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一個大的行李箱,「這些都是什麼?」迎過去,指著那一堆東西。
「她平日用的的東西,我想著讓她看著自己熟悉的,對她是有好處的。」
盛寰歌詫異地看著那些東西,再轉向他,「你要和威娜住在這里,蘇姐姐會不方便的。」臥室小,這里還有個孩子。
「我知道,所以……剛剛將對面租下來了。」咖啡屋的對面,的確有一間空門面。可沒有想到,盛寰庭的動作如此快。
蘇南恩看了一眼對面的店,「那家好多人問過,租金太高沒租出去,你付了多少錢?」那房東和每一個租房的都要討價還價。
「市價的三倍。」那房東發了一筆橫財。「不過,一時之間找不到人打掃,也不能回家去帶人過來,所以今天恐怕要在蘇小姐這里叨擾了。」他臨時從那麼重要的會議抽身,如今父親估模著已經大發雷霆了,怎麼敢回家去找人手幫忙,非但不能,暫時他最好不要露面了,免得董事會那幫子人尋他的麻煩。
「可以是可以,但就那個房間,你和威娜兩個人住太擠了。」
盛寰歌眼見著盛寰庭面露難色,他不能回家帶人過來,這是為什麼,「幾個人在這里,還要找人做什麼,蘇姐姐,你這里的掃帚在哪里,還有抹布。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威娜,你別想太多。」
蘇南恩進屋里拿了出來,掃帚和抹布,都是兩樣,「走,我們去收拾,鑰匙在哪?」
「我幫你們。」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兩個女人去收拾房子,自己卻不動手。
「盛大少爺也會做家務活麼?」盛寰歌倒是沒有噎人的意思,而是盛寰庭本來就沒自己動手做過這些事情。
以往,他是要還些話的,可今日沒有,默默地拿起掃帚和抹布。果不其然,沒弄幾下,自己就咳得不行。
從蘇南恩那里又拿了口罩,親自送去給盛寰庭。
那店面,積了很多灰,臥室里都是用布蓋上的,床和沙發換換新床單,倒是都能用。再加上是三個人打掃,應該會很快。
「你覺得我對威娜不好,我也覺得,給她租的公寓,我從來都沒有打掃過。」那里比這兒干淨百倍,他卻從未打掃過。
「盛寰庭,無論你之前對威娜怎麼樣都好,如今我知道她在你心里的地位,要說你這個人也是有優點的。」
「什麼?」
「對于自己在意,使出什麼手段都是要守住的。」
「變著法地說我不折手段不是。」
「你非要如此理解那我沒辦法,反正清者自清。」
「你就是這樣自命清高的態度,才讓人覺得困擾,若是你在姑姑面前能服軟一些,日子自然也就好過一些。」
沒有人,能夠月兌離于這世上的人,盛寰歌的確很難去融入某種環境,正如她若誠心將一個人封在門外,便就是以冷然相對的態度。
和漫天飛塵不相符的,就是喬亞,喬亞在咖啡館里陪著小恩,「喬亞叔叔。」
「嗯?」
小恩坐在凳子上,兩條腿搭下來,在那里搖來搖去的,「媽咪她們在做什麼?」
「打掃衛生。」蘇南恩倒是熱心腸。
小恩從凳子上跳下,「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幫媽咪干活,然後就可以吃糖糖了。」
「我買給你不好麼?」還要自己動手干活。
「不,媽咪說自己賺來的糖糖最好吃。」果然啊,這就是蘇南恩教育孩子的方法,不要旁人給的,而是要自己賺,喬亞不禁感慨這孩子才五歲啊。
