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背後。
他終是忘了。
那年,他們策馬漠北。他曾向她許諾︰天高地闊,許你想要。
晚風襲涼。
她終是忘不了。
每一次,當他托起她的臉,溫柔的吻著她的雙眸。萬險皆有一句︰別怕,有我在。
一切皆從那一刻開始變了。
一雙紫色雙眸,陰冷的盯著她。他以為她很單純,卻不想她背著他有這麼多的秘密。
原來所有都是假的。
她看他的眼神,溫柔是故意做出來的。
她對他說的話︰我好像開始愛上你了。是故意哄他的。
甚至她為他縫戰袍,做戰靴,也只是試探他。
只是為了麻痹他,騙取玄塵國的軍事機密。
她背脊一涼。
如今,她是被他當場抓到,無從解釋了。
該怎麼說,怎麼解釋。
她是真的愛上他了。對他的愛,印在骨子里,混在血液中了。
為了他,她要寧負天下不負卿了。
然,他卻不稀罕了。
她的利用價值沒了。
她存活的年頭也就盡了。
手起掌落。
她,從胸口涌出一股鮮血。落在地上,暈染開,真是美極了。
淚,早已流盡。血,早已干澀。
隱約,只能看到一抹銀色。
是他的銀發。那是她最愛的一處。
那是他為了她,而從墨發銀發。
那是唯一一處,刻下他愛她的印記的地方。
生命是要消失了?
忘了,忘了。
真的忘了
而今,且問︰姑娘可識得一個一襲玄衣,滿頭銀發,紫眸,帶著銀色半面面具的男子?
她只答︰好是飄逸如仙般的男子,見過自當此生不忘。而惜,從未見過。
她是真的忘了。
忘了她曾刻骨銘心的痴念。
忘了她曾終日遙想的當年。
思了,念了。
真的悔了。
而今,莫問︰吾皇何時立後?
他只答︰待她回來之時。
那年,她寫下一首詞︰
十里飄雪,祭天涯。
揚起千層沙,負了真心。
莫記曾經荒古,是那戈壁土。
遠在萬里挑花素,切忘華容傾慕。
策馬漠北聆听江曲,誰與我?共赴江南!
事隔多年,他才看到,並回了一首詞︰
執起紅紗,素眉黛。
俯首千脂雪,暮日煙花。
忘了復水南下,是千際畫沙。
胥靡芷待夢流華,且記笙簫浮夸。
一指江山錦繡孤眠,我隨你!共伴天涯!
回首,終于明白。
是她的錯,對一個不懂感情的人動了情。
是他的錯,領悟太久傷透了她。
都是時間的錯,都是身份的錯
讓他們彼此錯過
孰對孰錯?一切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最終他們還是散了。
他盡得天下,卻唯獨失去了她。
她受盡屈辱,無法再回到當初。
暮然回首。
他才發現,沒有她的江山,失去了光輝色彩。
抽離塵世。
她才發現,他一直在心中,從未動搖過分毫。
可還記得。
那年,千里荒漠上。
我奏琴,你舞劍。
可還記得。
那年,千里荒漠上。
你吹蕭,我起舞。
可還記得。
有一年,千里荒漠上。
大雪連連。
是因為,那年,我的心死了。
可還記得,是誰說
待,繁華落盡後,我們只能看到滄桑枯黃。
待,轟轟烈烈後,我們只能攜手細水流長。
待,魂歸百年後,我們只能埋骨千里同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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