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學院,在一年前建造完畢,費時四年,耗資百億。
沐如嵐站在門口,看不到里面的風景,因為兩邊都被修剪的整齊的高高的長得極密集的三米高的灌木圍牆給擋住了,它向兩邊延展開來,看不到盡頭的輪廓,想象不到它到底有多大,又要延伸到什麼樣的境地。華麗的校門是鉑金色的,並不大,只有兩米寬,門卻很高很長,看起來窄的極有味道,站在門口看進去,只能看到一個噴泉的中心,以及一棟歐式鐘塔。
除了戲劇社的這群人外,其他人都露出驚嘆的神情,這是很典型的一所貴族私立大學,放在平常,大概連它所在的方圓幾米處都進不來,更何況現在他們還能到這所學校里面去表演。
「走了。」秦破風看了沐如嵐一眼,雙手插在褲兜里,隨意的仿佛在邀請別人進入他家的後院。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進去,從窄窄的校門口進來,便是極寬的水泥路,兩邊停滿一輛輛的高爾夫球車,視線掃過四周,驚嘆聲不斷,鳥語花香、玉樹蔥翠、還有遠處露出了圓頂的玻璃房……簡直就像進入了皇宮,而非一所學校。
「歡迎你們的到來,我是學生會副主席斯菲諾。」一道嗓音傳來,人們被四周的風景所吸引的視線才終于再次集中在一起,看向那群被他們忽略掉的人。
整齊的白金色校服,白色為主金色為輔,左胸口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十分漂亮又復雜的白帝標志,領口處都戴著一個交纏著的翅膀的徽章,簡約又不古板反而很時尚有氣質,還帶著一種現場大多數人都格格不入的尊貴感覺。讓他們看起來就像平民進入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一樣,叫不少人都有點拘謹和無措起來。
看看自己不算太舊但也沒有太嶄新的球鞋,再看看人家縴塵不染的 亮皮鞋,看看自己普普通通的衣服,再看看人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料子,就連那臉,似乎也長得比他們尊貴有錢上許多……
白帝學院,帝國學院。
據說里面全都是來自歐美各地的商業大亨的子嗣,自身的身價便超過千萬,有真正的王子和公主,有身有爵位的貴族爵士,甚至還有黑手黨的繼承者……就連名冠華夏的南柯北霍在這里也算不得出類拔萃了,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員罷了。
這些人,在這個用翠綠的灌木籬笆圍起的巨大樂園里,建立起驚人的關系網,為各自的家族牟取巨額的利益,就像一個縮小版的國家,實行的是勝者為尊的制度。
身份背景和自身的能力結合在一起,得出來利用價值分數越高的人,就處于越高的地位擁有越多的權利,有時候一個沒有任何爵位的富豪小姐的權利和地位甚至高于某個國家的公主,只因為她身份背景與對方不差太多的情況下,她自身能力強過了對方許多。
排行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變,有時候今天站在第一的人,明天就被踩在腳下,平靜而華麗的表面下,是一個殘酷的每時每刻都在戰斗的戰場。
和鎏斯蘭學院不同,鎏斯蘭學院只是搖籃,這里卻是最直接的戰場,一個對于強者猶如樂園,對于弱者來說布滿危險、寸步難行、處處荊棘的國度。兩者等級相差太多了。
秦破風掃了在場除了他們戲劇社之外唯一一個不會顯得跟這里格格不入的少女,看到她神色依舊淡然,仿佛真的不過是來到了一個普通的學校的模樣,眸子沉了沉,真想看到她那副不驕不躁的面具碎掉的樣子,驚慌失措毫無反擊之力的時候,一定會特別的精彩有趣吧,至少會比這副天塌下來都沒什麼的表情順眼點!
在鎏斯蘭學院高高在上被寵在手心里的公主殿下會長大人,在這三千六百五十名的學生中到底能排在第幾名,擁有多少項權利,能夠踏及多少個特權區呢?
