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京城、天牢中。
最底下的那一層最深處的一間牢房中,蘇友寧正坐在一張桌椅上寫字。
此時的他一身干淨的衣衫,頭發整潔一絲不亂,身後還有一張木床以及馬桶等生活用品,若不是其他牢房中傳來的惡臭之氣,真難以想像這是天牢,與他之前進來時,可真是天壤之別。
在一個多月前,蘇友寧接到了蘇離塵送進來的消息,讓他安心養好身體,她以想到萬全之策來救他,只是可能要花些時間,一來蘇友寧的傷還沒好,逃走多有不便,二來蘇離塵確實要等一個密秘武器。
所以這一等就是近兩個月,當然這兩個月的時間里,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首先她通過各種關系找到了以前天牢的牢頭,威逼利誘收為已用後,讓他去找了現在的天牢牢頭,經過幾次的相商,最後談定了用一百萬兩銀子讓蘇友寧能在這天牢中過得舒服。
這一百萬兩從上到下各級官員全部塞得滿滿的,就連普通的獄卒都得了一萬兩,這才有了蘇友寧現在的生活環境,當然也只是環境改善了些,想要逃走,還是很難。
本來他們這些天牢中的官員,除了這些油水,平日里哪個會將他們放在眼里,所以都是貪得無厭的家伙,蘇友寧雖是重犯,但只要不讓人跑了,這麼一大筆銀子,他們哪會拒絕。
不過也因此將他看管得更嚴實,能花一百萬兩保他的人想想也知道,定是不會讓他就這樣的關在牢中讓皇上砍頭的,所以他們一邊收下銀子,一邊派了更多的人來盯著這間牢房,不過,好在這麼長時間過去倒是一點事兒也沒有。只要在堅持一個月,就到了他問斬之期,到時一切都不用擔心了。
月亮升起。天慢慢黑了下來,晚飯的時間就要到了。但蘇友寧還在寫字,現在他整日關在牢中,不是練習內功恢復身體,就是練字,如此他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這時,樓道處的油燈晃了下,幾個人影從上面走了下來。其中一個正是當時給蘇友寧送吃食的獄卒王三。
幾人一下來,就將幾個饅頭丟進不遠處的另外幾個牢房里,而王三則端著四菜一湯放在蘇友寧的牢房前︰「吃飯了。」他說著悄悄的曲指一彈,一個小紙包飛射到牢中的草堆中。消失不見。
「真是好運啊,咱們也沒這好的伙食,嘖嘖還有酒啊,他女乃女乃的,這可真是咱天牢頭一回啊。」一個獄卒看了蘇友寧的牢房一眼。啐了一口笑罵道。
「你管那多?咱有銀子拿就行,不會是你又賭輸了吧。一萬兩啊,你可真是行啊……」另一獄卒道。
「他女乃女乃的,昨晚我本贏了個大三元,可最後竟然還輸了五百兩。你說這邪不邪門啊……」
「好了,都別說了,走吧,等會兒咱們也換班了,今日可是有好事,晚上老班頭請客去醉香樓,咱今晚可得好好模模如玉那,听說那可是又圓又翹,彈力十足,可真是絕了……」
「哈哈……是啊,是啊,走吧,快走吧,你一說我就快要忍不住了……」
幾人笑罵著上了石階很快離去。而這時蘇友寧才端過飯菜,不經意間模起地上的紙包,打開一看,上面寫著,‘丑時含在舌下’。
他不動聲色的將紙包又丟到地上,慢慢吃起了面前的菜。
時間慢慢流逝,夜越來越深了。
城西的天牢四周一片安靜,不時有衛兵巡查走過,那整齊的隊伍人人手持火把將夜色照得分明。
而如圍城般的天牢則隱在黑暗中像一頭凶惡的猛虎。天牢是京城很特殊的一個地方,它建在城內,而且只關押重要犯人或是官員之類的人犯,而且一旦有人進了一牢,那出來的可能性就機乎為零,就算祖墳冒煙真的有人從天牢中放了出來,那至少也得月兌一層皮再斷上幾根骨頭,要不然是絕出不來的,所以它雖在城內,但四周卻一片蕭瑟,一般人根本不會到這里來。
當然他的出名也僅僅是因為這些,更為重要的是,天牢的防衛,天牢關押的人都是重要人物,那多半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而這些人的家屬多半會想盡辦法的救人。
然爾這麼多年過去,卻無一人被救出來,就算有人殺到了天牢這里,將所有的衛兵全部殺死,可也不能將人救出。
因為天牢這里一共有五層防護圈,想要進去必需經過外圍,而第一層還好,守衛並不多,但第二層就有三班每班三百人的精兵守著,就算通過了第一層,也殺光了第二層的守衛,但那時想來必定也以驚動了內三層的人,而內三層的人則會立即關閉里面的鐵門,這可不是平常的鎖,更不是一般的門。這些平時並不關閉的門,是用傳說中的天外隕鐵所鑄造,就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也斬不動其分毫,而這門一旦關上,只有皇宮中才有鑰匙能將它打開,所以若有人想來救人,沒有找開此門的方法,那還是會白來一場的。
