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時候,總覺得成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覺,日子過得挺無聊。
如今孩子生了,月子也出了,突然間又有種日子忒特麼充實,充實到都忘了今夕幾何。
等雙胞胎開始認人、佑佑也到了蹣跚學步的時候,更是驚覺除夕也在忙忙碌碌中過完了,冬去春來,意味著他們要啟程南下了。
「咦?佑佑呢?大清早又不見人?」
衛嫦抱著雙胞胎老二瑞瑞,老大揚揚則在女乃娘懷里。
兩個女乃娘,在過完春節後,只留了一個。另一個因為家里老人病故,不得不辭了這份零工。
想著白天她的女乃水足夠應付,晚上倆孩子的睡眠時長也長了不少,睡前喂飽後,半夜只需喂一頓就夠了,又想著馬上就要啟程南下,再聘女乃娘也用不長,索性就不打算另外再聘了,不如把工錢加到留下的這位女乃娘頭上,讓她辛苦些。
女乃娘欣喜地接受了。像雙胞胎這麼省心的孩子,就算不加工錢讓她喂哺,她也是願意的。滿三個月後,只需起夜一次,喂完女乃、換好尿布,又能繼續睡,完全不需要她哄著陪著,也從沒發過病。這麼省心的事,給她每個月二兩銀子已是賺了,再補她二兩,能不開心嘛!
何況,她知道再過個把月,闕家一大家子都要搬離鳳棲城,意味著自己就要功臣身退了,感情上也多了幾分不舍,照顧起雙胞胎來也更用心了。
「大少爺睜開眼就吵著要去找青爺,女乃娘好說歹說答應他用過早膳帶他去,他就飛快地起身,梳洗、用膳的速度別提有多快,一用完早膳就抱著他那把木劍讓女乃娘帶去四合院了。」
回答的是佑佑的丫鬟。
衛嫦去的時候,她正在拾掇房間,女乃娘和另一個丫鬟,帶著佑佑去四合院找青焰玩了。
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衛嫦對此除了無奈也沒其他法子。
自從佑佑在抓周時抓到青焰親手雕琢的木劍後,就成了青焰最忠實的小跟班。
特別是學會走步後,更是常往四合院跑。連她這個做娘的,都沒法子喚回他。遑論女乃娘她們了。
起初幾次,女乃娘是抱著他來請示自己的,不過左右出不了大門,就免了她的日日請示。只叮囑她若是青焰他們有事,就趕緊抱回來,別打擾了他們辦正事。若是閑著,讓青焰帶帶他也好。
闕聿宸在家的時候還好些,小家伙基本都是以他為中心,不為別的,只因見過他露身手。從此對他這個爹是萬般崇拜,可闕聿宸一出門,後院這塊地兒就拴不住這個小屁孩了。
也罷,喜歡跟著青焰也隨他去,反正四合院那兒人多。誰得空都會帶他,也不會真累到青焰。等他老子來了,自然又會屁顛屁顛地跟他回後院了。
衛嫦對自家老公信心十足,可闕聿宸若是知曉了,必定一臉苦笑。
他那會兒當著兒子的面躍上枝頭給他摘了把冬棗,還不是因為小家伙喜歡纏青焰而不纏他,可又不能為這個事訓他。畢竟那會兒才剛過一周歲,大道理還沒那麼好懂,只得想了這麼個法子。這一來,倒是成功贏得了兒子對他的崇拜。
「大少爺回來了!」
衛嫦正思忖間,听到月芽雀躍的說。
轉頭朝著洞門方向看去,可不是嘛!追著自家老公哼哧哼哧往這里跑的小屁孩。不就是一大清早就不見影的大兒子嘛!
「怎麼站在這兒?」闕聿宸一走近,就接過了衛嫦懷里的小兒子,「雖然已經出了正月,可春寒料峭的,站外頭容易著涼。」
「日頭好嘛。又沒風,正好曬曬太陽。」
這個時候的孩子最容易缺鈣,又沒鈣劑補充,只能多曬太陽了。
「娘!」闕破曉邁著小短腿,呼哧呼哧地總算追上了自家老爹,雙手抱住闕聿宸的小腿,賴在他身上,朝衛嫦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
「小壞蛋!大清早的又跑哪兒玩去了?」衛嫦蹲子,捏捏兒子的臉,明知故問,想听听兒子怎麼說。
「焰叔叔。」闕破曉咬字清晰,卻還不怎麼會說成句的話。或者說,他的語言能力沒有行動能力來得強。
小家伙說完,低頭抽出綁在腰間的迷你木劍,遞給衛嫦︰「劍,焰叔叔。」
「想跟焰叔叔學練劍?」衛嫦听懂了兒子的意思。
闕破曉用力地點點頭,歪著腦袋想了想,說︰「厲害,像焰叔叔,一樣。」
衛嫦下意識地抬頭,征求闕聿宸的意見。
兒子這麼小就能樹立一個學習目標,無論成功與否,好學上進的積極性總不能打擊吧?!
