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晴空萬里,微風和煦,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讓人在這寒冬中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溫暖,御花園里的梅花競相盛放,展現著自己最嬌美的一面,為這原本應該蕭條的冬日增添了幾分春色。
也只有地處南方的雁國才會有這等令人心曠神怡的美景,若是天氣再寒冷一些,即便是這寒梅,只怕也經不住寒風凋零一片。
五公主玉顏在園子里手舞足蹈著,一邊唱著宮女們听不懂的曲調和歌詞,一邊練習著她所謂的「翩翩起舞」,如此看來,她的病早已康復了,那眉飛色舞的神情彰顯著她今日的心情格外的好。
想到一個月後,皇帝的壽誕宴會上,她要展露自己的風采,心情便是十分的愉悅,整個人幾乎都飄起來了;沒錯,一個月後就是皇帝的壽誕,那日宮里定是會舉辦一場盛宴為皇帝賀壽,甚至會有外國使臣來慶賀,而五公主玉顏便是要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一舞名揚天下。
五公主玉顏甚至在幻想著,也許自己一舉成名後,便是有其他國家的皇帝來求婚,如今她也看透了,公主又如何,終究不是後宮的正經主子,她要做皇後,她是不可能嫁給太子的,那麼只有嫁給別國的皇帝了。
想到這里,五公主玉顏嘴角便是揚起了燦爛的笑容,歌聲也越發的歡快起來了,正唱的起勁的時候,傳來了單調的鼓掌聲,二公主玉卿那有些尖銳的聲音便是傳來了︰「五妹真是好興致,一早就在這里吊嗓子了,瞧著五妹這氣色,可是越發紅潤了,也難怪,到底是要快出嫁的姑娘了!」
五公主玉顏在看到二公主的到來時,眼中明顯的閃過不悅,她是不歡迎二公主這個人的,對她亦是沒有什麼好感,許是因為自己覺得自己是穿越而來,便是與眾不同,看人也就自然的傲慢了幾分。
「早前便是听說五妹的身子已經好了,今兒個瞧見五妹這樣神采奕奕,本宮心里也的確是放心了很多!」二公主玉卿口蜜月復劍。
五公主玉顏蹙眉,卻是皮笑肉不笑,「不知二皇姐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事?」
「哈哈……」二公主放肆的笑了出來,「瞧瞧五妹這記性,當真是病糊涂,竟是連自個兒招婿的事情都給忘記了?那本宮便是來提醒你一下,之前游湖時,長公主可是說了,要親自為五妹你挑選夫婿,這夫婿嘛……自然是從奴隸中間挑選,誰讓咱們五妹心善呢!」
二公主的話讓玉顏瞬間白了臉,這些日子她過得太愜意,早已將那日的事情忘得一干二淨,雖然也和梅妃說起過,可梅妃卻是安慰她說,玉寒雪沒準早就忘記了,畢竟玉寒雪也因為四皇子玉茗和羅元馨之間的事而受了傷,這樣的小事定是不會放在心上。
可惜,她忘記了,這中間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二公主玉卿,她和二公主玉卿早前就在言語上不合,兩看相厭,如今這二公主還不抓著機會咬住她不放。
「二皇姐還真是積極啊,這麼關心我的婚姻大事,比父皇都要關心啊!」五公主玉顏冷笑道。
「那是自然,你到底是本宮的妹妹,雖說不是同一個娘,可到底也都是一個父皇的孩子,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不關心呢?你說是不是?」
「既是婚姻大事,如何也要請示了父皇才對!」玉顏過去只是為了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嘴上說說而已,她何時真的覺得人人平等了,她想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榮耀,還有童話里的王子和財富,奴隸……她從來都是不屑的。
二公主玉卿也知道玉顏在拖延,輕蔑的笑了,「這事兒你就不用擔心了,既是長公主的意思,父皇自然也很清楚,想來父皇也是默許的,走吧,五妹,別讓長公主等太久了,她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你說玉寒雪已經去了?」玉顏有些詫異,她以為玉寒雪不會記得這件事,如今看來……「二皇姐去提醒她的對嗎?」
「五妹,你如何能直呼長公主的名諱?她好歹是你長輩,要麼你尊稱一聲長公主,要麼……就叫一聲姑姑,這直呼名諱……傳出去了只怕五妹你會遭殃啊!」
五公主玉顏恨恨的盯著二公主嘴角的笑,突然想到了什麼,便是故作頭暈的樣子,「哎呀,我頭好疼……咳咳……二皇姐,我身子還不曾全好,只怕今日要辜負了你的好意了!」
「五妹身子沒有好麼?這可如何是好?長公主還在那里等著呢!不過沒關系,本宮帶了御醫過來,就怕五妹你身子突然有個什麼不舒服的!御醫,還不趕緊給五公主把脈!」