他從來都告訴小恩她的爸爸另有其人,這也是蘇南恩的意思,給她塑造出的是心中的爸爸,為了一個人空出來的地方,這個位子空了這麼久,蘇南恩難道還不想回去,那個人可快是別人的了。一邊是自家的妹妹,另一邊卻是兩個好友,都讓他這麼難做人,撥了撥頭發,喬亞覺得腦中一片混亂。
「喬亞叔叔,你去不去嘛?」小恩見喬亞久久沒有反應,開始撒嬌了,叉著腰站在那里。
見著這小萌孩子嘟嘴撒嬌,即便有潔癖的喬亞,也被說動了,「好,我帶著你過去。」
出門的時候,晨正好回來,「事情辦好了,王子。」
「嗯,你來得正好,你在這里看店,順帶著注意二樓的那位小姐,我帶小恩去對面。」
對面,那家店里灰塵滿屋的,「好。」
一樓,是盛寰歌分到的地方,見著一大一小慢悠悠走過來。
「姐姐,請問我媽咪在哪里?」
「在樓上呢。」這里的格局和蘇南恩的咖啡店差不多。
小恩撒開喬亞的手,「我去找媽咪。」
「慢點跑。」不是說喬亞不是這孩子的父親,可這樣的關心,這樣的呵護,倒是讓盛寰歌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
「王子您不是有潔癖麼?」這附近可都是灰塵。
盛寰歌才說完這句話,喬亞似乎才意識到這點,鼻間幾乎是立刻起了反應。
喬亞聞著方才飄起來的灰,鼻子不停地打起噴嚏,果真還是沒法接受。「我其實不是潔癖,只是有鼻炎。」
鼻炎嘛,本來是常見病,但從喬亞這樣的人嘴里說出來,還當真是很特別。
「你也會得鼻炎麼?」
喬亞微微皺了眉頭,她腦子里的自己究竟什麼樣,「我難道不是正常人,吃飯喝水都不用的麼,咳咳……」生活必需,他也是要的啊。
二樓樓梯的夾縫處,掉落了灰,喬亞咳得更厲害了。
「王子大人,您還是出去吧。」他呆在這里,咳得真是讓人于心不忍。
卻在喬亞那里,听得不舒服,「你今天已經第幾次命令我了,我還就不出去了,我要幫忙。」讓他等人的事情,還有手機的事情。連帶著,小恩那小孩子都要幫忙,他出去像話麼。
眼見著喬亞咳得停不下來,盛寰歌只好,硬著頭皮把他推了出去,「喬亞王子,我怎麼敢命令您呢。」
「可你在這里,不是給人添亂。」她們一掃地,這喬亞就受不住,誰還敢掃灰塵出來,偏偏這房子什麼都不多,就是灰多。
竟然敢嫌棄他,拿了手機按下一個鍵,守在咖啡店中的人,即刻就出現在面前了。
「王子。」
「晨,你代表我去幫她打掃衛生。」
「是。」晨從來不會說不的,受訓的時候,學的第一課就是服從自己的主人,
只是一個特級保鏢去打掃衛生,想想這場面最好還是淹沒在今天,被其他人知曉,她也不用在保鏢界混下去了。
喬亞沒忘記,咖啡屋中還有威娜在那里,所以往咖啡店而去,臨走時又對晨吩咐,「對了,你要比這女人打掃得干淨,而且迅速。」
盛寰歌當真是服了這孩子脾性的王子殿下了,他不是該端坐在皇宮里,又或者大搖大擺地訪問嗎,可是卻偏偏在這里,還要斗這種無聊的氣,果然什麼都有了的人,最是無聊。
「這位……」晨只記得上次在酒吧巷子里見過,可是卻不知道盛寰歌叫什麼。
「盛寰歌。」
「盛小姐,不知道從哪里開始。」
「其實,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面積不算大。
「這是王子殿下的吩咐。」拿了抹布,既然盛寰歌不說,她索性就都打掃一遍,晨的身手利落,果真是比盛寰歌擦得快且干淨。
「你們王子的性子,還真是有些古怪。」
「盛小姐,王子他沒有惡意,只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不是麼。」晨對什麼都淡漠,卻是只為喬亞的事情出頭。
「也對。」
