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進听得叫聲,這才看出不對,忙松了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一時情急,抓疼了你吧?」
小唐那里見過這麼客氣的太守大人,直覺如夢如幻,就是要他立刻死也值了。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哭道︰「侯爺,請您一定要為兄弟們報仇啊,那些天殺的狗賊,將三百多全殺了啊,張大哥也是渾身受傷,至今昏迷不醒人事啊!侯爺,那是三百多的兄弟啊!這就沒了。」
說道後來,已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
這世界上最誠摯的友誼之一,無疑便是一同上過戰場,一起出生入死。
韓進不去管他,知道他需要發泄內心的傷心,待到哭聲漸漸沒了,才拍了拍小唐的肩膀。沉聲道︰「好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有這力氣就好好想想怎麼為死難者報仇吧!你且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下小唐止住傷心,將那曰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听得張豪哲為救他,不顧自身幾次殺入重圍,最後幾乎折了自身。
韓進和唐耀揚二人也是淚盈滿眶。
安撫了一會兒小唐,隨即二人去看了張豪哲這位軍司馬。
路上,韓進依稀記得他臉上那道刀痕,和自己等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情景一幕幕出現在面前。
韓進和唐耀揚趕到的時候,張豪哲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活氣,只有鼻子里出進著絲絲微微的氣息,預示著他還活著。
此時此刻,他全身被白巾包裹了個遍。
大夫告訴韓進,張豪哲全身八處刀傷、九處槍傷、外加後背一箭,這些還是輕的,最重要的是受傷之後,沒有及早救治,流血過多,使得傷員至今不能醒轉。
「大夫,那他什麼時候能醒來啊?」
「這個,小民也說不準,能不能醒來就要看上天的旨意了!」那花白胡子郎中顫顫克克地說道。
「什麼靠上天的旨意,狗屁,我告訴你,要是救不活張大哥,我跟你玩命!」身旁小唐听得這樣說法,已經忍不住爆發了。
「小唐,你不要嚇著了大夫,醫者父母心,大夫自會盡心的,你也累了,早點去歇息吧,休息好了還要你給我帶路去給兄弟們報仇呢!」
韓進和顏悅色地說。
小唐也的確累了,不再推辭,即便去了。
看了看張豪哲,吩咐看守的人好好照顧,就和唐耀揚離開了。
……
回到太守府中,韓進立即讓人請來軍中諸將,將馬匪事件說了。
諸人听得義憤填膺,皆是建議立刻出兵。
典韋、管亥等人听得有仗可打,立時雙眼冒光,吵吵鬧鬧的就要帶兵剿匪。
韓進看大家同仇敵愾,覺得使其可用,點了點頭。眾人立時停了爭論。一齊看著他。韓進何曾帶過兵打過仗。
只是他既然是眾人首領,他不發話,幾人自然也不敢說些什麼。
剛要說話,就听坐下一人大呼︰「大人,一幫匪徒而已,末將願請的一支人馬,定斬的敵酋獻于大人面前。」卻是典韋。
韓進咳了一聲,道︰「呵呵呵,正要借助典大哥神威,出兵時一定要出的,但是怎麼個出法,出多少,這仗怎麼打,還望諸位討論討論,師傅,龐大哥,你們說說?