果然,兩名宮中的資深御醫從二公主的身後走出來,朝著五公主玉顏請安,「微臣參見五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得罪了!」
說著便是將一塊白色的絲絹搭在五公主玉顏的手腕上,然後為她把脈,又抬眸觀察氣色,另一個御醫也重新診脈,最後兩人走到二公主面前,二公主輕蔑的笑道︰「怎麼樣?本宮的五妹身子如何?可有大礙?」
「回二公主殿下,五公主殿下中氣十足,氣血順暢,已然沒有任何大礙!」御醫的話讓玉顏氣得小臉通紅,那雙眼楮里迸發出殺氣騰騰。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去找父皇……這事兒還輪不到你們來做主!」玉顏忽然發了瘋一樣的尖叫著,「婚姻自由,我有我的選擇權,我不要這種包辦的婚姻,你們無權決定的婚姻,你們無權決定我的未來……」
二公主哪里會理會她這些謬論,對著身後的太監嬤嬤使了一個眼色,五公主玉顏便是被架起來,幾乎是被強行綁走的。
五公主玉顏發了瘋一樣的掙扎著,一邊命令自己的宮女︰「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過來幫忙……快去找梅妃……」
「五妹,本宮勸你不要費心了,梅妃如今有了身孕,如何能顧得上你,何況這可是長公主的意思,也是你給長公主的意思,你可是說了,這世間人人平等,長公主這麼做也是為了成全你的美意!」
「該死……本宮可是堂堂五公主,若是嫁給一個奴隸,豈不是成了笑話……」五公主玉顏歇斯底里的喊著,終于也將心里的真話說出來了。
「五妹怎麼能這麼說呢?奴隸也是人啊……再說五妹你嫁給奴隸了,今後的身份……哈哈……走吧,別磨蹭了!」二公主玉卿狂妄的笑了,五公主玉顏的掙扎終究是成了徒勞。
玉寒雪慵懶的坐在高高的看台上俯視著整個圍場,二公主早已安排了禁衛軍將圍場保護的滴水不露,所謂的圍場,便是將狩獵場圈了一塊方圓有五里的地,奴隸們此刻都用鐵鏈子拴著,猶如畜生一樣蹲在圍場的角落里,而玉寒雪此刻所在的看台搭建的格外精美,有幔帳遮陽擋風、水果茶點應有盡有。
玉寒雪的身後,六個宮女盡心伺候著,小安子和萍兒兩人分別在玉寒雪的身邊陪著,除了玉寒雪,看台上還多了素來愛湊熱鬧的五皇子玉熙、骨瘦如柴的三皇子玉容以及那個溫潤如水的太子玉凜,他的身邊則是坐著每次看到玉寒雪都很怯懦的十一皇子玉錦,其次便是世人眼中那個溫婉純善的四公主玉薇。
看來今日這場戲,二公主玉卿是煞費苦心的請來了不少觀眾,似乎這些人也的確對這場戲很有興趣,他們有興趣的不是奴隸之間的廝殺,而是最後玉寒雪為五公主婚配的事情。
太子玉凜眼神落在玉寒雪的身上,靜靜的打量著她的側影,他與她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面了,他也听聞她又得了一個新寵,是一家青樓里的伶人,也托人打听過,那是一個很美的男子,美貌與莫染不相上下,卻比莫染來的更魅惑一些。
他也听說,玉寒雪對這個叫胭脂的男子十分的寵愛,每日都與他相伴,只要是這個男子想要的東西,她都會為他尋來,甚至是縱寵著那個男人的傲慢和不羈。
想到這些,玉凜的眼神有些黯然,他做不了她的男寵,也不可能成為她的男寵,因為他們的血緣,因為他是雁國的皇太子,倫理綱常是不能容許他們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的,更可悲的是,她的眼中從來沒有他,看不到他的愛。
「二皇姐請我們來看戲,自個兒卻是偷了懶,到現在都不曾來,倒是叫我們好等!」五皇子玉熙笑嘻嘻的說著。
「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五妹不也不曾到嗎?」四公主玉薇微笑著說道。
「今日風和日麗,即便沒有二妹相邀,我們兄弟也可以聚聚了!」二皇子玉容開了口,凹陷的眼球卻讓人覺得他的話有些違心。
「還是二哥這話說的在理!」二公主人未到聲先到,眾人扭頭看到二公主玉卿一身雍容華貴的走過來,笑得很是歡快,和後面被強行拖來的五公主玉顏形成了鮮明對比。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救我……」五公主玉顏看到太子玉凜時,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眼淚嘩嘩的流著,然而玉凜只是一臉溫潤的微笑,並不曾答她。
「三哥……四皇姐……五哥……」五公主玉顏用一種很期待的目光看著所有人。
「玉卿見過姑姑!」二公主玉卿向玉寒雪請了安,又笑道,「五妹這是在說什麼胡話?本宮可是好心請了你來,大家此刻都不曾開口,唯你一人在這里哭鬧,倒像是本宮委屈了你一樣!」
「你安得什麼心,你自己還不清楚嗎?我不要……」五公主玉顏大聲喊著。
玉寒雪被玉顏吵得有些頭疼,吐出口中的橘子種兒,目光清冷的掃過玉顏那張臉,「五公主,這下面的都是奴隸,一會兒他們將會為了你、為了生存而自相殘殺,本宮現在問你,他們是人嗎?」
