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的時候,伊百合刻意避開與單冰亞緊靠在一起的座位,腳步一轉,不著痕跡的繞到單冰亞的另一邊,與他間隔了兩個位置。
單冰亞的一張俊臉驟然黑到無以復加,她就那麼避他如猛虎毒蛇嗎?
主桌上還有一個空位,猜不透是哪位大人物還沒到席,伊百合抬手輕拭額頭,盡量避開單冰亞銳利灼熱的目光,感受到身側的言澤寺正意味深長的噙著笑看著她,她背脊就控制不住的爬滿冷汗。
什麼意思嗎?兩個男人都這樣盯著她,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一樣?
伊百合如坐針氈,嬌媚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局促。
就在這時,一些交際花漸漸涌入會場,她們如同蝴蝶般翩翩周旋在每一桌酒席上。
已經開始有人陸續向言老爺子敬酒了,鋼筋板甚至被踩的吱吱作響。
不一會,伊百合便挽著言澤寺走了下來,他們的身後跟著四名高大的僕人,其中兩人端著銀制的托盤,另兩人隨時為言澤寺跟伊百合斟滿他們手中的酒杯。
伊百合陪著言澤寺,先是到各個席位上向長輩們敬酒,接著到下面的庭院中和各方人士應酬。
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能夠在言老爺子的默許下,陪著言家的唯一繼承人代表言家向各方人士敬酒,已經是老爺子公開認可的言家少女乃女乃的不二人選。
眾人不僅要給伊百合幾分薄面,在敬酒寒暄之時,少不了要向她跟言澤寺道喜。
伊百合一杯接一杯的陪同言澤寺喝酒應酬。
火辣辣的酒液燒過食管,到了胃里,令她有些暈眩。
視線朦朧中,身邊的言澤寺攙扶著她,不知對她說了什麼,伊百合听不清楚,微醺中只見言惡魔的輪廓更加帥氣逼人,英俊的就像一尊最完美的雕像。
她手撫著額頭,感覺到言澤寺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百合,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
言澤寺的話音剛落,正要摟過伊百合的腰身,突然間一雙縴縴玉手蒙上他的雙眼,一具柔軟的身軀依附在他的後背,緊接著耳畔響起溫柔甜美的嗓音——
「猜猜我是誰?」
言澤寺猛然一怔,本來抓住來者的小手正欲反扭的舉動驟然停頓,喑啞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萌萌?」
「討厭,一點都不好玩,你怎麼一下就猜到了!」李萌萌放下蒙住言澤寺眼楮的雙手,不甘的撅起紅唇。
言澤寺微詫的看著突然降臨在眼前的李萌萌,嘴角泛起一絲疑惑︰「萌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好去接你——」
「人家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李萌萌抱著言澤寺的膀子沖他笑面如花,絲毫沒顧及到此時的場合跟兩人的身份。
周圍人紛紛詫異,奇怪的目光投射在李萌萌跟言澤寺的身上。
言語間的熟絡,舉止間的親昵,顯示出兩人之間關系的不尋常。
不過這種不尋常,倒不是外人看上去的,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曖昧,而是哥們之間的友好感情。李萌萌只喜歡女人,不喜歡男人,而言澤寺也只是把她當成哥們。
李萌萌興致正濃的跟言澤寺描述她又參加了國外某個探險隊的經歷,言澤寺饒有興趣的傾听著,偶爾插上一兩句,兩人交談的氣氛融洽又溫馨。
畢竟這兩人能成為好朋友,也是因為他們有相同的志趣愛好。
伊百合有種被忽略了的感覺,雖然她知道李萌萌的性取向,可是言澤寺就這麼關心她的探險趣聞,也不理會酒喝多的她了嗎?
