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牙掛在天邊,點亮些許漆黑的夜。
孟家別墅內,一片寂靜。
兩個被鎖在屋內的人各自盤踞一方,墨謙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看宗卷,沐如嵐坐在對面的一個小沙發上畫圖,紙頁在指尖翻動的聲音與筆頭在a4紙上摩擦而過的聲音在顯得靜謐的屋子里響動,有一種奇怪的溫馨和諧的氣氛環繞。
放在以往,墨謙人絕對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和一個變態殺人犯面對面的坐在一個屋子里,這麼和平寧靜的做著各自的事,沐如嵐同樣沒想到,自己會和最忌憚的人坐在同一個屋檐下做自己的事,意外的,沒有覺得不舒適。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在看宗卷的男人仿佛想到了什麼,微略的的抬頭,看向對面垂著眸不知道畫著什麼的少女,淡淡的出聲道︰「你手上抓住了死者汪強的把柄,所以才能控制他按照你說的去做,那些陷阱也是你引導他去設下的,所以各種凶器上面有的都知道汪強的指紋,你也不需要親自去現場布置那些東西。對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就說的通了,除非你會飛,否則誰作了案都不可能不在現場留下一星半點的痕跡,之所以在犯罪現場甚至整棟大樓都找不到一丁點兒和沐如嵐有關的痕跡的原因,那是因為沐如嵐由始至終根本就沒去過那里,也沒有去布置過殺人陷阱。
沐如嵐聞言筆尖頓住,抬眸看向墨謙人,嘴角笑容柔和溫暖,眸光澄澈干淨,聳聳肩,似乎有些無奈,「墨先生真執著。」
「答案呢?」
「墨先生見過有犯人會在罪證確鑿前就自己承認殺過人犯過罪的麼?」沐如嵐轉動了一下手中的筆,笑容淺淡溫柔的道,言外之意,你的證據還不足,推理也還不夠完全吶。
墨謙人又繼續,「在死者汪強家里發現些許紙質灰燼,和一根鴿子毛,汪強家住在四樓,恰好有一扇窗是靠街的,由于窗戶上有圍欄所以他是經常不關窗的,他鄰里都沒有人養鴿子,距離菜市場又有些遠,不可能存在鴿子羽毛飄進去的可能性,所以,你把寫好的信讓你訓練好的鴿子飛進死者家里,然後又帶著鴿子離開,沒有留下任何的蹤跡。你信上寫的東西必然是讓他覺得驚恐害怕的,他自己害怕,也害怕被別人所知,所以才會立刻把紙燒毀。」
不錯,完全正確。
沐如嵐嘴角笑容微深,干脆放下手中的筆撐著下巴的看著對面的男人,「請繼續。」
這是在暗示他的推理正確了。
「你在案發前一晚才問我刻意安排尸僵現象的最佳掉落地點該是哪里,第二天晚上就出現了狀況,其實各種步驟你都已經準備好了,甚至已經讓死者按照你的想法去設置陷阱很多次,到達一種熟練的程度,所以當你從我這里得到答案之後,讓死者改變之前設置陷阱的位置才能這麼快,只是死者沒想到你要對付的人是他。」墨謙人說著,眉頭忽的微微蹙了下,不對,還有一個讓他困惑的地方,如果那些陷阱確實是沐如嵐引導汪強去設下的,那麼汪強又是為什麼會突然中計踩下陷阱?這一點,沐如嵐又是怎麼做到的?
沐如嵐也猜到了墨謙人的瓶頸在哪里,也不說話,只是唇角含著微笑斂眸看向自己手上的圖紙,手中的鉛筆又嘩嘩的在上面畫著。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的真的,很厲害啊,竟然有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幾乎拆穿她的全部作案手法,搞得她好興奮呢,看,她的線都因為太過興奮而抖彎曲掉了呢。
墨謙人看了沐如嵐一眼,又陷入沉思中,這個關鍵點該如何突破,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沐如嵐已經畫完了兩張設計圖,做好了好幾道請墨謙人給她出的數學題,但是陸家大門卻依舊沒什麼動靜,沐如嵐看了看時間,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
「他們是打算關我們一整晚嗎?」沐如嵐放下筆站起身走到墨謙人身邊,看向下面空無一人的院子。
沐如嵐想了半天,算是明白陸媽媽今天這麼熱情以及把她和墨謙人關在這里的用意了,一開始以為陸媽媽只是想讓她和墨謙人獨處一小段時間,卻沒想到竟然並非如此,沐如嵐脾氣好,但是不代表會無限制的容忍,就算是長輩,這樣未經過她本人的允許以及問過她的意願就把人關起來的動作,她也不會寬容的當做無所謂的。
注意到沐如嵐語氣似乎涼了一些,墨謙人出聲道︰「他們沒有惡意。」
「許多人做事出發點都是善意的,但是一廂情願的善意並不一定討人喜歡吶。」沐如嵐唇角沒了笑,卻也不顯得嚴肅,只是誰都知道她不高興了。
墨謙人聞言沒了聲音,沉默的看了沐如嵐幾秒後,淡淡的道︰「不會有下一次了。」這一次,他也被陸媽媽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是上個廁所出來就發現自己被關了,墨謙人也很不爽的,只是這份不爽在對方是沐如嵐這一點下似乎變淡了一些。
「嗯。」沐如嵐听此嘴角又帶了笑,她喜歡跟墨謙人對話,干脆利落,不需要隱瞞也沒必要隱瞞,非常的輕松舒適,而且估計是她跟陸媽媽說的那句「喜歡」導致了陸媽媽做出這樣的事,果然話不能亂說吶。
「這門沒辦法打開嗎?」沐如嵐走到門口,抓了抓門把扭了下,發現扭不開。
「外面至少有兩把鎖。」墨謙人淡淡的道,看了眼他後面的落地窗,「這玻璃是防彈的。」言外之意,打不開也砸不碎。
沐如嵐咦了一聲,驚訝的瞪大了眼,防彈玻璃?不是吧?為什麼?k市除了一些小幫派會鬧點事之外,還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恐怖分子什麼的,沐如嵐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沒有遇到過,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屋子窗戶裝的是防彈玻璃,要知道,即使是在香港那黑道分子眾多的地方,她也沒見柯家裝防彈玻璃的,又不是電影和小說,到處都是持槍暗殺之類的東西。
比起沐如嵐,墨謙人顯然是見識過更加險惡的事情,踏過更加黑暗的地界的,他神色淡漠,對此仿佛早已習慣無所謂,「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我想我更好奇墨先生是干什麼的了。」沐如嵐坐回他對面看著他,一直都覺得這個男人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今天卻是靠一塊玻璃確定了,普通人就算是再怕死的有錢人,都不一定會閑著沒事把自己的窗子都弄成防彈的,因為被槍殺什麼的,那是十分遙遠和不太可能的事,除非你是全球富豪榜上前五十的人物。
而這位墨先生,好像並不是那種腰纏萬貫財大氣粗有錢到驚人的大富豪吶,倒更像一個平凡但又不平凡的天才類的精英。
「好奇心會殺死貓。」
「唔,確實呢。」沐如嵐微笑著點頭,把放在沙發上的a4紙遞過去,「墨先生如果有空的話,請繼續出題吧。」
墨謙人的房間里是有一些宗卷的,但是那些類似于秘密檔案的東西,沐如嵐自然不會去提想要看,相信墨謙人也不會給她看的,要知道上面記載的都是一些恐怖變態的凶殺案,上面還有心理學家的各種心理分析以及注解,要是被這變態看了去學了去,還得了?所以沐如嵐只好自己找事做,要不然真不知道怎麼熬過這一晚。
墨謙人接過沐如嵐遞過來的紙,看到上面他之前出的兩題已經被解出來了,少女的字一如之前他看過的那樣,工整娟秀,看起來十分的舒心,和他看起來稍微有些潦草的字跡有很大的差別。
墨謙人覺得沐如嵐可能真的覺得很閑很無聊,所以干脆用英文出題,讓她比較費時間的去解,果然這一次花費的時間比較長,他低著頭看宗卷,耳邊是筆頭在紙面上摩擦的聲音,竟然不覺得刺耳嘈雜,不知不覺,那聲音突然停止了,墨謙人才微微抬眸,然後稍微怔了下。
沐如嵐睡著了。
少女腦袋歪歪的靠在沙發上,烏黑的發絲有些許凌亂的披在身上,長長的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兩片漂亮的剪影,睡著的人兒比睜著眼的人兒少了一份老成溫柔,多了一份脆弱幼稚,但是卻依舊像天使一樣的美麗,如果光看外表,誰又能相信和想象,這副純白的表象下,那對黑色華麗的翅膀在悄然妖嬈的展開呢?
