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青衣 第65章 湘語歸來成貴婦

作者 ︰ 蘇丹卿

()老虎听說三爺突然要找他,這令他有些意外,但沒有多想。冰@火!中文張世才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著他來到了前堂院子里。

老虎一驚,院子里竟然站著兩排拿著家伙的下人,凶神惡煞的。老虎面無表情的坐在大堂之上,白少塵神色凝重的站在一邊,就連白靜怡都覺得困惑,但更多的她像是在看戲。自從被三爺困在白府,寸步難行的時候,她就覺得日子漫長無聊,偏偏就連戲班子都要走了。

「老爺——?」老虎走過去,怯怯的站在堂上中間。

「跪下——」突然,三爺冷冷的吼了一句。老虎一愣,嚇得兩腿發軟,忙跪了下來。

「我問你——青衣綁架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頓時,老虎又一驚,想著那晚綁架的時候,嚇得他魂都掉了。偏偏後來青衣又失蹤了,鬧得杜大成差點沒把他打死,但包狗子卻暗地里找人狠狠出了一頓氣。

「我在屋子里睡覺呢。」老虎怯怯的說著,此時他怕是九死一生了。看三爺這樣的架勢,想必是知道了些什麼。「我給你個機會,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否則我把你做出臘肉,扔到野外喂狗去。」三爺憤恨的說著,整張臉都扭曲了。實在想不到,他白家竟然出了這樣個內奸。本一早就有所懷疑,但念在跟了他十幾年,對白家又忠心,他就沒多想。可最後,竟真的是只白眼狼。

「老爺——這都是杜大成逼著我做的啊!」突然,老虎委屈地大聲叫出來,跪趴到三爺的腿邊上,生怕三爺一句話,這些下人就會亂棍打死他。「我也不想…杜大成就是個土匪幫子,逼著我這麼做啊。」

「他為什麼要逼你?」三爺冷漠的說著,看著他突然一副慫樣,就覺得惡心。

「我染上了賭博,欠了賭坊很多債,杜大成幫我給墊了。後來,他就拿這事情要挾我,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指示的話,就會向我還這筆錢。就是要了我的老命,我也還不起啊。」老虎語無倫次的說著,嘴唇一直在顫抖著,他抓著三爺的褲子,緊緊不放。可哪里曉得三爺一腳踢開了他,扭曲著臉說道︰「你是什麼時候染上賭博的?」

「就是上回老爺您讓去調查柳如煙和青衣姑娘背景的時候,我打听到當年的李大寶就是青衣姑娘的爹,于是我就查了查李大寶。在一間小賭坊找到了他,為了盡早完事,我就陪他玩了會兒,但沒想到就一發不可收拾。」被踢開的老虎跟個皮球似的滾到一邊,他還沒跪穩,就急急忙忙的說了一堆話,連看都不敢再看三爺一眼。

「是哪家賭坊?」三爺怒視著他,似乎非得逼出他說什麼似的。

「我…我不記得了…老爺,我真的是被杜大成逼的…我真的被杜大成逼的…」

「睡在秦香香的床上也是杜大成逼的嗎?」突然,三爺冷眼盯著他,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老虎一愣,瞬間臉色慘白,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跪倒在地上。站在邊上的白少塵甚是意外,當初他雖然覺得秦香香與杜大成之間的苟且是有許多破綻,但根本就沒想到會跟老管家扯上關系。白少塵抬眼看了一眼張世才,張世才面無表情,像是無關事實。「老爺…這話是哪里听來的?」老虎顫抖的問著,底氣不足,聲音都小了許多。三爺見他如此心虛,看來也不必再問下去,他看著早已吩咐好的下人們,冷冷的說道︰「給我綁了他,浸豬籠去。」

「老爺——」就在三爺發下命令的時候,張世才突然站了出來。

白少塵一驚,詫異的看著張世才,難道一切真如他心里猜的那樣?