媚眼犀利的看了眼正聆听趣事的言澤寺,伊百合嘴角的冷笑蔓延,身側的柔荑悄悄伸向言澤寺的背後,縴細的手指掐緊他背上的肌膚,狠狠一擰——
言澤寺的眼神立即唰的一下射過來,臉頰漲的通紅。
伊百合這一掐,可是用了全部的力道,不用看都知道那兒肯定淤青了,言澤寺吃痛的正想開口說話,手臂卻傳來輕微的晃動。
李萌萌的明眸帶著幾分好奇與探究的看過來,落在伊百合的臉上,眼里是不加掩飾的興趣。
「百合,你也在呀?」她笑著跟伊百合打招呼,熱情的發出邀請︰「不如我們坐下來一塊聊聊?」
不等伊百合回答,言澤寺已經只身擋住了李萌萌的視線。
「你嫂子喝多了,我正要送她去休息。」言澤寺嗓音微沉,摟緊了伊百合,宣誓自己的佔有權。
李萌萌卻好似沒有看到一般,湊過臉來,主動說︰「寺,你還要應酬這些賓客,不如就讓我替你送嫂子去休息吧?」
不知為何,伊百合總覺得李萌萌看自己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也難怪言澤寺要故意擋著,不讓她靠近自己。
「不行!」言澤寺毫不猶豫的回絕,他怎麼可能將喝醉了的伊百合交托給李萌萌呢?別看她一身甜美少女的打扮,可那心思可是赤果果的男人心理啊,把伊百合交給她,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怎麼不行啊?你要應酬賓客,就由我來幫你照顧嫂子,難道把嫂子交給我你還不放心嗎?」李萌萌一副仗義的模樣,笑著扭著腰肢朝伊百合靠近,完全不理會一臉陰霾的言澤寺。
「那個李小姐……」伊百合後退一步,不得不開口了,她媚眼稍稍抬起,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你不是要給寺講在國外探險的趣聞嗎?我看你們聊得正在興頭上,不要為了我打擾了興致,我自己過去休息就可以了,你們繼續聊吧?」
雖然她是喝得有點多了,但還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李萌萌是什麼人伊百合再清楚不過,她此刻情願讓一個陌生的男人摟著她,也要離這個女人越遠越好。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伊百合已經轉身離開了。
雖然腳步有些虛浮,但伊百合可不敢緩慢下來,生怕言澤寺攔不住這個女人,非要纏著她不放。
她對付男人倒是有辦法,可被一個女人糾纏上了,要甩掉還真不容易。何況李萌萌的身份還是如此的特殊。
伊百合的目光在會場里巡視著,想要尋個出口出去透透氣,可是一個又一個窈窕的身影掠過她的眸子,擾得她的視線更加的混亂。
突然,腳下一個踉蹌,伊百合的身子跌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她站穩了身子,漫不經心的抬眉,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睨著眼前的男人,輕輕的笑︰「hi,單哥哥!」
單冰亞面色陰沉,堅韌的臂膀摟緊了懷中俏臉紅撲撲的嫵媚女人,銳利的眸光深深看著她,幾乎要在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他看不得她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天知道剛剛他隱忍了多大的怒氣,容忍她跟言澤寺兩個人出雙入對的敬酒,她明明已經答應了做他的女人,為什麼又去招惹寺?
「單哥哥……我要回家了!謝……謝謝你扶住我。」
伊百合嬌媚的臉上魅惑撩人,長翹的睫毛微微閃動,她很是自覺的想要挪出自己的身體。
可是動了又動,卻發現單冰亞的雙手好似鐵鉗,牢牢的挾制著她。
伊百合有些不悅。
這男人怎麼就摟著她不放了?何況還是在言老爺子的壽宴上?