變態罪犯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對于人類的不信任以及背叛,變態食人魔把人類當成美味的食物,剝皮殺手把人類當成動物,肆意宰割,但是即使如此,當他們落網,表現的再瘋狂再平靜的變態們,內心都是警惕的,警惕內心的創傷被看到,警惕靈魂被灼傷,動物的本能依舊存在于他們的**——對于強大危險的生物的忌憚和恐懼。
他們都知道墨謙人的危險性,沒有一個變態敢在他面前放松警惕。
而沐如嵐竟然睡著了。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覺,有點復雜,墨謙人還沒辦法全部品味出來。
墨謙人站起身朝沐如嵐走過去,輕輕抽出沐如嵐手上還拿著的紙筆,他看到上面的題少女已經解答了一半,是寫的很好看的英文,流利精準的仿佛不是一個高中生寫的。
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秘密呢?明明才十六歲啊……
墨謙人盯著紙沉默了半響後,彎腰,把人橫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然後又走回他原本的座位拿起宗卷看,只是看著看著,他又發覺好像有哪里不對,抬眼看著趴在他床上睡著的少女。
嗯,她還穿著外套,鞋襪也還穿著,睡姿也不對。
于是肢體比腦子更快一步的展開工作,三兩下把該月兌的月兌了,把趴在床上睡的很舒服的人翻了個身,雙手乖乖的放在身體兩側,然後又蓋上他銀灰色的棉被,一切搞定了,墨謙人似乎才覺得順眼了不少。
平躺的睡姿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不是從小受到訓練,要一個自由睡慣了的人保持一夜這樣的睡姿睡覺是不太可能的,這不,才一會兒,沐如嵐便裹著被子翻了個身,側臥,而且是最不好的左側臥,壓迫心髒減少人類壽命的睡姿。
墨謙人听到動靜抬眼,看著側對著他睡覺的少女,心想管她呢,身子卻已經站起了,走過去,把人翻平了。
嗯,這樣比較順眼。
然而還不等墨謙人走開,沐如嵐又翻了個身,繼續左側臥,臉頰蹭蹭軟綿綿很舒服的被子,鴕鳥似的埋著腦袋在里面……
墨謙人沉默著盯著沐如嵐看了一會兒,伸手,再一次把人翻過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沒見再有動靜才想繼續看沒看完的宗卷,然而他剛一坐下,沐如嵐就翻了個身,繼續美美的左側臥……
「……」
……
月光被漂浮的雲遮住,霓虹燈更加的明亮閃耀,g市是個不夜城,哪怕此時已經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段,在這里也絲毫見不到黑暗的身影。
俱樂部五樓天字一號房內。
白素情渾身發熱發軟迷迷糊糊的有些清醒了過來,感覺到身上十分的不舒坦,口腔里一陣苦澀腥臭,有什麼東西讓她難受的想吐,耳邊傳來陣陣粗喘和罵聲,還有女孩嬌弱的卻又帶著欲拒還迎勾引人的哭泣聲。
怎麼回事?白素情渾身乏力,費勁的睜開眼楮,入目的卻是這樣惡心丑陋的一幕,猛然刺激的她眼角出現生理鹽水,費勁的想要掙扎。
「這女人醒了。」男人爽紅了臉喘著粗氣道。
李導正在一邊那朵女主小白花身上賣力的運動著,聞言也只是不耐煩的應了句,「醒了就醒了…………媽的,這小妖精我果然沒看走眼,一副純潔的模樣,骨子里不知道多賤,天生的賤貨!」
「嘿嘿嘿嘿嘿……這個也不錯!之前沒想到還是個沒破瓜的!」
「是嗎?一會兒我也試試嘿嘿……」
白素情那點掙扎根本不被放在眼里,在他們眼中,這兩個女人被兩所國內頂級娛樂公司送到他們手上的時候,就意味著只要不把人玩死,隨便他們怎麼整都可以,說白了,這兩個女人得罪了她們招惹不起的人,被扔過來折磨的,而他們,不過是給他們上上入門的第一課罷了。
白素情見掙扎沒用,終于停止了掙扎,她眼楮瞪大著看著天花板滿是怨恨,身體和心理卻是在調整著,如果不能反抗,那麼便好好享受,白素情從小到大就被教育著在任何選擇上都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事已至此,她先不說她的反抗會不會引起男人的施虐欲,就算真的反抗成功了又有什麼意義?而且只要想一想娛樂圈內廣為流傳的潛規則,那點抵抗也是可以消除掉的。
只是白素情在怨恨,她怨恨自己為什麼要遭遇這種事?如果是沐如嵐,只要搬出她沐家千金柯家老爺子外孫女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對誰卑躬屈膝,根本就不需要為了那一點點出境的機會就被肆意凌辱吧?
腦子里浮現沐如嵐站在陽光下微笑著的身影,干淨、純白、天使一樣的美好!
然而這一切,也成了白素情更加嫉妒怨恨的東西,為什麼她要被這些骯髒丑陋的男人侮辱,她卻那樣干淨美好?心里有一只野獸扯掉了名為理智的鏈子,邁著張狂的步子,露出血腥的獠牙。
她……
好想把天使染黑掉,徹徹底底的,染黑掉……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場折磨終于停止,他們穿戴好衣服一副根本沒有月兌掉過的樣子,看著赤身**躺在沙發上的兩個女人道︰「這部戲的女主角就由白小姐來演吧,至于你……休息好後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根據兩邊給他的信息,白素情是要慢慢折磨的,另一個,直接送去拍av。
門被關上,白素情腦子里消化掉李導的話,重重的閉了下眼楮,轉眼看了下對面的女人,看到女人眼里的氣憤,眼里劃過一抹得意的笑。
至少她勝了。
只要結局勝利了,那麼過程可以忽略不計。
……
翌日。
天空飄著濃厚的烏雲,陰沉沉的仿佛要壓下來一般,不一會兒,豆大的余地 里啪啦的掉了下來,這段時間來一直都干燥著的k市終于迎來了第一場雨。
沐如嵐醒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覺得自己睡得好舒服,這床很軟味道很好聞很喜歡,第二時間發現這床不是她的,第三時間確定自己好像處于一個比較奇怪的圈子里。
沐如嵐很快發現,自己平躺在床上,手臂放在身子兩側,兩邊有什麼東西壓著被子貼在她的兩只手臂上,叫她沒辦法輕易翻身和起身,等她伸出手費力的撐起身子才發現,這是兩個很重的……啞鈴。
沐如嵐一下子囧了囧,伸手模了模啞鈴陷入沉思,她昨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睡在墨謙人的床上?為什麼她睡在床上就算了,還要用啞鈴壓著她?就算她要發瘋對他做點什麼……她也沒喝酒啊!
