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大廳的備用箱里,有藥箱,然後里面有治感冒的藥片,冉依顏找出來,將她交給陸晚晴。
但是陸晚晴卻沒有急著吃,她將藥瓶拿在手里,神色有些遲疑。
「依顏,你晚上可以陪我睡麼,因為換了個地方我還不太習慣,我——」
她頓了頓,欲言又止的模樣,而冉依顏已經全然懂了——
其實,冉依顏心里也沒有底,如果陪陸晚晴睡,風揚會同意麼,但是,她想著陸晚晴的確是第一次在別墅里面過夜,很多東西都不熟,她的床在相對于冉依顏的臥室的另一邊,別墅沒有臨時整理出來客房,因為她只是在這里住一晚,就把健身房旁邊的風揚偶爾在健身房里動作的累了用來歇躺的並不算大一間備用床給她睡了,里面沒有**的衛生間,而且外面還有各種健身的器具,她也擔心陸晚晴會在夜起的時候不方便。
她起身「我去給風揚說一聲——」
「哎——」陸晚晴一下子拉住她「其實沒這個必要,反正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又不會出現什麼危險,這種事情你去跟他說,他就算心里不高興也會答應,那樣不是顯的我太嬌氣了麼,你就跟我一起睡唄,他等不到你的人自然就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
冉依顏站在原地想了一下「也好——」其實,她知道陸晚晴說的沒錯,風揚心里肯定是會不高興的,說不定壓根不會答應,其實陪陸晚晴也就是一晚上,對她來說只算一件小事,力所能及的幫助,她沒有故作推辭。
在陸晚晴听到冉依顏遲疑的說了‘也好——’之後,臉一下子晴朗了,那態度轉變的太快,很有喜色的一把挽住冉依顏的手臂,甜膩道「還是依顏你對我最好——」
面對她的熱情,冉依顏笑意淡淡,她從來都不喜歡听別人這些奉承,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然後,那荷花瓣美麗的粉紅燈罩下,那粉紅的溫馨華麗的淡淡光暈,兩個女孩睡在床上,雖然是一張床,但是確是背對的兩個人,那白木的華麗燈櫃上,那光滑的面上有如老虎的那種斑駁的條紋,那是木頭的本來的紋路,兩個女人背對著,輕輕的講述著上大學時兩個人在快餐店打工的一些場景和回憶。
其實,那也是冉依顏一直很懷念的一段時光,對好的東西,她都很懷念。
兩個人說著體己話,沉寂在那歡樂的時光中,陪襯著那粉紅的溫馨的場景,冉依顏緩緩了睡了過去。
*
而此刻的另一間房,跟這間房完全對立的另一邊的臥室,房門開著,風揚在床上等冉依顏等了很久,等到他都發困了,他本來就想坐在床上朝外面喊兩聲,但是,他才喊了一聲‘冉依顏’發現外面沒有任何動靜,他覺得真的起床去找她那太丟臉,算了,他等著等著還是自己按著枕頭睡了,然後,一直把房門給她留著。
深夜,四周靜寂,冉依顏的床上,明明床另一邊手輕輕的捏著被角的邊閉著眼眸的人猛然睜開,床頭的燈,她的這邊已經滅了,而冉依顏的那邊亮的開開的,因為冉依顏一直喜歡把燈開著睡覺,陸晚晴俯子,听著旁邊冉依顏均勻平穩的呼吸聲,然後爬向床的另一邊將燈光的亮度調小,這樣,睡著覺的人才不容易醒。
她將燈光調暗之後,然後從床上躡手躡腳的起來,動作小心,聲音也很輕。
她穿了鞋,然後出去,將小屋的門關上,然後緩緩的踱步穿著健身房,出去之後將大門反鎖,因為這種鎖,一旦門鎖從里面鎖上,沒有鑰匙是開不了的,所以,就算冉依顏醒了,短時間她也根本出不來。
做完這一切,她很輕松的來到右邊的主臥,她知道,這是風揚和冉依顏的臥室,而此刻,風揚一定已經睡著了,門房自己合上了,但是沒有鎖上,她輕輕地推開門,然後自己輕輕的走了進去,臥室里的燈亮著,壁燈和床頭櫃上的燈都沒有關,但是亮度調暗了。
她站在不遠處,看著床上已經熟睡的男人,然後走向冉依顏睡的床鋪的半邊,躡手躡腳走近,輕輕的揭開被子,躺進去……
因為剛才她拖動被子的力道很輕,幾乎沒有拖動的痕跡,床鋪和被套本來也就很大,依照風揚的睡覺習慣,總是給冉依顏留足夠多的被子,所以,當陸晚晴睡進去,完全沒有驚動風揚,但是,那柔軟的大床,躺著的冷冷的溫度,卻讓她有些不習慣,她心里是緊張的,她希望,如果真的風揚在睡意朦朧的情況下,把她當成冉依顏要了她,只要和她發生了**的關系,那麼,不管風揚再怎麼借口不愛她,也根本這輩子休想在和她劃清關系,而且,這樣的結果,可以讓冉依顏直接崩潰。
但是,其實她心里又有另外一方面的擔心,因為,她心里一直對風揚有些畏懼,她一直覺得這是個不按理出牌的男人,萬一,萬一,計劃還沒有開始,他就認出她,並且識破了該怎麼辦。
