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咳,你們進來坐吧。」
桑默被萬俟珩的話一個刺激,居然覺得所幸就干脆一點,反正他也沒說錯,何不大大方方的坦然面對呢。
于是便,退離了萬俟珩的懷抱,收回自己的雙手,拂了拂有些絮亂的青絲,才出言相邀聞人魄和亓官夙入座。
「……」
一起來的兩個人,雖然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但是卻並沒有拒絕桑默的提議,都漫步的走到一旁的圓桌般入座,只是都低著頭,蹙著眉,沒有開口的意思。
「那個,聞人魄,你的身體已經無恙了?記憶也……」
桑默的見進來的人都不開口,只得自己找話題了,看了看聞人魄的臉上的氣色很好的樣子,身體應當是痊愈了,而且按照萬俟珩告訴她的,她已經沉睡了十日,那麼聞人魄的記憶應該也恢復了。畢竟,老神醫說,只需幾日就會恢復記憶的。
「嗯!」
只一字,便讓消失多日的冰音再現,如血的紅眸也因為桑默的最先關注而異常的清亮起來,只是冷酷如冰的俊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這樣啊,那恭喜你啊,又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活了。」
一得到肯定的回答,桑默不知覺得揚起了嘴角,抱以最真誠的祝賀。而且,感覺很久沒有听過的冰音穿耳,終于再度的響起了。雖然依舊還是會感覺到制冷氣息,但桑默卻覺得很習慣。
「……」
聞人魄沒有在開口,只是靜靜的盯著桑默看,像是在確認這什麼,又些是在決定這什麼,如血的紅眸里不斷的清亮在閃耀著,卻讓人看不出他究竟在看什麼。
「我要為她號脈。」
就在桑默詢問聞人魄身體狀況的時候,一時沒注意到的人,突然的起身踱步到她的面前停下,很自負且堅持的看著桑默背後的萬俟珩說道,但是臉上的神情卻又像是在特意申明什麼。
「嗯,麻煩公子了。」
而讓桑默意外的是身後的萬俟珩此時的態度,不用回頭桑默都能感覺到他那語氣有多冷漠,但是這一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珩,這是在針對小正太嗎?桑默忍不住的在心里暗想這忽然閃現的提示。
「你!……」
听見萬俟珩的冷漠如雪的客氣之言,亓官夙滿腔的怒火只能暗暗的壓抑在心間,強迫自己別去在意,只要做自己該做的就好,無需理會其他人。
幾步走到桑默面前,直接將兩指搭在她隨意垂在床沿的手腕上,心平氣和的靜下心來,閉上眼認真的為她號脈。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著,桑默另一只空閑的手被萬俟珩掌心相貼的交纏握著。正在號脈的亓官夙因為閉著眼,所以,沒有看見。但是,坐在不遠處的聞人魄卻看得一清二楚,也正因為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額間那因為隱忍而突起青筋,說明了他有多煎熬。
半響後,亓官夙收回了搭在桑默手腕處的兩指,在睜開眼看見那兩兩相貼的交握的大小手時,那睜圓的深色棕眸依舊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但隨即便移開了視線。
執意的認為,只要不去看,就什麼事也不會有了。但是,那微微泛著酸澀的心底,卻又是那麼的真實。亓官夙緊緊的捏緊收回到衣袖里的雙拳,說服自己忽視心底的那股不明所以的酸意所為何人。
「默兒沒事吧?……」
「她沒事吧?……」
見亓官夙號脈完畢,原本兩個都在全心關注等待的男人,立馬出聲詢問,卻竟異口同聲的問出了相同的問題,而且針對的人也是同一人,這讓在場的人不免都有些尷尬起來。
只是,這要論起身份來將,萬俟珩這般急切的原因是可以理解,因為他與桑默是光明正的戀人,關心是應該的。
而,聞人魄這樣急切的原因卻讓人有了多想的空間,因為,他與桑默的關系沖到南天門,那也只能說是朋友而已,而他的表現卻越過了身份定位。
亓官夙就是其中多想的人之一。之前,在山頂的時候,他听到過桑默說這般艱辛的到山頂采藥是為了救一個叫聞人魄的朋友,那時候,他以為,那聞人魄對她而已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因為桑默為了他幾乎連生命都拋去了。可是,回到神醫谷之後他才知曉,那個她願意拋去生命的朋友,其實對她而言,根本並不那麼重要,對她而已真正重要的人卻是另有其人,他甚至還親眼所見他們之間的親密,而且還不止一次。
但是,自從桑默的這位朋友醒來之後,起初兩三天,這聞人魄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關注桑默的沉睡,只是每天都會前來看沉睡中的她一次。只是在後來的幾天里,他發現,這聞人魄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幾乎每一個時辰都會到桑默的房前走一遭,有時候會進去看看,但大多的時候都只是在門外守著,也不出聲,就只是靜靜的守著。
直到,剛才來到屋外,听見桑默的婢女說她醒了,同他一同前來的聞人魄原本冰冷的臉上竟出現了龜裂,完全的被欣喜和急切取代,所以,才會不顧婢女的阻攔,就莽撞的沖了進來。而最糟糕的是,就連他,也一樣莽撞的跟著沖了進來。然後,他們在看見屋內兩人的情況後,聞人魄臉上的欣喜和急切也瞬間的隱沒,恢復成原本的冰冷。
現在,看著聞人魄這些不顧身份的言行舉止之後,亓官夙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這些明白又讓自己很困惑,困惑聞人魄明明知道桑默與萬俟珩之間的關系,為什麼他還要表現出這般露骨的關心?
