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怎麼啦?」無冥從門外風風火火地沖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擋在無惜身前。
他這個妹妹平時雖行為乖張,特立獨行,但他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誰叫他們從小是沒爹管沒娘養的孩子呢。
娘死得早,爹爹娶了一房又一房,把他們遺忘在荒郊破苑,若不是遇見百里無劍,他們還過著飽一頓饑一頓的潦倒生活。
「公子,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動氣動怒解決不了問題。」
百里無劍臉色微微一沉,「砰」的放下了冒著熱煙的茶壺︰「你說,她離開前可說了些什麼?」
「沒,沒說什麼啊?」無惜扶著額頭回憶,低聲的說道。
她意識到陰晴不定的無劍公子,這下是真動怒了,心髒便撲通撲通跳得飛快,要不是親愛的老哥及時沖進來,那一盞沸氣汩汩的茶壺飛過來,可是會毀容的,毀了容,以後就不能和姑娘喝花酒了。
況且以無劍公子深不可測的功夫真想砸中她,就沒有砸不中的理兒。她透過指縫偷偷瞄了下廳堂上寒著冰川臉虎視眈眈的人,某人眼神犀利一刷,她趕忙低下頭,腦海乖乖的馬不停蹄的搜索著。
「哦!對了,思滿樓的蓮兒說卿卿姑娘跟男人上床就懷孕了,當時她還好奇的問,是不是男人和女人睡一張床就會大肚子,我就如實回答了她,後來剛好競價開始,不一會兒她就說出去下,然後一溜煙兒跑開了。」
百里無劍嘴角一抽,額頭頓時無數條黑線︰「她問你……是不是男人和女人睡一張床就會大肚子?那你是怎麼回答她的?」
「那個啊,傻瓜都懂的啊,說躺一起肯定還要,那個,那個月兌光衣服,親親抱抱才可能懷孕的嘛……啊!干嘛啊!我說錯了嗎?哇!疼死了。」
一盞茶壺飛來,直挺挺躺在了無惜跟前,熱氣騰騰的熱水夾著瓷器的碎渣濺起來,打在無惜的腳上。
「公子,無惜回答的沒錯啊,你干嘛摔她?」無冥不服氣地走上前。
「還沒錯?」
「哪里錯了,是躺在一起月兌光衣服,親親抱抱就會有小孩的嘛!」無冥激動地叫道。
百里無劍扶額︰「行了,我終于知道你們為什麼是兄妹了,有其兄必有其妹。你跟無惜就是這麼出來的?」
「怎麼不是?你跟那丫頭躺一張床上,遲早也會有的。」無冥索性抖出來。
「啊?你們躺一張床上了?」無惜嘴巴張的比丸子還大。
「難怪晚上她看見你跟別人搶著喊價,臉色就奇怪起來。這就是你的問題了,你招惹了姒鸞,現在未婚妻還沒找回來,你居然還把這丫頭染指了,你長著一副桃花臉,果然還真是爛桃花,男人中的敗類。」
無惜說著後面一個激動,都快跳起來了,她生平最看不慣和他爹一樣濫情的男人,吃著碗里的瞧著鍋里的。
「姒鸞的事情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別老拿這些做文章,我知道她一直鐘情于我,可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妹妹。至于這丫頭,我另有安排……算了算了,我瘋了,怎麼會跟你們兩個二愣子討論這些話題。」
百里無劍抬起頭︰「不說這些了,無惜,人是你帶出去的,你就得負責把人找回來,今晚找不回來你也不用回來了。愣著干啥,還不趕緊去!」
無冥和無惜面面相覷,聳聳肩,隨即轉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百里無劍心里不免擔憂起來︰這下麻煩大了,到時候該怎麼跟她解釋生孩子的原理是個問題。又該怎麼解釋思滿樓參與競價的事情,又是個問題。
好吧,他承認他去思滿樓,只是想讓那個的崔大人多吐點銀子,更重要的是拿到北魏的布防圖,可這些他統統不能跟她說。
百里無劍用指尖輕輕揉了揉緊鎖的眉頭,片刻陡然站起,大步走出了廳堂。
……
鄴京城內一處靜謐荒廢的角落。
「鈴兒,上次在邊關,你是故意的吧?」謝逍負手而立,夜風撩起長衫,更顯他的儒雅俊逸。
薇鈴知道他說的是被黑衣人劫持那次,遂欣喜地回道︰「就知道你懂我,怎樣?看見我字條了吧?東西給西姐姐送去了?」
「你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謝逍一臉無奈,嘆了口氣,「送了,我已經見到阿西了,看到他安然無恙,我也放心了。」
「你之前不是巴不得她死嗎?」薇鈴惱怒地瞪著謝逍。
「你覺得我真是這樣的人嗎?如果你這麼看我,還會讓我再見阿西一面?」謝逍拉下臉回瞪了回去。
薇鈴一陣沉默,是啊,逍哥哥什麼樣的人,她還不清楚嗎?上次是被憤氣瘋了頭,才去大鬧他的婚宴。不過,她真的無法接受她的逍哥哥,娶西姐姐以外的女人。
「鈴兒,前幾次見面都很匆忙,都來不及跟你說些話,我問你,師傅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謝逍清俊的臉龐露出一抹憂色。
「是,我爹爹被人殺害了。」薇鈴沉沉地低下頭。
「什麼?」謝逍上前雙手陡然用力抓起薇鈴瘦削的肩膀,一臉地不可思議,「師傅智謀無雙,武藝超群,怎麼會被人殺害的?」
「你不知道,我娘親說,爹爹曾經在救娘親的時候,受過重傷,之後我爹爹身體就大不如前了,武藝也退步很多。那群武藝高超的殺手直接殺到南山,爹爹因為我分神,就中了致命的一刀。」
薇鈴抬眼望著謝逍,眸中漾著盈盈的水色。
「知道是什麼人干的?」謝逍扣在薇鈴肩上手忽然力道加重,急切地問道。
「百里無劍!」
「百里無劍?」
「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他為什麼這麼做?」謝逍一臉疑惑。
「他說他恨陵南公子,我就不明白,我爹爹對他到底做過什麼?」薇鈴皺著眉,情緒頗為激動。
「這件事,我會去查清楚。鈴兒,以你的身份,不宜在京中久留,我看你還是早點起身,去你西姐姐那里,你們在一起也有個照應,或者回你的南山也好。你知不知道,太子已經對你動了心,上次你被綁走,他是心急如焚,若不是我勸著,恐怕他要親自去找你了。」
謝逍伸手拂了拂薇鈴鬢邊的亂發,憐惜地說道,「所以你不能再留在這了,師傅叮囑過我,要照顧好你,不能讓你跟權貴有任何關聯,我斷不會讓你入火坑。」
「我不能走。」薇鈴沉凝片刻,隨即猛地搖搖頭。
「為什麼?難道你喜歡太子?」謝逍皺著俊眉,一臉不解。
「你想哪去了?我要留下來為我爹爹報仇。」薇鈴神色堅定地說。
「不行,太危險了。鈴兒,報仇的事情我來就好。」謝逍立馬打斷,拉起薇鈴的手,認真地說道。
「逍哥哥,我走不掉了,我中了百里無劍的催寒散,我要想辦法拿到解藥。」
「什麼?你……」謝逍心眼一跳,手不自覺地覆上薇鈴的臉,緊張地打量著她,忽然手背一疼,有什麼東西砸過來,謝逍轉頭對著深深寒夜,眸色一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