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連生見袁梁非但沒領情,還想米粥倒在地上,怒斥道︰「你這小……你這少年好沒道理!師妹好心好意請你吃些,你不但不感激,反而倒在地上,若是在外面,早該教訓你一頓!」
蘇清燭止住畢連生言語,輕聲道︰「師兄,算了。」便再也不說話,回到自己那邊坐下。
早時何有理擔心蘇清燭被畢連生早早的佔了便宜,將他們二人夜晚休息的地方隔開很遠。
眾人餓了一天,大半桶的稀粥根本無法填飽肚子,更有不少人只喝到了些湯水,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躺在地上,想著早早的睡覺,免得饑餓難忍。
夜半之時,四下里傳來陣陣的鼾聲,眾人都在沉睡,蘇清燭月復中饑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自憐身世,心中傷感,自己一個女子,以後流落江湖,不知還有什麼磨難。好不容易踫到一個談得來的人,自己送他飯吃,他不但不領情,還羞辱欺負自己,難道這世道人心真的這般險惡難測?
她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間一個影子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去,正是那個古怪的少年。
此時他一臉詭異的笑容,蹲在自己身邊,上下觀瞧。
蘇清燭嚇得一個激靈,正要起身呼喊,那個袁兄伸手在她身上拍了幾下,便封住她的穴道,然後將她的身子輕輕的抱起來走到牆角處。
蘇清燭發不出聲音,只是愣愣的看著袁梁,眼淚在眼中打轉。
袁梁也不管她,上前開始月兌她衣服。
此時正是盛夏,穿的單薄,等月兌掉她的寬大的黑色長衫,里面曲線玲瓏,妙不可言。
蘇清燭鼻息沉重,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驚恐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袁梁舀起她的長衫,不敢多看她一眼,靜悄悄的走到胡亂躺在地上的人群中,把一個三十幾歲,滿面胡須的漢子提了起來,一掌打暈,然後將他的衣服剝下來,換上蘇清燭的長衫,俯身放在原先蘇清燭睡覺的地方。
隨後袁梁從懷里取出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劍,劍尖在這漢子的下巴處輕緩的挑動,不一會,他收起劍,手指捏住下巴上的一小塊被挑起的皮肉,慢慢地揭起,一整張人皮面具便被他撕了下來。
這時中年漢子臉色蒼白,細女敕無須,尖尖的臉龐,頗為俊俏。
袁梁把蘇清燭的面紗給他罩上,然後把面具放在懷里,舀著他的衣服走回來,輕聲道︰「我打通你的血脈,你不要大聲叫喊。」見蘇清燭眨了眨眼楮,便伸掌抵住她背心,內力到處,被封住的穴位一一暢通。
袁梁把那漢子的衣服放在她身上,笑著說道︰「穿上吧,這種人的衣服可不常見的。」
蘇清燭早就被袁梁的行動震驚住了,她雖然武功低微,但早已隱隱有些察覺袁梁不同常人,只是看他年歲甚輕,多少有些猜疑不定。
現在看袁梁輕輕松松的封人穴道,無涯城怕是也找不出這樣的武功強者,心中有了判斷,趕緊穿上衣服對袁梁施禮,小聲說道︰「小女子見過前輩。」
袁梁擺了擺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我這張臉可是貨真價實的,沒帶著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你要是叫我前輩,倒也可行。」
蘇清燭一怔,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她心想袁梁也沒必要哄騙自己,但這般年紀就有如此業藝,也實在少見。
蘇清燭坐在袁梁身邊,悄悄詢問到︰「袁兄,你說這人衣服少見,是為什麼?」袁梁心中似乎想到了一件十分有趣之事,臉上笑容不斷,問道︰「你說人分幾類?」
蘇清燭想了想道︰「人分兩類,一善一惡。」見袁梁搖頭,又道︰「一美一丑。」
袁梁繼續搖頭,見蘇清燭猜不出,便笑著說道︰「這有什麼難猜的,只有男女之別而已。但這人卻非男非女,你說是不是少見?」
蘇清燭睜大眼楮,仔細看看向那躺在地上的中年人,驚詫的說道︰「你是說,這人是……是個監人麼?」
袁梁輕輕的拍了拍手,笑道︰「正是。」
蘇清燭還是疑惑不解的問道︰「袁兄,你剛才為何……為何把我移到這邊,又和那人換了衣服?還有……」
袁梁打斷她說道︰「來了,不要說話。」