跟著副主席斯菲諾和若干學生會成員紛紛上了一輛輛的高爾夫球車,一路上可以看到各種風景,大多數區域都用玻璃隔絕了起來,甚至還能看到某一個玻璃區域內養著不少馬的馬棚,還有在草坪上跑來跑去的大型犬,有專門的飼養員和保姆在照顧。
沐如嵐不知道怎麼的就跟秦破風和秦出雲坐在一起了,秦破風看到沐如嵐在看那些動物,悠悠的嗓音傳來,「那是最低級的特權區域,每一個白帝學生都可以進入以及把寵物帶過來照顧,當然,你的狗要是咬傷了某一只狗,而你的綜合等級在對方之下的話,你可就糟糕了。」
因為采取的是寄宿制,里面的學生們一年到頭只有聖誕節的時候能離開學校,所以有寵物的人都會把寵物帶過來。
沐如嵐看到寵物區域里面還分成了各個隔間,其中一個里面竟然躺著一只白老虎,隔壁是一只小小的獼猴,再過去是一條小型鱷魚……簡直就像動物園,但是也確實表現出了這個學校里面的學生確實都不是生活在上流社會以外的人,一般人養不起這些食量驚人的肉食性生物,也不會去養。
「今天學校大家貌似都很乖呢。」秦出雲掃了眼空蕩蕩的四周,看來都知道有客人來了。
坐在他們前面幫他們開車的一個女學生會成員看了沐如嵐一眼道︰「大家都很期待你們的表演,也很期待見到你呢。」
沐如嵐看向那個女人,「我?」
「你可是我們白帝的大名人。」女人說著,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向了前方似乎不準備再說話了。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身子微微的往後靠去,整個人似乎很放松。嘖,她嗅到了危險和惡意的味道呢,她倒是也頗為好奇,她怎麼就成了他們的大名人了,被金錢名利淬養著的世界里,要是迎進了一個變態會產生什麼化學反應呢?
總之,似乎會很精彩。
用高爾夫球車走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一所城堡一樣的戲劇院,看起來完全不屬于哈佛那邊的,甚至還要奢華上許多。
斯菲諾拂掉肩膀上看不到的灰塵,看著一群人沒什麼表情的道︰「請各位隨意,慶典將于三個小時後開始,在此期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請不用客氣的對在場的學生會成員說,我們會盡力為你們解決。」
說罷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完全看不到有哪個學生會成員留下來了。
在場的學生面面相覷,這真的是要舉行什麼慶典嗎?為什麼絲毫看不到熱鬧的氣氛,到現在他們連白帝學院的一個學生都沒看到啊……
不管怎麼說,排練還是得繼續,只是似乎感覺到了這個世界不是他們所觸及的到的,就連肢體都變得僵硬了起來,一想到到時候會有大批的穿著名貴氣質高貴的人坐在下面看他們的表演,唯一能想象出來的,大概就是對方臉上不屑的表情,就像貴族對平民的不屑。
「這樣不行吶。」一直都坐在觀眾席上看他們一個社團一個社團的排練的沐如嵐忽的出聲,柔軟的嗓音在空蕩蕩的會場里春風般纏綿動听。
所有人看向沐如嵐,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兩個世界的差距似乎超乎了他們目前所能接受的範圍。
「只是因為站在比較大一點的場地里就變得連做好自己的工作的自信都沒有的話,還是現在就離開這里比較好哦。」沐如嵐微笑著道︰「要不然到時候會被肆意的嘲笑呢。」
同樣交疊著腳坐在一旁的秦出雲眉梢挑了下,她還以為,她會很聖母的鼓勵他們,說些人無貴賤之分的,在他們看來愚蠢可笑的話呢。人是無貴賤之分,但是在這種現實的世界里,誰也沒辦法否定,錢有多少,面子就有多大,錢有多少,尊嚴就值多少。**果的生存法規。要不然有些人為何寧願三99999餐餓肚子,也要穿得光鮮亮麗示人呢?