感覺到今天好像不夠明亮,看向落地窗的方向,卻看到淺卡其色的窗簾背景前,黑色的單人沙發上,男人交疊著雙腿,一只手屈起在扶手上,蒼白的手背撐著腦袋,闔著眼,正處于睡眠狀態之中,他的大腿上還放著一份宗卷,另一只手擱置在上面。
也許是男人的臉色太過蒼白,所以他的發和睫毛顯得尤為的黑,黑白的格外分明,氣質又是月亮一樣的清冷,十分的引人注目,此時用這種姿態睡著,安寧之余,竟有種君臨天下不容侵犯的感覺。
這張床很大,睡上三個人也綽綽有余,可是這人卻沒有趁機佔她便宜,雖然不知道這啞鈴到底是干嘛用的,不過總歸不可能是用來攻擊她的就對了。
真是個溫柔的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男人。明明知道她是個變態吶,如果她是一個食人魔,一定早就把他吃掉了,因為他看起來……相當的可口啊。
仿佛想到了什麼,沐如嵐粉女敕的舌尖忽的伸出,一掃而過下唇,帶著一種危險的誘惑,仿佛天使蛻變成魔鬼,只是眨眼,天使依舊是天使。
沐如嵐伸手拿過放在一旁的大衣穿上,也許是因為外面在下雨的原因,所以氣溫一下子降了好多,墨謙人嫌棄開了暖氣空氣不好,沐如嵐蓋著棉被而且被他固定著沒辦法亂動,不用擔心她會感冒,所以是沒有開房間里的暖氣的。
他不冷麼?
沐如嵐站在床前看著連坐著睡覺都一副君臨天下的貴公子模樣的墨謙人,思考了下是要去衣櫃里給他拿一件衣服披上還是去把人搖醒讓他去床上睡,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像墨謙人這種人,警惕性必然是極高的,與其多此一舉的拿件衣服去披的時候吵醒他,還不如直接讓他醒過來呢。
不過在這之前,她需要去一趟洗手間。
就算是變態也需要吃喝拉撒嘛。
從一個人的房間通常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真實性格,墨謙人的房間就和他的人一樣,有種十分簡單,但是又不單調的感覺,即使是浴室也叫人有種很舒適的感覺。
沐如嵐上了個廁所,然後站在洗手台前捧了水漱口,順便打量著墨謙人的洗手台,黑色光滑的洗手台上面,透明的被子里放了一根牙刷一支牙膏,邊上有一瓶洗手液,上面架子上掛了一條白色的毛巾,下面放著一個皂盒,里面放著一塊正方形的橙黃色肥皂,很漂亮的顏色很漂亮的形狀,看起來很討喜。
沐如嵐吐出嘴里的水,便伸手去拿,女孩子看到討喜的小東西自然喜歡去踫一踫,完了之後就喜歡去嗅一嗅是什麼味道的,這是女性普遍的一種行為規律,沐如嵐自然也是如此的。
于是墨謙人揉著眉頭打開浴室門的時候,就看到沐如嵐拿著他的皂在鼻下,她听到動靜,轉過身,跟他對視著。
墨謙人緩緩放下揉眉心的手,清秀淡漠的眼眸盯著沐如嵐手上的肥皂,面上沒什麼變化,耳朵卻悄悄的紅了一些,語氣淡淡,「你在干什麼?」
沐如嵐看了一眼墨謙人浴室的門鎖,心里嘀咕原來那鎖是壞的啊,面上揚起溫暖的笑容,「墨先生早上好,你的皂味道很好聞哦。」
「沒事就出去,我要用。」墨謙人盯著被沐如嵐拿著的皂道。
沐如嵐點點頭,剛想把肥皂放回去,卻突然發現什麼,動作頓住,眨眨眼,「墨先生,你的耳朵又紅了……」她想了想,看了眼手上的肥皂,想到了什麼,眼楮微微的睜大,「這個……難道是墨先生用來……洗內褲的?」
作為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自己洗貼身衣物是必然的吧?再說了,地球上有人不知道內衣內褲最好和襪子以及外面的衣物分開洗比較好比較衛生這種事嗎?既然浴室里有洗手液,而且這個房間是專屬于一個男人的,再看這個明顯不是用來洗身子的香皂的肥皂,得出真相並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嘛。
「出去。」墨謙人覺得耳朵滾燙燙的感覺並不怎麼舒服,看沐如嵐那一副瞪大了眼楮看稀有動物似的神情更是覺得十分的怪異,于是頗有點惱羞成怒意味的涼了語氣,神色越發的淡漠的道。
沐如嵐忍著笑把肥皂放回皂盒里,洗干淨了手出去,浴室門一下子被關了起來,沐如嵐才一下子笑得眉眼彎彎,黑色的眼眸就像彎彎的月牙一般的漂亮。
沐如嵐也是第一次遇到會自己洗內褲的男人,一般的,就算是普通百姓,除非家里沒有洗衣機,否則男人的衣物都是一股腦的丟進洗衣機里一起攪著洗的,就算是在沐家,沐如森沐如霖他們也是扔給佣人去洗,哪怕是柯婉晴也沒有自己動手洗貼身衣服的習慣,只有沐如嵐不喜歡別人踫她這麼私密的東西,都是自己動手洗了的。
而且,墨謙人的反應真的太可愛了,簡直和他的高智商以及氣質形成了極大的反差,一想到一身白襯衫黑西褲氣質清冷高貴的男人挽著衣袖在洗手台前洗內褲的畫面,就覺得真的很萌很有愛很好笑啊!
沐如嵐一邊無聲的笑得燦爛,一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卡其色的窗簾,看到外面一片灰色,大大的雨滴 里啪啦的砸在落地窗上,自己的手機昨天晚上打了個電話回去之後就沒電關機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什麼事。
不過好在,沐如嵐看到陸子孟開著車回來了。
不一會兒,她便听到的門口有開鎖的聲音,想必是陸子孟悄悄的在開鎖,陸子孟開完鎖本來想趕緊離開的,但是偏偏又按耐不住那份好奇心,不知道墨謙人會不會真的和沐如嵐發生點什麼,于是便手癢的開了門,心想著瞄一眼就好,就瞄一眼。
門開了一條小縫,陸子孟剛剛把視線往里面去,便猛然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眸子,純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明明很漂亮,卻叫陸子孟一瞬間心髒咯 了一下,臉色像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的變了變。
「陸先生。」沐如嵐拉開門,看著陸子孟的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眸中有些驚訝,「你怎麼了?」
陸子孟用力的眨眼,看著沐如嵐,卻見沐如嵐依舊是印象中那樣叫人覺得充滿了治愈光線,但是心頭上的那種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在醫院實在是被把金彪虎搞瘋的鬼影嚇到了,他對一些非正常的事物越發的害怕和敏感起來。
陸子孟往後退了一步,表情有點僵硬的擺手,「沒、沒事,我、我買了早餐回來,謙人醒了嗎?」陸子孟探頭往里面看,卻沒有看到墨謙人的身影。
「墨先生在浴室。」沐如嵐嘴角勾起笑看著陸子孟僵硬的面部表情和閃爍的眼眸,眼底劃過惡作劇般的光芒,作為未經她允許擅自禁錮她行動的懲罰,嚇嚇你哦。
陸子孟點點頭,轉身往他的房間走去,腦子里完全沒了開門前的那種猥瑣心思,倒是之前墨謙人跟他說的那些被他完全當做屁一樣的話全部飄回了陸子孟的腦海中,變態、殺人犯、人間蒸發……
越是想,陸子孟便越覺得心驚膽戰,他突然想起,墨謙人從小到大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確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根據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具有深意的,作為國際頂級的,被fbi奉為上賓,抓捕過無數讓警方焦頭爛額殘害無辜百姓無數的變態的犯罪心理學家,他突然為了一個沒見過面的女孩到k市來,而且緊盯著不放,難道……真的只是墨謙人想太多了嗎?