「老爺,青衣姑娘的事情還在刀尖子上。如果,在這個時候把老管家給浸豬籠了,必然會引起馬隊長的注意…到時候就怕顧博雲會連老爺您都不會放過的。」張世才低著腦袋,不慌不忙的說著。上回三爺前去赴約顧老爺子的時候,張世才就跟在後頭,他自然是知道顧老爺子心里對三爺的意見是有多大。「這年頭世道雖亂,殺個人就跟捏個螞蟻似的。但這里不是革命,也沒有戰場,盡管城里頭蠢蠢欲動,起義鬧革命什麼的。但我們這兒畢竟還只是個小鎮子,殺人就是不償命,怕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秘密干了他,還有人知道?」三爺瞪著張世才,憤怒的回了一句。

「上次您不也是秘密在屋子里槍殺了二姨太嗎?可馬隊長的腳步還是跟個閃電式的,奔了進來。老爺,要不等青衣姑娘的事情過去了,都平靜下來了,您再處理老管家也不遲啊。」

「少塵你怎麼看?」三爺轉過臉,看著白少塵,對這個心思縝密的兒子,三爺還是想听听他的意見。白少塵微微嘆了嘆,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一邊的白靜怡按耐不住搶先了一步,說道︰「我覺得張管家說的有道理。一個嫌疑犯現在待在我們府上,馬隊長肯定是不會讓案子就這樣過去的。爹,要是這個時候殺了老管家的話,事情肯定會鬧大——沒準兒,馬隊長會把無頭尸案都會移花接木到爹頭上去的。」

「靜怡的話,正是我想說的——」就當白靜怡講完之後,白少塵就追加了這麼一句話。三爺有些意外,想不到就白靜怡都會這樣想,看來他要是真的就在這個時候處決了老虎,後頭的麻煩想必真的是很棘手。如今,就連顧老爺子都盯上了這樁案子,他不得不慎行。「那好,把他拖下去,關在柴房里,日夜給我守著——等青衣的事情一過去,就立刻處決他。」三爺說著,語氣是平靜得驚詫。張世才見老虎逃過一劫,嘴角不禁泛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白少塵一驚,盡管只是一瞬間,但張世才怪異的笑容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張管家,給我備車,我要去找那個杜狗日的…」三爺愈發憤怒,沒想到杜大成竟然會有這樣的膽子。但想著杜大成不過就是一個土匪,對票子是十分的著迷,但對女人,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不敢從白府把人擄走。這背後肯定是有人在撐腰——

「老爺,我听說杜大成前兩天就離開北平了…」張世才輕聲說道,面對三爺的憤怒,盡管不是沖著他來,但其他下人怕得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而就他,還能冷靜下來思考問題,分析現狀。

「什麼?」三爺一驚,這事情他怎麼就沒听說。杜大成無端離開北平,竟然一點聲響都沒有。「杜家現在沒人了嗎?」

「就留了一個老管家看著…不過包狗子沒帶身邊,今兒一早我還在市集上踫到他呢。」

「那就把包狗子給我綁來——」

「是的,老爺——」張世才說著,轉身就匆匆離開了白府。

「爹,我怎麼覺得這事情都越發離譜了呢?」白少塵開始思維混亂,完全是看不清現狀。就連三爺都開始糊涂了,這個杜大成竟有這樣的膽子敢擄走他的人——這背後,唯一能讓他有這個狗膽子的只有軍閥頭子張海波了。

而這個張海波自從娶了花湘語入門之後,就夜夜笙歌,日夜不起,睡躺在榻上,任湘語伺候著。盡管說這花湘語曾被李翰宇用檀香使過刑,就連女人溝里都沒被放過。好在被阿甘照料的細心,加上大夫的診治,恢復了不說,還比往日更厲害了。也難怪這個張海波躺在溫柔鄉里不肯出門了。這是讓其他幾房年輕的太太們是看著眼紅啊。否管是誰了,就連名門正娶,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千金小姐也沒一個花湘語這麼得張海波歡心的。雖說一些風華不再,老了枯了的早年過門的那些太太們嘴上不說什麼話,表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心里哪個不對花湘語有些意見的。尤其是大太太,管著下面的一幫姨太太的,平日里看起來跟個老佛爺一樣,張海波一出了遠門,這將軍府就跟了個皇宮大院似的。什麼事什麼話不都是她說得算——但張海波要娶個不三不四的煙花女子回來,她雖有意見,但也不能說什麼,這等敗壞門風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次倒好,進了一個婊子,前面幾個戲子,加上奪取人家小妾的,整個將軍府算是什麼類型的女人都有了。