等到盛寰歌記起來從盛寰庭那里拿回電話,已經是打掃完屋子的事兒了。手機上,一條短信都沒有。
都這個時間了,平常某人早就連發幾條短信了。
為了感謝蘇南恩,盛寰庭做東,讓人從一家店里打包的菜回來。巧的是,這菜和陸天唯平日里送的外賣是一家店的,因為那送菜的飯盒層層疊疊,精致得一模一樣。
……(我是要吃飯分割線)……
幾個人收了東西,就在那咖啡屋外面的餐桌上,就著漫天的星光,擺滿了菜肴,小恩嚷嚷著餓了。
真論起來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盛寰歌認識蘇南恩很久了,喬亞卻是蘇南恩的朋友,又因為威娜,將這線給連了起來。人說的緣分,就是如此的。
盛寰庭勸了威娜很久,半推半就將她抱下來。
「媽咪,叔叔為什麼要抱著阿姨呢?」小恩看著什麼都好奇。
「阿姨身體不舒服,小恩一會兒要多夾菜給阿姨,勸阿姨吃東西,好不好?」
「嗯,我把我最喜歡吃的都給阿姨。」
蘇南恩的性子本就好,以往盛寰歌她們來的時候都是上學的時候,想必小恩去了幼兒園,所以從未見過,這孩子,長得本就是像是小天使一般,而就連這心都是善良得很,讓人很喜歡。
盛寰庭坐在盛寰歌旁邊,而又拉著威娜坐在自己身側,威娜沉默地挽著他的胳膊,也只有他勸得動她,即便此時威娜心中什麼都記不得,卻也無法抗拒他。
只是,人雖然下來了,可還是不動筷子。盛寰庭夾菜喂到她嘴邊,也不動。
蘇南恩剛才同小恩說過,這會子她夾著菜,可是手太短了,不能在餐桌上夾到威娜碗里,小家伙放到自己的碗中,抱著碗跑到威娜面前,「阿姨,吃肉肉,媽咪說吃肉肉可以長肉肉,這是小恩最喜歡的。」
仰著頭,從自己的碗里夾出肉絲,小手伸得高高的,想往威娜嘴邊靠過去,但是她太矮了,只能停在距離威娜有十幾厘米的地方。
盛寰庭見著威娜沒有反應,想先接過來,旁邊的人卻動了一下,只略微低了頭,只抿住肉絲的一端,然後輕輕一帶,從筷子滑過去,威娜居然吃了!
小恩笑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趁著小恩吃一會兒停一會兒的光景,蘇南恩讓自家女兒往盛寰庭的碗中夾菜,威娜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剛醒來的時候,威娜也是時常盯著小恩看的,可那個時候卻沒有吃小恩拿的東西。
如今盛寰庭在,孩子在,那才是她心中的家。可如今,幻滅了的想象,她想將自己封閉起來,就像是那時候的盛寰歌,盛寰歌沒什麼胃口,默默地喝了一碗湯。
「媽咪我要吃那個。」小恩指著威娜面前的一盤菜。
威娜拿了筷子,夾起菜放到小恩的碗里。
「謝謝姨姨。」小恩剛開始覺得威娜不說話,怪怪的,可是如今還夾菜給她,稱呼都變得自然,眯著眼楮,整張小臉都露出燦然的微笑,孩童之天真之色。
或許就是被這樣的笑容感染了,威娜也在輕輕微笑,就因為這個謝謝就淺淺地笑了,沒有人知道此刻她在想什麼。
可她願意吃東西,願意露出笑顏,這是盛寰庭希望看見的,所以才會不強迫她回去。
盛寰歌面前的是一大碗湯,閃神的時候,手背正好靠近了那瓷碗,湯水本就燙,手背上的皮膚紅了很多。
「沒事吧。」蘇南恩問道。
「沒事,我進去處理一下。」
開口的是盛寰庭,「蘇小姐,你這里有燙傷藥嗎?」
「在洗漱間的櫃子里,第幾層我不記得了,我去找給你。」
「不必,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盛寰庭起身,也進去了。
