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啊雲啊,爺不認識。只是有個死鬼,欠了爺大把大把的銀子,爺沒處討債,只好能訛就訛了!」金瓖玉低頭指著她的手,「知道這衣服的價錢麼?別給扯壞了,不然怕是把左相府賣了也還不起!」
「少羅嗦,告訴爺,這四個字誰寫的?」雲意一把揪住他的一根小辮子,一面抖著紙張,語氣很是不耐,因為她擔心那邊百里囂前來救走百里煙,自己趕不及,功虧一簣!
金瓖玉夸張地嚷嚷起來︰「呀喲喲,爺的頭發、爺的衣服,爺的——啊!」雲意不耐地抓下他一把頭發,疼得金瓖玉哇哇大叫,她冷冷逼視他︰「再耍花樣,爺就親自拔了你的毛,掀開你的頭蓋!」
雖然不知道這死胖子為何一直不出手,但她絕不會因此手軟。
金瓖玉似是很怕痛,圓乎乎的臉皺成一團,齜牙咧嘴,十分痛苦的樣子,「爺說,爺說還不成!」媽呀,這麼暴力,還是不是女人。原風息啊,這母老虎也只有你這滿肚子壞水的人才能降得住!
「說!」雲意冷喝,金瓖玉慢吞吞地整了整衣服,「好歹讓爺喘口氣呀。」
「咻」一個詭異的嘯聲劃破夜的寧靜,雲意頓然色變,該死,偏偏這個時候來。死胖子半天還沒吐出一個字,她干脆點了他的穴道,半拖半拽將他弄回相府,隨手丟給護衛看管︰「看緊他,若讓人跑了,仔細爾等的皮!」說完,身形一閃,已朝著關押百里煙的所在飛掠而去。
趕到時,華殤和幾個暗衛已經在那里,機關被觸動,玄鐵囚籠里,一黑衣人狼狽地跪在地上,腿部汩汩流血,受傷不輕,半天也無法站起來。
雖還蒙著臉,然從身形看,是個女子。不是百里囂,雲意有些失望,想不到他比過去還沉得住氣。不過——冷冷一笑,命人將機關打開,那跪地的女子驀然轉身,口中噴出一道黑霧,雲意早有防備,躲避同時一把將她擒住,干脆利落地拍碎她的琵琶骨。
「啊!」女子慘叫倒地,一名暗衛上前將她的面巾撕扯下來,赫然正是備受懷疑的蘇雨。
雲意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剛才那口腐臭黑氣,分明與那夜攻擊自己的鬼族一般手段,蘇雨一個官奴,如何能懂得這旁門左道,她舉步向前,在蘇雨臉上模索一陣,撕下一張輕薄剔透的人皮面具。
女子臉型尖細,皮膚呈詭異的青灰色,還滿布麻點,更令人不喜的是,那眼白過多的眼楮,此刻正迸射著憤怒而惡毒的光芒,如同丑陋的妖怪,想將雲意拆吃入月復。
「嘖,真丑。」雲意將人皮面具隨手丟給暗衛,饒有興味地審視著那女子,「原來鬼族長這樣麼?無怪乎你們不敢見人。整日躲藏在陰暗之中,叫鬼,倒也名副其實。」也不知道她之前怎麼能裝出蘇雨那嬌俏艷麗的樣子來。
一番諷刺挖苦,令女子更加憤怒,她張口冷厲道︰「原雲意,別太囂張得意,遲早你也會變得跟我一樣丑。哼,你是斗不過主子的!」他竟敢毀了百里煙如花似玉的臉,以百里煙那睚眥必報的個性,不將原雲意的臉戳個稀巴爛,定不干休!