「放開!」她拿手去扳開面前的鋼鐵巨人。
單冰亞的臉色很不好看,薄唇緊緊抿著,在伊百合推拒他的時候,忽地一把將她抱離地面,往外大踏步的走去。
「放開——」伊百合急了,拿拳頭去錘他的胸膛。
可是單冰亞仍然紋絲未動,抱著她徑直往前走,離開了‘海上皇宮’。
「單冰亞!」伊百合連名帶姓喊他的名字,在他的懷里掙扎不休︰「放我下去!」
這怎麼說也是言老爺子的壽宴,她就算要離開,也得跟老爺子打聲招呼再走吧。
可是單冰亞卻是不理不顧,黑沉著臉色,將她連人帶包丟進副駕駛位上。
可他剛坐進駕駛位的時候,就看見伊百合已經開了車門,探出半個身體,打算溜了。
一把抓住她的縴腰,將她整個人又拖了回來。
兩人掙扎間,因為伊百合的禮服本來就是v領的設計,不免春光乍泄。
伊百合順著單冰亞的視線看過去,自己的蕾絲邊胸衣,正暴露在他的面前。
她趕緊護住胸口,憤怒的視線迎上他的,質問︰「你眼楮看哪里?」
單冰亞白了她一眼,發動車子,不以為意道︰「我又不是沒看過?」
伊百合頓時氣得冒火,什麼意思?他吃她豆腐還有理了?
單冰亞見伊百合撅著嘴,一臉生氣的模樣,又可愛又可氣,不由放柔了聲調,「乖乖坐好。」
伊百合氣咻咻地扭過頭去不理他,忽地想起,「這不是我回家的方向。」
單冰亞慢條斯理道,「這是我回家的方向。」
伊百合一听,整個人貼到了窗戶玻璃上。
單冰亞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時間不早了,我當然要回家。」
伊百合撓玻璃,「你回家關我什麼事?放我下去,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不順路!」單冰亞理直氣壯的回答。
什麼嘛,不順路你還強制抓我上車!
伊百合在心中咆哮。
過了一會兒,本來被酒精刺激得夠嗆的胃,在車內座椅真皮氣味的催化下,開始陣陣緊縮了。
伊百合悄悄瞄了單冰亞一眼,打開窗戶,讓自己透透氣。
怎料窗戶一開,冷風撲打而來,反而讓她脆弱的胃大受刺激。
「嘔——」
來不及把頭探向窗外,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耳邊,是單冰亞咬牙切齒的咆哮,「伊,百,合!」
那一口噴出去,基本胃里已經差不多舒服了。
伊百合很真誠地側過臉,想要跟單冰亞道個歉,沒想到一抬眼,就被他齜牙咧嘴的表情嚇了一跳。
胃里又是一陣翻騰。
單冰亞的腿上忽然一陣溫熱,一股刺鼻的氣味騰然縈繞在他車廂內的每個角落。
他惡狠狠的盯著伊百合將贓物吐了自己一腿,雙眼都快瞪出火來。
可偏偏這女人還不怕死的看著他笑,帶著幾分挑釁,帶著幾分賭氣,紅唇極具誘惑力的撅起吐氣如蘭,看得單冰亞心癢難耐,心中有氣卻發不出來。
車子一駛進別墅大門,單冰亞剎車一踩,車子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便猛地停了下來。
伊百合猝不及防,漂亮的小額頭差點就狠狠撞到擋風玻璃上,她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正欲破口大罵,可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被憤怒的男人蠻橫的拽了出來。
「阿,你干什麼?」一個不慎,伊百合被十寸高的鞋跟崴了腳,淒厲的慘叫一聲。
單冰亞一張俊臉黑到無以復加,不回答,右臂死死箍住她不堪盈握的縴腰,左手掐緊她的香肩,蠻橫的將她往屋里帶。
直接將伊百合抓上三樓臥室,一進門單冰亞滿腔的怒火便再也掩藏不住,什麼廢話都不想跟她說,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拋到了大床上,自己則轉身進了浴室。
伊百合被他扔得渾身都痛,秀眉吃痛的皺起。
早知道這男人這麼惡劣,她就該全吐在他身上,哼!
伊百合惡狠狠地想,視線在這間臥室里來回的打量,這男人果然是將她帶回家來了。
正想著待會要怎麼跟他解釋,她跟言澤寺的關系,忽然听到浴室的門 嚓一聲,伊百合連忙閉上雙眼,繼續裝睡。
反正她也解釋不清,干脆醉酒裝暈,什麼都不用解釋,豈不正好?