看著盛寰庭,蘇南恩有些狐疑,「還有這麼奇怪的兄妹。」喬亞放下自己的手,他坐在盛寰歌旁邊,剛才本想抓住她的手,可是卻沒來得及。
「這有什麼,不是還有你和lein那麼奇怪的兄弟。」晨今早出的門,出去干什麼多半和lein有關系。
「有這麼奇怪的兄弟沒什麼,有你和他這麼奇怪的愛人才令我詫異呢。」
「媽咪,什麼是愛人啊?」小恩小朋友也在關注著他們的對話,她只問了一句,兩個人低下頭,吃飯了。
盛寰歌隨意沖了沖水,那紅腫的地方沒有消退的跡象。
「你如此的心不在焉,燙到理所當然吧。」
心不在焉,確實是有些心不在焉,本來那湯離著她少說也有二十厘米吧,她非得把手甩過去。
盛寰歌要擠牙膏敷在紅了的地方,盛寰庭一把搶過牙膏,「好歹讀了書的人,這……不能用。」
開了涼水,把盛寰歌的手伸進去繼續沖著,開了上層的櫃子,最上面看到了燙傷膏。
水很急,也很涼,讓盛寰歌的手疼痛感減輕了,「你打算在這里長住?」
「不然呢,威娜如今的情況,我要是強迫她,可能情況更糟。」
「只是暫時的,她會慢慢復原,但心里的傷口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復原了。」
「說的倒是和她感同身受。」盛寰庭是無意的,只是隨口一句話。
「你難道忘記,我也得過類似的病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盛寰庭看著她的眸子深沉幾分,而自己眼里多了幾絲慌亂。
只听得她繼續說,「要從夢魘中逃出來,不知道費盡多少心力。身邊人,最是痛苦。」
「話說起來,你母親很偉大。」至少做為母親,她是成功的,盛寰庭從不否認,任佩佩的性子,雖說私心里他維護萱兒,可是那件事情,他覺得仍舊有待商榷,很多事情他了然于心,所以越發明白任佩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男人的角度上,他可以理解父親為何記這個女人記了一輩子,對母親視而不見,但從兒子的角度上,他沒辦法去原諒。
他這句話,也讓盛寰歌有些吃驚,「盛寰庭,我從來……也沒想過要做你妹妹的。」
盛寰庭擠了藥膏涂在她手背上泛紅的地方,「我也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你的哥哥。」
那年在盛家大門外,他在路上看著一個眉眼和他很像的小姑娘,還想著為什麼有個小姑娘和他這麼相像。
那時候,他沒考慮過這個小姑娘的出現將會有什麼波折。
認親,就像是一顆炸彈在盛家爆炸了,父親責怪母親和女乃女乃瞞了他整整十二年,他卻不知自己還有一個女兒。盛寰歌抱著爺爺哭,可他知道那是哭給誰看的,他、萱兒和姑姑叔叔,她不屑于盛家,但非要一干人等不要看不起自己的母親,只可惜,後來,卻是盛家帶給她的苦痛更甚。
若不是,中間有這層糾葛,他實在對和自己很像的一張臉恨不起來,只是,她們是來摧毀自己的家庭的。所以,他必須恨。
雖然他對于母親的自殺,歷歷在目,可如今卻不想去回憶,從那之後再也沒有見過比那更恐怖的場景,其實……任佩佩什麼都沒有做,但因為母親的病已經病入膏肓,父親就是對于她最大的刺激。
盛寰歌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也抽離了盛寰庭對于從前的回憶,「謝謝。」擦了燙傷膏,不如剛才那般灼熱。
兩個人走出去的時候,小恩正圍著威娜笑呵呵的,說什麼他們沒听見。