陸子孟手有點顫,不是他膽小,而是變態這種生物真的很可怕,特別是會殺人會犯罪的那種精神病人,殺人碎尸、煮尸食尸之類的,不是電影里經常出現的情節嗎?
「陸先生。」軟軟的聲音在身後突然響起,陸子孟渾身一顫,僵硬在原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甚至有點不敢回頭的頭皮發麻了。
直到下一秒听到墨謙人的聲音,陸子孟才猛然松了一口氣,一頭冷汗的回頭,看到墨謙人和沐如嵐並肩站在樓梯上看著他,下意識的多看了微笑著的沐如嵐幾眼,一邊覺得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變態,一邊又覺得如果她真的是變態那真是太可怕了,導致早餐期間他時不時的盯著沐如嵐發呆。
直到用完早餐,沐如嵐去廁所,墨謙人準備送她回沐家的時候,陸子孟才終于忍不住的湊到墨謙人身邊,看了眼一樓廁所關著的門急忙壓低了聲音問道︰「誒誒,你說的沐如嵐是變態的話,是不是真的?」
墨謙人看著陸子孟的表情,再听他的問話,轉眼便推測了個大概,道︰「是不是真的你不用管,做你自己的事去。」
「喂!」陸子孟有點急,「你給個準信兒成不成?!」沒看到他老媽湊合你們湊合的那麼積極啊?要是沐如嵐真的是個變態那還得了?就算她不是那種殺人如麻可怕的變態,但是變態既是精神病患者,也就是腦子不正常的,他們怎麼可能讓一個有精神病的人和墨謙人一起?天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讓所有人擔驚受怕的事。
墨謙人神色淡淡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他知道,沐如嵐肯定在他沒出廁所前做了一點什麼事讓陸子孟出現這樣的反應,這若是在以前,墨謙人必然是很高興自己這缺根筋的兄弟終于看透表象看到真理了,但是這會兒見陸子孟這一副「沐如嵐是變態沐如嵐好可怕快點遠離沐如嵐」的樣子,卻又覺得有點不爽。
「你這麼激動干什麼?」
「臥槽,我能不激動嗎我!」陸子孟意識到自己聲音激動的有點高了,連忙壓低了回頭看了眼,發現沐如嵐還沒有出來繼續道︰「變態耶!這麼可怕的詞匯!誰願意自己身邊有人竟然是個變態啊,想想都會做噩夢好不好!」
「誰跟你說變態就一定很可怕的?」墨謙人涼涼的看了陸子孟一眼,「變態是精神病態者的另一種稱呼,世界研究精神病態領軍人物robert•hare把精神病態分為三類︰原發型精神病態、繼發型精神病態或神經官能癥型病態。其中只有原發型精神病態是真正的精神病態,並不是說只要是變態就會去殺人吃人做可怕的事的。」
「你上次還給我舉例說那個誰……」陸子孟被墨謙人口中的什麼型什麼型搞得有點暈,他才听不懂這些專業性很強的名詞,他只記得上次墨謙人給他講的那個《德州電鋸殺人狂》原型的變態的例子。
「我這還有一個原發型精神病態的典型案例你要不要听?」
「……什麼?」
「ferdinand•woldo•demara,jr是一個偽造文件、冒充各種職業且不斷接受高等教育的‘超級騙子’。他曾經弄到一個名叫哈佛心理學博士french的身份證明。當時他在美國海軍服役,並正以另一個假身份等待分派任務。他察覺到自己很可能在例行安檢中露出馬腳,因此決定使用french博士的身份。他自導自演了一出畏罪自殺的假戲,海軍方面信以為真,而demara也就變身為french博士。憑著耀眼的身份證明,他在加拿大的一所學院得到了哲學系系主任的職位,教授多門心理課程並承擔管理工作。」
「他與內科醫生joseph•cry成為好朋友,從他們的長期交往中學到了一些基本的醫學知識。他甚至借到並復制了cry的一些個人文件,包括出生證明、洗禮、資格證書、學校成績單、醫師執照等。然後,他在加拿大皇家海軍中以ciy醫生的身份得到委任。在此期間,demara通過大量閱讀充實自己的醫學知識。」
「在朝鮮戰爭中,demara被指派到一艘驅逐艦上工作。該艦遇到一艘載滿病危傷員的小型韓國帆船,傷員們被送到艦艇上做緊急治療。其中三名傷員生命垂危急需外科手術治療。盡管demara從未看過手術治療過程,他急忙復習了有關教材,連夜用他毫無技術可言的手給病人開刀做了手術。天亮時,他不僅救活了那三個人而且還治好了另外16個病人。不過當他的名聲因此不脛而走之後,真正的cry醫生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冒用後立刻揭穿了他。」
墨謙人的聲音一向都是淡淡的,宛如帶著柳葉香的清風,講故事的時候叫人有種听起來十分舒服的感覺,他一向話不多,而當他難得一次講這麼多話的時候,即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陸子孟,也不由得有些沉迷其中,等故事听完,陸子孟心里那點恐慌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靠,原來還有這樣的!」陸子孟甩去額頭的冷汗松了一口氣道,他還以為變態都是電影里演的那種殺人狂魔呢,原來還有這種天才又善良的啊!
墨謙人淡淡的點頭,于是陸子孟徹底松了口氣了,當然,如果此時陸子孟手上有一本《犯罪心理學》,他在看完這一生平並非從事暴力犯罪的精神病態者的典型案例之後,立刻就會看到下一句是「但是很多精神病態者都有暴力犯罪史,其中很多人窮凶極惡、手段殘忍」,後面的例子就會告訴他,許多精神病態者都具有十分不可思議的魅力,並且可能擁有響亮的名聲、不同尋常的職業、人們的贊譽……
陸子孟一定會嚇尿的。
于是沐如嵐出來後,陸子孟已經不再那麼害怕了,心里想說不定沐如嵐就和墨謙人說的那個案例中的變態一樣,根本就只是有點特殊癖好,根本沒什麼殺傷力。
陸子孟在陸家翻箱倒櫃了一會兒,最終只翻出了一把雨傘,其他的昨天陸媽媽看完天氣預報後就帶走了,好在他們有車,要不然沐如嵐只能等到雨停才離開。
陸家漸漸被拋在車後。
墨謙人坐在駕駛座上開車,沐如嵐坐在後座,看著漸漸消失在眼中的陸家別墅,沐如嵐嘴角含著笑,「墨先生講的故事很好听呢。」
墨謙人在後視鏡看了沐如嵐一眼,沒說話。
「為什麼呢?」沐如嵐有些疑惑,陸子孟不是他的好兄弟麼?告訴他她的危險性,讓他遠離她,不比陸子孟時常跑來纏著安全麼?