直到一股薄荷的清香味飄來,伊百合吸著鼻子,覺得飄飄欲仙。
她媚眼偷偷眯成一條細縫看,才知道是單冰亞洗澡完畢,只圍著一條浴巾出來了。
堪比雜志上國際男模的好身材,讓人忍不住熱血膨脹。
單冰亞走近伊百合,在隔了好幾步的地方,彎下腰,似乎在研究要怎麼處理這個吐了他一身的女人。
他擰緊眉頭,想了又想。
突然一把提起伊百合的胳膊,將她往浴室的方向拖。
伊百合微微睜開一只眼,正對上單冰亞包裹在柔軟浴巾下的臀部。
額……非禮勿視……
她連忙再次閉上眼楮。
到了浴室,單冰亞一邊放水,一邊將半醉半醒的伊百合摟在身側。
見水放得差不多了,他提起她,在伊百合還來不及呼喊的時候,將她整個人穩穩當當的扔進了浴池中。
「噗——」
溫熱的水,從眼口鼻中灌入。
窒息的感覺,霎時傳遍全身。
單冰亞,這也太過分了吧!她不就吐他一下麼!他至于要她的小命來抵償不?
伊百合這下不淡定了!也不再裝暈了!
她睜開雙眼,開始在浴池里掙扎,雙手胡亂揮舞,想要逃離單惡魔的魔掌。
就在她忙亂自救的時候,縴手忽然抓住了什麼,繼而便將那東西扯了下來。
與此同時,伊百合從浴池里抬起頭來——
水從她的頭頂流下去,淹得她睜不開眼楮。
她好容易用手將頭發分開,擦干眼楮上的水,大口呼氣,瞪大眼楮,卻見——
如雜志封面一般,足以媲美超級男模的男性身體,就那樣坦蕩蕩、赤果果地正對著自己。
視線,竟然不听從大腦的指揮,溜到了男人緊致的窄腰之下。
「啊——」
伊百合驚悚地後退一步,身體突然騰空,被絆倒在浴池之中。
水花四濺,水浪層層疊疊撲來,她在水中沉浮幾許,才勉強穩住身子。
「這種時候,該叫得,應該是我吧?」
經過最初被伊百合扯掉浴巾的詫異,單冰亞在赤果果的姿態下,氣場一如既往的強大。
不,在某種男性特征得到證實的情況下,男人的氣場,更加的強大。
他撿起浴巾,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圍上,然後一步步逼近浴池。
伊百合從未遇到這種情況,不由的一直的往後躲去,卻老是從浴池壁上滑下來,躲無可躲。
她竟然親手將單冰亞唯一蔽體的浴巾給扯了下來,能夠想象這個男人此時是有多麼的憤怒,而她的下場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的難看!
「那……那個……你看了我……我也看了你……我們扯平了……」伊百合自知理虧,舌頭打顫。
「哦?」單冰亞危險眯著眼楮,「你看了全部,是不是意味著,我也要看全部?」
伊百合連忙護著胸前,妖媚的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呵……呵呵……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啦……」
她的危機意識在單冰亞忽然靠近的時候,瞬間漲到最強烈。
今天晚上她當著他的面,跟言澤寺打情罵俏,又被言老爺子公認為言家的孫媳婦,想必單冰亞心里非常不好過。
她想過自己肯定是逃不過這一劫,可沒有想到自己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吐了他的車上、腿上就算了,還居然這麼大膽的將他唯一蔽體的浴巾給扯了下來,單惡魔指不定要怎麼懲罰她呢?
「那……那個……你要干什麼?」伊百合驚喘著氣問,呼吸不穩。
單冰亞眯著深不可測的眸子,細細的打量過去。
伊百合整個人跳在浴池之中,衣服早就濕透了,此刻粘在身上,勾勒出令人血脈噴張的曲線。
可偏偏額頭上剛剛被撞了幾處紅包,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此刻她整個人縮在浴池中,眼眶通紅的看著自己,好像一只柔弱的小貓咪,竟讓他心里橫生出幾分的憐惜與心疼!
