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茯苓,玉寒雪便是發現她變了很多,不似之前那種清純的打扮,明明出身于道家,卻多了幾分濃妝艷抹,相比較之前那種清麗的打扮,她現在看起來要艷麗很多。
茯苓打量著玉寒雪,她並沒有見過玉寒雪去除胎記後的容貌,何況玉寒雪此時還是一身男兒裝,她更是認不出來了,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有些熟悉的感覺,仿佛在哪里見過,只是這樣直直盯著一個男子看,茯苓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的移開目光。
這一移,目光便是落在了夢瑤的身上,看到夢瑤那張絕色的面孔,一股妒忌涌上心頭,女人天生就妒忌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此刻看到皓真親自來接她,醋意更深了。
「听說三師兄有客人來訪?」茯苓眯起眼眸,語氣中有幾分賭氣、有幾分不滿,「要我幫忙招待安排嗎?」
「不用了,我自會安排!」皓真明顯不接受茯苓的好意,「你自個兒也有很多事要忙,就不勞煩師妹你分心了!」
茯苓笑得有些牽強,終究是沒能堅持多久,憤憤的轉身離去,走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夢瑤一眼,夢瑤被瞪的有些莫名其妙,聰慧的她隨即便是明白這個女子是在吃醋,倒也不去解釋,反倒是妖嬈的垂眸淺笑。
這個妖嬈的嘲笑讓茯苓看得很刺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玉寒雪則是抬眸,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夢瑤。
皓真的房間很干淨簡潔,沒有多余的裝飾,整個牆上沒有掛一副字畫,一進門便是看到桌子上的棋盤,一張很古典的紅木床還有一個衣櫃,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皓真抱著玉寒雪將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至于夢瑤,則是安排到了一個同門師妹的房間,交給那個同門師妹幫忙料理傷口。
皓真仔細的檢查了玉寒雪的腿,「幸好沒有傷及筋脈,只需我每日幫你活絡化瘀,過些日子便是沒事了,只是這些日子不能隨意走動。」
皓真說著便是動手為玉寒雪的腿拿捏,點燃了藥燻,玉寒雪看著皓真手里的藥燻在自己的腿上來回的摩擦,只覺得小腿一陣熾熱刺痛,額角更是滲出一些汗滴。
皓真抬眸看著玉寒雪,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卻是淡淡的說道︰「忍耐一下,一會就沒這麼疼了!」
「我沒事!」玉寒雪雖然難受,卻還是很平靜,不得不承認皓真的醫術高超,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傷也不是這樣輕易可以處理的,尤其她要一個人承受的時候,哪次不是口中咬著一塊布,全身青筋幾乎都要爆出來了,哪里像現在這樣,只需要忍耐那種刺癢的痛罷了。
玉寒雪想了想,漫不經心的問道︰「明日不是你和茯苓的大婚嗎?」
皓真抬眸看了一眼玉寒雪,「你在乎這些嗎?」他看起來很平靜,心里卻是充滿了某種的期待,期待玉寒雪是在意他和茯苓之間的事,至少這表示她心里由他,她還會為他吃醋,只要她點頭,他也可以勇敢的義無反顧的拋棄一切跟著她走,那些名利、那些世俗的眼光他都可以不在乎了。
玉寒雪沒有說話,長久的沉默讓皓真心里一陣失落,「明日是大師兄和茯苓師妹的婚事!」皓真還是解釋了一下,他不希望他們之間再有任何的誤會。
皓真心里是知道茯苓對自己的情意的,過去他是心中只有修道,對茯苓也只是兄妹情分,後來是因為心里有了玉寒雪。
掌門師傅早已看出茯苓對皓真的情意,雖然皓真看起來清清冷冷的,他一直都以為皓真是不善于表達,便是做主要將茯苓嫁給皓真,並有意將來傳位給皓真。
然而皓真卻拒絕了掌門師父的一番好意,他雖然離開了鳳王府,和玉寒雪可能永世不得再見,但是他寧願這樣孤獨終老,就如那日自己所說,這一生都獻給大義,四處傳道。
茯苓自小鐘情于皓真,一心等著嫁給他,如今被他拒絕,便是因愛生恨,從而被大師兄有機可趁,大師兄求婚,茯苓一半是賭氣一半是報復,便是答應了大師兄,掌門師父無奈,便是允了二人的婚事。
「是嗎?我以為是你!」玉寒雪的語氣里听不出波瀾,她的腿已經沒有那麼疼了,取而代之的是熱熱麻麻的感覺。
「你這次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皓真還是主動的問起了這個問題,他以為玉寒雪是後悔了,是想念自己了,可如今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她應該是有正事。
玉寒雪點頭,伸出的自己的手腕,「想讓你幫我看看,我的毒可有辦法解!」
「你確定中毒了?」皓真立刻緊張起來,眼底還有幾分疑惑。
玉寒雪看著皓真,「確定?你早就知道我中毒了?」
「不,之前在為你化胎毒的時候,就覺得你血液有些不尋常,但是又沒有看出哪里不對勁,之後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留下方子,讓你注重保養身子。」
「你寫的那些,我看到了,多謝!」想起皓真臨走時還記掛著自己,玉寒雪垂眸,心底淌過暖流,繼續說道,「有人對我下了蠱毒,是尸蟲!」