月亮從烏雲中露了出來,一隊巡邏的隊伍走過,不多時,一群黑衣人出現在天牢的外圍四周,當先一人一個手勢,近百的黑衣人身法靈活如鬼魅般的四下散去。不一會,天牢的四周燃起了陣陣白煙,在黑暗中一縷縷的向天牢里飄去。
「怎麼回事?哪里來的煙霧……」一個官兵站在天牢的大門前,看著從四下飄來的青煙,一聲驚呼,正當他想再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時,一個人影突的竄到了他的面前,一刀就斬斷了他的脖子,他睜大著眼,來不急叫一聲就軟軟的倒下。
「大山,什麼啊,晚上大驚小怪的……」門口本來是兩人值守,但另一個剛去了廁所,他一來就听到了大山的話。只是他剛走來,一把明晃晃的刀就像他舉來,白光一閃。他只覺得脖中一涼,就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什麼人?」里面又有人聲傳來。很快一個尖銳的哨子聲在夜空響起,緊接著,幾百個官兵沖了出來,有人大喊︰「有人劫牢,報警訊,關鐵門……」
這聲音在安靜的夜晚十分的突兀,一時更多的哨聲響了起來。天牢四處亮起了燈火,四周一片通明,無數的官兵涌了出來,而看到飄在空中的煙霧則紛紛掩住口鼻。
「有毒。快閉氣,有敵前來劫天牢,快關鐵門……」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大聲喊著,然爾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許多人以捂住心口站力不穩。想來都中了毒霧,而這時,從天牢外涌出了無數的黑衣人,他們手持利器,看到那以快昏迷的就一腿踹翻。而見到那並不受煙霧影響的則是三五人一擁而上,幾下亂刀砍死。
場面一時混亂一團,有人放出了求救訊號,而內三層的鐵門也關了起來。但里面卻十分的安靜,並無人員驚慌亂叫。
因為內應之人王三早以在燈火中加入了強勁迷煙,此時內三層之中,無論是官兵還是犯人都沉沉昏睡過去。
只有王三正在翻著一個牢頭腰間的鑰匙,他一扯將鑰匙全部扯下來,快步來到蘇友寧的牢門外,將牢門打開。
「外面情況怎樣?」蘇友寧快速從里面出來,他晚上吃了晚飯後就一直打坐等待著,剛才他隱約听了一些動靜,可很快又安靜下來,所以他一出來就焦急的尋問。
「三爺,您放心吧,這里的人都被迷昏了,只是不知門主倒底會用什麼方法打開這三道堅不可摧的鐵門。張田張豐也都有人去救了,我們先上去再說。」
王三說著與蘇友寧往二樓而去。而天牢的第三層此時外面的官兵以全部倒在了地上,一身黑衣的羅淳快步來到第一道鐵門前,從懷里取出一雙銀絲手套,小心翼翼的從腰間取下一個黑袋子,放在地上,用戴了手套的手從里面捧出一個奇怪的東西,這個東西就像一條巨大的毛毛蟲,頭有觸角,身淺綠有節,足足有二十八條腿,此時的它正睜著一雙黑亮的大眼楮,一動也不動。
羅淳用手將它翻了過來,在它的月復下輕輕擠著,不多時,有綠色的水汁從它的尾部流出來,羅淳快速的將它裝在玉瓶中,然後倒在天外隕鐵的大鎖上。
這時,大鎖上起了變化,一絲絲的白煙飄起,還有著細小的 聲傳來,不大的工夫就將大鎖斷開。
羅淳一見大喜,用力一腳將門踹開,進而又如此的去打第二道門,很快三道鐵門全部打開,蘇友寧與張田他們一大群的人涌了出來。
而這時,不遠處燃起了沖天大火,更有無數的喊殺聲傳來,正是收到求救訊號京機衛那邊正趕來的動靜,隱約可見無數的官兵正朝這里涌來。
「不用管,那邊有人攔截,我們走。」羅淳一聲呼哨,四下黑衣人隨他很快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只是,他們剛走,又是一批黑衣冒了出來,他們同樣是黑衣黑面,但看他們的動作卻明顯不是與羅淳他們一起的。
「頭,是要救人,還是追。」
「追,皇上只讓我們查蘇離塵的下落,至于今晚會死多少人,那可就與我們無關了。」
「是,頭,天羅地網以撒出,這次定能找到她。」
不多時,這群黑衣人朝著羅淳他們的方向追去,而此處的天牢卻是安靜一片,而不遠處前來救援的京機衛則是受到了數百人的襲擊。
這一夜,京城的天牢外死了許多的官兵,而這一夜同樣有許多人都沒有睡著,那西邊的喊殺聲雖然很快消失,但那京機衛所在的屋子卻全燒了個精光,大火只到天亮才熄滅,第二天,人們一大早就感覺到了城中的緊張,這京城似乎又有大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