就在伊百合緊張的不知所措的時候,頭頂的淋浴突然被打開了。
熱水澆了她一身,她尖叫一聲,跌坐在浴缸中,嫵媚的眸子里劃出一抹茫然。
單冰亞不知從哪里拿來一件睡衣,兜頭扔了過去,「喏,洗好了趕緊出來。」
說完,便再不做任何停留地出去了。
伊百合看著這件男性睡衣好半響,才深呼一口氣,吐吐舌頭,將自己埋進了熱水里。
她的個頭不矮,身材縴細,可穿上了單冰亞的這件睡衣站在鏡子前一看,卻發現自己變成了五短身材。
揮一揮寬大的衣袖,再將胸前柔軟的布料掖得更緊一點,以免泄露春光,伊百合這才擰開門,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
奇怪,單冰亞竟然沒有在房間里?
伊百合光著雪白的小腳丫,踮著腳尖出來,左右看看沒見到單冰亞的身影,雙肩便好一陣的放松。
對她來說,單冰亞現在就是最危險的存在。
看不見他,伊百合總算可以松一口氣,接著便放心膽大的打量起這間臥室來。
房間里沒有開大燈,只有兩盞橙黃色的壁燈,分居在牆的兩側。
正對著浴室的方向,有一面超級大的液晶屏電視,電視牆上的圖案古典大方,品味十足。
沙發是灰色的,上面錯落著幾個超級大、超級軟的靠枕。
玻璃的茶幾下,厚厚的地毯散發出雍容華貴的氣息。
伊百合赤腳在地毯上走了一圈,那細膩柔滑的觸感,舒服得讓人直想大叫。
她在臥室里走了一圈,便出了臥室,三樓的走廊里沒有人,這時候怕是佣人們都睡了。
伊百合突然就看見了一間半敞著門的臥房。
按方位來看,大約是單冰亞的臥室。
伊百合的身體里,還殘留著酒精的余孽。眼楮在看見房門的時候,忽然有種奇異的興奮。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先是探頭巡視一周,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跡象。
然後便溜了進去——
單冰亞的房間果然與他這個人一樣,很冷。整個臥室主要是灰色調的,空氣微涼,淺木色的家具,厚重的毛絨布料的窗簾,後面是一副薄薄的薄紗。
臥室里配有一個超級大的陽台,此刻通向陽台的玻璃門大開著,微風陣陣,十分愜意。
伊百合的困意,悄悄爬上了眉梢。
她打了個哈欠,困倦的揉了揉眼楮。
熟悉的薄荷香味,隨著微涼的晚風,吹進了伊百合的鼻中。
原本疲勞的大腦,閃現了片刻的清明。
伊百合迷蒙地抬起媚眼。
只見燈光曖昧的陽台上,有個冷酷高大的剪影,隨意的倚靠在欄桿上,吞吐著煙圈。
她眨了眨眼楮,下一刻,那個剪影忽然回過頭來,背著皎潔的月光,伴在被微風揚起的薄紗窗簾,走了進來。
單冰亞在窗前停下腳步,穿著深灰色的襯衫,他整個人好像都融合在這一片無盡的深灰色中,無邊的寂寞仿佛如影隨形地跟隨著,一刻也不曾離去。
他看見伊百合穿著他寬大的襯衣中,縴細的骨骼顯得盈盈不堪一握,嫵媚的臉頰仰視著他,秋水般的眼眸盈著水意,雪白的肌膚細膩柔軟,帶著一抹紅暈。
這個誘人的小妖精。
穿成這個樣子,不在房間里老老實實呆著,竟然還敢跑到這樣危險的地方來。
單冰亞雙手環胸,不說話,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凝在她的身上。
伊百合見單冰亞沒什麼反應,並沒有發怒的意思,便琢磨著悄無聲息地退後,然後離開他的房間。
憑本能的,她也知道這種時候來到男人的臥室,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腳下剛邁出去,手卻忽然被人鉗住,然後身體被人用巧勁兒扔上了大床。
伊百合吃了一驚,想要爬起,單冰亞卻迅速搶佔有利形勢,將她壓在了身下。
「你——」伊百合心下一顫,借著酒意,去推男人赤果在外的胸膛,「你干什麼?」
單冰亞的臉,始終背著光,讓伊百合看不清楚。
可他眸中閃現的,野獸覓食般的光芒,她卻清晰的看見了。
伊百合直起身來反抗,可單冰亞左手環抱住她的腰,右手直接又放肆卻扯她身上穿著的襯衣,伊百合本能的伸手來阻擾,卻被單冰亞搶先一步,將她襯衣的扣子扯蹦了,衣衫大開,白皙的肌膚暴露了出來。
「單冰亞,你干什麼?」伊百合尖叫不休,看著他陰狠的表情,心里是有那麼點膽顫,她真的惹他生氣了嗎?