墨謙人打轉了下方向盤,拐進大馬路,神色平淡,「沒必要引起恐慌,我喜歡用證據講話。」
「墨先生手上的證據已經足夠了不是嗎?」沐如嵐微笑著道。
墨謙人具體身份是什麼呢?沐如嵐不清楚,不過也知道不是一個普通人,要不然她之前也不會故意讓他進黑屋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收網完事,既然如此,他去警察局說一聲懷疑她這人,即使她是被國家看上的人,也是得不到寬恕的吧?因為越是被看重的人越是被發現是背叛者,受到的懲罰就會越重。
因為,人總是容易惱羞成怒的生物,即使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擅自決定一廂情願的認為她應該是個什麼樣的人之類的。
「你很想被別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墨謙人又有些煩躁起來了,正常變態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被發現之後,采取的第一行動不是逃跑就是殺人滅口,可是這人非但沒有一點兒懼怕的神色也沒有絲毫準備殺人滅口的預兆,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叫他看著覺得莫名的十分礙眼。
「怎麼會。」沐如嵐輕笑,「我可不想蹲牢房或者被關進精神病院吶。」世界上各國的法律貌似對于精神病患者是比較寬容的,就算殺了人也不會判處死刑,而是關進精神病院里呢,不同的是,那精神病院其實是監牢,里面關著各種各樣的變態瘋子的監牢。
沐如嵐現在還不知道,在前面開車的那個男人,便是美國最大最嚴密的精神病院,實則是關押各種危險度和殺傷力極高的變態的變態者監獄的老大。
「你的樣子可真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墨謙人掃了她一眼,油門加大了一些。
沐如嵐但笑不語,側頭看向窗外,眸光漣漪微泛,干淨溫暖。
從陸家到沐家,外面的雨非但沒有停止,反而 里啪啦的越下越大。
沐如嵐接過墨謙人遞過來的雨傘下車,微笑著跟他揮手道別,直到看著車子遠去消失在視線之中,沐如嵐才轉身輸入密碼打開電子鐵門,走了進去。
沐如嵐一推開大門進屋,就感覺到一股不怎麼善意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柯婉晴早該去公司了,然而此時她卻坐在客廳里,臉色陰沉的盯著桌面,听到開門的聲音才緩緩的移動眼珠子,陰沉沉的看著沐如嵐。
周福管家站在一旁,眉頭緊皺,看著沐如嵐視線中帶著擔憂。
「媽媽。」沐如嵐喊了一聲,軟軟的嗓音讓柯婉晴臉色稍霽了一些,但是卻依舊嚴厲陰沉。
「你昨天到哪里去了?」柯婉晴質問道。
「昨天出了點意外在朋友家過夜啊,我不是已經打電話回來說過了嗎?」沐如嵐微笑著道,仿佛柯婉晴是在任性無理取鬧的孩子。
「意外?什麼意外?朋友?哪個朋友?打一通電話就能夜不歸宿了嗎?誰允許的?!」柯婉晴說著說著,原本壓下去的怒火又一次升了上來,語氣也越發的咄咄逼人了起來,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她的唇瓣甚至已經氣得在發抖。
柯婉晴很生氣,她認為沐如嵐不該在這種時候任性不听話,她前天晚上才受到那樣的驚嚇,昨天一早公司又出事,她身邊沒有沐震陽,兩個兒子又都還是不懂事的,她此時正是需要精神依靠正是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沐如嵐怎麼可以在第二天晚上就夜不歸宿跟那所謂的朋友在一起,把她這個母親丟在一旁?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懂事?!
沐如嵐沉默的看著柯婉晴那副模樣。呀……這樣失態的一面,還是她重生以來的第一次呢,很生氣?真的有那麼生氣嗎?怎麼可以這樣呢?真是太過分了吶,從她身上得到榮譽、稱贊以及各種利益的時候對她眉開眼笑,給她夾菜送肉,結果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她當成出氣筒了嗎?是給她的教訓不夠懲罰力度太輕的原因嗎?
沐如嵐嘴角笑意微不可查的深了一些,眉頭微微聚攏,顯得有些擔憂和抱歉,她走過去,坐在柯婉晴身邊伸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溫順如小貓的道︰「對不起媽媽,不會有下一次了,你別生氣。」沐如嵐說著伸手撫著柯婉晴的背脊。
僵硬的背漸漸的軟了下來,柯婉晴的怒火不可思議的被那軟軟的手給安撫了下去,她看了沐如嵐一眼,怒火轉成了委屈和她自己都沒發現的依賴,反握住沐如嵐的手,「嵐嵐……」
「嗯?」沐如嵐溫柔的回應。
柯婉晴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來,她本來想讓沐如嵐開口跟柯老爺子說一聲幫幫沐家的,但是她又想到當年她為了沐震陽跟柯昌煌鬧翻,柯昌煌氣得說再也沒有她這個女兒,他不原諒柯婉晴也不再認柯婉晴這個女兒,哪怕老爺子他認沐如嵐這個外孫女也疼愛這個外孫女。
柯老爺子不缺子嗣,但是柯婉晴身為唯一的女孩,而且是正室生的,自然是得到一份相對特殊的感情的,哪知最後竟然為了一個暴發戶跟他鬧翻,柯老爺子生性涼薄,說不要這個女兒,便真的是當做沒有過了,十六年了都沒允許柯婉晴踏進香港九龍一步。
柯婉晴想讓沐如嵐求情,但是又覺得這樣太大材小用,萬一柯昌煌因為她而對沐如嵐有些芥蒂和不喜了怎麼辦?要知道,柯婉晴是覬覦著柯昌煌百年之後柯家那龐大的基業的,她本該是柯家獨生女,柯昌煌唯一的孩子,其他那幾個小妾生的兒子本就不該存在的!