玉顏臉色慘白,驚恐的看著那些低著頭、拴著鐵鏈子、全身髒兮兮的披頭散發的奴隸,只覺得胃里一陣惡心,眼角的余光瞥過其他的皇子公主正盯著自己,便是覺得這個問題千萬要回答好,畢竟四公主玉薇是人們口中的善人,她一定需要自己與眾不同的答案。
「他們當然是人了!」玉顏大聲的反駁,「玉寒雪,你未免太過分了,仗著自己是長公主,這般將人命視為草莽,竟然讓他們自相殘殺,你太殘忍了!」
果然,五公主玉顏的話得到了四公主玉薇的相應,她也站起身,「五妹說的是,姑姑,他們雖然是奴隸,可到底也是一條性命,切不可隨意殺生啊!」
听到四公主玉薇為自己抱不平,五公主玉顏的嘴角有了笑意,可玉寒雪的話卻是讓天氣寒冷了幾分,「是嗎?可本宮記得,皇上每次狩獵,都會讓這些奴隸扮作野獸供人娛樂,本宮今日不過給他們一個擂台,誰贏了誰就有出頭之日,還是四公主覺得皇上做錯了?本宮做錯了?」
一件事扯到當今皇帝,便是不那麼容易了,四公主玉薇看著玉寒雪,眼中掠過一抹寒光過一抹寒光,卻是一言不發的坐下,而五公主玉顏更是懵了,傻傻的被人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玉寒雪看著那些奴隸,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古羅馬角斗場,看著那些角斗士為生存而廝殺,而她,今日便是要從這些奴隸中挑選出一個最優秀的角斗士。
鐵鏈鎖被打開摘除了,幾十個年輕奴隸被推進了圍場,他們目光空洞呆滯,木頭一樣的跪在圍場里,低著頭不敢抬頭,奴隸是沒有資格抬頭看人的,更不能隨便開口說話,因為他們等同畜生,甚至比畜生還不如。
一個老太監站在看台中央,尖著嗓子大聲道︰「今日是你們這些奴隸翻身的一次機會,機會只有這一次,也只能有一個人得到這樣的機會,一會兒你們只要使出自個兒的本事,殺了其他人,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從此以後就可以月兌離奴隸的身份,甚至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老太監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你們不盡心表演,討不了主子們歡心,那麼……你們所有人,今天都要挨餓,還要干三天三夜的活兒!」
對奴隸來說,死亡並不可怕,甚至他們也不知道死亡的意義是什麼,他們的世界很單純,只知道干活和吃飯,他們害怕的就是挨打和挨餓,干不完的活讓他們過度的疲勞,外面的世界他們沒見過、也不知道。
五公主玉顏低頭看著那些奴隸,眼中的嫌惡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這些人就是路邊的乞丐都比他們要干淨一些,何況她過去素來就不願意搭理那些路邊乞丐,甚至在公交車上,遇到一些農村來的穿的邋遢的,她都是嫌惡的避開,更何況這些整日和牲畜住在一起的奴隸。
玉寒雪眼角的余光輕蔑的瞥過玉顏,她喜歡做戲,她便是成全她,今日要麼她咬著牙嫁給這個奴隸,要麼就是自打嘴巴,撕掉自己的虛偽面具,不過……玉寒雪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最大,玉顏這種女孩子,說白了就是厚顏無恥。
一聲鑼鼓響聲後,圍場上一片死寂,那些奴隸的眼神仿佛都在瞬間活了過來一樣,虎視眈眈的盯著對方,散發出野獸的氣息,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幾十個奴隸便是扭打廝殺成了一團,他們都是赤手空拳,用最原始的方式在拼殺。
灰色的塵土、鮮紅的血液,這兩種顏色此刻顯得格外分明,沖擊著所有人的視覺神經,每一個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這一幕,倒是四公主玉薇,不忘在這時候表現自己的神聖,竟是雙手合攏為已經死去的奴隸超度亡魂了。
反觀五公主玉顏,此刻臉色蒼白的可怕,雙手緊緊的握住,她眼中所透出的不是對這些奴隸的憐憫,而是在詛咒著他們所有人都去死,全部死掉最好。
「姑姑!」五皇子玉熙終于忍不住開口了,「這些人雖然是奴隸,可都是年輕力壯的勞動力,如今就這樣廝殺而死,未免太可惜了,畢竟我們還需要這些人干活,比起老弱婦孺,他們要值錢的多!」
從某一方面來說,奴隸也是金錢,是可以買賣的,是可以作為勞動力賺錢的!
「放心,我們雁國的年輕奴隸還很多,這里才幾十個,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五弟不必心疼!」二公主玉卿開口了,她可不想錯過這場好戲。
圍場上廝殺的人漸漸的少了,幾個手腳厲害的奴隸漸漸的月兌穎而出,玉寒雪的目光如炬,圍場中有一個奴隸男引起了她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