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婚期不是還下來嗎?」
衛嫦還是不怎麼信他的話,還有,「真是你去求皇上下的旨?」
「你說賜婚?」
「廢——」話!衛嫦在他的瞪視下,很沒骨氣地將後面那個字生生吞回了肚里,想想不甘心,忍不住又小聲咕噥了一句︰「就算你不娶我,我也沒打算供你出來,別一副施舍我的樣子……」
「你——你這個女人!」
闕聿宸頓時氣結,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里頭到底裝了些什麼。
換做尋常女子,他肯娶她,且還是找皇上賜的婚,就算不叩首謝恩,好歹客氣點吧!畢竟,他替她解決了未婚先孕這麼個大難題。可她倒好,死鴨子嘴硬,好話听不到半句,竟然還這麼揣度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哦,不止!還應驗了那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至理名言!
衛嫦見他半晌沒吭聲,悄抬眼角偷覷了他一眼,當即被他的駭人目光嚇得收回視線,不自禁地緊了緊胸前的錦被,身子往床里縮了縮,吞了口唾液,強自鎮定地道︰「那個……你若只是來告訴我一個半月後……咳咳,成……成親的事,我……我知道了,你……可以回了吧?」
「哼!」聞言,闕聿宸沒好氣地輕哼了聲,倒也沒再多說什麼,跨前一步,輕車熟路地拉開床頭櫃的第一格抽屜,取出了里頭那個被她靜放了三天沒踫過的青玉瓷瓶,往衛嫦懷里一拋︰「這個,不是讓你每日服用的嗎,怎麼不听?」
順著拋物線,衛嫦怔忡地收回視線,瞪著懷里歪躺著的青玉瓷瓶半晌,澀澀地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把它放在那里?」
就算這玩意兒是他留下的,也沒道理知道她收在哪兒啊。連貼身服侍她的沅玉、沅珠都不知道……
驀地,她身子一僵,抬眼瞪向他,顫著音色問︰「你……派人跟蹤我?不!是派人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闕聿宸沒好氣地回瞪她一眼︰「爺犯得著如此嗎?」
真是太小看他了。他想調查她的一舉一動,還用得著假他人之手?壓根沒什麼防範心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專門調人來查。
「那你是怎麼得知的?」衛嫦叉著腰、鼓著腮幫子氣沖沖地質問。
若是听到他下一句接的是「偷窺」兩字,大有一副不計後果撲上去撕咬他一頓的架勢。
「你這房里能裝物品的,統共也就沒幾件家具,我早你一步進房,隨手看了下就知道了。」
「隨手看了一下?你這是在亂翻我的東西!」
衛嫦氣得真想撲上去揪著他的衣領怒吼。混蛋!亂翻人家的東西竟然還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闕聿宸皺皺眉,語氣里帶著不解︰「你在氣什麼?我只是想看看還剩下多少,能不能撐到成親……說到這個,你怎麼沒吃?不是吐得很厲害嗎?服了這個說是可以緩解妊娠早期的不適之狀……」
「……」衛嫦听他這麼說,幾欲出口的叫罵在舌尖打了個轉,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誰知道這里頭裝的是什麼……你說是安胎丸就一定是安胎丸嗎?再說了,我當時又不知道是你留下的,還以為是哪個小人要暗害我,故意把毒藥說成安胎藥,我要真服了才傻咧!」衛嫦鼻息哼哼,沒好氣地隨口謅道。
「也是……是我的疏忽,沒在字條下方署名。」闕聿宸順著拉開的抽屜,看到了那張和瓷瓶一起被「打入冷宮」的字條,頓了頓,主動承認了自己的疏漏之處。
「耶?」衛嫦圓睜著嘴愣在當場,還道自己听錯了,伸手掏掏耳朵,又往床沿挪了幾寸,意圖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究竟是真是假,居然這麼好說話……
「咳……」被她的反應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的闕聿宸,伸手擋了擋就快掛到自己胸前的小腦袋,「總之,這藥是……我一個信得過的朋友親手研制的,照醫囑服食,不會有事。」
「哦。」衛嫦下意識地點點頭。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闕聿宸指指被她無意間壓在床沿的衣擺,「不出意外,明日晌午前,婚期就會下到季府。」
「咦?哦哦……」衛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杰作,不禁耳根發燙,忙不迭挪開了身子。
什麼時候靠他這麼近了?還將他的衣擺壓到了床上……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勾引他吧?畢竟,對他下迷藥、霸王硬上弓等等惡劣事跡,好似才沒多久之前的事……
就在衛嫦走神間,闕聿宸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影。
「呼!」
送走這尊大神,衛嫦躺在床上了無睡意,索性掰著手指算起婚期。
今兒個是四月初七,一個半月的話……也就是五月下旬,唔,到那時,她妊娠也該快滿三個月了吧?
雖然沒結過婚、生過子,可在寫文過程中,懷孕生產的資料也查過不少。實戰經驗沒有,可理論知識並不匱乏。知道妊娠期是從上次例假開始算的。
她問過沅玉,季寧歌前一次例假,也就是這里人說的葵水,是二月二十一來的,每次都會推遲個七到十天不準,結果……咳咳,三月二十四日這天,和闕聿宸那啥了……
按理說,月經前後幾天,就算不做任何措施和人那啥,也該是安全的。可偏偏,她就這麼中獎了。該說她運氣背呢,還是該贊季寧歌的體質好到棒……
咳咳,想多了……拉回正題,二月下旬到五月下旬,剛好三個月,到那時,她早孕期的害喜癥狀應該也快消停了吧?如果衣衫穿得寬松些,略有些顯懷的身子,也不至于被旁人看出些什麼……
唔,這麼一琢磨,他求旨賜婚,並將婚期定在五月下旬的決定,似乎還真是為她好呢……
可不怪她心有猜忌。畢竟,在她安排的劇情里,他要娶的人是季寧嵐。雖然在她穿到書中的那一刻起,劇情就發生了變化,且朝著她無法掌控的結局發展。
若是能想得開點,她還能心安理得地嫁他。可一想到季寧嵐,一想到自己要嫁的男人,本不屬于自己,這種滋味,還真有些不好受……
胡思亂想間,衛嫦的眼皮逐漸發沉,總算進入了遲到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