單冰亞面上冷意怏然,並不急著控制她,看著她搖搖晃晃的逃月兌,心里的憤怒逐漸轉變成一種快意的征服。
這個可惡的女人,居然當著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親近,看來他不好好的懲罰她,她是不學乖了!
伊百合倔 的瞪著他,看著他正慢條斯理的解著襯衫的扣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下意識的往後退,最後退到一張小圓桌旁邊。
退無可退,伊百合轉身欲往一邊躲,卻叫突然撲上來的男人猛地從後面一把抱住了縴腰。
「阿——」伊百合尖叫驚呼不已。
單冰亞摁住她的掙扎,把她的身子翻過來放在圓桌上,高大的身體不由分說的湊上去,成居高臨下的姿態將她整個籠罩在身下。
伊百合慌了,雙手拼命的在他胸膛前推擋,呼吸急促,嫣紅的小嘴兒不停的叫著︰「放開,放開,你放開我!」
單冰亞冷冷的看著她搖著腦袋扭動著身軀反抗的撩人模樣,要命的女人,她難道不知道她這樣的掙扎,只會讓他更想將她狠狠啃掉嗎?
伊百合一頭大波浪的卷發此刻已經混亂的散開,披散在圓桌的邊緣,她咬著小嘴兒委屈的瞅著他。
單冰亞趕緊撇開眼,命令自己不能被她水汪汪的眸子蠱惑。
停頓了兩秒鐘,他面色微沉,忍不住冷哼︰「現在知道怕了?」
「單哥哥,你饒了我吧?」伊百合審時度勢,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求饒道。
單冰亞深沉的眸光,鎖住她妖媚入骨的臉蛋,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切齒低吼︰「該死的,你究竟勾搭了多少男人?」
伊百合裝模作樣的掰了掰手指,不以為意的撇唇︰「也沒有幾個……」
「嗯?」單冰亞音調上揚,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伊百合機靈的連忙改口︰「沒有,沒有別人……」
「沒有?你還敢說沒有?你跟寺到底是什麼關系?」單冰亞越發的憤怒了,想起剛才在壽宴上,兩人親密的出雙入對的模樣,他差點沖過去搶走她。
該死——
膽大包天的女人,公然挑釁他的尊嚴,他真該好好的懲罰她!
伊百合本想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她跟言澤寺就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關系,怎麼著了?
誰規定一個女人就只能有一個男朋友的?她就是要有好幾個,他能怎麼樣?
可是話到嘴邊,伊百合還是憋屈的咽了回去。
看單冰亞這副黑沉的臉,恨不得要掐死她的表情,她若是再爆出這麼勁爆的話語,他不知道會不會一受刺激,真的掐死她。
所以,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她還是暫時不要刺激他的好!