所以她哪怕已經嫁了出去,也絕對不可能什麼都不爭的任由柯家落入其中一個狐狸精生的兒子的手中,而柯昌煌對沐如嵐的喜愛儼然已經成了她最大的砝碼,她相信只要她到時候教教沐如嵐怎麼做,總能在老爺子手上得到一杯羹的,沐如嵐這麼听話,自然會乖乖的把得到的好處都交到她這個母親手上。
思及此,柯婉晴腦子里思緒一轉,道︰「嵐嵐明晚打扮的漂亮一點,媽媽帶你去參加宴會。」
沐如嵐也不問,微笑著點頭,「好。」
柯婉晴見此,心滿意足,又恢復成那副慈母的模樣,「行了,以後出門手機電池多帶上一塊,知道你朋友多,但是女孩子還是不要夜不歸宿的好,外面多的是人想看我們家的笑話,家里男人大的靠不住,小的不懂事,就我們兩個女人只能努力扛著,知道嗎?」
柯婉晴不容許沐如嵐的名聲有半點瑕疵,她要把這一塊美玉培養成頂級翡翠,然後……只有最尊貴的帝王才能擁有她,其他的,什麼懵懂青澀的初戀,什麼真愛,全部都滾開!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再犯了媽媽。」
柯婉晴滿意的點頭,「那就好,別讓媽媽為你擔心,媽媽去公司了,你在家好好休息看看書,期末考馬上就到了。」
「好。」沐如嵐微笑著點頭,坐在沙發上看柯婉晴心情舒緩後匆匆忙忙的拎上包包穿上鞋子跑了出去,周福跟在她後面幫她搞這搞那。
沐如嵐站起身往樓上走去,步伐悠閑愜意,嘴角笑容溫柔淺淡,等推開房門看到自己床上躺著的兩個美少年後,才反應過來,嗯,看來她是這個家里昨晚睡的最好的人了。
兩個雙胞胎睡覺顯然很不老實,被子大部分都掉到地上去了,睡著里面的沐如森趴著,身上的睡衣撩起一大截,露出白皙的腰,只有腳丫子蓋著被子,而睡在外面的沐如霖看睡相是比較安靜乖巧的,不過他把沐如森的被子都卷走了,懷里還抱著原本應該是沐如森睡的她的枕頭之一。
沐如嵐見此不由得無聲輕笑,走過去給兩人重新蓋好被子,少年昨晚也不知道幾點才睡,眼下有些青痕,睡的特別的沉,看起來很累的樣子,不過總的來說,這副畫面還是很有愛的,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美少年在唯一的姐姐床上睡覺什麼的,听起來就有種曖昧禁忌的味道吶。
沐如嵐給兩個家伙蓋好了被子便走到她的櫥窗前,例行的欣賞一下她可愛漂亮的人偶們,然後拿出手機充電器插入電源,打開關機了一晚上的手機,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和幾條信息,幾乎都是沐如森和沐如霖的,信息倒是有一條是太史娘子發的,那家伙昨天得知她拆了石膏,興沖沖的跑來要跟她一起睡一被窩今天玩一天,結果撲了個空。
給太史娘子回了信息,邀請她中午一起去樓蘭閣吃飯,沒一會兒便得到了回信。
把手機放在一邊繼續充電,沐如嵐嘴角勾著笑,在一疊試卷中抽出一張人偶設計稿,然後又抽出一張干淨的a4紙,在筆筒里拿出鉛筆和橡皮開始慢慢的畫了起來。
嗯,這次要記得,左手手臂的扭曲度和右腿大腿的扭曲度相差6個數字值,還有這一次的人偶有些華麗了,七根釘子不夠用了,因為一根手臂就要佔上五根了,工具好像也要另外準備,要怎麼做到讓骨頭在完好的肉里斷成相等的一截截也是一項蠻考驗人的技術吶,用錘子好像不行,一錘下去骨頭會碎掉,而不是按照她想要的那樣像被刀切過一樣的工整成節,直接抓住兩個關節往中間折斷的話,又好像不怎麼行得通,要好好計算一下,要不然損壞了一丁半點,她會心疼的吶。
干淨簡約的少女屋子內,坐在窗前桌後面的少女嘴角含著溫暖動人的微笑,認真的計算公式,認真的思考,認真的畫著驚悚怪異扭曲的人偶設計稿,不遠處淡粉色的床上,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美少年安靜的沉睡著,寧靜祥和的氣氛中,有一抹不正常的詭異氣息摻雜其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沐如嵐回來了的原因,那身上的味道讓本來睡的不算特別安穩的兩個少年同時舒舒服服的睡到了臨近中午,他們默契的從睡夢中蘇醒的時候,浴室有水聲傳來。
沐如霖迷迷糊糊的一邊撓頭一邊踹沐如森一腳,「你又沒關水……」
沐如森之前時常半夜上完廁所後忘記關水,這會兒剛剛睡醒,他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真的又忘記關水了,打著哈欠下床 里啪啦的往廁所走去,按住門把,扭動——
沒扭開。
浴室里面反鎖了。
沐如森怔了下。
正在打哈欠的沐如霖動作猛然頓住。
雙雙回神了。
這根本不是他們的房間,而是沐如嵐的房間啊!
沐如森手還握著浴室的門把,漂亮的眼眸微微的睜大,這是磨砂玻璃,沒辦法看清里面的風景,但是卻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里面有一抹影子在晃動,白霧裊裊,少女婀娜的身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沐如森全身僵硬,眼楮傻怔怔的不受控制的盯著那抹其實根本看不清婀娜不婀娜的黑影看,挺拔的鼻子下面兩管鼻血緩緩的往下滑著。
「阿森……」沐如霖剛發覺不對勁要把沐如森喊過來,那浴室里的水聲沒了,大門一下打了開。
沐如嵐用毛巾包住剛剛洗好的濕噠噠的長發,突然和沐如森打了個照面嚇了她一跳,而後便被沐如森鼻孔下面的鼻血給吸引了注意力,「如森,你怎麼流鼻血了?」
沐如森被刺激了一下似的,猛然回神,捂著鼻子連連後退了好幾步,眼楮躲閃著不敢看沐如嵐,臉頰先是紅又是白的,看起是十分的糟糕。
「怎麼了?」沐如嵐這個寵愛弟弟的姐姐怎麼可能對此視而不見呢。
「沒事,估計有點上火罷了,晚點讓廚房做點降火的給他吃。」沐如霖掀開被子抓過放在床頭上的眼鏡戴上,走過來道。
「是嗎?」沐如嵐不放心。
沐如霖見此連忙出聲轉移話題,「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上就回來了。如森。」沐如嵐拿出手帕遞給捂著鼻子的沐如森,沐如森連忙接過往鼻子上堵,結果入鼻的卻是更多的沐如嵐身上的馨香,叫少年臉頰一下子就紅成了番茄,看著沐如嵐的目光中,有什麼在隱隱的閃動。
沐如霖見此心中一慌,伸手推了沐如森一下,「流鼻血了還不快回去處理一下。」
被沐如霖這麼一推,沐如森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有多傻,捂著鼻子在心愛的姐姐面前一言不發的盯著對方看的傻樣,一定蠢死了,連忙跑了出去心想一會兒再過來,一定要跟姐姐好好道歉,然後和好如初!
沐如霖見沐如森那神經大條的家伙沒發現的跡象,松了一口氣,回頭便見到沐如嵐已經走到了她的床邊,一邊擦頭發一邊拿吹風機要吹頭發。
「姐不是不喜歡吹頭發嗎?」沐如霖走過去,鏡片下的目光貪婪的注視著沐如嵐的身影,眼里是她的身影,鼻腔里肺部都是沐如嵐的味道,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裝著的都是她,又酸又疼又甜,明明疼痛感比那一點點似有若無的甜味要多的多,可偏偏,那一點點的甜,就像毒品一樣叫人上癮,叫他一邊提醒自己不要靠太近,一邊又忍不住的靠近,再近一點點,就再一點點,就一點點……
心里的小惡魔和小天使在打架,偏偏總是小惡魔略勝一點點。
「是啊,不過一會兒和娘子去樓蘭閣吃飯,我總不能頂著一頭濕發過去吧,今天外面很冷呢。」沐如嵐把插頭插進去,話才說完,一只白皙年輕的手伸過來,觸過她的手,仿佛顫了下又仿佛沒有。