「佑佑想學當然可以。」闕聿宸單手抱著小兒子,空出一只手撫撫大兒子的腦袋,含笑道︰「但你要知道,練劍是件非常辛苦的事,一旦開始,就不能再賴被窩,無論刮風下雨,也都不能中斷,佑佑能做到嗎?」
闕破曉對他這番話,似懂非懂,眨著黑葡萄般晶亮的眼楮,用力地點頭說︰「佑佑,要學!」
「好!」闕聿宸一口應允︰「只要佑佑能做到,爹這就去帶你去和焰叔叔說,什麼時候開始練,每日練多久,由你自己去和焰叔叔商定,如何?」
「好!」
就這樣,一周歲半的小屁孩,抱著一把木劍,再度哼哧哼哧追著他老爹,去四合院找青焰去了。
衛嫦目送這對爺倆走出洞門,失笑地搖搖頭,抱著小兒子繼續在庭院里曬太陽。
「夫人,大少爺這麼小,就讓他學劍,好嗎?」徐嬤嬤也听到了父子倆的對話,忍不住提出心頭的擔憂︰「一般孩子,三歲啟蒙也算早的,大少爺論虛齡的話,也才兩歲,這……」
「嬤嬤不必擔心,佑佑的底子打得好,早點跟著學起來也不是壞事,小孩子精力旺盛,總得找個出口,讓他發泄,跟著青焰練練劍,總比四處蹦好。」
見衛嫦也這麼說,徐嬤嬤也就不多問了。原以為夫人會擔心,倒是沒想到會和主子爺持一個意見。
她記得周府那幾個少女乃女乃,除了大少女乃女乃在子女教育一事上還算嚴格,其他幾個,都是溺愛得緊,連三歲開蒙,都還不怎麼情願將兒子交給府里聘來的先生,為這事,沒少和府里的少爺們起爭執。
徐嬤嬤心里想什麼,衛嫦自是不清楚,她此刻正抱著瑞瑞,在逗女乃娘膝上的揚揚呢。倆兄弟不愧是雙胞胎,可說是長得一模一樣,若是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來誰是誰。
好在剛出生時,徐嬤嬤就給倆人套了紅繩手環,哥哥套右腕,弟弟套左腕,滿月後,換成了純銀打造的平安鐲,是盈然夫妻倆送的,說是珍寶堂的大師傅親手打造,款式新穎,做工精致。
喂哺了四五個月下來,兄弟倆長得都很結實。滿四個月時的體檢,兄弟倆都有二十斤重,個頭也是超標的。
說到體檢,衛嫦自己裁了幾個小本子,給兄弟幾個做記錄。葉槿瀾那兒也有。
每隔一個月,就把幾個孩子們組織在一起,量身高、稱體重,再把頭圍、肩寬、胸圍、臂長、腳長等一系列數據全都詳細地記錄下來,一方面能橫縱向都做個比較,另一方面,日後做鞋襪、衣裳也方便取數據。
等孩子們再大些,她還打算蘇個視力表出來,當是緬懷一番逝去的現代歲月。
正逗著倆寶貝蛋,闕聿宸回來了,見佑佑沒跟著他回來,衛嫦還以為他已經在跟著青焰學練劍了,「這就學上了?」
「哪能呢!和紫騰玩捉迷藏呢!」
「噗!」衛嫦忍不住發笑,畢竟還是個孩子,不能抱太大希望。
闕聿宸見妻子笑,替她捋了捋被兒子扯落頰邊的秀發,隨後金刀鐵馬般地往石凳上一坐,一手一個孩子,擱大腿上,讓倆孩子面對面的,逗他們發音。
「具體什麼時候出發?」
衛嫦得了空,端過月芽遞來的有利乳汁分泌的當歸豬蹄湯,讓女乃娘也去盛一碗喝,然後坐在闕聿宸身旁邊喝邊問。
「等安素良來了之後,把鏢局的事安頓妥了,我們就出發。」
「真決定開鏢局了?」衛嫦抬頭問。
當初她提議開武館或是鏢局,主要是擔心底下那麼多人游手好閑久了,鬧出什麼事來,搞個正經營生,多少規矩點。可如今,婆婆既然在靈秀城置下了一個山頭,還有一座田莊,不怕沒處安置這些人。這麼一合計,反倒是鏢局的風險大了。
闕聿宸明白她的顧慮,朝她安撫一笑︰「別忘了四王爺給我們求來了一道御賜牌匾,天下第一鏢,夠威武霸氣吧?」
衛嫦翻了個白眼,就算這下第一的匾額能鎮住一些地痞流氓,可混跡江湖的那些人,卻是不怎麼畏懼皇權的,萬一……
「事實上,除了鏢局,還有個營生,也算是御賜的吧。」闕聿宸見倆兒子似是想睡了,就把他們交給了女乃娘和月芽,自己扶起妻子,攬著她邊朝中心花園走,邊說。
「什麼?」
「漕運。」闕聿宸抬頭望向湛藍的天際,道︰「南北漕運,一直以來都是個難題,四王爺見我打算定居南域,希望我能接下這個任務。」
「你的意思是,四王爺要你督辦挖一條能餃接南北兩端的長河?」
艾瑪,這是要開挖大運河的節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