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條件?」梨香開口冷冷的問道。
作為蓮檀的國師,孫少謙如此關心彥國的國政,這本不奇怪。但他做這些事卻又背著離若,向自己的敵人坦白,這就有些蹊蹺了!
孫少謙起身,眼眸中帶著一絲幽怨,許久才說道︰「我在蓮檀的處境你也看見了,這三千精甲軍名義上是來護我周全,實則卻是來監視軟禁我!我想要的不過是自由!」
梨香不解道︰「你是說離若忌諱你功高蓋主?恕我直言,你雖有治世之才,卻並不是什麼貪圖權位之人。離若又怎麼會?……」
對于孫少謙的這個理由,梨香還是抱有很大的懷疑的。頓了一會,她繼而說到︰「況且我與小門主此時更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能幫到你什麼呢?」
孫少謙回首看向梨香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說道︰「我既然能處心積慮的讓景王擁兵進京,就能讓凌負安然的登上這彥國的皇位!你只需要考慮要不要幫我,或者說考慮一下要不要讓凌負安然的繼位!嗯?」
梨香的的秀眉輕蹙,道︰「我怎麼相信你?」
離若莞爾,走至梨香身旁輕語道︰「對你,我從來都是坦誠的,更何況……」他的語氣中夾雜了一絲明顯的曖昧。這讓梨香很不習慣,她很本能的抽回身。
孫少謙也不在意,繼而說道︰「更何況你現在別無選擇,不是嗎?」
梨香看向孫少謙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寒意,以前只是念及他的救命之恩,所以對他心生感激,但今朝看來……這男子的心機城府甚深,還是得多加防備才是!
孫少謙從梨香的眼眸中看出了那一絲異樣,他當然知道這女子的心中所想,苦笑著問道︰「怎麼?現在開始防著我了?」
梨香不語,算是默認!
只听得孫少謙認真道︰「你防著我容易,可是要妨起身邊的人可就難了!恕我直言,那個凌負,你不該愛!」
孫少謙也不知怎的了,會對梨香說出這樣的話。他們越相愛,對自己不是越好嗎?為什麼要這樣出言來影響他們的感情呢?
好在梨香並不理會他的話,冷冷說道︰「煩勞大國師操心了。梨香的事,梨香自會打算,你只需要告訴我,我現在怎樣才能幫到你,亦或是幫到我自己!」
孫少謙心中暗笑︰幫到你自己?呵呵!不錯,是幫到你自己,不過卻會害了凌負!一石二鳥!
他轉向看向梨香說道︰「如若孫某的消息不假的話,景王現在已經到了鎬京城外了。雖說景王手中握著彥國南部大部分兵權,但這景王一向為人自大,在彥國也卻是沒有幾人能真正臣服于他!孫某素聞北野的樂平王,西南的永靖王一向與彥國的歐陽丞相交好……」
「你是說讓歐陽堅去說服樂平王和永靖王起兵共同對抗景王?」梨香立刻醒悟。
「不錯!」
孫少謙立刻答道,但梨香卻似乎對他的計策不予支持,搖頭說道︰「這個辦法我和小門主也不是沒有想過,但若真是要如此處理,卻有兩個難題擺在眼前。」
她嘆了一口氣,繼而無奈說道︰「其一,雖然樂平王和永靖王一向與歐陽堅交好,但擁兵對抗那兵權在握的景王卻不是什麼小事,難保那樂平王和永靖王不會趁此敲竹杠,屆時就算是小門主登位,恐怕這江山也已四分五裂,殘破不堪了,大權旁落的君王當得還不如歌瀟灑的親王來得自在!」
「其二,在如今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時風之下,鹿死誰手還真是實力相當,不知命數!難保那兩位主,不會有把賭注押在景王身上的可能。但這種時局之下,即使是歐陽堅這樣的交情去談此事,也難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梨香苦笑一聲,繼而冷靜道︰「實不相瞞,那歐陽堅之所以能為我所用,還有個交換條件,那便是他的獨子歐陽若,如今我與小門主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怎麼能救得那歐陽若呢?」
她仰頭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所以說此計怕是行不通啊!」
孫少謙卻仍是一臉鎮靜,悠悠道︰「我既然能出此計策,這一切的難處自然就不是難處!」
听他這樣言說。梨香的眼里忽閃出一抹精光,追問道︰「你又解決的辦法?」
孫少謙故作神秘的說道︰「如果我說那真正的歐陽若此時正在孫某手中,梨香信是不信?」
梨香听他這樣一說,心里更是一驚,但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和淡漠!面上雖然是一片平靜,但心中是一片冷寒之感。原來這一切一步一步都在孫少謙的掌控之內,此人的心機城府倒真不是自己和凌負所能匹及的,如此危險的一個人就這樣存在在自己周圍,自己的一舉一動皆在他手,而自己始終是確實是霧里看花。這怎麼能不讓人心驚膽寒?
