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四人通報姓名後,楊毅才知道,那公子名叫候迎,他的書童叫侯田。(鳳舞文學網)這侯迎家住京城,也是聞听青陽山之名,因此前來游玩的。
當下四人向高處行去,劉倩和那侯迎公子走得極近,每到一處景致,便問侯迎這處景致的好處。那侯迎顯然是個慣常瀏覽之人,又觀察入微,點評起各處景致來,說得頭頭是道,j ng確至極,使人頓時明白,該處景致之所以能夠成為景致的原因。更難能可貴的是,侯迎還能夠與各處山川的景致與青陽山比較,孰優孰劣,更顯出他見多識廣。
楊毅跟在三人身後,心里非常郁悶,他一看見侯迎那副口若懸河,劉倩那副眉花眼笑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好好的男女二人同行,多麼浪漫旖旎,哪知全被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破壞了。
偏巧這時幾人行到一處怪石之下。那怪石足有兩人多高,突兀地聳立在一道山坡上。只見那怪石上千瘡百孔,表面斑駁,稜角幾乎全已磨平,在怪石根部,寄生一大片青苔,更顯得這怪石丑陋不堪。
楊毅來到巨石下,上下觀看個不停,又圍著巨石轉上幾圈,將他里里外外瞧了個遍。
三人正往前行,忽地回頭見到楊毅正圍著一塊石頭轉起沒完,便一同走了過來。
劉倩問侯迎道︰「侯公子,這塊巨石有什麼好的,為何楊師兄圍著他看個不停?」
侯迎端詳半晌,方才脆聲道︰「這巨石怪狀百出,丑陋不堪,也沒什麼稀奇。好處半點沒有,它突兀地長在這里,倒破壞了周圍景致。」
楊毅听見他們說話,怪眼一翻,說道︰「我說侯公子,你儒雅俊俏是有的,卻見識一般。我奉勸你,不懂就別亂說話,這里風大,再閃了你俊俏儒雅的舌頭。」
侯迎的書童侯田怒道︰「你怎麼跟我家小……公子說話呢?」
侯迎臉s 一沉,說道︰「侯田,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還不給我快閉嘴。」他轉過臉來,笑吟吟對著楊毅道︰「楊公子有何高論,還望指教。」
楊毅說道︰「好,我就指教指教你。我來問你,你在這個石頭上,看到了什麼?」
侯迎一怔,道︰「只是一塊頑石而已,還能有什麼?莫非這塊石頭上長出了花兒不成?」
楊毅道︰「花兒是長不出來的。既然你看不出來,我就教教你,這就是境界,你和我相差太大,所以你看不出來。」
那侯田氣得又要說話,侯迎將手一擺。
楊毅繼續道︰「我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我看到的是——滄桑和為人的道理。你看這塊石頭,在成百上千萬年以前一天,它突地長在了這里,那時的它也是身姿挺拔,卓爾不群,它把所有的稜角全部朝向身外,y 要與天地一爭高下。可隨著時光流轉,它漸漸發現,自己的稜角被風磨平了,自己的身體,被風雷雨雪弄得千瘡百孔,它挺拔的身姿,也變得丑陋不堪。可你以為這樣它便屈服了嗎?它便要改變自己嗎?不,它的內心,還是那一塊卓爾不群的石頭。」
侯迎好半天也沒說話,細細品味話中的意思。是啊,何止是石頭,隨著人年齡的增長,人的內心也不斷受到外界影響,只有心智堅強的人,才能始終保持住自己的內心。
他想明白了此節,鼓起掌來,贊嘆道︰「經楊兄這一番指教,在下獲益匪淺。沒想到楊兄這般年紀,就有如此見識,我不如楊兄多矣。」
楊毅心道︰真正算起來,我怕該有幾千歲了,要是沒點兒見識,哪對得起我重生到此。
幾人在怪石前駐足了一會兒,又向前行,走出去沒多遠,見到一處涼亭。
劉倩走得有些累了,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休息。
侯田卸下背上的包袱,從里面拿出一個瓦罐,又取出幾個碗來,打開瓦罐,在每個碗中倒上一碗茶水。登時,整個涼亭之中,飄蕩起一陣茶香。
楊毅一直不知道侯田背的是什麼,這時才知是茶水。他問道︰「侯田,你背著這個東西,不累嗎?」
侯田瞥他一眼,並不說話,顯然還在生氣。侯迎笑道︰「是我嘴刁,尋常茶葉喝不到嘴里,這才讓他帶在身上的。」
楊毅道︰「這就是你不對了,為了一己之私,卻要讓人背著這麼一個沉重的東西,也不知道你于心何忍。」
侯迎面上一紅。侯田氣道︰「關你什麼事,我就是愛背這茶水,還要你管。」