「是嗎?」雲意好整以暇地拍拍手,仿佛模了她髒了手般,「本相很好奇,你家主子是誰?敢與本相作對,活膩了嗎?!」
「你想套我話?」媚姬冷笑連連,臉頰一鼓,頓時一聲尖銳如果惡鬼尖嘯,差點刺破眾人耳膜,那聲音仿佛有魔力,狠狠撞在人的靈魂上。
一個暗衛慘叫一聲,頓時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雲意臉色微微泛白,勉強壓下翻騰的氣血。華殤傷勢未愈,卻有些受不住,口角流血。余者也都或多或少被那聲音所傷。
「哈哈,原雲意,死來!」一聲尖嘯後,媚姬仰頭大笑三聲,月復部如同蛤蟆般鼓起,旋即「 」一聲身體爆炸開來。
「當心!」雲意等人退避及時,沒有被波及,正慶幸,一個暗衛忽而發出一聲淒厲慘叫,眾人轉頭一看,只見他掐著自己的脖子,兩眼翻白,神色扭曲,痛苦萬分。
不一會哇地張口吐了一口血,一只黑色的小蟲子爬了出來,華殤眼尖,鬼泣一甩,正正釘住那只蟲子。而死掉的暗衛不過片刻,竟開始渾身冒黑水,一點點地腐爛開來,看起來既恐怖又惡心。眾人皆不忍撇過頭去。
半晌,除了滿地碎肉,再無異動。眾人這才松了口氣。雲意用手帕包了手俯身拾起一只尾指般長短粗細的米黃色的笛子,又或者說是哨子?
「公子,小心。」華殤提醒,雲意搖搖頭,「無妨。」若猜測無誤,此物應的傳說中以死人的骨頭加以鬼族特殊的方法煉制出來的邪物,能令人產生幻覺,陷入恐怖的幻境。
不過,如今的她,已不懼這些手段,因為有婆羅魚。今日在金滿樓時,听得那笛聲她有剎那的失神,然恰是婆羅魚在胸口咬了一下,才令她飛快從幻覺中清醒。
收起笛子,雲意看著角落里昏迷不醒的百里煙,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轉身對一個暗衛吩咐道︰「立刻將這里收拾干淨。至于這張人皮面具,拿去給蘇遂。」
「是。」
眾人離開之後,屋子里再次恢復了安靜。現場清理,機關隱藏,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黑暗中,百里煙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眼前一條模糊的人影以為是雲意來強自己,當即張口尖叫起來,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附耳道︰「噓,小煙,是哥哥。」
哥哥二字,讓百里煙瞬間流出了委屈的淚水,她邊流淚邊搖頭,「嗚嗚……」
「別出聲,哥哥帶你走。」
百里煙點點頭,一得自由立刻撲到百里囂懷里,緊緊抱住他,渾身瑟瑟發抖。太好了,她終于得救了,就知道哥哥不過放著自己不管。這下子,定要讓原雲意死無葬身之地。
百里囂抱起腿軟的百里煙,正要離開, 當一聲,玄鐵牢籠落了下來,百里囂早有準備,冷哼一聲,手中的劍飛出,在半空將那鐵籠阻了一阻,抱著妹妹就地一滾,滾出了陷阱。
事情不過發生在瞬間,百里囂自以為月兌困,然而就在此刻,他所在位置倏然往上升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百里囂見機不妙,連忙往下一跳,卻見屋內的地板全部下陷,露出一把把尖刀,刀尖之上散發著幽藍光澤,分明是涂抹了劇毒。
當即大叫一聲「不好!」,身形于半空之中生生扭了一扭,猛然拔力往上躍回剛才的位置,只是此刻,那上升的地板與屋頂之間漸漸合攏,百里囂額冒冷汗,手中的長劍往那一撐,勉強留出半臂之寬的空隙。
百里煙忍不住哭叫起來︰「哥哥,嗚嗚我們會不會被夾成肉餅啊?嗚嗚,我不想死,哥哥!」
