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龍不是我傷的。」
房間內,除了不省人事的林真龍,只剩下楚狂、納蘭風、葉君墨三人,納蘭風頓了一下,開口說道,語氣低沉而平靜。
顯然,這件事讓他非常困擾,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對林真龍下的手。
「什麼?」葉君墨听後一驚,他心里很清楚這句話所含的‘信息量’,如果林真龍不是納蘭風所傷,那到底是何人所為?殺了林真龍,嫁禍納蘭風,這把落羽城兩大豪門世家全部算計了進去,結死仇,斗個不休,到底是誰?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但楚狂听後卻淡淡點了一下頭道︰「我知道。」
林真龍是被無形劍氣所傷,偷襲的人既然想在眾目睽睽下嫁禍給納蘭風,自然不會讓人看出來,而且偽裝的很好,單從傷口看,林真龍的確是被納蘭風的無形風刃所傷。
楚狂有這份眼光,能看得出來,但葉君墨卻沒有,他和多數人一樣,以為林真龍是被納蘭風傷的。
「你知道?」納蘭風一愣,他原以為沒有人會相信他,斗獸場這麼多看客可是‘親眼看見’林真龍倒在他的無形風刃之下的啊!他之所以告訴楚狂,只是覺得楚大少是可以交心的朋友,這件事又壓在心里讓他很不痛快,所以才說了出來,並沒有指望讓人相信他。
因此他說林真龍不是他傷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只是想把這件事說出來而已,不吐不快。
不過,楚狂的態度卻讓他很是意外和欣慰,有的時候,能有人相信,這實在是太好了。
納蘭風心里非常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處理不當的話,將引起兩大豪門世家的戰斗,整個落羽城所有世家說不定都要被卷進來。
他納蘭風是對家族很有怨氣,但他身上畢竟留著納蘭家的血液,這是一種割不斷的血脈關系,以至于他對納蘭家的感情非常復雜,既愛又怨,很多時候,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情。
但有一點,納蘭風非常肯定,他不想納蘭家覆滅,因為那里既有他仇恨的人,更有他在乎的人。
「是的,我相信你說的。」楚狂點頭笑道,笑容看起來很輕松,也很自然。他當然不能告訴納蘭風,他已經給林真龍把過脈了,並非不相信,而是說了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你相信我?」
納蘭風內心激動,不知說何是好,看向楚狂的目光充滿感激。
「瘋子,我也相信你。」葉君墨也在旁說道。
納蘭風一怔,搖頭失笑,隨即放聲大笑起來,道︰「我納蘭風做事問心無愧,縱然世人欺我謗我恨我不相信我又何妨?今天能交到楚大少和葉兄這樣的朋友,納蘭風縱死也無憾!」
「放心吧!死不了的。」楚狂咧嘴一笑,葉君墨也跟著笑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這其中貓膩,但在他心里,跟著楚哥走就沒錯。他葉君墨雖然不才,但也不是不講義氣沒有擔當之輩。
這時,突然砰地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林真一滿臉猙獰地沖了進來,看到躺在那兒生死不知、胸口被鮮血染紅的林真龍,嘶聲吼道︰「納蘭風,老子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林真一就氣勢洶洶向納蘭風飛撲過來,沒人會懷疑,林真一不敢殺納蘭風!
「哈哈,來的好!」納蘭風見林真一沖來,怡然不懼,反而大笑起來。他行事本來就不拘一格,剛剛楚狂一句話又讓他放下心中包袱,做起事來更加坦坦蕩蕩。
他知道林真一是給林真龍報仇來的,他也不躲,也躲不過,與其躲躲閃閃,還不如痛痛快快主動迎上去。
不過很明顯,納蘭風的動作慢了很多。他雖已身法速度見長,但與林真龍大戰,幾乎耗盡了他的氣力。如果和林真一硬踫硬,其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納蘭風敗。
而敗的代價是重殘,或者是死。
總之,即便林真一尚存一絲理智不會殺了納蘭風,也要徹底廢掉納蘭風,這幾乎是肯定的事。
但突然,一個身影沖到了納蘭風前面,一抹寒芒隨之閃過,下一刻,林真一便怔在了原地,在他眉心前一寸處,是一把鋒利的劍尖。
這把劍劍身很薄,寒光幽冷,正是林真龍腰間的那邊軟劍。
不過,這把劍卻被楚狂握在了手中,指著這把劍主人的親哥。
林真一思維僵了一下,他根本沒有看清楚狂是怎麼把劍指到他面前的,更沒有看清楚狂的動作。包括納蘭風和葉君墨在內,也沒有看清,好像楚狂一下子就來到了林真一面前。
但此時此刻,林真一卻感受到了劍上傳來的絲絲寒意。
「林真一,你最好給我冷靜下來。」楚狂冷聲說道。說實話,這次動‘劍’他是迫不得已,他的實力太弱,和林真一的差距太大了,若不動用‘劍’,他很難阻止失去理智的林真一。
「楚大少,這件事與你無關……」林真一面色寒冰,咬牙切齒地說道,心中更是憤恨不已,自己一個堂堂高階武師,居然被一個初階武者控制住了?還有比這更讓人憤怒的嗎?
