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大人威武 50 宮廷宴會1

作者 ︰ 跨越昆侖

皇宮經常有宴會,不同的是自己有沒有資格,該不該去。

七皇子前腳參加宴會,在長風的幫助下同樣混出來的李存換好衣服後腳就進了宮,原本自打十六周歲滿不再上課後,她是半分也不想踏進那個處處陷阱的皇宮的,可是……

她蹙眉看著手里的請柬,紅色金邊請柬雖然與其他人的一樣,可是卻是長公主親自交到言歌的手中,還意有所指的說道︰「此次宴會風采別樣,西北邊陲駐守的凌威將軍剛剛歸來,也會攜女眷參加,相信一定別開生面,李世子切莫錯過了精彩。」

西北邊陲駐軍將領?據她所知此次宴會主要是皇上誕辰,這幾個月陸續回京述職的大小將軍不下百名,其中三分之一都要參加,為什麼偏偏提及西北?

李存依舊在各諸侯國中敬陪末座,長公主見李存果然來了,高舉酒杯微頷首,端莊而雍容,李存舉杯痛飲,目光卻帶著淡淡的疑惑。長公主微微一笑,目光自然的飄向臣子座列第三排的一位滿臉大胡子的粗魯男子身上,李存了然,回以善意的一笑,似有似無的打量起那個粗魯的漢子。

只是打量許久,她也實在想不透長公主便知提及此人她一定回來的個中關節,那是個膀大腰圓,既有著西北游牧民族特有的壯實剽悍,也有著中原人獨特的圓滑狡黠的男人,他臉上西北風沙侵蝕刻下無數道痕跡,雙目渾濁卻透著長期殺戮中才有的血腥,滿臉的大胡子幾乎遮住了全部的嘴巴和鼻子,只留下出氣的兩個孔。

難道這個人她應該認識?

將目光移開些許便能看見男人將大手放在身披輕薄白紗的一個縴細嬌弱女子柔軟的腰枝上,那女子大概有二十多歲,頭埋得很低,紅唇緊抿,薄沙水袖掩蓋下的一雙玉手若隱若現,指骨勻稱,仿若與白紗渾然一體。

這種白是中原女子絕對不可企及的,難道那女子是西北的當地女子?

須臾,女子微微抬頭,李存一口酒水卡在喉嚨突然咽不下去,那雙眼楮好美,淺藍中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綠色,婉轉打量間那綠色更是仿佛散發出高貴而神秘的光彩,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究。

然而只是一瞬間,那抹光彩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和痛苦,然後轉化為深深的仇恨。

這種眼神,無奈痛苦,仇恨,還有決然,她似乎在她所認識的,放在了心里的某人眼中也看到過。

「皇上駕到。」鴨子被踩的尖銳聲音伴隨著明黃華貴威嚴的身影出現,眾人皆五體跪拜,頭埋得低低的,無一例外。

華昭儀攙扶著皇帝,嫵音跟隨在後,皇帝壽辰,後宮妃嬪上千,卻只帶了她們二人,可見後宮之中榮華已經無出其中。

「平身。」

「謝皇上。」

李存跟隨眾人起來,不知是否是心有靈犀,與嫵音目光相接,也不知是否是她剛才對那雙眼楮太過震驚,錯覺般的,她仿佛看到嫵音棕色的眼眸深處亦藏著這樣一抹綠色,這樣一抹神秘而高貴的綠色。

甚至她突然發現嫵音美則美矣,然而那臉部的輪廓卻較中原之人更深,更清晰,更有立體感,那如雪肌膚比早有後宮雪美人之稱的華昭儀更像雪,甚至就是雪,真正的冰肌玉骨,是中原人羨慕而不能艷求的。

慣例是皇帝的問話,兒臣和臣子們的恭賀,李存脊背筆直的坐在那里,不能看嫵音,不敢看那女子。

「父皇,兒臣們的禮物只怕要被凌威將軍比下去了。」五皇子笑道。

「哦?此話何意?」

「凌威將軍還不趕緊給父皇悄悄。」五皇子一催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與那女子同坐虎背熊腰的凌威將軍身上,當嫵音的目光觸及他旁邊的女子的時候,脊背冰涼,一股欣喜卻自心底最深處涌現。

而那女子仿佛也感受到了這種炙熱而憂恐的目光,尋著感覺而來,她喜的差點驚呼出來,又恐懼的立刻掩住自己的嘴。

無心的人只會關心凌威將軍準備的究竟是什麼禮物,而有心的人,例如她,例如太子,例如五皇子,例如華昭儀,還有許多天生敏銳的人都毫無例外的注意到了這樣突兀而絲毫來不及掩飾的情感爆發。

