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是風家的三少爺,這是改變不了的,但是你心里更應該明白,從你被送到這鳳王府開始,你就回不去了,就如你所言,是我,毀掉了你的驕傲和尊嚴,即便你回去了,別人也會用世俗的眼光去看你,你上面有兩個哥哥,他們都太優秀,你從未真正上過戰場,充其量不過是紙上談兵,即便有一日你也凱旋而歸,別人也不會覺得那是你的功勞,只會理所當然的認為你是沾了你父兄的光,誰讓你曾經是一個男寵!」
玉寒雪字字珠璣,猶如鋒芒針針刺在風無憂的心髒上,刻薄的言語毫不留情的將風無憂打擊的一敗涂地,他面色蒼白的看著玉寒雪,他過去只是一心想要回去,回去跟著父兄上戰場,讓自己成為一個鐵血男兒,卻從未往深了想過這些。
「不可能的,你不要在這里胡說,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嗎?」風無憂狡辯著。
玉寒雪輕蔑的笑了,看著風無憂的目光有些許的失望,這眼神也刺痛了他,風無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為這個丑女人的一個眼神而難過。
「本宮原本是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是你自己離開這鳳王府,從今以後一切都與本宮無關,我們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你也不用再看到我這張丑陋的面孔了!」
「這第二個選擇,從本宮這里尋回屬于你的驕傲和尊嚴,當然本宮一定會幫你,不過如今看來,這第二個選擇是沒必要了,本宮知道你憎惡本宮,本宮也不需要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留在身邊!」
風無憂有些詫異的看著玉寒雪,他如何也想不到玉寒雪今夜找自己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話,一時間,整個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風無憂拿起另一塊干布走到玉寒雪的身後,「我幫你擦!算是最後一次侍奉你了!」
看來他還是決定離開了!玉寒雪嘴角微微上揚,倒是沒有太多的可惜,頭發很快就擦干了,玉寒雪站起身走向了那張寬敞的大床,「你可以出去了,今晚或者明日一早離開都可以!」
風無憂看著玉寒雪躺在床上,幔帳垂下,阻隔了他與她之間最後的聯系,他就這樣自由了?
為什麼,得到自由的這一刻,他沒有絲毫的開心和激動,有的只是對未來的一種渺茫和恐懼,離開了鳳王府,他當真可以和過去一樣嗎?
風無憂恍恍惚惚的走出玉寒雪的寢宮,就看到新任管家梁衛東站在外面等候著自己,眼神忽然變得復雜起來,眼前這個白皙的男子居然為了留在府中做事,差點自宮,雖然他的出發點是孝心,但是……玉寒雪是何其可怕的一個女人,他難道就不害怕有一日不小心死在她手中麼?
風無憂素來不屑與府中的幾個男人打交道,他總是覺得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唯一有過交集的便是莫染,莫染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可就是這樣一個閱人無數的戲子曾經對他說過,梁衛東雖然一直不得寵,卻是一個極有心機的人。
梁衛東也察覺到風無憂在打量自己,便是恭順的說道︰「風少爺,這是公主殿下讓奴才交給您的!」
梁衛東說著便是雙手奉上一塊玉佩,風無憂頓了一下,看著那塊玉佩,這是他的玉佩,上面刻了一個「憂」字,他們家三兄弟每個人都有這樣的一塊玉佩,算是自己身份的象征。
風無憂猶記得自己剛被送到王府來的時候,桀驁不馴、不肯屈服于玉寒雪,當時玉寒雪便是收走了他這塊玉佩,告訴他,從今以後他不再是風家的三少爺,而是她玉寒雪的一個男寵。
「這真的是她讓你給我的?」風無憂從梁衛東的手里接過玉佩,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遍。
「是,公主殿下之前便是吩咐過奴才,若是今夜風少爺你從這扇門走出來,奴才便是將這玉佩交給您,並送你出府!」
風無憂眯起眼眸,原來她早就預料到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若是本少爺今夜沒有走出來呢?」
梁衛東垂眸,似乎從他成為王府管家的那一刻,臉上便是沒有多余的表情了,「風少爺心中應該比奴才更清楚這個答案!」
風無憂沒有再和梁衛東繼續這個話題,一襲白衣在夜色中飄逸著,梁衛東的眼底掠過一抹沉色,卻是稍遜即逝。
清晨,天剛蒙蒙亮,玉寒雪便是醒了,她在床上翻了個身,睜著一雙眼楮發呆,似乎每日早晨她都會這般睜著眼楮發呆好一會兒,重生這個概念,她還不曾完全的消化過來,總覺得是一場夢,一場隨時會醒的夢。
「公主殿下醒了?」幔帳外傳來萍兒的聲音。
「嗯!」玉寒雪單手支撐著床板坐起身,這身子是越發的懶惰了,若是過去,稍微有點動靜,她就是一個鯉魚打滾的起來了,哪里像現在這般慢吞吞的。
「公主殿下昨日說要去給皇上請安,奴婢已經備好了馬車,不知公主殿下……」萍兒猶豫了一下,怕玉寒雪昨日只是心血來潮的說要去皇宮。
「嗯,自然是要去的,你來給本宮梳妝!」玉寒雪從萍兒的手中接過漱口水,幾個丫鬟便是站在一邊端著盆小心的侍奉著。
萍兒站在玉寒雪的身後為她梳理著長發,「公主殿下,昨兒個下半夜,風少爺便是離開了王府!」
「嗯,雖說他武功不錯,只可惜人太單純了!」玉寒雪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手指再次撫上那塊胎記。
萍兒見玉寒雪又在看胎記,心里咯 一下,「若是皓真公子願意出手幫公主殿下去除這胎記便是好了!」
「既是胎記,生來就有,如何能去?」玉寒雪輕蔑的笑了。
「可公主殿下當日費心將皓真公子請來府上,就是為了這……胎記!」
「哦?」這事兒她倒是不知道,「那他如何又不幫本宮去除這胎記?不願意?本宮可不記得自己是個吝嗇的人,他想要什麼本宮不能滿足他?」
萍兒臉色一白,小心的說道︰「公主殿下忘了,皓真公子要自由,公主殿下卻看中了他的美貌……」說到這里,萍兒便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玉寒雪卻是笑了,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詭異的笑了,「看來你欠下的情債還真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