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五弟這般走開,桑公子可能也不安在留在這里同我們相對無措,不如孩兒領他們去找五弟吧,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撒氣了,爹親和娘親看這樣可好?」
就在亓官全德和亓官大夫人因為桑默的話而深深凝視著她的時候,又一道沉穩的男聲傳來,打破了似有若無的沉靜氣氛。
桑默側首望去,看見的是坐在幾位夫人後的男子,素錦衣著略顯單薄,五官俊柔溫暾,皙白的臉色上有著淡淡的清愁似的,細看之下,跟上位上的大夫人有七分相似。
桑默沒想到會有人這般主動的為她解困,而且還是毫不相識的人。不過,這人必定是大夫人與亓官全德的大兒子了,桑默大概也能猜到,他與大夫人相似的怕不只是容貌了,恐怕就連亓官大夫人的性情也有幾分相似的吧。
「嗯,就如瑀兒說的吧。不過,瑀兒,見到了夙兒要好好的說說他,總是這樣肆意妄為的,所以才會讓人小瞧了。」
這次是亓官全德開的口,這是他在听完桑默的話後,稍稍的放下了一些嚴謹態度,改用比較溫和的語氣同眼前的大兒子說話。只是,話雖是在對自家兒子說,但停在桑默的耳里總覺得像是在說給她听的一樣。
其實,亓官全德的心情,桑默多少還是能理解的,自古以來,就算自家的孩子在別人眼里是毛病百出,但在自己眼里那也是塊寶,豈容得了外人置喙。
所以,桑默不在乎他話里背後的譴責,畢竟是她不該在亓官夙父母面前這般毫不把他當回事兒。
「那桑默就先告辭了。」
桑默最後只得硬著頭皮的上前俯身行禮告退,然後便跟著亓官夙的大哥身後,走出了大廳,當然萬俟珩和聞人魄是跟隨的。
「老爺,你覺得這三位公子突然來訪,真的只是如那位桑公子說的那般簡單麼?」
待桑默等人消失在大廳外看不見後,坐在亓官全德身旁的亓官大夫人端莊的面容上靜若幽湖,看不見任何的波瀾。
「不然,夫人以為他們是為何?」
亓官全德並會有收回遙望著桑默離開的方向的視線,一臉的深思,卻有在听發妻的發問。但是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想要先听听她的說辭。
「之華不知,只是之華看得出,夙兒很在意這位桑公子,而且似乎還有些過頭了。這到讓之華想要去了解他們的相遇是則樣的際遇,竟能讓夙兒這般火爆脾性的人對他忍氣吞聲待這般地步。」
亓官大夫人伸手端起身邊的茶杯輕輕的抿一口,面上的神情也略帶了點好奇的神色。而其他一旁沒有開口的夫人小姐們在听見她的話後,也紛紛的頻頻點頭贊同,都表示出十足的興趣。
「我也很想知道。影,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亓官全德一坦白完自己的心跡,便隨意的吩咐了一句,沒一會兒,就見一抹黑影急速的閃出大廳。而在大廳里的人,雖都沒有看清楚那抹黑影的樣子,但他們都知道在不久後便會知道他們所好奇的結果。
靜寂的回廊上,桑默等三人跟在亓官夙的大哥身後走著,他們已經走了有十幾分鐘的時間了,可依舊還是在這回廊上繞著,一拐十八彎的,無窮無盡似的。
「呃,亓官夙的大哥,請問這回廊到底是什麼時候有個盡頭啊。要真找不到那臭小孩……呃,我的意思是說你弟,要真找不到,可以麻煩你送我們到他的住處嗎?我們並不是非要找到他不可的。」
桑默實在是被這回廊一彎又一彎的轉折給繞煩了,忍不住的突然很沒勁起來,覺得自己跟傻帽似的,她干嘛要在這里跟著找那沒品又缺教育的死小孩?她可沒有慣人的習慣。
所以,她不想繼續傻下去了,這都什麼事兒呀?還得讓萬俟珩和聞人魄跟著這樣瞎轉,憑什麼啊?越想越沒意思,桑默干脆的停下來,一抬腿,坐上了回廊的扶手上,決定不走了。
「呵呵,桑公子果然不愧是夙兒的朋友,就連著脾性也有些相似呢。我是亓官瑀,我比夙兒年長十余歲,如若不嫌棄,你也稱呼我一聲亓官大哥可好?」
亓官瑀俊朗的面容輕笑著在離著桑默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腳步,轉過身就那麼看著坐在扶手上算不上文雅坐姿的桑默,善意的將自己的名諱報出,甚至還親切的用稱呼來拉近彼此的相處。
「別,亓官大哥,你千萬別把我跟那死小孩相提並論,我不過是學不會慣著人而已,又比較的隨性,但是,我用我的信譽起誓,我絕不是死小孩那樣的脾性,所以,你可要記牢了啊,這可是事關我的信譽的事情。還有,亓官大哥,叫我桑默即刻,桑公子桑公子的,听著我一大粗人好別扭的說。」