蘇南恩眼見著威娜對于小恩的反應很特別,索性讓這孩子和威娜鬧鬧,或者能好一些,前幾天,無論怎麼勸,威娜就是不出來,今日終于呼吸了新鮮空氣,也吃了些東西。
盛寰庭要陪著威娜,能展現紳士風度送某人回家的只剩下喬亞了。
晨,一直都保持一種表情,今日她居然還負責起了開車,保鏢司機秘書三合一。
喬亞的手機半路響起,他是用母語說的,時不時還看看盛寰歌,他知道盛寰歌听得懂,車子的空間實在太小,即便盛寰歌坐得遠了,還是能听得到部分內容。
內容就是喬亞同電話里面的人為一件事情爭論,他要娶哪國公主,所以有的人天生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也難怪喬亞養出什麼潔癖之類的,平日里應當是很閑的吧。
「反正,我不會娶她的。」喬亞斜視某個暗自沉思的人,說完最後一句話掛了電話。
「你在想什麼?」
「沒有。」
「不老實說我會認為你偷听了兩國秘密。」
「我只是想,像喬亞王子這樣的人物都會被人逼婚。」
「不是逼婚,是聯姻,為了國家發展才會有的聯姻。」
「你不願,可是既然天生到了這個位子,就該承擔相應的指責,畢竟它也賦予了你榮光和旁人享受不了的權力。」
是啊,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貌合神離的夫妻,「不過,像我這樣的人,隨意害怕挑不到家世背景相符的麼,而且那些女人也會追隨我的腳步。」喬亞倒不是自戀,只是從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
男人因著他的地位尊敬他,女人嘛……則是因為他的皮囊。
「別輕看了女人,否則有一日王子會吃虧的。」
喬亞忽然看著她,而忽然又離得她很近,兩邊來回著異樣的氣息,他的手握住盛寰歌的手腕,藍色的眼眸溫柔地看向盛寰歌。
前座那里叮叮地叫著,盛寰歌撇過頭,不知道是晨開了什麼。
喬亞放開她的手,「沒變化。」她的脈搏一點變化都沒有。「怎麼可能沒變化呢?」
「什麼變化?」
「你的心跳。」
原來,這孩童王子是在展示個人魅力。
「您不用太神傷,或者我是個例外。」
「就沒有能讓你心跳加速的人麼?」
盛寰歌沒有立馬回答,因為這個答案是有的,數次的心跳異常都只源于一個人。
「怎麼樣,是有的吧,你是第二個沒有為我心跳加速的女人。」
「第一個是蘇姐姐。」
「你怎麼知道?」他曾經戲弄過蘇南恩,在國內的時候,當著很多人,還不只是用手測,是用儀器,他們打了賭的,最後一秒,有個人影出現,蘇南恩的心跳才開始不正常,雖然他贏了,可是他分明知道,不是為他,那個賭約讓蘇南恩難堪,可是蘇南恩仍舊照做了,那時候他說欠蘇南恩一個人情,後來幫著她到這里,就是還人情的。
「感覺。」
感覺,女人的玩意兒。
「王子,您似乎有些失望?」晨所指的是沒能讓盛寰歌動心這件事情。
「有麼,只是好奇什麼樣的女人,不會因為我而動心。」
晨是知道的,正如她跟在喬亞身側這麼久,卻也能保持這樣的距離,成為呆在他身邊最久的人,知道對方的底線在那里,不去觸踫,便可以穩定。
晨想著她反而想知道,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您動心!可這個問題,喬亞自己也許都從未想過。
洗完澡,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盛寰歌的電話仍舊沒有動靜,她想著也許陸天唯很忙,沒有空發短信了,懷著一絲忐忑,她關了燈。