「我幫姐吹。」沐如霖拿過電吹風,沉靜的道,拍拍床墊,「你坐下。」
沐如嵐手空了,眨眨眼,微笑點頭,依言坐下,「如霖不覺得餓嗎?」
「不餓。」沐如霖站在沐如嵐面前,打開電吹風,白皙的手指穿梭在她烏黑的發間,暖風和指間的冰涼交融,多像他此刻的冰火兩重天。
沐如霖從小比沐如森早熟沉穩,他知道姐姐遲早會嫁人會屬于別人,所以他從小就很珍惜跟沐如嵐在一起的時光,他不是書呆子,沒有一個不是書呆子的青春期的少年會特別喜歡讀書的,可是少年卻願意每天晚上抱著書在雙胞胎哥哥已經抱著被子呼呼大睡或者拿著游戲機在打著的時候,到沐如嵐的房間跟她一起學習,哪怕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在做自己的事。
他不會放任自己去依賴沐如嵐,因為那樣會永遠長不大也會給沐如嵐增加負擔,他克制自己不讓佔有欲以及各種瘋狂的念頭肆意增長,而這一切,原本應該是由比他早出生的雙胞胎哥哥來做的吧,這不是哥哥應該做的嗎?可是等沐如霖發現自己和沐如森的位置調換的時候,沐如森已經長不大了,所以他只能繼續長大,繼續做沐家成熟的三男。
溫熱的風吹著很舒服,少年的手指很溫柔,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呼呼響動,雖然有點刺耳,但總的來說還是舒服的,叫被伺候的滿滿當當的沐如嵐都有點昏昏欲睡了。
窗外傳來撲哧撲哧的聲音,白色的鴿子撲扇著翅膀飛了過來,停在窗台上,黑豆眼瞅著沐如嵐,腦袋歪了歪,一副蠢萌蠢萌的樣子,沐如嵐朝它伸出手,小家伙立刻展開翅膀飛了過來停在沐如嵐手上,依舊是一副蠢萌蠢萌的樣子,叫沐如嵐忍不住伸手逗弄它。
沐如霖一邊給沐如嵐吹頭發一邊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髒抽了一下,小惡魔又壓過了小天使,邪惡的念頭又冒了出來,這樣的姐姐,這樣善良純潔天使一樣的姐姐,根本沒有哪個男人配得上她,就這樣吧,永遠都不要嫁人,他也永遠不要別的女人,就這樣一起過一輩子吧,姐姐和弟弟一起過一輩子,也是可以的啊……
沐如嵐手臂一抬,白鴿又飛回了窗台,走到窗台邊上沐如嵐專給它弄的塑膠盒里吃東西,從它跟著沐如嵐回這里後,算是徹底成了沐如嵐的寵物了。
隨著白鴿的飛走,沐如霖猛然甩了下腦袋,把腦子里邪惡的念頭壓下去,開什麼玩笑?什麼姐姐弟弟不嫁不娶一起過一輩子,這怎麼可以?別人會怎麼想?現在的社會什麼事情沒有?人們的思想能夠純潔到哪里去?他們現在年紀還小膩在一起沒關系,但是再大一些如果還保持著現在這種狀態,是絕對不行的,他不在乎自己,但是卻絕對沒辦法不在乎沐如嵐,他沒辦法自私。
甩掉腦子里邪惡的不該存在的想法,沐如霖認真的給沐如嵐吹頭發,那邊終于把自己的鼻血搞定了的沐如森一過來就看到沐如霖和沐如嵐這麼親密的一幕,頓時兩腮一鼓,轉身跑回屋里,不一會兒一頭黑發濕漉漉的沐如森拿著一個電吹風 里啪啦的跑進沐如嵐的房間。
「姐姐,幫我吹頭發好不好?」沐如森動作十分迅速的插上插頭,眼角眉梢連帶著語氣里都帶著撒嬌的味道,蹲在沐如嵐身前巴巴的瞅著她。
沐如嵐無奈失笑的接過電吹風,于是沐如森樂顛顛的擠到沐如嵐面前盤腿坐著鋪著羊毛地毯的地面上,沐如霖不得不往旁邊移了一些。
兩只電吹風聲音呼呼的響著,弟弟在給姐姐吹頭發,姐姐在給弟弟吹頭發,弟弟在付出,弟弟在享受,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模式。
沐如霖看向沐如森的發頂,鏡片下的眸子一片幽深寒冷……
……
中午時間。樓蘭閣。
哪怕是這種壞天氣,樓蘭閣的生意也依舊如火如荼,前幾天柯老爺子又從柯家酒樓里給樓蘭閣調了一個廚師過來,新的菜式新的味道果然很受歡迎,叫本來就排到了新年的預定又一次大排長龍了起來。
沐如嵐撐著傘從停車場那邊過來,遠遠的就看到樓蘭閣偏古風味道的門庭前圍了一圈子的人,有人在看戲,有人在戲中,只是人多擋著,沐如嵐看不到是誰在鬧事。
待走近一些,沐如嵐才听到圈子里傳出的略顯彪悍的女聲,不正是她可愛的太史小娘子麼?對面那朵嬌滴滴說話能把人氣死的正是桑菡兒小白花。
太史娘子幾乎氣得炸毛,她這種直性子的,對上桑菡兒這種和白素情的偽裝不同的,真正的柔弱任性到了極點的認為全世界都應該圍著她轉的嬌小姐,也難怪會被氣得半死。
「……真是太過分了,難道做錯事不用道歉嗎?我又沒有要你干什麼,只是要你道歉而已……」桑菡兒紅著眼眶咬著唇看著太史娘子滿是控訴和委屈的道。
太史娘子簡直要瘋了,咬牙切齒的吼道︰「我不是道歉了嗎?!」
桑菡兒更委屈了,「你那是道歉嗎?有你這樣的道歉態度的嗎?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誠意道歉的!」
「臥槽!」太史娘子恨不能地上有塊磚讓她撿起來要麼砸暈對面那女人要麼砸暈她自己。
「你竟然還罵人!太過分了!你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做錯事就應該道歉,你怎麼能罵人呢?」桑菡兒難以置信,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可理喻的女人,明明她只是要求她道歉而已,她那麼善良大方的只是要求她道一下歉而已啊!
太史娘子險些一口血噴出來,手指不斷的抽搐著,牙齒狠狠的磨著,天啊,怎麼辦?好想殺人!殺人可不可以不償命?可不可以不坐牢?她不過是一不小心踩了她一腳而已,為什麼要被這種非地球生物折磨啊?!
「我給你錢,給你雙倍的錢去買新鞋子,這樣可以了吧?」太史娘子連忙掏錢包,媽的,這蠢貨別耽誤了她和嵐嵐吃飯!
哪知桑菡兒卻聖母到了極點,「我不要你的錢,我只是要你一句道歉而已,你……」
「對不起!我道歉!可以了吧?!」太史娘子掃了眼把她圍起來的幾個保鏢,心想著硬沖沖不沖的出去,她今天簡直就是走了大霉運了,出趟門竟然遇上這種極品,听說慕華學院專出極品,果然名不虛傳!
「有你這樣道歉的態度嗎?你根本不是誠心道歉的!怎麼能這樣?……」
沐如嵐站在一人後面往里面看,這個桑菡兒很明顯就是故意在跟太史娘子拖著的,是在找茬?眼楮一轉,沐如嵐注意到桑菡兒後面有個穿著一身黑色,戴著黑色帽子和墨鏡的人,有幾縷金發從後面跑到脖前……
董肆軒?他們在搞什麼鬼?沐如嵐也被搞得一頭霧水,但是看太史娘子那簡直要氣冒煙的樣子,沐如嵐還是走了出去。
「娘子。」
太史娘子听到聲音簡直如獲大赦,看到沐如嵐連忙撲了過去,哀嚎,「媽啊,嵐嵐,我遇上瘋子了,傳說中的腦殘聖母啊臥槽!這簡直是我的噩夢!」
沐如嵐安撫太史娘子,看了眼這幾個很明顯攔著人的黑衣保鏢,再看向對面瞪著她的桑菡兒以及她後面抱著雙臂看戲的董肆軒,眼眸微眯,「桑小姐,董先生,請問你們在對我的朋友做什麼?」
「原來你們是朋友啊,我說呢,真是物以類聚,一個個都是沒教養的,踩髒了我的鞋子都沒個道歉!」桑菡兒嗓音有些尖銳了起來,看著沐如嵐眼底滿是討厭,她本來是和董肆軒打賭的,太史娘子是董肆軒隨手挑選的對象,董肆軒說了,只要她能把這人氣哭,他就幫忙跟董棋說一聲,讓她繼續擔任他mv的女主角的,哪知這女的竟然和沐如嵐是朋友,于是厭屋及烏。
「是嗎?也許在場的不少人耳朵都有毛病,所以听不到她的道歉。」沐如嵐眼眸銳利的掃過四周,叫看戲的人不由得有些心虛的模了模鼻子或者做點其他小動作。
「哼,總之今天你們不跟我道歉到我滿意,就別想走!」桑菡兒脾氣也上來了,她看到沐如嵐就想到墨謙人那絲毫不給面子的直白見血的話,她也要讓這個人難堪!