提起自己中毒,玉寒雪並沒有半分的傷心和緊張,平靜的仿佛就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然而皓真的臉色卻是蒼白了,「你可知道尸蟲無解?」
「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若是你救不了我,那我便是放棄,不再浪費時間!我很懶,不想為了沒有希望的事情浪費時間和精力!」
皓真看著玉寒雪過分冷靜的面孔,這張絕美的面容是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然而這美麗的容貌並沒有給她帶來快樂,她似乎反而更加的惆悵了,身邊的危險也多了。
「知道是誰對你下毒手的麼?」皓真覺得以玉寒雪的手段,一定會追究到底,一旦查到下毒的人,一定會將對方整死。
「當今皇上!」玉寒雪冷冷的回答。
皓真一愣,明顯是不相信,誰不知道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就是長公主,賜予了她所有的榮華富貴,甚至封為親王,更是讓她享受皇子們同等的待遇,後院男寵無數。無論長公主做多麼過分的事情,皇帝都會包容的心態去收拾。
玉寒雪也看出來了皓真不相信,便是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下,並告訴他皇帝三番兩次的派人刺殺自己,可很多時候,又比任何人都要擔憂自己的受傷,這種矛盾的態度,讓皓真也很疑惑了。
「皇上到底想干什麼?」皓真微微蹙眉。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確定一件事!」玉寒雪的目光落在棋盤上,「他絕對不是真心的待我,他明明比任何人都希望我死,卻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讓我死,至于是什麼理由,我到現在都沒有想通。」
皇室的爾虞我詐,不是皓真可以理解的,他也從不曾踏進過那個世界,對他來說,皇室爭斗就是一片空白和陌生,所以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和玉寒雪是如此的沒有共同語言,他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除了一身的醫術,其他的他什麼都幫不了她,對她的事情,他也是一無所知。
有了這種認知,皓真不免有些自卑自棄了,起身從櫃子里取出銀針和陶瓷碟,正要扎破玉寒雪的手指,卻被玉寒雪拒絕了,「不必這般麻煩,既然要查,就研究的徹底一些!」說著玉寒雪便是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腕,看著鮮血流進碗碟中。
皓真也沒有阻止,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鮮血從玉寒雪的身體流淌到碗碟中,心情卻是十分的沉重,他甚至沒有把握是不是能解除這蠱毒。
玉寒雪見皓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是開口了︰「你不必有什麼心理負擔,即便是解不了毒,我也不會怪罪你,更不會牽連到清風觀!」
這一次皓真並沒有把清風觀的生死存亡放在欣賞,而是固執的說道︰「若是我解了你的毒,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玉寒雪挑眉,記憶中,皓真可不會和她談條件的。
「以後做到了再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皓真風淡雲清的說道。
玉寒雪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夢瑤突然進來了,她已經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淺藍色的道袍,這是清風觀那些品級低的小道士和小道姑穿的,夢瑤臨時需要衣裳,自然也就只有這道袍可穿,明明是一件幾位簡單的道袍,穿在她身上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你的手在流血!」夢瑤快步走到玉寒雪的身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皓真,她取出手絹將玉寒雪的手腕包住,卻被玉寒雪拒絕了,「我沒事!」
夢瑤抬眸看著皓真,皓真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少女對自己有莫名的敵意,他記得自己可不曾得罪過這少女,也不想去理會,便是端起那一碗碟的血起身,「你先休息一下,我讓人送一些吃的過來。」
皓真走後,玉寒雪冰冷的看著夢瑤,「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救了我,你想要什麼?」
夢瑤搖頭,「夢瑤別無所求,何況……夢瑤救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是公主!」
這一點玉寒雪也知道,卻還是繼續說道︰「你說你是逃婚出來的,或許我可以幫你,這樣你就不用嫁給你不喜歡的人了!」
夢瑤卻是笑了,「其實不用那麼困難,難道公主殿下還養不起一個丫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