孫少謙繼而說到︰「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將真正的歐陽若平安帶回鎬京,只要歐陽若平安到達歐陽堅的身邊,那麼這拉攏樂平王和永靖王的事便成功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
正說到要緊之處,孫少謙卻止住了要說下去的話,神秘道︰「至于另一半,我自有解決之法!」
對于孫少謙所說的那一半梨香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最後要求道︰「我要和彎彎見一面!」
孫少謙只是平淡的說道︰「我在這蓮檀的處境你也不是不知道,想要見皇後……」
「哼,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孫少謙婉言拒絕道。
梨香並不氣惱,轉過身去,輕聲說道︰「以大國師的神通,我相信即便此事再難,大國師也有解決的辦法,梨香靜候大國師的消息!」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大國師府!
望著梨香離去的背影,孫少謙的臉上顯現出一抹陰冷的笑意,讓人不禁膽寒,連帶著他右臉上多的那只醉蝶也顯得詭異無比!他隨即叫道︰「來人!」
很快便就有一個模樣甚是靈巧的丫頭走了進來,孫少謙自然知道那是離若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也不遮掩,只是吩咐道︰「你回去告訴皇上就說明日一早,孫某人與皇後有些私密事情要在大國師府相商,還望皇上行個方便!如若不然,少謙只怕皇後會知道什麼不應該知道的事……」
抬眼看了那堂下的丫頭一眼,孫少謙冷笑道︰「言盡于此,你只管一字不差多的帶給皇上便可,退下吧!」
「是!奴婢明白!」那丫頭在驚嘆孫少謙的過人謀略和膽之余便也唯唯諾諾的退下了!看來這皇上也有甚麼把柄似是落在了這大國師的手里啊!
棲鳳宮中,鎏金的獸面鏤空燻爐內,縷縷青煙四溢,散發著令人迷醉的香味,彎彎一襲華貴而精美的鳳袍在身,優雅而端莊的坐在那棲鳳宮的軟榻之上。
身邊是一臉邪魅的離若,他此時正笑嘻嘻的看著彎彎,一臉的不正經!
「你笑什麼?」彎彎已經忍了很久了,這男人是要笑多久?
離若立馬收回嘴邊的那一絲壞笑,認真道︰「沒什麼,就是看到你這樣賢淑端莊的樣子有點不習慣!」
彎彎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還不是你那娘害的,大婚第二日咱們去向她請安,瞧她一臉的嫌棄,看見我就板著個臉!好像我欠她多少錢似的!還一個勁的指責我不懂禮數,說我是什麼野丫頭,我偏要讓她看看我薛彎彎也有端莊大氣的一面!」
離若忍俊不禁,這丫頭!也難怪母後那麼說她,進了那永寧殿沒規沒據的也就罷了,見了那太後竟然沒規沒據的叫著什麼「娘!」
前前後後的稱呼人都是什麼你啊我啊的!對自己也是直呼其名諱,氣得那脾氣本就不好的老太後直翻白眼!對這個不知禮數的野兒媳,那個自小就謹遵宮規的皇太後怎麼能喜歡的起來,自然是要多抱怨責罵幾句的!
奈何這彎彎卻是個死心眼的姑娘,見這太後老對自己板著張臉,自然對那老太太也沒什麼好感!只是奈何這老太太畢竟是離若的生母,自己的婆婆,雖說是心中對其不滿,但表面上還是要滿足那老人家的!
故而一向喜受約束的她,這幾日倒是正兒八經的學起了那些宮規禮儀來。
話說這婆媳矛盾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老傳統,任你多麼精明能干的帝王總也是要夾在娘與妻之間,無可奈何的!
正是這樣苦惱著臉的離若,忽然被門外的三聲喜鵲聲喚回神思來!
這在旁人看來頂多是三聲報喜的喜鵲的聲音,但听在離若的耳中,卻是不一般。他看向彎彎,淺淺一笑。匆匆然的說道︰「朕出去一會,馬上回來!」
彎彎雖是不解,但想到他在自己身邊老盯著自己傻笑。倒是影響到了自己的學習進度,也沒有多問就不耐煩的打發他道︰「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急著回來!」
離若不滿的翻了翻白眼,心中不滿,月復誹道︰這女人真是的,什麼叫不必急著回來,真是將她寵壞了!
正是這樣想著卻听到那喜鵲聲又急急地叫了三聲,心中一沉,也沒有與彎彎做過多的計較,便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