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穩當而又快速的行駛在公路上。兩旁的白楊樹耷拉著腦袋,偶爾有幾片葉子隨著陣陣微風搖擺著飄落在路上,太陽透過樹葉的縫隙散落在了地上,柏油馬路似乎都被這零星的光點蒸烤的散發著透明的熱氣。
車內,柒浩穩當的操縱著方向盤,柒冉懷抱著柒貝貝坐在副駕駛上,車廂後面放著母女倆的行李箱。
柒冉看著弟弟的側臉,已月兌離了年少的那股青澀稚氣,越發的成熟起來。想想幾年前要他學車的時候還不願,現在開車的水平確已經如此好了。想必父母是十分欣慰的吧,只有自己是如此的不孝。
「我臉上有什麼嗎?一直盯著看。還是這麼些年不見,覺得你弟弟我越發的帥氣啦。」柒浩仍然專心的開著車,打趣著自己的姐姐。
柒冉听聞,笑了笑,一拍柒浩的肩膀說道︰「也不看看是誰的弟弟,怎麼可能不帥呢。」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多年不見的陌生感也沖淡了不少。
時間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靜靜的流淌著。靜默了一會兒,柒浩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般。
「想說什麼就說吧,干嘛吞吞吐吐的,可真不像你的性格。」柒冉雖雙眼望著窗外,但柒浩的一舉一動也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柒浩撇撇嘴,表情多是無奈的說道︰「姐,大哥說要給你開個PARTY,要我問問你的意見。」
柒浩等著柒冉的拒絕,心里不斷的對自己的大堂哥月復誹著。
認識柒冉的人都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參加這什麼聚會什麼的。
以前不管是誰的聚會邀請帖,柒冉都是看都不看的就給隨手扔掉,以她的話就是「一群虛偽的人在一起互贊,互夸,想想都惡心,何況是看,我怕玷污了我這一雙明亮的眼楮」。說完,都不忘做一個一臉嫌棄的表情。
每年生日的時候,大家都要給她舉辦PARTY,她也是不準。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
這一次,大哥確要辦PARTY,還要他來說,這不是讓自己討罵嘛。柒浩已經做好了被柒冉痛快的批一頓的心里準備了。
「大哥的意見嗎?」柒冉轉過頭,若有所思的問道。
「恩,離開家之前大哥是這麼給我說的,要我來問你。」家里人都知道今天柒冉回來,自己離開家之前,大哥叫住自己,讓自己問問老姐,不過看大哥那時候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尋求意見,反倒是像只是通過自己來告訴柒冉這個事情。不管願不願意,這個PARTY是一定會舉辦的。
「恩,行。有說什麼時間嗎?」柒冉毫不猶豫的答應道。這些年,再討厭的聚會都笑臉相迎的去參加了,何況是大哥的想法,她又豈會不知呢。
「如果不願意,可以…。誒,你答應了。」柒浩猛地轉過頭,一臉不置信的盯著柒冉看,仿佛是看怪物般。
「注意開車。」柒冉伸出手,將柒浩的腦袋轉了一個方向,接著繼續說道︰「浩子,你姐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生在這個生活圈許多事情也就身不由己了。」語氣里也充滿了些許的滄桑。
這幾年,由于自己身份的原因,PARTY對她來說和家常便飯沒啥區別,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哪怕是面對那些虛偽的嘴臉也能笑的一臉自然。
「有說什麼時候嗎?」剛回來,總是要給些許人適應的時間,避免到時候還以為見到鬼呢?想到這,柒冉嗤之以鼻的輕笑了聲。
「大哥說等你回家了再商量。」柒浩听著柒冉不屑的笑聲,語氣也充滿了低落,對于柒冉這幾年來所經歷的,也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心里也就越發的恨了。
也許是情緒太低落,也許是不願再去回憶過往的種種,車廂再次陷入了沉默里。
柒浩穩穩當當的開著車,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可是從那青筋微露的手背上可以看出他隱忍的情緒。柒冉依舊用胳膊撐著下巴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街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許久之後,柒冉仿佛無意識般的開口問道︰「他們,都過的還好嗎?」似乎在自言自語般,又彷如嘆氣,問的小心翼翼。
「他們,都還好吧。」柒浩回答的也仿佛自言自語般,聲音低低沉沉的,充滿了承重感。
「那,你來聯系,改天我們聚聚,這麼些年不見了,估計都越來越帥了吧。阿奎和肖宏宇還在一起嗎?阿熊追到依依沒?」柒冉並沒有發現柒浩的異樣,只是听說他們都還好,不免感到十分高興。
七年來,柒冉偶爾和家里人聯系,也僅僅只限于和柒浩通話,過年過節寄些明信片回家,偶爾寄些孩子的照片。
但從不曾問過其他人的消息,她以為不問就可以忘記。只是現在既然回來了,有些東西也就必須去面對了,畢竟那些人不僅僅只存在于回憶里。
有些事,有些人該面對的還需去面對,哪怕會撕裂你那早已愈合的傷口,但終究逃避也只是治跟不治本,唯有面對,才是最大的解月兌。
「姐……」柒浩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些,還微微的夾雜了些顫音。
柒冉感覺到了不對,他轉過頭便看到柒浩一臉悲痛的表情,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但也不敢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只是就這樣靜靜的盯著柒浩,她等,她要等柒浩自己開口,但是又很矛盾的害怕他開口,這天人交戰使得柒冉的身體都略微的有些顫抖,雙手也不自覺的用力抓緊了。
「媽咪,媽咪,你弄疼我了。」睡著的柒貝貝被柒冉因為緊張而握緊的雙手給捏痛的醒了過來。
「對不起,貝貝,媽咪不是故意的。我們還沒到,再睡一會兒吧。乖,到了媽咪再叫醒你哦。貝貝最乖了。」柒貝貝的出聲將柒冉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低下頭,一邊給柒貝貝揉著被自己捏痛的地方,一邊拍撫著她的後背,哄著柒貝貝睡著了。
柒浩微側了下頭,看見柒貝貝漸漸平穩的呼吸。眉頭微皺卡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年你出事之後沒多久,阿熊便遵循他父親的意見去了部隊。依依姐也不知所蹤,後來我求大哥幫我打探的消息是處境處有她的處境記錄,但是大哥始終沒給我說依依姐去了哪個國家。而圈仔和落葉幫的一幫兄弟進了籠子。至于阿奎……」說道這兒,柒浩停頓了一下,繼而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又似乎開口都很艱難的繼續道︰「阿奎他,阿奎他去世了,在你出事的一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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