燈開著,但是很暗,她盡量將頭朝被窩里縮了縮,那麼就算是風揚第一眼醒過來,也看不見她的臉。
她身體朝被窩的深處縮,然後一點一點朝左邊風揚的方向靠近,直到她感受到了被子的溫熱感,那是蓋在他身上的那部分的溫熱感,她知道離他的距離不遠了,果然,下一刻,她的臉就貼上了這個男人偉岸的背脊,凡事他挨過的被子都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帶著好聞的男人的氣息,而且他身上的那種陽剛的男人特有的溫度,很暖但是不灼,仿佛是靠近火爐的一種旺盛的干燥的溫度,很舒服。
明知道不該的,但是,她實在太貪戀這種溫度,手就情不自禁的朝他的腰身環了上去,臉貼上他的背脊,那種濃濃的暖意一路蔓延至心底,她的心快樂而又滿足,要是這就是陪她一輩子的男人,她該有多幸福。
她死死的環住他的腰,然後臉也緊緊的貼在上面,如同一個幸福滿足的女人,而這個時候,被子里有些微微的動靜,風揚突然轉身過來,手一伸,很自然的將她收攏在懷里。
「現在才回來——」男人閉著眼,那長長的睫毛從燈光下打下來,在眼瞼處劃開長長的暗影,不清不楚的說道。
陸晚晴不敢開口,手心卻是捏著薄薄的一層汗,她低頭,埋頭上去,撲往風揚的懷中。
風揚有點奇怪,今天這小妮子還害羞了,不開口,但是,只要是她在身邊,聞著她身上的香味,他那種男性的獸欲就自然而然的逞了出來。
而胸前的女人沉默了一會,手模索到他的腰間,開始解他腰上的睡衣的帶子。
「不……不小東西……」男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等一下,我可不想這樣開始——」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她主動,就算再困,他也不想浪費這樣的機會。
因為女人的身體都隱在被窩里,男人不得不把身體往下移,因為還有睡意,男人一個翻身將女人壓在身下,然後,閉著眼將頭低下去模索女人唇的位置。
胸前的睡衣帶子已經被女人解開了一半,男人直接手覆上去,阻止女人的動作。
但是,大掌一覆上,五指重疊,然後的手卻猛然一頓,眼眸也快速的睜開,視線清明。
「你是誰——」
男人的眼眸銳利如鷹,在暗色的燈光的照映下,那黑色的眼底幽如潭水,精光乍現,那黑色的眼眸盈滿森冷,猛的一掀開被窩。
于是,女人的頭和臉,還有那鋪在肩上的長發,穿著的那白色的睡袍,無所遮掩,無所遁形,無一列外都落進男人那灼灼如炬的隼眸里。
「你——是你——!」風揚濃眉就重重的壓了下來。
「我,是我——」如此,見到已經被揭穿,陸晚晴已經在感覺不到尷尬兩個字,床頭那暗沉的光,就照在她的大半個臉上,那表情明滅,忽明忽暗
風揚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眉心更是擰了下來,然後腳一抬,一腳將她踹到了床下。
他的力,說大不算致命,說小也不小,陸晚晴的身體就那樣毫無防備的被踢下床,然後再實木地板上打了個滾。
但是,絲毫沒有這種被厭惡的自卑感,身體貼攏那涼涼的地板,頭發散亂,但是,在地板上飛快爬起來的她,站起身在立在床頭,那眼楮里的光,又冷又硬「沒錯,是我,就是我,為什麼她可以做你的妻子,你可以接受她,我卻不能,我哪里比不上她,你看她那個樣子,懦弱又無能,那點讓你看的上——」
明明是沉靜的夜,亮著燈的二樓的主臥,女人的聲音就那樣吼起來,震耳欲聾。
「你真的想比,你真的要跟她比較?」揚揚眉,風揚突然好整以暇的模樣,坐在床上,尊貴的高傲的如同一個帝王,然後陸晚晴的表情就那樣一凝。
「你覺得這天底下的女人,任何一個對于我來說,算什麼——」風揚就坐在床上,那平穩的聲音,懶懶的抬手,那眼眸,滿滿的都是深邃。
而他這樣的一句話,陸晚晴沒有听明白。
她那驚詫的表情,而此刻,就更加的明顯。
「如果我告訴你,這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對我的價值都為零,說開了,不管是做官的,還是大財團,富商的女兒,錢和權,你覺得這些價值我都需要麼,我娶一個冉依顏和娶你一個陸晚晴,或者娶哪個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在價值上,都沒有任何的區別,你們于我的價值統統都為零——」
陸晚晴的表情逐漸的蒼白起來,因為她是懂了風揚的意思。
