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蘇牧錦听到兩個熟悉的聲音,頓時便回轉個身,只瞧見蘇牧成和宋寧疾步走來,甚至能夠看得出宋寧身形的抖動。
「母親,大哥!」蘇牧錦趕緊飛奔而上,被宋寧一個大力緊緊的抱住,那力度都快要把她給往死里 了。
「我的錦兒……」宋寧聲音有些哽咽,這些日子的擔憂讓她神經緊繃到極致,上天垂憐她,終于沒讓自己女兒走上她以前的路子。
「嗯,娘,是我,我安然無恙的回來了。」蘇牧錦輕輕的拍著宋寧的背,突然感受到肩膀上傳來溫熱一片,她手一緊,心里酸甜苦辣,各番滋味,她又讓母親哭泣了。
宋寧抽抽噎噎的吸了吸鼻子,隨即扳著蘇牧錦,面對面的好好檢查了一番,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一次把她擁入了懷抱。
「回來就好!以後母親再也不會讓你受難了。」
而一旁的蘇牧成也是偷偷的用衣袖拭了拭眼角,自從蘇牧錦失蹤的這段時間,他和母親是沒少焦心去找人,日不安,夜不眠的,自己就這麼一個妹妹,雖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回來的,不過,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了。
蘇牧錦也克制住心中的感動,拉著宋寧的手就往茅屋里面走,「以後我們一家人永遠都在一起。」
「嗯!」宋寧點點頭,三人便都走進了茅屋里去。
回到了屋子里面,少不得一陣幾番詢問,蘇牧錦只是簡略的說了一下她被擄走的過程,至于怎麼回來的,她也沒有過多的說徐朗月,反正以後都沒機會再見了。
「我的孩子,受苦了,知恩圖報是人之常情,下次有機會了,一定要謝謝那徐善人。」宋寧直接把解救蘇牧錦出狼窩的人稱之為善人,不過她倒是沒有想到人家是之人。
「嗯,娘放心好了,該抱答的已經抱答了,女兒有分寸的,雖然沒錢,但是咱有一顆善良的心吶!」蘇牧錦樂呵的答著,心底卻想著,抱答是抱答了,也不知道徐朗月以後會不會有那方面的障礙呢,畢竟當初她的那一腳防狼踢可不輕啊。
「娘也相信這個世上好人是有好報的,只是現在咱們連自己能不能養活都成個問題啊!」宋寧絲絲嘆息,這日子有史以來的艱苦。
過了好一會兒,宋寧在屋子里沒有看到許氏的身影,同樣連宋良也沒有瞧見,便有些納悶,便道︰「你外公外婆呢?怎麼不見呢?」
「他在照顧外婆吧,外婆生病了,需要人服侍的。」
蘇牧錦擼了擼衣袖,看著小灶里面的火,上面是做的稀飯,專門為生病的許氏所做的,她以前生病醫生都是這樣建議的,主要生病的人胃口不好,就需要這樣的清淡小粥。
「什麼?你外婆生病了?嚴不嚴重?有沒有叫大夫來看看?」宋寧一听許氏生病,趕緊就撩開布簾子,朝許氏住的屋子里而去。
蘇牧錦苦笑了笑,哪兒有錢請大夫看病啊!看著自己大哥明顯消瘦大半的樣子,男人一旦收了下來,就算吃龍肉都長不回原來的樣子,都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走吧,去看看外婆!」蘇牧成習慣性的伸手模了模蘇牧錦的頭,嘆了嘆氣,也一起走進了小屋子內。
而宋良在屋子里,始終未發一言,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各種嘲諷接踵而來,特別是面對著宋寧,他的心里有著過不去的坎,雖然宋寧不是他親生的孩子,可是她曾經帶給了他們許多的歡心,除了之後發生的事之後外。
良久,「老頭子,老頭子!」許氏的呼喊聲打斷了宋良的自責,他抬頭,見蘇牧錦幾人都盯著他看,他歪著頭有點不太理解她們是什麼意思。
「嗯,什麼事?」
「看你都走神了,還以為你有啥心事呢。」許氏干咳了兩聲,靠坐在木頭床頭板上,渾身都沒有力氣,其實她連說話都要提起十足的勁才行,腦袋轟轟的,隨時都可能再睡迷了下去。
宋良皺了皺眉,卻沒有吭聲,古板的臉上依舊沒表情,他也不知道怎麼去和宋寧幾人說話,面子上過不去那坎吧。
一旁蘇牧錦嘴角彎了彎,心想宋良這老頑固肯定是好面子,拉不下面子來和她們說話,不知道怎麼融入進來,蘇牧錦再一看自己外婆,那面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的感覺,病人需要的是休息,特別對于沒有精神勁的老人來講,最要休息足了才行。
于是便道︰「外婆趕緊休息吧,休息好了,咱們一家人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呢!」說完就扶著許氏躺了下去,不一會她便睡了過去。
「娘,咱們出去吧,不能再這打擾外婆休息。」蘇牧錦小聲的朝宋寧說著,幾人就悄悄的出了這小屋,人過多在一個房間,病菌帶得更多,要時刻注意環境要衛生干淨。
宋寧本來就有許多的不明問題想問的,現下算是有點時間了,于是二人走到了另外一件小房間去。「牧錦,你老實給娘說,你有沒有被人輕浮過?」宋寧這是屬于非常含蓄的問法。
蘇牧錦的小臉黑了黑,她明白她母親問這話的意思,明擺著是在問有沒有被糟蹋掉罷了,也怪她壓根不怎麼在乎女兒家的名聲,所以對于這被綁架的後又回來的情形,肯定會受到村子里面人不少的盤問。
想到此,蘇牧錦非常誠實的搖搖頭,暗想著自己曾經被某人調戲了算輕浮嗎?
