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恢復了容貌,埃威又變得自信飛揚,鼻孔朝天。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埃威大搖大擺地走在學院的路上,心情非常愉悅,盡情地接收著花痴們愛戀的目光。
碧空萬里的天空飄浮著柔軟潔白的雲朵兒,時不時飛過騎著契約飛行魔獸的魔法生,而地面瓖嵌著五彩的石子,彩石路從埃爾利普學院的門口一直延伸到各個魔法教學樓,路口的旁邊,則是種植著翠綠色的青草,以及顏色各色的花朵。
兩兩三三的少女們穿著清一色的學院專屬服裝,胸口別著象征身份的徽章,那經過特意修剪的裙擺在雪白的大腿邊飛舞,顯得青春而飛揚,她們一個個捧著粉紅色的臉蛋兒,目光痴迷地看埃威越走越遠的背影。
「埃威好帥啊,前陣子看他老戴著黑色的面巾,還以為毀容了。」
「你這個烏鴉嘴,居然這樣說埃威,想死不成?埃威哪里毀容了,明明是變得更帥了好不好!」
「听說埃威最近跟一個女生走得很近,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怎麼可能!」
少女們大呼小叫,各種不相信。
要知道埃威對誰都是一樣的臭臉色,就算是面對再漂亮的女人,埃威也不一定會正眼瞧,可偏偏是這種性格,更打動了她們蠢蠢欲動的心,她們不約而同地遐想著,假如埃威愛上一個女人的話,肯定是又專情又霸道的,啊啊,想想就忍不住激動的要噴鼻血了!
正在她們熱火朝天地討論埃威的八卦的時候,只見一個身著學院專屬服裝的少女突然闖入了她們的視線。
她有一頭長長的墨色頭發,巴掌大的小臉蛋兒,細眉如畫,雙瞳若水,小巧的鼻子,櫻唇粉女敕,五官宛如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而少女縴細的頸項下是紅白色花紋相間的u形領口,微微敞開的領口透出性感的鎖骨輪廓,一顆古棕色鈕扣系住了下面所有的春光。
少女手捧著一本書,專注地看著,給人一種乖乖學生的感覺。
她的上身是簡約的長袖短衫,下面是隨風而舞的百褶裙,下垂的裙擺完全蓋住了膝蓋,裁剪合度的衣服勾勒出她曼妙縴細的身材。
少女們捂住了嘴,有些呼吸不過來了。
天哪,她們學院什麼時候來了個美女?
明明是件平凡無奇的校服,連一點點修剪都沒有,卻被她穿得如此高貴溫柔,少女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只覺得像是草雞遇到了鳳凰,心中油然冒出一股自卑感。
這時,最前方的埃威的腳步停下了。
他完美的側臉轉了過來,陽光下,他的翠綠色瞳仁亮晶晶的,十分耀眼,目光正好就是她們那邊的方向。
少女們連忙拿出小型梳妝鏡查看自己的容顏,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她們面色緋紅,看埃威在不斷地走近這邊,她們的心髒也撲通撲通地跳。
正當埃威越走越近的時候,只听他叫了一聲︰「茜爾!」
她們瞪大了眼,看著埃威停在前方十多米的距離左右,站在了那氣質出色的少女的旁邊。
少女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埃威並不是找自己,她們紛紛失望地撇了撇嘴,嫉妒羨慕恨的情緒從眼里透了出來。
「解藥解藥!」埃威急切地督促著,茜爾仿佛早已習慣,看也不看他,腳下的步子緩慢而優雅,專注地看手中的書,那本書很破舊,書面殘缺不全,在書的最外邊被換上了新的書皮,看的出來,少女是個極愛書的人。
「喂,難道還沒有練成?如果缺什麼材料你找我。」埃威有些不滿的語氣。
「……」
「對了,前陣子那個叫萊茵的沒有找你吧,還有什麼陌生人找你不?」
「……」
……
另一邊,少女們的臉色從失望漸漸轉變到震驚,由于距離比較遠,她們倒是沒听清對方在說什麼,但是看埃威這副姿態,她們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看的方式不對。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們感覺埃威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只吐著舌頭的大型犬,正在討好地搖尾巴?