而夕顏的母親,就是個戲子,還是在胡同里賣唱的戲子。

但沒辦法,張海波喜歡,就給娶了回來。听說,當初為娶到夕顏的母親,他都把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都給推了。可見夕顏母親在張海波心目中的分量了。入了門後,就一直得寵,即便是夕顏長大嫁人了,張海波對她母親仍是真心相待,而不同于其他幾個房的大小老婆,他是瞅都懶得瞅一眼。如今,花湘語進門了,怕是成了整個將軍府最得寵的小老婆了。

「老爺,也只是圖個新鮮。想當初我們進門的時候,不也是像她現在這樣的風光。可一旦有了新滋味,還不是跟我們一樣被冷落在一邊,就是用個餐,也是酸水剩下的羹飯…再也吃不到山珍海味咯。」院子里頭,幾個打入冷宮的姨太太們坐在太陽底下,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無奈的抱怨著。

「姐姐這是哪里話,听起來有些酸味兒啊。老爺雖說對我們失去了新鮮,但在府里面兒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啊。咱門這麼多女人分一個男人,總有多有少吧。剛進門的小狐狸精也不會有幾天得意的,咱門還是過咱門的日子…瞧見了就一聲妹妹的喊著,關上了門窗,誰還顧著誰啊。」

「听說那個胡同來著的女人挺厲害的,老爺進她的房都三天了,吃住都在里面兒…下人端著飯菜進去的時候,兩人還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呢。」

「這事情…咱門也羨慕不得,這嘴上說說也就算了,可千萬別放心里去。老爺最是討厭勾心斗角的事兒了…這多麼年,這麼多老婆都和和氣氣的,還真以為是那個老不死的家伙治理後宮啊?這不都是怕著老爺嗎?」

「小聲點,別讓人听了去…否則就有我們苦頭吃了。」

「有啥苦頭吃的?不就扣一個月兩個月的家用唄,要不就拿不到新炭火…除了這些招兒,還有什麼厲害的呀?我早就不放在眼里了…這年頭,嫁給老爺,橫豎要麼生,要麼死,在乎那麼多干嘛?」

幾人毫不忌諱的說著話,有些人是擔著,怕著,有些人則就真的無所謂了。生活在一個大家族里頭,身份地位按進門先後定奪,哪怕是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年小姐,只要後來的,哪怕娘家地位再大,在將軍府也就只是一個妾,一個小老婆,抵不過前面進門的一個戲子,一個婊子,不管願不願意,一聲姐姐的還是得喊的漂亮。

正當幾個人把花湘語進門的事情當個樂子閑聊的時候,前面話里提到「老不死的家伙」——張家大宅的大太太王碧華抱著個金絲貓一臉冷冽的站在了院子口,邊上還跟著兩個丫鬟。

「呦,大姐來了?」幾個房太太一愣,笑著站起了身子,真像是迎個老佛爺似的,就差沒行禮了。

「老爺起床了,正在大廳候著,叫我過來讓你們都過去一趟。」說著,便又轉身,一臉漠然的先走開了。幾個房太太一怔,面面相覷,只好怯怯的跟著王碧華後面一道去了。

張海波在溫柔鄉睡了三天三夜,差點陰溝里翻船搭上了老命。若不是花湘語真沒力氣伺候了,找了個借口,他還真舍不得起床。換了身衣裳的花湘語就跟月兌胎換骨似的,穿著一身紫紅色的繡著鳳凰牡丹的旗袍,裹著她的蠻腰,還有一股力氣的肥臀,整個迷人的身段就這樣的給包了出來。外頭又披著一件雪白色的貂毛大衣,一枝別致的胸針系在右邊上,同她涂著腮紅的臉蛋比起來,這胸針就像是她盤起來的發梢上插著的翡翠玫瑰墜,讓整個人看起來真是高貴極了。