「小煙,別哭。哥哥定不會讓你有事的。」百里囂輕聲安慰,屈指在唇邊吹了一哨。
長劍頂不住兩牆之間那巨大的壓力已然彎折,眼見就要將百里囂二人夾成肉餅,
「主子!」數條人影飄了進來,當先一人一手舉著一塊門板,低喝一聲,往那尖刀之上斜飛而出,鋪出一條可行路徑。
百里囂毫不遲疑,護著妹妹,輕飄飄落在門板上,飛速往門口那頭掠去,就在此時,听得轟隆隆巨響,前面探路的屬下驚叫起來︰「爺,我們被鐵籠子罩住了!」
「快看看有無別的出路!」百里囂處變不驚,冷靜地吩咐道,百里煙卻又沉不住氣,哭叫起來,「哥哥,我們不會被困在這里吧!」
「不會,小煙乖,冷靜下。」
「主子,沒別的出路。捅破了牆,外面還有牆。」屬下探過,結果不容樂觀。
「銅牆鐵壁也得給我破!」百里囂冷聲道,「不過區區牆,就想困住我百里囂,哼!」
夜幕下,雲意凌風而立,神色凝定,旁邊有暗衛笑道︰「主子果然料事如神,想不到這會來的才是大魚!」
雲意淡淡扯了下嘴角,不是她料事如神。而是,共處數年,她太了解百里囂了。他素來行事謹慎,剛才犧牲鬼族的那女子一是探路,二是為了麻痹敵人,一旦敵人降低戒備,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將人帶走。
可惜,他不知道,這次的對手是她原雲意!眉梢微挑,雲意輕輕抬手,一聲令下︰「來人,放火!」
火箭在空中劃過璀璨,落在潑了火油的鐵牢之上,呼啦一下卷起丈余高的火舌,烈焰滾滾。
「啊,哥哥著火了!怎麼辦,嗚哇,我不要被燒死,我要出去,嗚哇,哥哥,快帶我出去!」百里煙淒厲的尖叫慘呼即便隔著牆,也刺得人耳膜生疼。
「當當當!」與此同時,左相府也敲響了火警的梆子,「爺,夫人的院子那邊起火了!」
雲意從容一笑︰「不打緊。」想不到,就連火攻,都和百里囂想到一塊去了。百里囂命人在府中放火,想聲東擊西,可惜,她早有準備。這左相府中處處設有專供滅火的管道,並培訓有相應的人員,一旦發生火情,很快就能撲滅。
何況,還有子幽暗中調度。
「別怕,小煙兒別哭。哪怕是哥哥死,也絕不會讓你受到絲毫傷害……」
分明是極為混亂嘈雜的環境,百里囂的聲音也並不高,雲意卻將那溫聲軟語听了個真真切切,心頭像是梗了一根刺。
望著眼前火海,心思翻騰,時光倒流,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百里煙想放火燒死她,不想反遭人利用,兩人渾身動彈不得,同被困在火海之中,命懸一線。百里囂沖進來,直接將哭嚎不止的百里煙護在懷里,柔聲安慰,將她救出了大火。
卻听不見她虛弱的呼喚,甚至、沒朝她所在的地方多看一眼。那赤果果的忽視,讓她心碎神傷,幾乎喪失了求生的**。
幸而,還有風息。他救了她……
「公子,不好!」
隨著一聲巨響,數條人影從屋頂沖天而起,竟是百里囂等人沖破了牆,逃了出來。
「放箭!」
弩機發動,「咻咻」之聲不絕,箭如蝗雨,朝百里囂幾人裹卷而去。雲意目光一寒,口中輕嘯一聲,兔起鶻落,一掌拍向百里囂。
四面罡風呼嘯,掌風劍影全朝她襲來,華殤緊隨而至,鬼泣出手,銀龍怒吼,所向披靡。
百里囂要保護妹妹,束手束腳,武功施展不開,加上剛才強行沖破銅牆鐵壁,受了內傷,此刻明知危險,也只能硬是接下雲意的一掌。
「 」對掌瞬間,排山倒海之力奔涌而至,百里囂悶哼一聲,竟生生被彈了出去,勉強穩住身形,五髒卻如翻江倒海般,痛苦難當。
「百里哥哥!」百里煙尖銳的嗓音再次響起,雲意眉頭一皺,再不遲疑,雙袖連揮,空中凝起無形的風刃,如同迅雷閃電般朝百里囂席卷而去——
百里囂臉色忽變,想不到原雲意內功竟深厚至此。他不是被姬允禎廢了武功了嗎?