「亓官夙,……,亓官夙?喂,你在發什麼呆啊?」
桑默不是沒有感覺到尷尬,正是因為感覺到了尷尬的氣氛,所以她才想要打破這種奇怪的尷尬,所以,她只有找幫她號脈的小正太了,因為其他兩個人,正是尷尬的源頭,還是不要惹比較好。
只是,她沒想到這小正太居然在神游,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真是有夠能耐的。所以,她只有出手輕拍了他一下,讓他還魂了。
「啊?什麼?」
因為出神被突然的拍到,所以,亓官夙免不了的被嚇到,可想而知,桑默說了什麼他是一點也沒有听進耳里,完全的一副莫名其妙的無辜表情,讓人氣結在心里。
「你在想什麼啊?都叫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問你呢,我有什麼事嗎?」
桑默忍不住的翻了眼看房梁,白眼相向又沒好氣的聲討小正太的不專心,隨後將之前那兩個男人問的話問了一遍。
桑默覺得自己要是在不開口的話,其他兩個正在等待答案的男人,怕是要被小正太繼續神游當沉默的樣子騙到,以為她的身體出來什麼事情,嚴重到要讓小正太這般久久不語的程度了。
究竟怎麼會回事啊?怎麼在場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好像其他人都不太對勁,都有些奇怪。這是桑默在心里不斷月復誹的心里話。
「沒,我當然是在想替你號脈的事,一時間想的入神了而已。不過,大家放心吧,桑默的脈象很正常,並沒有任何的異象,更沒有中毒的現象,這是這樣了。」
亓官夙說完後,很不自然的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一眼,只是在瞥見聞人魄的時候,不由的多停留了一秒鐘而已,但在接收到對方的視線時,立馬又收回了亂瞟的視線,盯著自己的手指,不在多言多看。
「你們也听見了,我沒事,所以,都放下心來吧,大家該干嘛的干嘛去哈,別都聚集在這兒了,哈!突然間好累啊,怎麼才吃飽飯就想睡了,嗯……」
桑默一听完小正太的說辭,立馬就向在場的其他兩個大男人表示自己的健康狀態,張開兩臂伸展伸展,然後退出萬俟珩的懷抱,一邊不雅的打著哈欠,一邊出言趕人,言行之間盡是困意,好似幾天沒睡一樣,說完之後,就直接的倒進被窩里,背向所有人。
可是,桑默似乎忘記了,大家都知道她才睡了整整十日,中間都不帶醒來的,這會兒她說又困了,又有誰會相信呢?
只是,話,既然是她桑默說出來的,就算是不相信的人,也都會選擇相信,因為,誰會不知道這只是她的一個借口而已呢。既然她肯這樣說,就說明現在的她只想一個人呆著。
所以,在場的其他三個男人,很明智的選擇相信,而後相繼退出房間。只有,走在最後面的萬俟珩,在離開的時候,俯身在桑默的耳邊說了什麼,而後便呆著微笑離開了。
獨留下,縮在被窩里的桑默,因為萬俟珩最後留下的話,幾乎整個人都要冒煙燒起來了。
「默兒,下一次,我們找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再繼續剛才未完成的。」
「這萬俟珩完全是個徹底的假仙!……」
桑默我在被子里,想著萬俟珩離開前說的那句話,終于是明白了他的為人,以前,他那根本就是在裝的斯文溫柔,這次怕是真的現了了本質了。
她怎麼就那樣被他給感動了呢?嘁!一定是這男人的眼淚招數,一時被迷惑了而已,啊,一定是這樣,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絕對不會讓他吃到分毫,絕對不會,絕對……
就這樣的絕對絕對之後,桑默絲毫不受之前的十日沉睡影響,竟再一次的進入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