「錢和權,對我來說,永遠是最脆弱的東西,你既然滿心喜悅的享受著它,那麼也得時時刻刻做好沒有它的準備,但是,我愛我的女人,所以,我守護著這些東西,那是因為我要守護她,你懂麼?」
「可是,我也想做你的女人——」陸晚晴坐在地上,捧著臉慟哭。
「不行——」
「為什麼——」陸晚晴睜大著眼不甘心的問。
「因為做我女人也很痛苦的,一般人承擔不了那份沉重——」
「可是,我願意——」
而坐在床上的風揚卻沒有接口,他俯身,興致盎然的取了床頭的煙盒,還有打火機,慢悠悠的點煙,抽上一口,然後取下煙頭在手指間,然後黑眸移向地上,盯著陸晚晴那期待的臉,眼底深邃。
「你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不……」陸晚晴一聲絕望的尖叫
「你知道我現在為什麼會這麼心平氣和跟你講話,那是因為,那個笨女人就在隔壁的房間,我不想你的情緒太激動,吵到她睡覺,如果你再不滾,我敢保證,你上次還有機會進醫院,而這次,你連進醫院的機會也不會有——」
面前的男人,臉色依然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慍怒,但是,那薄唇的一起一合里,說的,卻是最殘忍卻也是最具有威脅性的話……
想到上次,想到上次在風家的庭院里,她被打的半死不活,那麼多保鏢,那堅硬的皮鞋踢在月復背上的痛,那種滋味,想想都後怕……
其實對風揚,她一直心里都有一種陳層次的懼怕,她也不知道那是為何,他陰晴不定,悲喜不形不于色,永遠都模不透他這一秒笑的背後,下一秒到底有多殘忍,可是,偏偏,這樣的男人,卻又讓人沉迷不已。
「其實,我不知道你今晚真的是不是你和你媽吵架回不去家,但是,之後,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有感覺,我不揭穿你,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當然,冉依顏不知道,她是個笨蛋,她對這些東西敏銳度不夠,察覺不出來,或者,她一直都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她對別人好,別人就會對她好,可能,有些事情,她永遠都看不明白。」
而還坐在冰冷地板上的陸晚晴,此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陰晴不定。
風揚繼續說道「但是,我是她丈夫,有些事情我看的到,所以,我必須在她背後幫她,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一點傷害,這種傷害,不管是來至家人或者朋友,她把你當朋友,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把她當朋友。」
說完,風揚把煙也滅了,然後滅在床頭的水晶煙灰缸里,然後適閑的調整了身姿,扯了被子蓋在自己身上,表情里沒有半點額外的情緒「好了,我說完了,你滾吧,一分鐘之內不滾,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還是那句話,別讓我再見到你。——」
此時,跪坐在地上的陸晚晴表情冰冷,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如同木偶一般的冷冷的起身,腳蹭的一下從地板上站起,轉身,一步一步朝樓梯走去。
夜涼如水,而,現在她就穿著白色的浴袍,還有,拖鞋,一步一步下樓——
也許,一開始不來風家,她還是有選擇的,可是現在,沒有選擇了,她連繼續呆下半夜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走去別墅的大門,陸晚晴從來不知道別墅外的一條大道,要走那麼長,那麼長,才能走出最後這道真正的圍牆的大門。
也許這道門,她永遠都進不去。
就這樣認輸麼,難道就這樣認輸麼,憑什麼她就應該被踐踏,別人就能夠那樣舒舒服服的活著。
不知道走了多久,下班晚的夜,大路上什麼人都沒有,偶爾也一輛車經過,沒有人搭理她,誰看見半夜一個穿著睡衣睡鞋出門的女人不奇怪啊。
終于,迎面而來的馬路上,幾個爛酒的痞子手里抓著酒瓶迎面走來
「喝,來繼續喝——」一個人嘿嘿的扯著聲音笑著。
「喲,這妞長的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