這樣想著,伊百合的眼楮眯成了一彎月牙,然後她微微傾身,抓住桌沿,歪著腦袋問單冰亞,「單哥哥……」
她的聲音叫得很輕很柔。
在記憶中,她從來未像此刻這般……溫柔、甜蜜的呼喚過一個人的名字。
不僅僅是單冰亞,就連伊百合自己也沒想到。
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成功吸引了單冰亞的注意,並且讓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單冰亞好似被伊百合的呼喚蠱惑一般的,用手臂輕輕環住她的腰,帶她向自己靠近,「怎麼了?」
伊百合妖媚的主動勾上他的脖頸,湊到他的耳邊,笑得很是狡黠,「你吃醋了!」
單冰亞先是一怔,而後邪氣的彎了彎唇角,「是!我是吃醋了!」
伊百合得意的眨了眨眼楮,「那這豈不是說明,你非常的喜歡我?」
「胡說!」單冰亞忽然嚴厲的反駁。
伊百合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臉上,就連心,也跟著顫了顫。
一時間,腦袋中轟隆隆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難道,他不喜歡她嗎?他對她一系列的行為表現,都不是源自喜歡嗎?
以前她怎麼也看不透單冰亞這個人的心思,伊百合以為自己這次琢磨對了,卻沒想到她還是錯了。
心情剛有些失落,卻听單冰亞笑道,「我哪里是喜歡,分明就是愛!我就是愛你這個可惡的小妖精!」
「你?」伊百合遲鈍了一會會,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被單冰亞給戲弄了,伸手便在男人胸膛上捶,「單哥哥,你耍我?」
單冰亞笑著抓住她的手︰「誰讓你這麼不老實,腳踏兩只船,喜歡我,還喜歡寺,嗯?」
「我哪有……」伊百合還在狡辯,妖媚的眸子卻心虛的瞥到一邊。
「別動,讓我咬一口——」單冰亞恨不得狠狠懲罰她,可是又怕傷了她,只得先做做樣子,嚇她一嚇。
只是伊百合哪里肯讓他得逞,只把頭偏來躲去,愣是不讓單冰亞親上,逼得男人急了,懲罰的咬了伊百合白皙的頸部一下。
瞬間,火花一瞬即逝,伊百合只覺得單冰亞牙齒肆虐之處,有股酥癢的感覺飛速擴散,不禁輕叫了一聲,「哎呀——」
單冰亞面色不變,挑眉看著她,「怎樣?知道自己錯了麼?」
伊百合掙月兌一只手,模著脖子,裝傻的問︰「我錯什麼了?」
單冰亞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嘴角輕輕一勾,無比的冷酷邪肆,「你說呢?」
等伊百合明白他那頗有意味的、火辣辣的眼神,當即臉頰發燙,用手推拒著他靠過來的胸膛,「唔……不要……」
「不要什麼?」單冰亞輕輕在伊百合的耳邊吹氣,大手肆無忌憚的在女人白皙、凹凸的有致的身體上來回輕薄,偏偏還要刻意使壞,「不要這個,還是這個?」
伊百合本來已經有些忘乎所以了,偏偏此刻被某個惡魔提醒,將她思緒拉了回來,酒精刺激下很容易情動,奈何男人還刻意在她身上點火,將她全身上下模索得一清二楚,控制得進退有度,不出片刻,逼得她媚眼迷離,一邊輕聲喘著氣,「唔……別踫……」
邊說著身子卻是本能的想要靠近——
單冰亞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的清晰,他蠱惑般的問伊百合,「別踫哪里?這里……還是這里?」
伊百合被他調戲得不行,抓著男人線條結實的手臂,可憐兮兮的控訴,「你……你好壞……故意捉弄我……」
單冰亞俯身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心中發出一聲嘆息。
不,不是捉弄,是喜歡,喜歡到了骨子里,才願意這樣愛你!