「既然無法私下解決糾紛,那麼上警察局或者法庭不就好了?娘子,報警。」沐如嵐懶得跟這種天生不討喜的人說再多,深度不夠,可偏偏又不夠壞,就是一嘴賤腦殘的傻逼,叫她覺得出手都掉價。
太史娘子被沐如嵐這一句話給提醒了,一巴掌拍自己額頭上,「該死!我這笨腦子,我怎麼忘了,我爸是警察局局長啊!」太史娘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靠山啊!連忙拿出手機,就要撥號出去。
董肆軒見此也不管太史娘子是騙人裝十三的還是是真的,為了這點小事鬧進警局,董棋會給他好看的。
「沐小姐,誤會一場,沒必要鬧到那種地方去吧。」董肆軒這才站了出來,嘴角勾著魅惑眾生野性十足的笑容,飆升的荷爾蒙叫圍觀的幾個女性一時招架不住眼神一下子就曖昧了起來。
沐如嵐卻仿佛沒有感覺到這種特殊的男性吸引力,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誤會?」
「沒錯,我們只是跟這位小姐開個玩笑罷了,如果讓你們不高興了,我跟你們道歉?」董肆軒湊近兩人,笑容性感的叫人心跳加速到仿佛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太史娘子有點受不了的臉頰微微泛紅,顫抖著握著手機想要給禮申打電話,救命啊!有妖怪!
「是讓我們很不高興呢,那麼,請你們道歉吧。」沐如嵐微笑著道,對近在咫尺那勾人性感到了極點的笑仿佛沒有看到。
完全沒想到沐如嵐竟然會冒出這樣一句的董肆軒嘴角的笑微微的僵住了,誰都知道,他剛剛那句話不過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一個冤家宜解不宜結的信號,只要她們一句沒關系事情就算揭過了,大家還有可能能做朋友留個電話什麼的,結果沐如嵐竟然直接這麼一句話出來?
「你……」桑菡兒自認為自己是被全世界包圍著仰望著的公主,怎麼可能會道歉,而且還是跟自己討厭的人道歉,只是沖動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董肆軒給打斷了。
開玩笑,這個沒腦子的蠢貨,盡會扯後腿,對方是誰都不清楚就敢隨便惹,他也是被這個蠢貨給纏得快要煩死了才會出此下策以擺月兌桑菡兒的糾纏,沒想到竟然又招惹上沐如嵐了。
董肆軒揚起紳士的笑容,一手放在左胸口,宮廷王子式的微微彎腰,「女士,請容許我反省我們的錯誤,跟你們道歉。」
人家都做到這樣一步了,再不滿足豈不是像桑菡兒那樣的人了麼?
沐如嵐微笑,笑容溫暖干淨,眸光澄澈動人,「既然你們已經道歉了,我們就原諒你們的無理取鬧好了,不過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們一下你們吶,以後出門,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省得讓別人以為你們的天生沒有的呢。」
董肆軒表情一下子僵住,墨鏡下的藍眸驚訝的瞪大,滿是驚愕,他沒想到,這個女人當真這麼不客氣,她對桑菡兒桑錚他們不客氣也就算了,對他竟然也這麼不客氣!
果然太過受寵的人總是會開始以自我為中心,開始自戀,開始任性,哪怕是董肆軒也是這樣的,他是董肆軒吶,即使這個女人對他是沒那種感覺的,但也該在他性感的面容下羞紅臉頰才是,怎麼能……諷刺他和桑菡兒一樣,出門沒帶上腦子呢!
可惜沐如嵐根本沒有繼續搭理他們的打算,帶著太史娘子便往樓蘭閣里面走,桑菡兒氣得直跺腳,見此想到了什麼,又趾高氣揚的跟了上去。
櫃台那邊的人一向是比較機靈比較有眼力的人坐的,這不一看到沐如嵐立刻就笑容滿面準備喊歡迎,結果一抹白影一下子閃到了沐如嵐和太史娘子前面,「我預訂了包廂的。」
櫃台的女工作人員看了桑菡兒後面的沐如嵐一眼,見沐如嵐點頭,便先給桑菡兒處理了,「您好,歡迎光臨樓蘭閣,請問您貴姓?」
「桑。」
「好的,桑小姐,您的包廂在三樓303號。」
桑菡兒拿到包廂牌子,卻沒有立刻走,而是轉身得意洋洋的看向後面的沐如嵐,手上的牌子搖搖晃晃,「你們預定了位置或包廂了?」
太史娘子翻白眼,尼瑪,這女人有完沒完?簡直比白素情還極品,不對,白素情還不算完全腦殘,這一種才是真正的腦殘!一個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逼啊!
見兩人都不理她,桑菡兒自動代入兩人的答案——她們根本不知道到這家酒樓吃飯是要預定的!而且是要很早之前訂才行的,要知道她為了這一個包廂也是費了不少力的。
「看你們這樣我就知道你們什麼都不懂,所以說啊,暴發戶什麼的最討厭了,永遠都是一身銅臭味沒有貴族氣息,盡是污染上流社會的空氣,哼!不過看在我們好歹也算見過兩次面的份上,好好求求我,我就勉為其難的帶你們上我的包廂點菜打包回去吃怎麼樣?」桑菡兒完全一副她很善良很好心在施舍你們,你們都應該對她感恩戴德的模樣。
沐如嵐微笑的看著一副完全在自說自話的桑菡兒,沒有出聲,倒是櫃台後面的那個工作人員越听眼楮瞪得越大,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怒火,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在說什麼蠢話?她們樓蘭閣的少東家也是她能瞧不起的嗎?!
桑菡兒正得意洋洋著,此時一直在樓上處理事務听到消息下樓來迎接的經理走了過來,面上帶著幾分笑意,「您來了啊。」
桑菡兒以為經理喊的是她呢,頓時受寵若驚,要知道,這樓蘭閣業內不少人都知道,是柯家的啊!于是她故作矜持淡定的應聲,「嗯……」
「剛剛董事長才打電話過來問您喜不喜歡新菜式呢,董事長說了,您若是不喜歡,他那邊又招了幾個,據說是亞洲廚王爭霸賽上面的冠軍。」經理看都沒看一眼桑菡兒,與她擦身而過的站在她的身邊沐如嵐的前面跟沐如嵐說話。
桑菡兒猛然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瞪向沐如嵐。
沐如嵐點頭,笑容溫柔,「我知道了,新菜式很喜歡。」
「是,您快包廂里坐,我馬上讓廚房給您做。」董事長說了,樓蘭閣就是用來給沐如嵐吃飯用的,賺錢倒是其次,所以自然是沐如嵐比什麼都優先的。
太史娘子跟著沐如嵐上樓,跟桑菡兒擦肩而過的時候唇角扯了扯,嘲諷的很,這腦殘白痴,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連對手是誰都沒查清楚還想著對付沐如嵐,這不是作死的節奏麼?
「啊,對了。」沐如嵐正在上樓梯的腳步一頓,微笑著探頭看向樓下,「幫我給這位小姐以及跟她一起的那位先生一起來一份大餐,帳記在我單上就可以了。桑小姐,董先生,請不要客氣好好享用吧,畢竟樓蘭閣只有k市這麼一家呢。」
沒有一句話比這句話來的更具有格調和殺傷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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