蘇清燭躲在袁梁身後,悄悄的探出頭去,順著袁梁視線的方向,看到一個一身黑衣的人影悄悄的打開鐵門潛了進來。
 
蘇清燭猝不及防,一驚之下不由自主的便要「啊」的一聲,話還沒出口,一只溫暖的大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個黑衣人躡手躡腳的走到原來蘇清燭睡覺的地方,一掌斬在那漢子的頸部,然後一把抱起,隔著面紗在那人臉上使勁的親了兩口,偷偷的懷抱「佳人」出門而去。
袁梁等那人出了門,便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回望著蘇清燭笑道︰「我想要跟出去看看,你去不去?」
蘇清燭看到此情形,心中後怕不已,听到袁梁竟然想去觀看,滿臉漲紅,羞惱的說道︰「我不去,你也別去。你……袁兄磊落君子,這等齷齪之事怎好去看!」
袁梁也沒說話,只是遺憾的搖了搖頭。
蘇清燭感激的對袁梁說道︰「剛才不是袁兄相助,後果不堪設想,小妹在這里多謝了。」
袁梁笑了笑道︰「這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
蘇清燭沉默了一會,謹慎的問道︰「袁兄身懷絕藝,不知去西元做什麼?」
袁梁幽幽的說道︰「我想到那邊看看不一樣的風物,順便找尋一些一直困擾我的緣由,也不知道能不能如願。好了,我要出去吃些東西,你去不去?」
蘇清燭听完一怔,說道︰「出去嗎?這怎麼出的去?剛才那人出門的時候,把大門鎖住了啊。」
袁梁走到門口,伸出雙手把鐵條掰彎,俯身鑽了出去。
蘇清燭趕忙跟著出來,呆呆的望著袁梁,好像看到怪物一般。
袁梁嘲諷道︰「少見多怪!十幾年的外門硬氣功夫就能把這鐵棍拉彎,有什麼驚詫的。一點世面沒見過!」
蘇清燭臉色發紅默默的低下頭,輕聲道︰「我本來就是山野小地出來的,井底之晚一般,怎比得了袁先生。先生武功卓絕,見識廣博,又何必嘲笑我一個弱小女子,我回去休息了。」說完,轉身便要回到屋中。
袁梁啞然失笑,心道這女子自尊心倒強,這麼一句話就受不住了。
他伸手抓住蘇清燭的衣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听說海龍幫的林老頭不但,而且好吃。你先前不顧自己饑餓也要給我飯吃,我自然要帶你填飽肚子。」
蘇清燭還沒有被男子做過這麼親昵的動作,心中慌亂,急忙後退。
袁梁看著她小小的耳珠都因為羞怯變得粉紅,眼楮有些發直,正想再說笑些什麼,突然驚醒過來,暗罵自己糊涂。
既然不能人家姑娘什麼交代,何必這麼言行輕佻。他雖然不是良善之人,卻也絕做不出玩弄女子的勾當。每個人都有一些做人的準則,或好或壞,或善或惡,都不願做些違背本心之事。
蘇清燭淚光閃閃,啞聲說道︰「先生這是做什麼。小女子雖然落難,寧願一死也絕不願受辱。先生手段高強,非要逼迫我麼?」
袁梁嘆了一口氣道︰「好了,剛才是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總可以了吧。」
蘇清燭咬著下唇,看著袁梁不說話,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袁梁帶著蘇清燭,輕車熟路的左穿右繞,不一會來到上層的一個寬大的房間。
他輕松的拍倒了兩個守門之人,托住蘇清燭的身子溜進到屋內,穿堂入室進了臥室之中。
袁梁輕輕的掀開床帳,里面一個發須灰白的老者摟著兩個女子睡的正熟,他揮手間點住三人的穴門,然後放下帷帳大搖大擺的走回堂屋中,將火燭點起。
廳堂雖然不大,但裝飾講究,頗有些奢華的樣子。
袁梁坐在楠木雕紋的椅子上,沖著蘇清燭招了招手,便把桌上的銀盤盛放的瓜果點心拉了過來,倒了兩杯茶水。
蘇清燭雖然饑腸轆轆,但還是慢嚼細咽,倒是袁梁三口兩口的便添飽了肚子,坐靠在椅子上打量屋內的布置。
他邊看邊說道︰「本來也沒覺得這里有多好,但是在底層黑屋里呆了一天,再看這里就是不一樣了啊。不錯不錯,以後我就住這里了。」
蘇清燭飯量本來就小,吃了幾塊點心就差不多了,正慢慢喝著茶水,听到袁梁的話,差點被嗆到。
她疑惑的問袁梁道︰「袁兄剛才說什麼?要住在這里?」
袁梁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這里可比下面黑屋舒適的多,你要是不想回去受罪,那邊還有間臥室,你也可以住下。」
蘇清燭有些傻眼,問道︰「人家會讓我們住麼?袁兄雖然武藝驚人,但是我听說海龍幫的林幫主可是在船上啊,還有幾名堂主帶領著許多幫眾,到時……」
袁梁嘿嘿的笑了一聲道︰「怎麼不讓住,我可是給了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