眼見著伊百合癱軟在自己懷中,單冰亞不再遲疑,抱著她大步走向大床。
可是到了床上,他卻不急于要她,只是居高臨下,眼眸深深的盯著她。
「嗚嗚,單哥哥……」伊百合受不了了,依依唔唔的低呤起來,掙扎著起身想撲過來吻他。
這次換單冰亞讓她親不著了,他看著伊百合那微嘟著紅唇的媚樣就惱火,腦子里不由的想著,她是不是也是這樣勾引別的男人?心里越發得堵得慌。
伊百合嫵媚的小臉湊上去,卻被男人拒絕,惱羞成怒了,一把抱住單冰亞的脖子就嘟嚷著小嘴兒湊過來,不依不撓的叫著︰「你不給我親,我就偏要親!」
她叫嚷著,唇瓣硬是死死的貼在單冰亞薄涼性感的唇上,伸出舌頭調皮的去撬開他的牙齒。
可是單冰亞依然努力的保持著冷靜,他將她拉開一公分的距離,雙手握在她的肩膀上,認真的說︰「你要答應以後只親我一個人,我就給你……」
話音未落,已經被伊百合湊上來的唇堵住。
伊百合抱著他的脖子,在單冰亞的唇瓣上死命的狼吻,縴手還不安分的在他的身上到處亂模。
她可管不了那麼多,這男人剛剛調戲了她,現在可不得等著被她吃嘛?
她喝醉酒了,醉酒後的女人最大,哪里管他那麼多唧唧歪歪的道理,先做了再說啦。
「該死的小妖精!」單冰亞終究是抗拒不了伊百合的主動,也不逼她說他要听的話,帶著滿腔的憤恨,懲罰性的咬住了她的唇瓣,讓伊百合吃痛連連。
她不甘示弱的回咬他,同樣咬破他的唇瓣,讓彼此的血液深深相溶。
淡淡的腥味頓時彌漫在兩人的口中,刺激著單冰亞體內的獸性因子。
一室的春光,纏綿直到天明。
伊百合全身滲起一層薄薄的香汗,她呼吸起伏急促,意亂情迷的仰著小臉半眯著媚眼,紅艷艷的唇兒微微撅起,直把單冰亞的魂都勾了去。
酸!好酸!腰好像要斷掉了一樣。
伊百合小心翼翼的動了動蜷縮的身體,頓時感覺曾有一只大卡車來回碾壓自己一般的難受。
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楮,窗外已經艷陽高照了。
天,她怎麼睡得這麼沉?今天可是要去上班的啊!
腦袋又空白了幾秒,伊百合才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看看床上糾纏得好像海帶一樣的被子,再眯眼瞧了下被子里赤果果的自己,伊百合紅著臉啐了一口。
她算是看明白了,單冰亞就是一頭餓昏了頭的狼!
不讓他吃到嘴還好,一旦動口,對她來說,可真是比凌遲還難過。
昨晚做到後來,她哭得都像淚人了,可憐巴巴的求他停下來,他嘴上答應得很好,可實際行動又是另外一回事,還嫌棄她求的不夠大聲,讓她聲音大點叫給他听!
听听听,听他個大頭鬼,害她嗓子都喊啞了!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睡了過去,可別是被做昏了吧!
伊百合想著,就滿腦袋的黑線。
這種事,要讓別人知道,她都沒臉活下去。
還有啊,她昨晚開始是主動征服他,可到後來招架不住卻變成了討好,她想讓他速戰速決,才求饒的,但到最後,完全是情不自禁的淪陷了。
伊百合捂著臉,煎熬了一小會,忽然郁悶起來。
昨晚單冰亞干的可是體力活,要她看,沒個十天半個月恢復不來,怎麼一大清早醒來,就沒看見他人影?難道他吃飽就不管她了?
伊百合撅著紅唇,左右一看,當即不顧渾身的酸疼,從床上跳了下去。
她困獸般在臥室里轉了幾圈,撓了撓著頭,正打算進浴室洗漱。
忽然門從外面打開了,單冰亞穿著一身筆挺的昂貴西服,身形高大的站在門口,看著身子放軟、雙腿打顫的伊百合,笑道,「沒想到你還能起得來?看來我昨晚不算用功啊?」
伊百合一听這話,七竅生煙,指著單冰亞的鼻子,氣得跳腳︰「臭男人,你鐵了心要謀殺是不是?」
這樣一跳,牽扯到渾身的疼痛和腰下的酸軟,當即腳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好在單冰亞眼疾手快,將伊百合撈在懷里,扶在床上,「疼你都還來不及,哪里還敢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