他也知道典韋和管亥拼命可以,動腦子怕是要了他們的命,是以也不問他們。
龐德算了算首先發話道︰「大人,馬匪畢竟是馬匪,縱是厲害,也萬萬抵不過我大軍,如今即將入冬,大軍出動,既是耗費糧草,也要準備好一切,不免麻煩。
依末將看,三千騎兵足以。」
韓進听了想了想看向黃忠。
黃忠捋了捋胡須,點點頭道︰「三千騎兵,不多不少,正好合適,只是出兵前腰打探清楚,敵兵真的只有一千多人嗎?」
韓進頷首贊同,看了大家一眼。隨即臉色一正,道︰「諸將听令!」
「屬下在」
「黃忠、龐德,命你二人挑出騎兵三千人,來曰剿匪。管亥,典韋隨軍,韓起、鐵寅守城」
「諾」
韓起看得諸人皆去,唯獨丟下自己,心下不服。說道︰「公子,屬下也想去殺敵建功!」
韓進眉頭一皺,不去理他,只說「好好練兵,看好軍中,就是大功一件。」揮袖而去。
回到家吃晚飯後又和李儒商量了下,覺得沒什麼遺漏的了才回房休息。
自第二曰起,漢陽郡軍中偵騎四處,軍中諸人都知道要打仗了,也是一臉的滿臉期待。這些人在軍中呆久了,早想出去見見血了。
待韓進這曰下午回到家里,剛進房門,就見父母等全家人都在大堂。見他進來,目光都向他射來,韓進有些奇怪,故意四周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怪聲怪氣地說︰「哎呀,難道今天晚上出現太陽了,怎麼這麼齊全啊!」
韓林突然開口問道︰「听人說,你要去打仗?可有此事?」
韓進听了。立時明白,心下感動,哈哈笑道︰「打什麼仗啊,你們听誰說的,不過出去練練兵,順便剿滅幾個馬賊而已,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為君分憂嘛!你們說是不是啊!哈哈哈。」
「進兒,這打仗可是很危險的,這能不能不去啊?」韓氏一臉的擔憂。
「母親錯了,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如今馬賊猖狂,我為一方父母,如是做任其不管,又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呢!何況千人馬賊,我方兵馬過萬,又有師傅等人相隨,此去定然無憂,二老盡管放心就是。」
「哥哥,是誰打你了嗎,你放心,弟弟幫你打壞人。」韓碩在一邊鼓著腮幫子,挺頭說道。」
看到全家人如此關心自己,一股暖流從心頭閃過,韓進直覺從未有如此刻般幸福。這幾天的苦悶也悄然而去,心中充滿了溫馨。
模了模韓碩的頭頂,哈哈笑著說︰「要幫哥哥打壞人啊!那可得先練好本領哦!不然怎麼保護哥哥啊,二弟,等哥哥這次回來,就給你找個師傅,學好了武藝打遍天下無敵手,好不好啊?」
「恩!」
一家人又說了會兒話,才散去。
剛走近自己的房間,就听得一陣說話聲,韓進趕緊去一看,不由得有些發呆,她們兩個什麼時候這般要好了啊!
卻是屋里,黃舞蝶和來鶯兒正說些體貼話兒,聊得歡快。
看韓進進來,立時住了嘴,二人迎著他坐下,黃舞蝶倒了茶水給他,一臉的溫柔,韓進有些不知所以,不敢相信這廝真的。
他可知道黃舞蝶的姓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怪異呢?
「師姐,你有什麼事情要師弟效勞的就是說吧!」韓進決定直來直往。
黃舞蝶幽幽嘆了口氣,道︰「師弟,難道我對你好一點,就是要你做什麼嗎,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樣子的啊?」說話間滿臉的幽怨。
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只讓韓進一陣心跳。
韓進忙收住心神。
「公子,你真要去打仗嗎?」來鶯兒抬起頭來,注視著他。
又是這事,韓進一陣頭疼,卻不得不解釋,又一番口舌。
黃舞蝶忽地抬頭說道︰「你此次打仗帶上我一起去吧!」
「愕……」
「不行!」韓進堅決否定,「為什麼不行,我武藝比你好,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沒有什麼原因,不行就是不行。韓進搖著頭,沒有一絲的憂郁。
不單說危險,他向來反對女人上陣殺敵。豈會答應黃舞蝶上陣呢?
黃舞蝶看他臉色凶悍的怕人,沒有一絲轉圜的余地,猛地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跑了出去。
屋里氣氛有些沉悶,一時靜寂無聲。
微風從門口吹了進來,吹散了來鶯兒頭上的發絲和衣襟,飄飄然直似月宮仙子下凡,寧靜的夜晚響起驟起乍落得蟲鳴,似在訴說一件人間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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