不會的,肯定是她們看錯了!
少女們整齊地搖頭,閉眼,然後再睜眼——
眼前還是各種討好的大型犬在蹦,而且還是金毛犬。
……她們形成了石頭,漸漸風化了,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茜爾頭也不抬,她的目光盯著書頁上繁復冗長的字體,是一種奧比斯大陸上從來沒見過的文字,不過埃威也不關心這個,只是不斷地騷擾她,茜爾則是不為所動。
在石化的少女們的背後,走出來一位同樣身著校服的少女,大概有十五歲的年紀,一頭柔順的棕色及肩發,容貌俏麗,氣質高挑,舉手投足之間帶著股凌然的傲氣,她棕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前方的男女,表情陰沉而透著隱晦難辨的情緒。
而被盯著的主人公完全沒有發覺,茜爾就像是在散步一樣,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到了d班的門口。
室內,原本還懶懶散散的男生們有的在賭博,有的在吹噓什麼,有的在掀桌,一副要打架的姿態,可這些動作,卻在茜爾的腳出現在門檻的一剎那,瞬間停止了。
他們以驚人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本正經地坐著,等茜爾落定在自己的位置上以後,他們齊刷刷地站起身,然後鞠躬——
「老大,早上好!」
這可不是叫埃威,而是叫茜爾的。
茜爾自從來了d班沒多久之後,埃威的臉就變成了大花貓,身為手下路人甲乙丙的男生們怎麼能夠坐視不理?于是,他們義不容辭地選擇站出來,為了老大而去找茜爾算賬,而下場,就是直接被扁成了一坨坨的翔狀物體,狼狽地以爬的姿態離開了……
再接著,身為老大的埃威對待茜爾是各種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她,在飽受過茜爾蹂躪的男生們,一些個腦子比較機靈的人很果斷地選擇臣服投降,對此行為,埃威並沒有表達出什麼不悅的情緒,論實力,茜爾身為魔導師的境界,完全比得過a班的學生,在實力為尊的奧比斯大陸上,茜爾理所應當的得到了所有人的臣服,榮耀升級為老大。
對于這個稱呼,茜爾有些莫名其妙。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突然就被掛上了老大這個名義。
但是她不反感就對了,所以就沒有說什麼,她認為這中間,多多少少,也有埃威在其中推波助瀾的作用吧,也許是想討好她?
茜爾將書合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旁邊的座位上,是埃威。
他柔軟卷曲的金發下是閃閃發光的祖母綠寶石,正在一刻不動地盯著她。
估算了下時間,空間戒指里的藥水冷卻時間也夠了,茜爾意念一動,伸出右手將藥水遞給了埃威,另一只手依然握著書,她看也不看他︰「我算是怕你了,別老盯著我,老大這種名氣還是你頂著吧,我可從來沒有當老大這種想法。」
「哼,我就知道,帥氣英俊的我只要一出馬,沒有任何女性能夠抵擋我的魅力的。」埃威自戀地模模臉蛋,用修長如玉的手指撩了一下發絲,多了幾分風情。
埃威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代表,藥水剛到手,他又恢復了以前威武張狂的姿態,不過他還是有分寸的,沒有叫囂地太厲害,而是先將藥水一飲而下。
「這樣一來,我們扯平了。」茜爾淡淡地丟下一句話,然後從空間戒指中拿出煉藥鼎和一些材料,自己搗鼓自己的。
她第一天來,就沒少被這個臭小子捉弄,幸好她心眼比較多,每次都避了過去,這幾天埃威也算是消停了,既然教訓的效果已經達到,那就夠了。
埃威听她這樣說,只是有些恍然若失的神色,沒有出聲。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夢寐以求了很久的東西,終于得到了,反而沒有想象中那麼的驚喜。
這就是埃威的真實寫照,他感覺還好,倒是沒有太過于興奮,反而是有些意外她居然真的給了自己解藥,他還以為茜爾會故意拖個十天半個月的,沒想到那麼快就得到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說不出的復雜。
很快,事實證明,埃威完全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型代表。
「哎,這個是什麼玩意?能給我不?不給也要給。」
一邊這樣說,埃威一邊將琉璃葉拿到手里把玩,馬上就恢復了以前囂張跋扈的姿態,可是茜爾很快就一個眼刀子丟了過來,他動作一滯,有些弱弱地將琉璃葉放下了。
他可不希望成為茜爾的毒藥試驗品,這個女巫婆是非常心狠手辣的,他怎麼就給忘了呢,唉!