「牧錦,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委屈和不對勁的地方,你一定要說出來才行。」宋寧臉上充滿了擔憂的味道,她還是不太相信蘇牧錦沒有受到壞人的那些暴行。
「真的沒事!你何時見過女兒騙你?況且這事關名聲問題,女兒怎麼可能委屈自己呢!」蘇牧錦其實很無語,看這架勢,你要是說被受委屈了,估計還不會被就根盤底問話,要說真沒受委屈的時候,各種各樣的猜忌又出現,果然古代人的思想都是矛盾綜合體的結合。
宋寧見自己的女兒一臉的正經樣子,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于是心里總算是踏實了許多了。
蘇牧錦突然很正式的問宋寧道︰「娘,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什麼問題?」
「你當年之所以離開外婆家的原因是什麼呢?」蘇牧錦試探的問道,她老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宋寧一怔,似乎沒有想到蘇牧錦會有這麼一問題。
良久,宋寧便開口道︰「很多時候,看事不要只看一面,其人自有活法,我也不後悔我當初陷害被賣,現在想來至少認識了你爹,也有了你和你大哥!」
蘇牧錦看著宋寧此刻那正如她名字般寧靜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好奇有些過了,其實很多事情她都猜想得出來,何必還要去問過究竟呢,看來她自己現在是越來越俗氣了啊。
「想當年,我也是莫名其妙的被人迷暈了,醒來竟發現身邊躺了一個外地來的男人,而且被許多鄰居看到了,整個東溪村的人都知道了這個丑聞,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死也要證明我的清白,可是,有時候連死也不得選擇……」
宋寧淡淡的說著當年她所遭遇的一切,她發現她似乎已經完全看淡了,竟能如此冷靜的再說給她的女兒听,歲月如斯,那些深刻而又久遠的事仿佛已經如風而過,不再感到恥辱了。
宋寧目光透過了蘇牧錦的臉,尋找著她這一生所嫁良人的影子,天人相隔,終是與天長地久無緣罷。
蘇牧錦靜靜的听著她母親的往事經歷,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啊!其實這就是在經常小說里所遇到的非常狗血的陷害清白的把戲,人入其中,便不得其解,蘇牧錦用手握了握宋寧的手,眼楮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讓別人主宰自己的命運!」
宋寧似乎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女兒會有這樣的想法,女子如何能不依靠別人生存呢?只是那亮晶晶的眼楮內的自信,連她都無法說出泄氣的話語來,仿佛她就該是如此,她的女兒,真的是長大了,變了,性子也強悍了起來了,好與壞都無法來形容了。
這一日,蘇牧錦和宋寧母女倆聊了許多,心也更加的緊靠在了一起,蘇牧錦時常在想,老天讓她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磨練的不僅僅是心緒,更重要的是體味從來不曾有過的親情吧,消磨了她的冷冽,也隱藏了她以往大放的光彩,如今便是璞玉罷。
又是一個雨夜而臨,天氣陰晴不定,就蘇牧錦所住的這個屋子,說茅屋一點不為過,因為到半夜的時候,蘇牧錦是被雨給下醒的。
外面下大雨,屋子里面下小雨,整個空氣中都是濕噠噠的,還有滴滴的滴水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大聲,再一瞧那地面,只是泥土的地表經過水滴的沖擊,已經被發脹而且滴起了深深的一個小孔了。
蘇牧錦是第一次真正見識這種只有在書上才能看見的場景,這個夜,恐怕注定是失眠夜了。
翌日清晨,天氣又開始放晴了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味道,還有帶著絲絲霉味,蘇牧錦連躺在床上都覺得渾身還是濕的,索性不再懶著,早早的就爬了起來,弄早餐,日子還是要過的,不然怎麼養活一家子人呢。
就在蘇牧錦正想要去瞧瞧許氏身體好些了沒有時,只瞧見宋良一臉的焦急,看著蘇牧錦便道︰「你外婆又開始發燒了,而且整個人已經癱軟無力了!」
「什麼?」蘇牧錦大驚,立馬放下手中的活,掀開門簾子就跑到了許氏的床邊,用手模了模她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嘴唇干得已經是起皮開裂了,「外婆,快醒醒啊!」
可是任憑她怎麼叫,許氏就是沒有動靜,如果不是那鼻子下能感受到呼吸,恐怕就以為快要不行了吧,現在這種情況,多半是因為昨晚的那場雨吧,蘇牧錦模了模許氏蓋的那被子,像出了水似的,那麼潮氣,不加重病情才怪,蘇牧錦有些自責,自己明明都知道下雨這里屋子在漏雨,這樣無人照顧萬萬是不行的,為什麼昨晚不再守著外婆呢?
「不行,咱們必須得請大夫來看看,外婆這病又受了濕寒,拖不得了!」蘇牧錦擔憂的分析現狀,就連剛剛進來的宋寧都沒有那麼快速的想轉事情。
「可是,看病需要錢!我們現在一文錢都成困難,怎麼請得了大夫啊!」宋良滿臉的焦慮,顯然他也有些驚慌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