桑默當然知道這亓官瑀是在親和他們這群外人,所以,也很爽快的跟他扯淡起來,話的玩笑也似真似假,但是那一聲‘亓官大哥’卻是真實的。
「呵呵,嗯,我記住了,只是夙兒其實人很溫柔的,只是那火爆脾性是生下來就帶著的,怕是讓很多人因此而誤會了他呢。唉!」
亓官瑀听過桑默的玩笑話後,原本輕笑的俊朗面容悄悄退了下去,被一抹清愁代替,好似有千言萬語藏在心里無從說起一般,很無力,很落寞,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口中正在談論的那個人。
「人都是一白遮百丑,亓官夙是一缺抹千優。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
桑默倒是依舊很來勁的抹煞著亓官夙那偽面小正太的信譽,甚至自己一個人說還不夠,還要拉著在場的人都參與其中。完全的忘記了,這里還有一位仁兄是那一缺抹千優的人的兄長在呢。
「呵呵,桑默你還真是不給夙兒留底面呢。」
亓官瑀帶上率先的因為桑默的話而笑出聲來,雖然沒正面贊成桑默的說的,但是從側面的言語中也不難發現他的默認。那略微皙白的俊彥上,也有了點點的紅暈添彩,顯得不那麼無力。
「咳咳,默兒。」
一旁站立的萬俟珩伸手最面紗外拂了拂,雖覺得桑默說的沒錯,但還是覺得她說的有些露骨直白了,畢竟人家的兄長正在面前,她應該委婉一些才是。剛才在大廳的時候,他相信她一定听出了亓官族長話里的意思了,怎麼這會兒就又富態萌發了呢?
「放心吧,亓官大哥才不是那般不願听實話的人,更何況我也沒說什麼不是,只是以個人的所見指出一個人的缺點而已。」
桑默說這話的時候,消失看了身邊的萬俟珩一眼,隨後有抬首望了對面的亓官瑀一眼,最後又將是視線又轉回來,卻落在了站立在她身邊另一旁的聞人魄身上。
而聞人魄在看見桑默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將面無表情的酷臉移向了另一邊,無言的看著無人的回廊外,好似自己根本就沒有參與他們的說笑之間一樣。
桑默也沒有多將視線留在聞人魄身上,她知道除非必要,不然,他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就算他听見了他們的談話,他也不會參與其中。
有時候,桑默會想,是不是所有的當殺手的人,都會這般惜字如金,面無表情,很容易讓人忘記他們的存在感。
「這位聞人公子是狂煞門的門主吧。雖然沒有見過本人,但是聞人公子的大名卻是名震天下的,追殺令到,逃無可逃!只是,沒想到會有面對面相處的機會,我們亓官家還真是蓬蓽生輝呢。」
不知道為什麼,亓官瑀突然的見視線放在了矗立不語的聞人魄身上,而且說出來的話更是讓人不可琢磨。雖然听他的話是在說,得以見到傳聞中的第一殺手是見很知道高興的事,但是,也正是因為這第一殺手的名號才是讓任何人都忌憚的事。
所以,亓官瑀話里背後的意思毫無疑問的是在探底。
「那個,亓官大哥,你別多想,我可以用生命擔保,他此次來亓官家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隨我游玩而已,所以,請不要用帶著懷疑的目光去看他。」
桑默趕在聞人魄開口前,率先的將解釋說出,臉上的認真態度是可以看得出的。她雖然不知道聞人魄會怎麼回答亓官瑀的話,但是,桑默知道多半會是不怎麼中听的話。
所以,她倒是不在意為他解釋,只是想要好好的緩和一下在亓官家這些人面前的關系,畢竟,她並不是真的來游玩參觀的,她要的東西還沒拿到手呢。
所以,她可不想這會兒就將亓官家的人都給得罪了。
「既然桑默你這樣說,亓官大哥相信。走吧,我帶你們卻見夙兒,其實已經不遠了,只要再轉過前面那個轉角就到了。」
亓官瑀見桑默這般說辭,便相信了。因為他知道,如若他不相信那便是自己的愚蠢了,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三人中,一切都是桑默在做主,其他兩人只是跟隨在其後而已。
更何況,就算他不相信聞人魄,但他至少知道,該用什麼來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