「主子,我來!」隨著爽脆的一聲,千鈞一發之際,一濃眉大眼的紫衣少年將百里囂往後一推,只身擋在那巨大的風刃之前。
「少卿!」百里囂急聲大呼,那叫少卿的少年已被風刃裹了起來,猶自急聲催促,「快帶公主走!」
「少卿!」百里囂回首凝望,眉間掠過一絲痛色,「哥哥,我們快走!」百里煙的催促下,咬牙忍痛,抱著妹妹,運足內力,狂射而去。
雲意因那一聲「少卿」心神驀然一蕩,本催發的十分內力,硬生生收回了五分。關少卿,那個爽朗活潑的少年,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亦是難得的知己。曾與自己月下對飲,放馬狂歌,陪伴她度過那段青蔥歲月……
「雅雅?」華殤擔憂的呼喚將她從回憶中拉回現實,雲意游目四顧,百里囂卻已沒了蹤影,只剩下那些屬下的尸首。
凝眸眺望他逃走的方向,雲意輕輕眯起鳳眼,到底有幾分失望。剛才剎那的失神,終究還是讓他給逃了。這次是出其不意,再有下次,要殺百里囂就更不容易了。
「公子,此人還活著,怎麼處置?」
雲意轉頭一看,關少卿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意識。
她舉步走近,俯視這個曾經給與她溫暖的少年,心底百味雜陳。曾經摯友,今生仇敵。比起她,關少卿與百里囂情同手足,生死與共,情誼更為深厚。
沉默片刻,她淡聲吩咐屬下︰「將他送出城外,至于是死是活,端看他的造化。」
「是。」手下將關少卿抬起來,雲意最後看了一眼那少年,心道,別了。關少卿。從此後,你我再無情誼,再見,只是敵人。
「雅雅,你可有受傷?」華殤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心知百里囂的出現,勾起了她傷痛的回憶,卻不知如何安慰,只覺心頭哽得厲害。
雲意朝他搖頭一笑,伸手輕輕撫模他瘦削的面容︰「我沒事。倒是你,傷勢未愈,剛才又受了傷,感覺怎麼樣?不如讓人去將玉微暇叫來?」
「不必。」華殤垂眸道,他不喜歡玉微暇看雅雅的目光。
雲意目光如炬,洞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那就請其他醫者看看。」
華殤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再拒絕她的好意︰「嗯。」
兩人攜手回了主院。書房里,堆滿了紙張。雲意隨手拿起一張,看著上頭「尋人啟事」四個大字,還有那畫得逼真的女子畫像,冷冷一笑,轉身吩咐下去︰「來人,將這些連夜送到各州府,傳本相之令,各地州府必須將此貼在公文布告之處,並不許張貼其他公文。若有違抗,本相摘了他腦袋!」
「是。」手下人急匆匆抱著一堆尋人啟事下去,雲意這才想起金瓖玉來,連忙帶著華殤急匆匆趕至西側廂房,看著門口昏倒的護衛,雲意臉色倏然一沉,推門一看,果然人去屋空。
桌面上留了字條,「將債還清,你想見的人自然出現!」旁邊還附有之前給雲意看過的賬目。
雲意抓起那張字條,心道,莫非風息果然就在金瓖玉手里?若果真如此,哪怕上天入地,也要將金瓖玉給挖出來!