憤恨的同時,林真一心中也很驚訝和不解,一個初階武者的動作為何如此之快?身法如此詭異?不過,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隨即被憤怒所淹沒。
而邊上的納蘭風,心中額驚訝絲毫不再林真一之下,在身法和速度上他頗為自負,但此時,內心深處卻出現了一絲絲動搖,不過他現在卻沒有時間細想這些了,楚大少畢竟是楚家少主,若有過人之處,那也是正常的事。不憑什麼,就是因為他姓楚。
只有葉君墨有些傻乎乎的,心情從林真一出現那一刻的驚駭轉為了驚喜,制住林真一,納蘭風就沒事了。
「有沒有關系現在很重要嗎?」沒等林真一把話說完,楚狂就打斷了他。
手里握著劍,楚狂的氣勢也隨之改變,他人雖然不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什麼殺氣,但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自信。
殺?那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只要劍在手,天下何處去不得?天下何人又敢攔?
「楚大少,我想問一聲,楚家也想摻和進來嗎?」林真一的眼中幾乎噴出火來,話語里已經帶著一絲威脅的味道了。
楚狂咧嘴一笑,他手中握著劍,居然還有人敢威脅他?手腕輕輕一抖,劍尖又向前推進了一點,幾乎觸到林真一的皮膚了。
「林真一,我楚家做什麼,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我現在只想告訴你,你最好乖乖的,這件事輪不到你做主,等你家長輩和納蘭家的長輩來了再說,你現在動手上了納蘭風,事情只會更復雜。」楚狂‘耐心’勸解道,若不是為了納蘭風,他不介意順手教訓一下林真一,威脅他?多少年沒人這麼做了?楚狂都已經不記得了。
「楚大少,你認為你一番話就能化解殺弟之仇?就是楚老爺子來了,我林真一也要誓殺納蘭風。」林真一面目猙獰地道,眉心的劍雖然讓他不敢亂動,但氣勢上卻絲毫沒有弱下來,他不信楚狂膽敢傷他!
「誰說納蘭風殺了你弟?」楚狂問道。
林真一怒吼道︰「誰說的?這麼多人都看見了。」說著,他一指躺在地上的林真龍,「楚大少,這個仇,你調解不了。不要說你,就算楚家,也調解不了。」
楚狂不禁微微搖頭,林真一已經被怒火沖昏了心智,根本冷靜不下來,說不通理,這不由讓他很頭疼,但又殺不得,若殺了,整個落羽城都得陷入殺戮之中。
不管怎麼說,林真一的身份擺在那兒,林家嫡系,當代家主嫡孫。
可是,這樣舉著劍也不是辦法,一旦自己放松下來,林真一必然暴起傷人。
「林真一,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但是林真龍現在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氣息比較微弱罷了。而現在,你最好給我冷靜下來,不要逼我強制讓你冷靜。」楚狂說道。
「好,既然我弟沒死,那請楚大少讓開,我要看看我弟。」林真一听後冷冷一笑,寒聲說道。
楚狂搖了搖頭,林真一根本沒有把他的話听進去,他怎麼看不出?這麼說不過是想讓他先將劍放下,至于他把劍放下之後會發生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真一,你真的要逼我動手?」楚狂見林真一‘冥頑不化’,也微微有些動怒了。本來,林真一已經犯了他的忌諱,在他劍道沒有圓滿之前,他是不打算動用‘劍’的,為了阻止林真一,他已經破例了,但在他劍下,林真一還不老實,一點听不進他的話。
楚狂這麼做是為了納蘭風,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林真一也有利,可想而知,若林真一將納蘭風殺了或者打成重殘,納蘭家和林家之間的仇恨更無法化解,只會加深。
若只是這樣,楚狂也不會如此這般費盡口舌,但幕後之人好像密謀一件大事,將楚家也算計了進來,而這件事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如此一來,楚狂既然知道了,又怎麼讓其得逞?
之前楚龍受傷,貌似也和斗獸場有某種聯系……一連串事件聯系在一起,雖然迷霧重重,但楚狂相信,這些事是有內在聯系的,只是他暫時沒有理清罷了。
「逼你動手?你敢殺了我?」
林真一冷笑不已,心中越想越是憤怒,楚狂拿劍指著他,即是一種羞辱,又阻礙了他的‘大事’,至于楚狂之前詭異的來到他面前,如何把劍指到他眉心,他早已忘了,因為他剛才根本沒有注意,所以才會被‘偷襲’的。他臉上帶著譏諷之色,冷冷嗤笑道︰「你一個武道廢物,若不是楚老爺子罩著,這落羽城有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