盛寰歌哪里知道,這一次的沒有聯系,一直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第三天她沒忍住打電話過去,卻是關機的,小鄭的電話也一樣。給陸天頌去了電話,他卻說不必擔心,而後又過了兩個星期,一樣杳無音訊。
……(我是約會了分割線)……
孟曉諾將吃不了的牛排放到陸天頌盤子里,「你幫我吃了。」
「吃完有獎勵麼?」
孟曉諾靠近笑笑,「木有。」
「那還是打包,帶回去給大黃吃吧。」
「糟蹋了,你不吃我吃,不過一會兒撐死了,你送我去醫院。」
陸天頌接過那盤子,「我怎麼忍心看你撐死,我吃。」
這番對話其實很正常,但如若忽略掉兩個人正中坐著的一個人的話,「你們兩個約會,非得把我找來算什麼事情。」
羅宋悔恨,陸天頌一個電話說吃飯,他就急匆匆趕過來,結果呢,只有三個人不說,這三個人分別是陸天頌、陸天頌他女朋友還有他,所以他成了超瓦數的電燈泡。
「我叫了三哥,他本來說要來,後來又說有事。」
「大哥呢?」
「陪我妹呢。」陸天頌作苦惱狀,「你說這要是真成了,以後大哥叫我什麼呢。」他得叫秦錦生大哥,然後陸天夢也要叫他哥哥,然後陸天夢還要做他大嫂……這關系混亂得讓人亂了心思。
羅宋開心,終于是將話題引向別處,「看著叫吧,反正你也不是較真的人,那啥我……」
「曉諾,還要吃什麼?」
「冰激凌。」
「不好,這麼晚吃了要鬧肚子的。」
「可是……我想吃。」
「小爺我不陪你們在這里耗著了。」羅宋也是有脾氣的呀。
陸天頌叫了服務員,「听說你們這里新拿來的龍蝦不錯。」
「是的,陸先生。」
果然,說不耗著的某個人,老實坐下,理所當然地等龍蝦。
「你為什麼就是要拉著羅宋吃飯呢?」孟曉諾小聲地問道。
「嘿嘿,這家店老板的小女兒一直喜歡小七,帶上他打五折,便宜。」陸天頌有種得逞的笑容掛在嘴邊。
「真聰明。」孟曉諾豎起大拇指,誰說帥哥不可以示經濟適用男呢,她家陸天頌就是。
旁若無人的親近啊,羅宋的左眼右眼一起跳,這麼旁若無人是要鬧啥,我畫個圈圈詛咒你們,左手右手畫圈圈。
听得孟曉諾的手機響了,算是拯救了羅宋。
「盛盛。」
「天頌在你身邊嗎?」
孟曉諾將電話遞給陸天頌,「表嫂?」狐疑著盛寰歌為什麼不打他的電話,拿出來的電話已經黑屏了,沒電了他都不知道。
「你知道陸少爺去哪里了嗎?」
「表哥,不清楚啊,這幾天都沒見他。」
「莫不是又是你們鬧什麼玩笑?」盛寰歌私心里還真希望就像是上次車禍一樣,是陸天頌暗地里玩的把戲。
「我倒是想的,可上次表哥氣成那樣,我著實不敢了,表嫂啊,這回我發誓,發毒誓,我根本不清楚表哥的去向,我們也奇怪打電話不通呢。」
「要不……報警吧。」
「我上次也同你說國他這不是失蹤,以往也有過這種時候,他們出任務,隱蔽而且很急,絕不會和家里人通氣的,再者說,要是真出點什事情,夏部早就電話打到陸家去了。」
她也知道陸天頌的意思,「可……我真的很擔心。」他沒有留下一個字,哪怕就是一條短信,哪怕就說他很好,可是都沒有,這幾天看手機成了一種習慣。
「擔心」陸天頌到嘴的一塊小牛排,被他給吐了出去,他沒听錯吧,說的是擔心表哥。
陸天頌了然,「表嫂,我是過來人,我懂。」
「你懂,也不幫不上忙。」
「我知道表哥平日里住的地方啊,我給你短信發過去,一會兒你親自登門去,沒準還能查崗不是。」
陸天頌歷來就是隨性慣了的,「好。」
才掛了電話,短信音就響了起來。
短信不長,卻讓盛寰歌窘得慌︰這是表哥住的地方的地址,祝表嫂得以見到如意郎君,早生小狼!