「雅雅,怎麼了?」華殤不知內情,見她臉色不好,關切輕問,雲意抬眸看他,道︰「我抓了金瓖玉,但讓他給跑了。風息,很有可能落在他手里。」
原風息!華殤一愣,心底泛起一絲酸澀。還以為,他走了。原來是出事了,怪不得雅雅心事重重,原來除了以為百里囂,還要擔心原風息。
「我去找他!」華殤壓下心底酸楚,提議道。若是原風息回來,可以讓她展眉,自己那點痛苦,又算得什麼呢?
雲意輕輕搖頭,溫柔注視他︰「你先養好傷吧。」要華殤去將風息找回來,無疑是對他的一種傷害。
華殤輕輕握住她的手,會心一笑︰「雅雅,不必擔心我。我只要,你快樂……」就心滿意足了。
「公子,蘇遂求見。」
雲意清了清嗓子,「讓他進來!」轉身坐到椅子上,蘇遂已經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手里捧著的正是那張從鬼族女子臉上剝下來的人皮面具,「公子!」他一頭跪倒,懇求道︰「求公子救救舍妹。」事情經過,那送面具來的護衛已說了大概,他也才得知這些日子來纏自己的並非妹妹蘇雨,竟是別人假扮的。
無怪乎她偷了那些東西……
雲意看著他,沒有吭聲。
蘇遂抬起頭,只見她神色如水,眼眸深不可測,心頭一突,轉瞬似有所明悟,連忙磕頭道︰「求公子恕罪。蘇遂早些日子將公子交代制造的那些東西給弄丟了,而將東西偷走的人正是舍妹蘇雨,為了一己之私,當時我將此事瞞了下來。公子要打要罰盡情發落,只求公子救救舍妹。」
直到蘇遂的額頭見了青,雲意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念你初犯,那人又是親生妹妹,本相這次就且饒了你。若敢再犯,本相絕不放過!」
「是,日後再有任何事,蘇遂定不敢再行隱瞞公子。」蘇遂見她松了口,暗暗舒了口氣,抬起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滿是希望地瞅著她︰「那舍妹——」
「本相盡力而為。不過,只怕已是凶多吉少了。」雲意瞥了眼他手中的人皮面具,不打算告訴他,那有可能是從他妹妹臉上剝下來的。
聞言,蘇遂一怔,心底涌起一股悲痛,他咬牙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蘇遂,謝過公子。日後定當做牛做馬,報答公子大恩。」
雲意淡淡一哂︰「你只需做好本相交待的事,無需做牛做馬。」想起那些東西已然落入百里囂的手里,就恨不得將蘇遂給刮了。不過,眼下還是思量了一下怎麼應對各國使團來訪時的展出會才行。
*
月冷如霜,深宮寂寂。
密室之中,燭影搖曳,寶湘正與李滄遺對桌而坐,桌面上攤開一副圖紙。
寶湘正伸出細長的手指仔細描摹著紙上圖紋,沉吟良久,才抬起眼看著對面的李滄遺,「殿下此圖從何得來?」
李滄遺微紅了臉,含糊道︰「我從她那里偷偷弄來的……」
「誰?」寶湘屈指輕敲著桌面,神情若有所思,因此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隨口道︰「可是從太子那里偷描的?」
「嗯。」李滄遺垂眸,掩去眼底光芒。「公公,這會是傳說中的藏寶地圖嗎?」
「唔。難說。」寶湘又用手指在紙上描畫了一遍,「這像是地圖,又像是一種古怪的文字。傳說中的寶藏地圖,據說乃是最古老的族群血族遺留。他們的傳承方式,乃是將地圖用特殊的藥液刺于傳人的身體之上,只有在特定情形下,才會顯示,常人很難得窺其奧。」
頓了頓,「甚至有傳說,要找到寶藏的秘密,必須將那人的皮給剝下來……就不知李君照哪里弄來的這副圖?莫非,還真是扒了人家的皮?」
剝皮?李滄遺神色微動,想起那日眼中所見的一片大好春光,不禁抬起頭來瞥了寶湘一眼。原雲意的女子身份,他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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