侯迎輕輕咳嗽一聲,說道︰「不得無禮。楊兄說得對,我確實不該為一己之私,而讓別人勞累。」他頓了頓,又道︰「不過這茶確非凡品,是采自景山上的孤高峰,那里只有幾顆茶樹,每棵樹只采芽尖兒,每年一共才采得一斤。這茶x ng味趨寒,喝起來甘冽爽口,芳香純正。更有一點奇處,就是這茶葉沏出的茶水,即便涼飲,也是味道不變。楊兄,劉小姐可一同來品嘗。」
劉倩听到這茶水有這般妙處,早已迫不及待,端起碗來淺嘗一口,贊道︰「不錯,確如侯公子所說,喝過後當真蕩氣回腸,馨香滿口。」
楊毅也端起碗來,皺了皺眉,仔細端詳了一陣,忽地兩只手捧起碗,湊到嘴邊,將碗掀了個底朝天,一口將一碗茶水全部飲下。
他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的茶水,見到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干笑一聲道︰「不錯,確實不錯。」
侯田冷哼一聲,說道︰「這麼鯨吞驢飲,可惜了我的茶水。」
侯迎面s 一沉,「放肆,侯田,你越來越不听話了,看我下次還帶你出來嗎?」
侯田俊臉慘白,一句話不敢說了。
楊毅搖頭晃腦道︰「侯田書童的意思我明白,但他忽略了一點,就是不曾了解茶的真諦。古人飲茶,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解渴,只是後來有一些自負風雅之士,將茶又賦予了其他意義。久而久之,人們也都忘了,其實茶葉就是用來解渴的。我此時口渴,喝過一碗茶後,登時不渴了,這正是飲茶的真諦所在。相比于我的返璞歸真,世上之人,顯得太過舍本求末了。」
侯田氣得不行了,他沒有胡須,否則非要把胡子氣得飛起來不可。這廝盡說些歪理,可偏偏侯迎公子深以為然,听到這一番狗屁道理後,居然不住點頭認同。他見到公子如此,便不敢說話,其實心中難平。
幾人飲過茶後,又向前行。前方不遠處,一條上山的大路,分出一條小路。四人站在路口,商議走哪條路。侯迎說道︰「大路上游人不曾斷過,即便有些好景s ,也已被許多人瞧過,我們再去瞧,也實無特殊之處。倒不如去走那條小路,景s 雖不一定就好,但貴在瞧過的人少,如此方顯我等的不同。」
眾人深然其說,連楊毅也覺得這番話說的很有些道理。于是幾人便向那條小路行去。
走出沒多遠,小路變得略微陡峭起來,路面也不開闊,兩人不可並肩。幸好沿途風光確實不錯,比之適才雖少了些明秀,卻多了幾分險峻,幾人被風景所迷,倒也不覺得辛苦。
楊毅走在最後,他前面就是侯迎。此時,他目光正好與侯迎的腰部齊平,只要一抬頭,便望見侯迎的腰臀,心中滿是不屑︰挺大個老爺們,走起路來腰扭個不停,一點兒也不挺拔,好像沒有腰一般,一個也是東扭西扭,晃得我眼楮生疼,比那女子還扭得厲害。真是給我們男人丟臉,我羞于與他為伍。
正在這時,侯迎回過頭來,看了楊毅一眼,隨即微微一笑。這一笑本不打緊,可侯迎原本白的如玉般的臉上,因為上山疾走,微微泛出ch o紅,他這一笑,杏眼微眯,嘴角上翹,加上臉蛋微微的紅潤之s ,竟然極為嫵媚。楊毅頓時看得呆了,砰砰心跳不已。乖乖不得了,這一笑怎麼這麼迷人,他可是個男人,難道說我對男人有興趣?不,我是正常的。他心中這樣想,但還忍不住不斷回味剛才侯迎那一笑的風情。
楊毅心中憤憤不平,他為了驗證自己對男人沒有想法,是正常的,嘿嘿笑了兩聲,走上前去,啪地拍了一下侯迎的,笑道︰「侯公子,才走上這麼一段路,你就如此氣喘,連劉師妹也不如,這可不行啊。」心中卻想︰這侯迎的柔軟女敕滑,手感相當不錯,哪里像個男人的。同時心里也非常沮喪,他本是為了驗證自己對男人沒想法,可一試之下,心中竟然泛起異樣的感覺。難道說我真的對男人有興趣,而自己還沒兀自不明白嗎?
侯迎被他拍了下,「呀」地一聲大叫,猛地身子向前一竄,轉過身來瞪起雙眼,身軀不住亂顫,食指指著楊毅,怒道︰「你,你無禮……」
楊毅正自心情低落,擺了擺手道︰「行了,別跟踩了貓尾巴似的,大家都是男人,踫一下打什麼緊。」
侯田听到聲音,走到侯迎身邊,忙道︰「小,公子,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侯迎臉s 通紅,半晌才道︰「走吧,沒事。」說完便向前行,卻再也不敢走在楊毅身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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