舞台上的人們看著沐如嵐,一時間沒了動靜,好一會兒,才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對,他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何必想那麼多?在怎麼樣,也不過是今天在這里呆上幾個小時罷了,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大不了就當看看資本主義吸血鬼們生存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好了。
排練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有條不紊起來了。一個社團排練完,就會有一道掌聲響起,一開始人們頗為詫異,卻見到少女含笑溫暖的眼眸,漸漸的安了心,奇異的放松了起來。
真是個神奇的家伙。
秦出雲看著她,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唇角勾著笑,頓時表情一僵,連忙收斂了起來。
最後一個排練的是戲劇社,沐如嵐依舊沒上場,等他們排練完了,聯誼慶典開始的時間到了。
模式僵硬而且隨意,沒有校長演講沒有操場集合,甚至連其他哈佛學生都沒有過來,戲劇院的大門打開,穿著同樣男女款式的校服的氣質高貴神色驕傲的人們一個個的走了進來,帶著些喧鬧的坐在各個座位上,然後……
開始表演。
由于是壓軸表演,後台上沐如嵐坐在化妝間里面沒有立刻就上妝,反而拿出手機跟墨謙人發短信,看起來毫無壓力。
前方正在進行表演,大概表現的還算優秀,獲得了不少掌聲,並沒有表演者們想象中的那樣對他們不屑。
場地兩邊牆上有往外凸出的小陽台,里面同樣有座位供坐,此時有人正在上面觀看,一雙冷酷銳利具有很強侵略性的鷹眸,刀削斧刻一般剛硬冷峻的面容,交疊著雙腿坐在位置上,哪怕跟他靠得很近,也會覺得他其實遙遠的你觸手不可及。
雪可站在他身後,手上拿著一本記事本和一只鋼筆,目光落在舞台上表演者的身上,手上唰唰唰的,似乎在記錄著什麼。
「彈鋼琴的那個。」白莫離忽的出聲道,目光落在他說的那個學生身上。
雪可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立刻又唰唰唰的寫下什麼。
「敲鼓的。」
「穿黃衣服的。」
「……」白莫離時不時的出聲,後面雪可盡心盡力的記錄,筆動的跟裝著馬達似的。
直到,最後的壓軸戲上場。
雪可停筆,白莫離起身。
今天的目的完成,沒必要繼續留在這里。
不同于前面幾場表演都是表演完後才有掌聲,戲劇院的舞台劇剛剛被報幕下去,氣氛立刻變得不一樣了起來,下面那些人也變得熱烈和期待起來,掌聲陣陣,而秦破風等人對此顯得理所當然。
巫婆在開場後五分鐘就會上場,可是沐如嵐卻在舞台劇開始後才開始化妝換衣服,再次氣得難得對她不那麼排斥了的秦出雲七竅生煙,最後干脆不理她了轉身離開,不管了!她要到外面去看戲,她倒要看看,沒參加排練還不讓化妝師給她化妝連衣服都要自己穿的沐如嵐能演出個什麼東西來!媽的!氣人!
和秦出雲一樣,秦破風這會兒早就坐在觀眾席上等著看戲了。
人們安靜了下來。
燈光暗下,紅色的帷幕漸漸拉開……
正是黑夜,優美的樂聲響起,穿著白裙的美麗公主正坐在草坪中歌唱,猶如天籟般的嗓音,精致美麗的面容,嬌俏動人的微笑,一下子便博得了觀眾席中所有人的目光,隨著音樂聲和公主的一舉一動,漸漸的進入劇情。
公主美麗善良,全民愛戴,有一天與英俊的王子相遇,最終步入結婚禮堂,然而一個女巫看到了公主,嫉妒她的美貌,于是在婚禮中把她擄走,後面卻在巫婆的森林中因為相處反而愛上了公主,企圖侵佔她,公主表示愛的人是王子後,開始對公主進行各種扭曲變態的情感表白和囚禁等等行為舉止,最後被王子砍死。整個劇本大概就是這樣的,重口味的黑色童話,巫婆對公主窮追不舍的百合之路。
光是看著劇本就會覺得對巫婆充滿惡心和反感的味道,又老又丑的老妖怪,竟然追著貌美如花的公主不放,光是這一點就讓人覺得忍無可忍!