時間過去的很快,到了去餐廳吃飯的時候了。
埃威不自覺地跟在茜爾後面,走了一會兒,突然發現身邊d班的幾個少年眼神怪怪的,茜爾也是停下了步子,皺著眉頭看他。
「怎麼了?」埃威愣了愣。
「你跟著我干什麼?」
「哎?我當然……呃…。」埃威這才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尷尬,「誰跟著你啊,路那麼大,都是去餐廳的,哼!」
話說完,他匆匆地走在前面,一言不發。
該死,他怎麼就下意識地跟在茜爾後面了呢!
自從茜爾曾經毀了他的臉以後,埃威將粘皮糖的特點發揮的非常出色。
可能有時候,茜爾正在宿舍內看書,就能听到某人在宿舍樓外的咆哮聲;或者正在餐廳吃飯,他‘唰’的一下坐在了茜爾座位的面前;又或者,正在路上走的時候,又能夠看到那陰魂不散的身影。
這一切都有個非常合理的解釋,那就是為了解藥。
在以前,埃威這樣做的時候,雖然外人都挺不理解的,但d班的人都心知肚明,埃威是有原因才跟著茜爾的,是為了恢復自己的俊臉,別說是埃威了,就算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也肯定是不得不跟著茜爾。
但現在,埃威已經得到了最後的解藥,那就說明不需要再跟著茜爾了,可他卻在剛才下意識地跟在茜爾後面,這個就有點說不通了。
埃威的臉色很難看,他告訴自己,才不是因為習慣了才去跟著茜爾的!
身後的幾個少年竊竊私語不斷︰「啊喲,你看到沒,他耳朵紅了!」
「你傻啊,這麼明顯的東西還要看?明明臉也紅了,用得著看耳朵麼!」
「嘖嘖,難不成老大是喜歡上新一任的老大了?」
正在前面走路的埃威猛然轉過了頭,埃威當即伸手指著茜爾,接近咆哮般怒吼出聲︰「紅你媽了個逼!老子這是憤怒,憤怒你懂不懂!」
他的額頭爆出了青筋,頭一次看到如此激動的埃威,那幾個少年嚇了一跳,呆若木雞,久久沒反應過來。
「像她這種心狠手辣,有事沒事就愛煉制毒藥的女巫婆我才不稀罕,身材跟小豆丁似得,那臉色白的跟八百年沒見過陽光一樣,老子會看上這樣的女人?就算是全大陸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她一眼,我的眼楮被戳瞎了才會看上她!你們明不明白?!」埃威咆哮完,他氣得呼吸都不均勻,胸膛還在上下起伏,眼里都是難以掩蓋的激動之色。
忽然間,他發覺自己好像說話太過了,一抹慌亂的情緒從心頭涌了出來,他連忙看向茜爾,發覺少女也在看著他,他愣住了。
少女深不見底的瞳孔中是淡漠如冰的色彩,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她就撇過了臉,繼續走自己的路,步子依然是悠閑而緩慢。
茜爾無論是對待他還是其他人,眼底總會有那麼淡淡的溫和感,讓人有種錯覺,好像永遠被包容著,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會生氣,正是因為如此,他著急之下說出了那樣的話,當觸及到她眼底深處的淡漠,心,也一下子慌了,好像被她永遠地隔閡在外面,再也無法靠近。
她生氣了?
埃威思緒亂如麻,但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什麼話都沒說。
少女走在他的前頭,明明不過幾步之遠,卻像是隔了難以接近的漫長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