幾個隨著王碧雲來著的房太太們瞧見了,頓時眼前一驚,如此驚艷的裝扮也只有當年夕顏的母親由此厚待了。想不到區區一個胡同里的女人竟然有這樣的本事,留了老爺三天三夜,這一下子就從麻雀變成了金鳳凰。看著大家眼里不舒服,心里也是恨極了。

「湘語過門沒幾天,府上的規矩也不是不懂,你們做姐姐的,可要好好的教導。」張海波說著,一只手還不老實在湘語的上亂捏著,他似乎很享受女人的這種不張聲的乖巧。

「這是當然。妹妹真是好福氣啊,姐姐幾個都進門好幾年了,有的都快是半輩子了,也沒妹妹這麼有福氣啊。瞧著貂毛大衣穿著,翡翠珠寶帶著,就跟個貴婦似的,哪里還是我們這些姐姐們所能堪比的呀。」說這話的,正是夕顏的母親林婉兒。但林婉兒這話可不是說給湘語听的,而是給湘語邊上的張海波听的。張海波自然是知道這個林婉兒又是吃醋了,自從娶了她入門,在懷夕顏的日子里,他又陸續納了好幾個妾室,林婉兒又氣又急,差點都難產。正是如此,就再也沒有納過小妾了。待夕顏長大成人了,他這才求得林婉兒的首肯,又娶了別的女人過門…

如今一個花湘語剛進門沒兩天,就穿著這樣的行頭,明顯是搶了她的風頭,佔了她在將軍府的地位。

「湘語嫁給我也算是委屈了,娘家一分錢沒要,就這樣淨身的過了門。怎麼著也是我張海波的女人,不能虧待了,穿得好吃得好,也是給我張海波長面子。你們就說那麼多話了,平日里有什麼珠寶帶回來的,也沒少送你們…總之往後,日子給我和和氣氣的過著,別生出什麼事端來。」

林婉兒一驚,這話是說得指桑罵槐呢,還真就是給大家听的。她無法揣測張海波的心思,但也深知張海波的脾氣,把後來想說的話硬生生的從喉嚨里塞到了肚子里去。

「明兒我要去鎮上,一來看看夕顏過得好不好,二來帶湘語回去看看親人…」

「老爺,我同您一道行嗎?自從夕顏上次回來吃你一杯喜酒之後,就又回去了,本還以為會多住兩天的。如今她大著個肚子,為娘又不在身邊,我實在是擔心李家老太太照顧不好。」林婉兒趁機說著,其實是什麼心思,張海波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但他還是同意了,畢竟娶了花湘語過門,又穿著這樣高貴,林婉兒覺得委屈,想趁機撒撒潑,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其他十幾房太太們就不敢有這樣的言行了,就連王碧雲都是老老實實的。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坐上車。張海波坐在中間,花湘語同林婉兒一人一邊,挽著張海波的胳膊,盡顯風情。張海波不管兩人心里是怎麼想的,反正他左右逢源,夾在溫柔鄉里,自個兒快活就行。

「老爺,這到了鎮上,我們是住哪兒呀?」花湘語湊過臉去,柔聲問道。

張海波一愣,想不到這個小娘們兒在車上,當著林婉兒的面,就讓他渾身起了熱火來。

「自然是住在我那女婿家了——」林婉兒看著氣極了,抱著張海波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胸腔上貼去,一副好生得意的樣子說道︰「雖說不及將軍府強,但好歹也是個大戶人家。這一磚一瓦怎麼都比胡同里強啊…妹妹這問題擔心得還真是耐人尋味啊。」

「原來是住在姐姐的女婿家呀——老爺,我晚上一個人睡覺怕得慌,尤其是陌生的地方。」花湘語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靠在了張海波肩膀上,差點就進了他的懷里去。她可是沒心思也沒功夫同林婉兒較什麼勁,只想著借張海波的權勢壓倒李家,她心里就暢快了——想著當初小紅的死,花湘語就恨不得李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陪葬。「沒事,沒事,到時候我陪著你——」張海波輕輕的拍了拍的肩膀,說道。其實即便花湘語不說這樣的一句話,張海波也會跟她睡在同一個屋的。但至于林婉兒會不會跟他們睡在一張床上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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