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這樣留下了,因為孩子我不能接受任何放射性的治療,也不能接受任何藥物的治療,就只能放任腦瘤的增長。
但秦文說按照我現在情況,生下孩子完全可以,只是隨著我身體機能的喪失,孕育孩子會比正常孕婦吃力一些,而這一點就是秦文不說我也會知道。
為了能使我安心養胎二哥他們帶我離開了醫院,而且還在美國這邊買了一棟千米的別墅,請了人照顧我,還打算把爸媽也接過來這邊。
二哥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迎接我這次的生命轉折,答應以後讓我孩子跟著林家的姓,還答應把孩子過繼給大哥,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我是孩子的媽媽。
隨著秦文的離開,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個月,在我適應生活的同時我的肚子也有了變化,可以模到已經不一樣了。
二個多月有妊娠反應的時候爸媽從羅馬趕了回來,一見面媽整個人都哭的泣不成聲,爸像是大哥一樣的沉默,可到了晚上卻整夜的不睡覺過來我這邊看我,留在我房間里與媽一樣陪著我。
媽嘮叨了,總是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說什麼好像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還問我知不知道。
爸整夜的不睡留在我房里,媽說她能照顧我,但夜里卻被噩夢驚醒,還要爸哄著她睡覺。
媽是個女強人,從來都是最堅強的那一個,可遇到了我卻整個人都慌了,時常無助的像個孩子。
媽的情緒將近一個月才有了點好轉,但每天也還是會偷偷的躲起來去哭,家里人只是裝作看不見,不想讓媽更傷心,媽也漸漸的接受了我生病的事情,把更多的經歷放到照顧我和肚子里的小寶寶身上,還買了很多的小玩意,說是給孩子玩的,堆在房間里到成了我不時把玩的玩具。
家里的那些陰霾終于被一陣晚來的秋風吹走了,可卻又迎來了另外的一陣冷風,而這陣冷風竟吹的是那樣猛烈。
秋天是個蕭瑟的季節,而我總是偏愛那種落葉紛飛的時候,而那些時候我總也不知疲憊的享受著秋天午後的陽光。
又是一個晴朗的午後,大哥和三哥都出了門,二哥也過去巴黎那邊處理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家里除了四哥就是爸媽了,我是被四哥推出來曬太陽的,四哥說院子里有些涼回去給我再取一條毯子,而我就坐在輪椅上吹著風,曬著不算太暖的一縷陽光。
就是那時別墅的門口傳來了一陣門鈴的聲音,而門口竟沒有人去應聲,我望了一眼門口的地方,用很流利的英語說著︰「稍等一下,很快就有人來了。」
我側耳傾听著是誰來了,一邊听一邊朝著別墅里喊著︰「四哥,四哥你在麼?」
沒听見四哥的聲音,反倒是大門口門鈴的聲音越發的急促,急促的要沖進門才甘心一樣,讓我不得不又望了一眼,雖然還是一片黑,但我還是望著。
「是位先生。」說話的是李特護,出院的時候爸媽沒回來,大哥就把李特護帶回來了,爸媽回來了,媽還需要人照顧李特護也就沒有離開。
李特護一邊走一邊說,我還不等問她是什麼人,她就走過去問了,可對方卻一直不說話,讓李特護有些無所侍從,回頭詢問我︰「像是個啞巴,很焦急的樣子,但又不說話。」
我有些奇怪的笑著,眼神空洞的望著門口的地方,隨口說︰「會不會是找四哥的,你先讓他進來,一會四哥就來了。」
「好。」李特護答應之後開了門,誰知道門開了蔣天送就推開了李特護,只听見哎呦的一聲,緊接著就是蔣天送大步而來的腳步聲。
听見李特護哎呦的那一聲我就皺緊了眉,當听出走來的人是蔣天送整個人竟失去了所有的反應。
蔣天送大步的走了過來,走起路帶著風,佇立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都恍惚的抬起頭望向了他,整個人都茫然了,直到听見他那一聲怒不可遏的大吼。
「你怎麼了?為什麼看不見我,為什麼坐在這種該死的東西上,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蔣天送朝著我嘶吼著,我竟不爭氣的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氤氳出的眼淚一下就滑出了眼眶,張開嘴竟一句話說不出。
「林小姐要不要……」
「不用了,下去吧!」起身跑來的李特護話只說了一半就被四哥打住了,李特護馬上去了別處,四哥從後面走了過來。
蔣天送有過那麼一會的安靜,隨後又開始吼我︰「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你最好見好就收,我不想轟你出去,趁二哥沒有回來你有什麼話快點說,不要影響小夕的情緒,對胎兒不好。」四哥將毯子裹在我的身上,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竟離開了,留下了我和暴躁的蔣天送在院子里,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站在飄著落葉的樹下。
四哥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了我和蔣天送兩個人,而蔣天送竟開始呼吸跌宕起伏,甚至腳步有些蹣跚,直到他蹲下還是單膝跪在我面前,因為是雙手握在輪椅的扶手上面對著我,感覺他是單膝跪著而不是費力氣的蹲著。
「我就是給了你一巴掌,至于讓你雙眼失明麼?」蔣天送他問我,聲音不住的顫抖,顫抖的不成樣子。
我轉動著空洞的雙眼,淚水都被風干了,卻還茫然不知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腦海中一片凌亂。
「還是你氣我看著你暈死不理你,故意氣我?是故意氣我的?」蔣天送他又問,聲音又是顫抖的不成樣子,我眨動了一下雙眼,眼淚滑出了眼眶,卻仍舊無動于衷的坐著。
「不要以為裝成看不見,懷了了孩子我就能放過你,你這麼久躲著我,你要我找你找的那麼辛苦,不要以為我是傻子,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蔣天送的聲音突然哽咽著沒有了聲音,再不說任何一句話,只听見他艱難吞咽著喉嚨的聲音,直到他突然站起身俯身來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