王子和公主婚禮正在進行中……明亮的大殿上,貴客如雲,每個人臉上都是喜悅,兩個國家的國王王後相處愉快,然而此時,燈光猛然一暗,天空仿佛瞬間烏雲密布,雷聲震響,叫下面觀眾席中的觀眾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秦出雲和秦破風莫名的緊張了起來,該沐如嵐上場了!
然而……
沒有聲音,也沒有人,戲劇在一瞬間仿佛卡住了一般,因為一個角色的缺失而無法再進行下去。然而下一秒……
「呵呵呵呵……」一陣輕笑聲突然傳來,響徹整個會場,意外的動听,卻帶著幾分紅玫瑰一樣帶刺的美麗危險性。
一陣黑霧襲來,人們瞪大了眼楮,卻見那黑霧旋轉著,變魔術一般的變成了一個人,黑色的裙擺猛然煙花般的旋轉綻放出美麗而張狂的弧度,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黑洞一般的吸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僅僅那麼一瞬間,叫人有種靈魂都被奪走一樣的感覺。
全場寂靜。
舞台仿佛一瞬間被那抹黑色給佔據了。
華麗又夸張到了極點的黑色禮服,後面長長的拖著華麗的層層疊疊的黑色擺部,露出畫著向上生長的黑色藤蔓的白皙雙臂,臉上畫著黑色的夸張濃烈的煙燻妝,在眼角處狠狠的向上勾起,就像黑色的翅膀般的展開,那雙眼眸處在一片濃黑之中,幽深而帶著一種邪惡,就像壞到極點的魔女……卻偏偏還有幾分勾人。
台上其他演員也瞬間被驚呆了,好在播放音樂的人因為在比較邊角沒辦法看清場景而立刻按照之前的準備放出了森然沉重的音樂,一下子驚醒了他們,否則這出戲還怎麼進行的下去?可丑陋的巫婆突然變成了妖冶的魔女,這……
「結婚嗎?真好吶,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呢……」魔女一步步的朝抱在一起的王子和公主走去,語氣邪惡,「有點討厭呢,有情人終成眷屬什麼的,也稍微為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人的我著想著想嘛……」
音樂不變,劇情發展不變,然而人們已經听不到其他人的台詞說的怎麼樣了。
如同枯槁鬼手的樹林之中,張狂邪惡的魔女囚禁公主,神色溫柔,影子卻被月光拉得很長,「吶,一直陪著我吧,永遠的陪在我身邊吧……」
「我愛的人是王子!」公主對她的溫柔視若無睹,堅定的目光狠狠的刺傷誰的心髒。
「那我就殺了他好了。」魔女身子一僵,唇角的笑容倔強著往上勾了一些,「我殺了他,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吧。」
「那樣我會恨你一輩子!」公主目光凶狠,全然一副維護深愛的人不被傷害的模樣。
「那我該怎麼辦,你才會愛上我呢?」倔強著向上勾起的唇角漸漸的往下拉,一向邪惡張狂的眼眸褪去了那層自信,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
「你放我走……」
「休想!」
得到聖劍的王子前來拯救公主,魔女怎麼也不願意放手,拉著公主跌跌撞撞的逃跑,最終卻在王子差點把劍誤刺入公主心髒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用身體為她抵擋,公主看著倒地的她震驚至極,「你……」
月光皎潔,她唇角帶著一抹血,脆弱的仿佛快要碎掉的水晶,她看著她,執拗的問︰「該怎麼樣,才會……永遠的陪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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