二公主在听了玉寒雪如此放肆的言辭後,掏出手絹掩住嘴唇,垂眸淺笑︰「姑姑到底是巾幗不讓須眉呢!這樣的話……咱們姐妹可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玉寒雪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輕描淡寫道︰「談不上是什麼福氣,不過是皇上的恩澤罷了,你若是羨慕,本宮倒是可以去求皇上也賞賜這麼一個恩典給你,說起來,你與二駙馬成親也有三年了,整日里對著同一個男人也該膩了!」
二公主尷尬的笑了笑,「姑姑慣會取笑玉卿!」二公主覺得這話根本就是含沙射影,三年之癢,她又一直無所出,夫婿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納妾了,她雖是主母又是公主,卻也是阻礙不了夫君與別的女人魚水之歡,只怕這看膩了的人不是她,而是二駙馬。
「說起來,那些公子也都是侍奉過姑姑的人,不管如何,姑姑也該憐香惜玉的,這說趕走便是趕走了,讓他們回去如何面對世人?」
玉寒雪嗤笑,「怎麼?侍奉過本宮就沒臉見人了?二公主心善,倒不如將他們領回去憐香惜玉一番如何?」
被玉寒雪這麼一個揶揄,二公主瞬間面紅耳赤,她可是一個女子,是皇室公主,怎麼能公然帶男子回駙馬府,玉寒雪是個例外,可普天之下,也只有這麼一個例外而已。
二人寒暄了幾句,二公主便是借口回去有事離開了鳳王府,心中卻是越發的忐忑不安了,她今日來原本就是探底的,如今看來,玉寒雪不僅沒死,而且是精神奕奕,她這次又徹底失敗了,甚至是露出了馬腳。
萍兒領著幾個丫鬟進來將桌子上二公主用過的茶點全部撤下,「公主殿下,二公主已經離開了!」
「嗯,」玉寒雪眯起眼眸,掠過一抹精光,冷笑道,「看來本宮好不容易享受了幾日的寧靜又要被某些人打擾了,她今日來這里,分明就是探听虛實,見我平安無事,大約是失望極了!」
「公主殿下如何不揭穿二公主的陰謀詭計?」
「揭穿?移魂**是本宮自個兒要練的,她最多只是好心辦壞事,畢竟她不會武功不是麼?左右就是一個公主,折騰不出什麼大風大浪出來,倒是她今日這麼一鬧,皇帝很快就知道本宮身子完全康復的事了,本宮明日如何都要進宮去給皇上請安了!」
「皇上素來寵愛公主殿下,定是不會計較這些的!」
「哼,寵愛?君王枕邊豈容他人酣睡,伴君如伴虎,本宮得寵,卻不代表可以藐視君威!」玉寒雪一直都想不明白,皇帝有那麼多女兒,而且其中幾個還是寵妃的女兒,為何偏偏的要寵愛自己這個先帝留下的女兒?這其中到底是個什麼緣由?
玉寒雪想起了臉上的胎記,手指便是不自覺的撫上那胎記,一個樣貌丑陋的同父異母的妹妹,卻讓當今皇帝寵愛勝過自己任何一個子女,怎麼想都是匪夷所思的。
「萍兒,本宮乏了,你去通傳一聲,今晚風無憂侍寢!」玉寒雪說著便是起身要回屋,萍兒頓了一下,「是,奴婢遵旨!」
春生收拾好行囊靜靜的跟在莫染的身後不敢吭聲,他清楚的感覺到莫染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落寞,心里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過去莫染對玉寒雪是恨之入骨的,雖然臉上掛著那玩世不恭的笑,可那笑意卻是從不入眼;然而今日,他終于可以離開的時候,卻是一點笑都沒有了……
一片秋葉落在莫染的肩膀上,他看著那落葉,竟是有那麼片刻的失神,迎面走來一個佝僂著後背的男人,莫染是認得這個男子的,他是玉寒雪從宮中帶出來的小太監,名叫小米子,府里的奴才大多稱呼他「米公公」,專門管玉寒雪侍寢的事項的。
莫染的眼神微微一凜,小米子這個時候走向後院,難道是今夜玉寒雪要招人侍寢?想到這里,心里忽然被什麼戳了一下,一股醋意涌上了,他……怎麼可能?一定是最近戲文看多了,才這般多愁善感,那個女人,不僅人丑,心更惡毒,他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女人?絕對不可能!
莫染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卻還是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著,府中的幾個男人幾乎都被遣散了,如今只剩下風無憂和皓真,皓真那淡漠的性子,他是曉得的,玉寒雪原本遣散的名單里也有他,他只是不曾去理會罷了,看來……她喜歡的人,還是那個風無憂了。
風家三少爺?哼,倒也不錯,公主配權少,絕配!莫染嘴角揚起一抹苦笑,看到小米子走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是最賤的多問了一句︰「米公公這是要往哪里去?」
小米子人如其名,一看就是那種賊溜溜精明的人,一雙小眼楮里總是散發出似有若無的精光,「奴才見過莫公子!」即便今日莫染被趕出王府,可到底是權貴眼中的名角,沒準哪日又能得勢,他是個奴才,卻是個聰明的奴才,只有愚蠢的奴才才會做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奴才去傳公主殿下口諭,今夜風少爺侍寢!」
莫染的臉色一白,果然……真的是風無憂,玉寒雪對風無憂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愛,第一次,他品嘗到了妒忌的滋味,原來是這般的辛辣。
小米子仿佛沒有看到莫染的表情一般,低眉順眼道︰「奴才還趕著去通知風少爺,莫公子一路走好!」說完便是供著腰、駝著背從莫染的身邊擦過。
「公子,咱們走吧!」春生小心翼翼的說道。
莫染苦笑一聲,整個人都仿佛被抽干了精血,臉色蒼白的離開了鳳王府,卻是不曉得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