一尊三尺多高的金身佛像人抬了進來,凌威將軍 海討賞道︰「皇上,臣听說北涼之地百年前有一座國廟被掩埋在狂沙之中,率人不眠不休尋找了三個多余終于在一片杳無人煙的荒漠中挖出了那座國廟遺址,只是臣所帶人手不夠,途中有因為暴曬和干渴死了不少,不能全數挖出,只能勉強將這座金身佛像帶回來。」

「好好。」皇帝撫模著那尊面色祥和的佛像不住贊嘆。

「父皇,兒臣听說那座國廟被黃沙掩埋的當天,被尊為神僧的黃土禪師成預言金佛不得時而退隱,得明主而出世,看來此佛像乃是上天在贊嘆父皇豐功偉績,乃一代明君。」五皇子連忙說些討喜話,眾臣也見機行事,迅速跪下,「天佑吾皇,皇上千秋明君,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身佛像?嫵音和那女子心中同時嘲諷,國廟的金身佛像豈是那麼容易找得到的?隨便用一堆金子打造一個佛像就是他們代代守護的金身佛像嗎?一群蠢貨!

皇子喜難自勝,太子笑道︰「父皇,既然國廟藏有如此浩大的一座金身佛像,相比其中更有百年積累,不如著凌威將軍繼續在西北挖掘。」

「皇上。」 海著急的說道︰「國廟所在地址距離軍隊駐扎處十分遠,光靠駱駝根本走不過去,臣等一行三百人去,回來時便只剩五人,可謂有去無返啊!」

「這有何難?」五皇子笑道︰「 將軍不是有確切地址嗎?只要多調派些人手過去,咱們先建路,反正父皇正當壯年,等個幾年還怕那路修不好,東西運不走嗎?」

金身佛像雖名貴更代表的是一種上天的認可,這對于一個帝王而言是極為重要的。皇帝沉思片刻,更重要的是據說北涼皇極其崇信上天,將在位三十七年時間所得到的全部珍奇寶物捐給了國廟,國廟可謂富可敵國,而且國廟具有面納稅的權利,每日都享受民眾供養,也沒有開支,那里的東西幾乎相當于一個寶藏。

「父皇。」太子似乎對五皇子主張不贊同的說道︰「西北環境惡劣,從其他地方抽調的人手根本不可能適應那里的環境,再者如今叛亂四起,更需要強力的鎮壓,此時不宜調動軍隊。」

「行啦。」皇帝思考許久,說道︰「 海听命。」

「臣在。」

「臣命你回京述職後即刻回西北負責修路及清理國廟之事。」

「那人手?」

「西北駐軍本就精而少,朕命你不準動用駐軍,但是授予你當地可隨意抽調壯丁的權利,並且戶部會按月按人頭撥款,你可明白?」

「謝皇上,臣一定不辱使命。」

李存听完笑了,一唱一喝得真好,白臉黑臉搭配得更是令人擊節贊賞,最重要的是太子居然將上位至尊至貴之人的心思揣摩得如此清楚,一分一毫皆不差算計。

 海毫無疑問是太子的人,自然西北駐軍效忠的是誰就毋庸置疑了。一個金子打造的佛像真假難辨,卻一番籌謀就獲得了當地抽調男丁的權力,而至于這個權力用在哪里,西北邊陲遙遠,京都深宮之人又怎麼會知道?

有了這個契機,到時候他們光明正大在西北抽調壯丁,訓練軍隊,然後隨便一份奏折任意寫上西北氣候惡劣,狂風暴掠,沙塵暴不斷,不用拖上幾年,只消一年,有人,有朝廷的錢,有西北廣闊天地的自然馴獸場,什麼樣的軍隊練不出來?

好深的心計,好高明的謀略!

轉瞬,她突然愕然呆愣不知所措,茫然看著酒杯中印著的陌生自己,這是她剛才的想法嗎?

她陡然驚覺,自從疫病,暴亂,鎮壓,屠殺,還有六皇子對她分析了皇上和太子的關系之後,她看事情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只看證據,遵從法律條文,她開始用人心分析,甚至是直接的揣摩人性分析。

這件事一定要這麼看嗎?完全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肯定她的猜測,所有都是她的推斷,其實,或許,可能,佛像是真的, 海也沒有勾結,五皇子和太子一搭一唱有著別的因素,只是依照她對太子的了解對他**的敏感直接的將這種可能屏蔽掉了。

可是事實真相如何,究竟是證據更能真實的代表事實,還是作為人的判斷會更為準確?

不行,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 海帶來這個神秘的女人究竟想要做什麼,還是他背後之人想要做什麼?

她抬眸看著嫵音,她仍舊鎮定的坐在那里,與華昭儀一同安心而細致的伺候皇上,只是她的脊背微微有些僵硬,臉上本就白皙的肌膚更加的白了,宛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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