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敲三鼓的時候,南宮流香才辭了已有些醉意的南宮瑾,踩著深夜的露水走在皇宮長長幽靜的甬道上。(鳳舞文學網)
綠琦悄然無聲的跟在他身側,主僕二人,一路無語,直至離了午門,坐上馬車,南宮流香才揭了深紫華彩的琉璃簾子,看了眼皇城之上一輪如圓盤的月色,輕輕與綠琦說了句話。
「人送進去了?」
「送進去了。」
南宮流香撩著琉璃簾子骨節分明的手緊了緊,最後緩緩的松開手,身子一軟,靠在了身後軟軟的墊子里。
「蘇以誠那邊怎麼說?」
「蘇總管說敬事房那邊王爺不必擔心,他會處理的。」
「哼!」
南宮流香冷冷的哼了一聲。
便在綠琦以為南宮流香還會再說幾句話時,馬車里的人卻突便靜默了下來。
夜里的朱雀街沒了白日的繁華喧嘩,但鱗次櫛比的建築即使在夜色里仍然透著不可一世的高貴與尊榮。位于巷子中間的幾家高檔青樓娼館絲竹鶯語之聲,隱隱響起,為這靜寂的夜添了幾分生氣。
「適才,王爺與皇上在殿內說話時,奴婢看到了楊瑛。」
楊瑛是太監副總管,在皇上還是太子時便在太子府侍候,但愣是讓半路殺出來的蘇以誠爬上了太監總管的位置,而他只得了個副總管的位置,他和蘇以誠一直以來都不對付!
南宮流香以手撐額,楊瑛和蘇以誠之爭他自是比誰都清楚,往常沒事,楊瑛也愛到皇上跟前湊個趣。
可今天……
南宮流香勾了勾嘴角,眸子里滑過一抹寒光,對綠琦問道。
「是什麼時候?」
「王爺進殿後約有半刻鐘的樣子。」
「停留了多久?」
「因為皇上清退了殿內的人,又有蘇總管在殿門前守著,他找了個小太監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知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綠琦抿了抿唇,輕聲道︰「奴婢不敢離開殿前,所以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南宮流香聞言便又默然。
自五年前,他在皇宮身中奇毒,他用熟知藥理的綠琦換下範統隨身侍候起,但凡只要他進宮,綠琦便不會離開他一丈之外。
「讓我們的人盯緊了楊瑛。」南宮流香揉了揉略略有些發脹痛的額頭,對綠琦說道︰「本王懷疑,楊瑛已經投靠了洛孚玉。」
「是,王爺。」
自此主僕二人再無閑話,馬車一咱篤篤朝楚王府跑去。
皇宮里。
白芷令小宮人退下,她則轉身撩起了厚重繡牡丹花的縵帳,雕龍鳳呈祥紫檀大床上隱約透著一具曼妙的身姿,明明白芷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人卻突然翻身坐起。
「怎麼樣,打听清楚了?」
白芷幾步上前小心的打起大紅鮫紗帳,對正一臉急色的洛孚玉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皇上不讓人在殿內侍候,還讓蘇總管守在了外面,楊瑛不敢引起懷疑,沒敢多呆。」
白芷的話聲才落,洛孚玉一把抓起手下的玉枕便扔了出去。
「啪」一聲,玉枕四分五裂。
洛孚玉惱怒的罵聲亦隨之響起。
「他到底想干什麼?乖乖的做他權傾朝野的王爺不好嗎?為什麼就總要跟本宮過不去?」
白芷不敢開口說話,垂了眉眼無聲站在一側。
洛孚玉惱了一陣,披衣胡亂趿了鞋便往外走。
「楊瑛不敢,本宮便親自去一趟。」
「娘娘,」白芷連忙上前攔了,小聲道︰「王爺已經離宮了,皇上傳了話下來,今夜他歇在文華殿,誰也不許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