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遺受寵若驚,聲音都在打顫︰「回皇上,過了年就十二了。」
許是想起先太子,皇帝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他揮了揮手,「下次不必如此拘束。」
李滄遺退回座位,神色有些激動,身體都在輕輕顫抖。雲意笑了,輕輕模了他頭頂,卻見他抬起頭,燦然一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的牙齒。
雲意神色一晃,此刻的李滄遺不再是弱不禁風的楊柳,卻像一顆馥郁蓬勃的香花樹。
皇帝將望遠鏡把玩了一會,很是歡喜,見群臣巴巴望著自己,哈哈一笑,將東西輪番傳過,眾人無不嘖嘖稱奇。
「皇上,此物奇巧,或用于娛或用于戰均可,臣提議在各國使臣來訪時,可將此作為展出物之意。」
余者紛紛附議。
燕國組織的使團訪問各國,說白了也是炫耀國力。皇帝正愁著沒東西炫耀,听了那臣子的話,想到此物展出,或可壓燕國一頭,頓時龍顏大悅。
「左卿,此物是何人所造?」
想挖她的人,沒門。雲意笑了笑,避重就輕道︰「臣正有此意,已經和太子殿下策劃具體事宜。屆時,定會讓那些使團對我大禹國刮目相看。」
「好!」皇帝撫掌大笑,「如此,接待使團之事就交由愛卿去辦。」
「臣,遵旨。」
皇帝身體到底不如從前,坐了沒多久已是乏了,便讓太子接著應酬,擺駕回乾元宮。
少了皇帝壓場,臣子們便放肆起來,推杯換盞,高談闊論,加上歌舞助興,未免有人放浪形骸。
雲意旁觀眾人百態,只覺興味索然。
忽然听得有人議論,「唉,可憐了李、程兩位大人,白白為那妖女去了性命。」
「可不是。」有人接口,憤恨中隱含幾分不屑,「滿朝文武竟被一娘們給耍了,老子想想就憋屈。若當日在場,定要將那賤人千刀萬剮了。」
「誰能想到啊……區區女子,竟能混跡朝堂,將君臣玩弄股掌。」有人感慨萬分。
「若非左相揭穿,指不定我等還被蒙在鼓里。」
「我大禹多災多難原來竟是妖女禍國……」
耳邊議論紛紛,多是痛斥辱罵姬允貞,雲意听了,卻並不歡喜。物傷其類,姬允貞享譽朝野,身份被揭穿卻還落得如此下場。若是自己女兒身有朝一日被揭穿,還不知……
心情抑郁,雲意起身離座,默然離開。
分明是秋寒侵身時節,雲意卻感覺窒悶。她沿著宮道慢行,耳邊漸漸歸于寂靜。
不知不覺,來到一處水榭。風拂過水面,波光粼粼,照出她絕艷容顏。
剛踏入其中,便听得一聲悶哼,雲意倏然警醒︰「誰?」
「是本宮。」陰暗角落里,傳出低沉黯啞聲音。
「太子?」舉步過去,竟是李君照?他扶著水榭欄桿,重重地喘息,似是壓抑著痛苦。
雲意狐疑,近前一步︰「殿下怎麼了?」
「滾!」李君照驀然轉首,如水月光下雙目紅得駭人,雲意被嚇一跳,莫不是中毒了?
她沒有動,平靜面容如夜半優曇,美麗驚人。李君照用力瞪她,粗重喘氣,額頭上密汗如雨。
「殿下。」不顧他駭人目光,她俯首仔細端詳著他,李君照別真是中毒吧?皇帝沒多少活頭,太子若死,大禹國可真是要亂了。
淡淡幽香如絲如縷,李君照心神一蕩,驀然伸手握住她的雙肩,將她轉身狠狠壓在柱子上,漆黑的眼底卷起了風暴,似要將她吞噬。
「太子?!」雲意驚喚,他的神情很不對勁。他的呼吸急促,酒香里有種膩人的香氣。
「唔。」李君照毫無預警封住她的唇,寬大手掌用力往她臀部一托,彼此身體便緊密貼合。
雲意瞠目,大腿處被什麼頂得生疼……「太——」檀口微張,就被他粗糲的舌頭頂入,滾燙的舌頭倏然卷住她的丁香,吸得她舌根發麻。
突如其來的吻,雲意不由懵了。對她向來不假辭色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李君照,居然、吻了她?
李君照中的不是毒,而是魅藥?
坑爹!雲意暗罵一聲,抬手猛劈向他後頸,李君照身體晃了晃,迷離的眼端詳著她,心底驀然卷起驚濤駭浪,猛然後退一步︰「你——我——」他竟然吻了男人?
雲意用手背狠狠擦去唇上味道,冷笑睨他︰「太子殿下,你很欠揍!」說著,一拳頭揮出,正好砸在他眼楮上。
「唔。」李君捂住眼楮,忽而感覺後背一陣寒意,警覺回頭,卻見華殤如同鬼魅般站在身後,頓時怔住︰「華殤?」
華殤緩緩抬起頭,眼底寒光四濺,一刀刺向他肋間。
「噗」利刃刺入皮肉的悶響,李君照渾身驀然一僵。
「華殤?!」雲意一驚,他竟然刺殺太子!朦朧月影下,但見他神色如冬日的雪原,安詳肅殺。血順著手中鬼泣緩緩滴落。
「華殤?」李君照吃力吐字,因那一刀,神智已然清醒了許多,也明白他因何傷自己。他嘴唇翕動,似要說什麼,華殤卻只盯著雲意,冰封的目光微微融化,「公子,沒事吧?」
雲意搖頭,神色驟然一變︰「快放開太子!」
然而,已經來不及。只听得有人驚恐的呼喊︰「啊,有刺客!」風平浪靜的周圍頓時燈火繚亂,人聲鼎沸。飲宴中的大半臣子竟朝著這邊來。
夜色下,太子冠上的東珠光華如水,端的惹眼。華殤拔出鬼泣,已經有禁衛將水榭團團圍住。
這又是誰布下的局?雲意冷眼環視,暗自沉吟。
「大膽刺客,放開太子殿下!」
雲意冷靜地點了李君照的穴道止血,一面冷聲道︰「是本相。」
趕來的朝臣止住腳步,默默交換了下眼神,其中一位年輕的臣子站了出來︰「左相大人,眾目睽睽,怎可包庇你的護衛。看,他的刀上還滴著血呢。何況,是不是他傷的太子,對一對傷口便知!」
雲意冷冷一笑︰「本相說是就是,要打要殺本相都認了,何必嗦!」語氣強硬,不容置喙。
對上她狠戾嗜血目光,年輕的的臣子連忙轉開視線,默默退了回去。姬允禎死後,朝臣對他更為忌憚。
卻依舊有人敢于上前觸霉頭︰「左相大人,刺殺太子乃是死罪。大人可要想清楚,為區區一玩物,值嗎?」
「咻」一物破風而去,一把削下那人一只耳朵。「啊!」那人捂住耳鬢,痛苦哀嚎。地上血淋淋的耳朵,讓人頭皮發麻。
「華殤,是本相的男人。誰敢羞辱,本相割的可不只是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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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親破碎的琉璃之花的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