「表哥他們修成正果不遠了,咱倆呢,嗯?」陸天頌眼里冒著桃花,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別說孟曉諾听懂了,羅宋也听見了。
「太快了吧。」雖然孟曉諾是這麼說的,但未必就這麼想,其實只要遇上對的那個人,也不一定就非得拖日子不是。
「哪里快了,我從落地開始就一直等著你了。」陸天頌這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饒是龍蝦再好吃,羅宋也終于坐不住了。
「小七,還有超大只的龍蝦呢,小……」陸天頌起身的時候只覺得眼楮一黑,一頭栽了下去,還好羅宋還在,背上陸天頌就往醫院過去。
一路上,羅宋車 得很快,孟曉諾急忙給陸天夢去了電話,畢竟有個熟人輕車熟路。
秦錦生也隨著陸天夢趕了過來,
最近是什麼風水,一個二個地都往醫院這鑽。
「我哥他這是怎麼了?」
「就忽然……一下子暈倒,我……」
「走,直接上急診。」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陸天夢才剛說完送急診,一路上暈著的某人,揉了眼楮,起來,躺在醫院的推車上。
陸天頌穩了神智,從那車上掙扎著下來。「這是哪里,我的龍蝦呢?」鼻子里竄入的是消毒水的味道,都這個時候還念著龍蝦。
「你……是不是故意的,混球,讓人這麼擔心。」孟曉諾沒好氣,若不是故意,怎麼就天夢說去急診,他就醒了,但孟曉諾還是心疼更多些,他臉色不怎麼好。關心則亂,孟曉諾的臉色如今也好不到哪里去,蒼白得和病人一樣。
陸天頌又怎麼會去嚇唬她呢,嘆息一聲拉著孟曉諾的手。
只是,這里打擾溫情的人實在有些多,「六哥,你究竟有沒有事情,我可是一路背著你出餐廳。」羅宋比陸天頌輕很多,算是使了力氣才把陸天頌給送到這里來的。
「老六。你在餐廳里昏倒了。」秦錦生一句話,讓陸天頌清醒了大半,昏倒,他記得想起來去拉羅宋的,可是眼前一黑,就……
「被嚇到了吧。」陸天頌第一眼看的,自然是孟曉諾。怎麼能不急,盛盛說了陸天頌設下那次惡作劇的事情,她之前還沒法想象盛盛的心情,可如今全然知道了。
那是整顆心都呼吸不了的窒息,千萬種可能,卻都不願意觸踫。
「哥,你現在神智正常嗎?」
陸天頌彈了陸天夢的額頭,「你哥又不是精神病,你一婦科大夫,在這里做什麼,我好著呢。」
「大概就是放縱這幾天總有人鬧事,我熬夜熬的吧。」
「你熬夜,就不要約我出來嘛,還陪著我玩兒。」教授給孟曉諾放了幾天假,讓她去采風找靈感,她卻都拿來陪陸天頌。
「以前,也熬夜,咱不擔心啊。」
不擔心,總歸不擔心,可陸天夢找人列出了一堆檢查項目,硬是讓陸天頌每一樣都要做,孟曉諾在,陸天頌才能乖乖地按照計劃做體檢,以前陸天夢說過很多次,他經常熬夜,身體吃不消,要時常體檢來著,可陸天頌從不當回事。如今跟著做,只不過不想看孟曉諾焦心的模樣。
最後一項,做ct的之前,陸天頌整個人已經完全清醒了,臉色也恢復正常。
「不檢查了,累死人了,我好得很,曉諾諾,我們看電影去。」牽著孟曉諾,吵鬧著要走。
孟曉諾則是拖著他到那扇門前,「不行,給我進去。」陸天夢和孟曉諾兩個人很默契,是硬生生將人給踢進去的。
進了那里,他可就得听醫生的了。
「檢查結果什麼時候出來。」
「曉諾,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哥他壯得和頭牛一樣,不會有事情,只是查查嘛,省得他不拿身體當回事。」
盛寰歌下了班之後,按著地址,盛寰歌當真去了,市中心一塊最為安靜的小區,有幾幢洋樓,和幾棟別墅,價格自然不菲,但去哪里都方便不說,環境也十分好。
陸天唯選的是別墅區,按了很久門鈴,正好有保安過來,「請問,這家主人去哪里了?」
「陸少,有兩個星期沒回來過了,我們不清楚。」
白白跑了這一趟,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不清楚。
