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嫦陪著秦氏在「燕語樓」的後園亭散步,可心里還惦記著分去她一半被窩的闕聿宸。
當然,此惦記非彼惦記。
她不過是怕他動作慢個半拍,被回去收拾床鋪的沅玉發現,從而白忙活一場罷了。
見女兒似是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還回頭朝閨樓方向瞟上幾眼,秦氏不禁疑惑地問︰「歌兒可是有什麼事?」
「啊?哦!沒-沒有!」衛嫦忙不迭搖頭擺手,隨即挽上秦氏的胳膊,轉移了話題︰「對了,娘,曲大夫人來添妝禮,可有說什麼呀?」
「說到這事兒,娘也奇怪著呢!除了賀喜,又問了你的一些近況。」秦氏正對此事納悶著呢,一听女兒提及,就將心里的疑惑吐了出來︰「曲家六姑娘雖然經常來咱家,可兩家長輩卻鮮少往來,這回你出嫁,我原想著曲家或許會由三房的夫人為代表,孰料,竟是一點交情都沒有的大房……」
衛嫦也覺得挺奇怪,狐疑地皺皺眉︰「女兒的近況?莫不是……那件事傳到曲府耳里了?」
她被山賊劫擄、失蹤一日夜的事,並未傳開。
曾在宮門口听到些風聲的官員,都在季鶴天與闕聿宸套好的一致說辭下,沒怎麼過問地就揭過去了。至于皇帝,本就是闕聿宸找的借口,也就不需另想措辭了。
既如此,曲府也沒知曉的可能啊。否則,曲盈然第一個跑來問她。雖然還在禁足期,可真要听說了這個事,衛嫦相信,以那丫頭的性子,絕對按耐不住。
那麼,曲家大房的夫人套問她的近況究竟是何用意?
「午膳時。你爹回來,听了這事也覺得奇怪,不過你爹猜測。應該不是為那事來的。」
秦氏說到這里,拍了拍女兒的手背。疼惜地安撫道︰「總之,都過去了,你也甭想太多。那死丫頭敢對你下此狠手,你爹護著她,娘卻不可能原諒她!送她去別莊,也成!那就永生永世都別想再踏進府門一步!出嫁也給我從莊子里抬出去!看她如何向她婆家解釋……」
衛嫦抿抿唇,並未對秦氏的怨咒報以任何評價。
她之所以不再追究季寧嵐對她的所作所為。一方面當是替季寧歌還債,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平白佔了她的姻緣感到抱歉。雖然那姻緣,是身為作者的她自行設定且還未發生的;雖然原設情節發生變化。也不是她這個作者所能掌控的,可因為知情,心里難免發梗。
所以,就這樣吧!兩相抵平,一報還一報。從此。各不相干。要再有什麼,她就不客氣了。
至于季鶴天夫妻倆想要如何處置季寧嵐,衛嫦也仔細想過︰季鶴天顧慮門面、秦氏疼惜女兒,兩人的出發點不同,所做的決定自然不同。站在任何一方的立場。似乎都對,也都不為過。所以,她不會插手,也不會評判,由他們夫妻倆去爭執、妥協吧。
「……不管怎樣,歌兒也別想太多了,日後他曲府的小姐出嫁,娘也會照著他們今日送來的份額基礎,再添上一送過去的,絕不失了禮數就成……」
待衛嫦收回神時,秦氏已將話題繞回了曲府添妝的事上。
衛嫦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隨後,母女倆迎著西落的斜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嫁妝的籌備事宜,見天色昏暗下來了,繞著園子也踱完了一圈,就回了小樓。
見沅娟(自被撥來「燕語樓」後,蝶墨、銅娟,分別改名為沅墨、沅娟)已經接了晚膳回來了,秦氏忙讓女兒去用膳︰「快去!午膳都沒吃,餓壞了吧?看你!這幾日臉色不好,身子瞧著也瘦了不少,別不是在學那些心寬體胖的小姐,故意餓自己的吧?」
「哪能呢!」衛嫦笑嘻嘻地接道︰「女兒什麼樣的性子,娘還不曉得?況且,女兒又不胖,干嘛去學人家減肥……」
「減肥?這詞倒是有新意……不過還挺貼切。」
秦氏笑睨了她一眼,揶揄道︰「看來,乖女這陣子在書房也沒白鑽,懂得的越來越多了呢!」
衛嫦听得一頭黑線。因為孕早期的嗜睡,上下午各要補個眠才成。可又怕有心人從中看出什麼,因此,她讓丫鬟們時而宣稱她在書房。
至于琴房、棋室就算了,萬一被人考問,她兩眼一抹黑,連譜子都看不懂,那可咋整?
秦氏勸女兒別胡思亂想,自己卻始終對曲家大房夫人添妝時的套話耿耿于懷。
回到主院,沒什麼胃口地扒拉了幾口飯,便讓蝶翠撤下了。
坐在梳妝鏡前卸下了頭飾,梳了兩下頭,又對著鏡面發起了怔。
季鶴天進房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
「夫人?」
被他這一喚,秦氏才回神,見是丈夫回來了,忙起身替他更衣。
「今兒……怎麼過來了?」秦氏月兌口問出心里的困惑。
按慣例,今夜不是該輪到「冬情院」伺候嗎?所以她陪女兒一直到晚膳時分,也不急著回主院。用完晚膳也沒打算等他,徑自回房梳洗了。
沒想到,他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聞言,季鶴天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也沒答話,徑自解起外袍的扣子。總不能說︰爺在處理寧嵐的事上,的確委屈了歌兒,也委屈了你,可為了季家的顏面著想,只得如此。于是才想著過來彌補一番吧?
秦氏見他低著頭沒吭聲,遂接過他手里的活計,邊替他解扣子,邊說︰「妾身始終沒想明白,那曲府……」
听到這幾個關鍵字,季鶴天想通了她剛剛發呆的原因,沉吟了片刻,開口道︰「爺倒是打听到了些眉目,不過,這事萬萬別和歌兒說,沒得惹她生氣發脾氣……」
听季鶴天這麼說,秦氏越發好奇了︰「究竟什麼事?果真是與歌兒有關麼?」
「倒也不全然有關。咳,說來說去,還不是歌兒自己惹出來的!她此前的風評,你我也都心知肚明,而今,不知走了什麼運,竟然得了這麼好一樁姻緣,哪家不羨嫉的?」
「老爺的意思是?」
「我午後約了幾個同僚喝茶,听他們說,曲志強前幾日在酒館口吐狂言︰連季寧歌都能做將軍夫人,沒道理他家盈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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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今日清明,回老家掃墓了,來的路上好擁堵,都想在車上碼字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