……(我是陸少仍舊沒有出現分割線)……
一個月的光景就這樣過去,陸朝朗難得來一次設計部,今日上樓的時候將電梯停在了設計部,直通總裁室的電梯,在設計部門前停下。
同平常一樣,一派的空曠,除了viki陪著盛寰歌。大家,似乎都有事情,出去了。
盛寰歌轉著筆頭,表情很不好。
「咳咳。」
陸朝朗輕咳幾聲,盛寰歌沒有反應,從茶水間出來的viki卻眼見著陸朝朗站在一邊,而那傻子還是愣在那里,這都第幾天了,鮮少見到盛寰歌這樣無精打采,打不起精神,問她吧,又啥也不說。
「陸總。」將那咖啡,捧給陸朝朗,經過盛寰歌身邊的時候,踫了她一下。「來,正好,喝杯咖啡。」viki的杯子剛好砸碎了,他用的是一次性的杯子,將那杯咖啡遞給了陸朝朗。
盛寰歌是陸朝朗自己招進陸氏的,木河生說這小丫頭嘴巴很能說,劉玲香則說以後是個人才,評價都不低。但工作經驗尚淺,听說她將那份設計稿給撕了,說明,那次畢業答辯中,他的意圖盛寰歌是明白的。
「我只是下來看看,其他人呢?」
「手上有項目的,都去跟項目,韋蘭和應馳麼,洽談生意,不知去哪里逍遙了。」
「設計部最逍遙的不該是你麼。」
「陸總,陸前輩,我現在可是五佳員工,盛盛,快來討教幾招設計方面的事情。」
「我……」一個我字之後,卻沒再說話,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問,我知道都會告訴你的。」陸朝朗話說到這份上,盛寰歌拿著眼楮瞥向viki,平日里他喜歡到處跑的,怎麼今天就守在這里。
巧的是viki的內線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只說有事情,就下樓去了。
陸朝朗起身,也準備上樓工作。
「陸總,我是有些事情想問的?」
他看出來這小姑娘是有問題要問,卻拖著非要等viki走。
「嗯,陸少爺……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陸朝朗是準備好了回答問題,卻沒有想到是這個問題。
「兩個星期之前,沒了短信,手機關機,怎麼都聯系不上,我想著陸家的人會不會知道什麼,如果唐突了陸總,很抱歉。」
他听陸天唯說起過,有個重要的人在陸氏,後來還非要讓他動筆畫那幅設計稿,之後香河園的事情,讓他知道原來對陸天唯重要的人竟然是這個丫頭。
「這件事情我也不十分清楚,不過他斷然是不會出事的。」
她也知道,她也清楚,可是分明腦海里將各種情形都設想了很多,有些驚得自己一身冷汗。
「謝謝陸總。」
回了總裁室,想著撥了內線,「將盛寰歌的資料拿一份給我。」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姑娘有什麼背景。
不一會兒,秘書拿了檔案袋進去,將資料放在桌上。
陸朝朗邊開了人事部經理發過來的郵件,邊打開那份檔案。
只一眼,他似乎不敢相信,那一欄中填寫的名字,第一次她的設計圖能折出那個字,還以為是她不過是听說了什麼故意模仿,也就沒有在意。
母親一欄有信息,但……父不詳,難道說根本就是她本人教那個女孩子的。這個小姑娘,讓陸朝朗看到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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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這章碼得差不多,才發現,我把陸少給關起來了,然後我問問他要不要粗來,他說沒人冒泡,所以自己決定消失一下子,等到有人慰勞辛苦更文的小黛子,他再出來,陸少好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