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公子不必擔心,我可以用生命擔保,桑公子不會有事的。」
幀芙夫人看著萬俟珩與聞人魄眼里的擔心和焦急後,便緩緩的給出很直接的保證,只為讓兩人放心。果真是淳厚的人的作風。
萬俟珩與聞人魄在听見幀芙夫人這般的言辭下,便也不好再將情緒顯示在臉上,所以,只能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心神卻都放在了里屋的人身上去了。
走進里屋,桑默首先入眼的是一張疊序整齊的錦床,隨後,在屋內巡視,在臨近靠窗戶的位置,坐著一個人。
「原來是您要見我,真沒想到。」
桑默最開始看見那個人的時候,只覺得心里一凸,完全的在意料之外。因為按理說,最不可能在這時候能見到的人,此刻卻將她特意的請了來。
然後,對方在听見桑默的話後,並沒有開口,只是點了下頭,向她招了招手,然後指了指對面的座椅,示意她過來坐下。
桑默心里雖覺著奇怪,但是也沒有很明顯表現出來,聳聳肩,便走了過去,入座,而後,桑默才看清楚,面前的桌子上,早已經擺好了筆墨紙。
兩人對視片刻,對面的人,終于還是執起了放置一旁的狼毫筆,蘸墨,然後埋頭在紙上看是書寫起來,沒一會兒,便將寫好的紙張放到了桑默的面前。
請你馬上離開亓官府,你要的東西我給你。
桑默看著紙張寫的這句話,半天沒回過神來。而後,抬首看了看對面的人,那人點了下頭,眼里的認真很明顯。然後,桑默張了張嘴,有些語噎了,因為,她不知道是要用說的,還是要用寫的。
當然,她本人是很願意用說的,但是,人家特意的準備了這樣的排場,不就是說明,此刻只能用寫的。可是,只有老天知道,她會寫幾個古老的繁體字。能認識已經是很吃力的事了,更別說寫了。
所以,其實,桑默在看見紙上的話後,回不過神來,真的不全是因為吃驚對方知道她要的是什麼,也有一部分是因為識字的吃力,以及想到要寫的無力。
再所以,桑默只能用眼楮詢問對方,她是不是也要用寫的。在看見對方搖了搖頭之後,隨即又看見對方低下頭去寫起來,于是,桑默便高興的等對方寫完,她再說。
請不要說話太大聲,我現在還不能說話。
桑默看完遞過來的紙張上寫著這樣一句話,便知道了,眼前這人,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能說話,不過,想想他此時該有的處境,倒也是真的不能說話。不然,單憑著一簾之隔,外屋的人什麼都能听見。
「好,亓官族長,只是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東西嗎?又是從何得知的?」
桑默點點頭,表示同意,而後,壓低了嗓音,輕聲的問,希望能有人告訴她,這一切的緣由。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自己似乎是真的被設計了。盡管,她並沒有任何的損失。
看著眼前,本該身重奇毒的人,此刻去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在來這里之前,她並未听誰說起,亓官全德的毒已經得到了解除。所以,一切很顯然的,似乎有些事情都是安排好的障眼法。
亓官全德執筆埋首再寫,沒一會兒就停筆,遞到了桑默的面前。
族長令牌,只要你馬上離開即可,其他的無需知曉。
看著眼前的白紙上寫的明明白白的‘族長令牌’四個大字時,桑默感覺,她的身份被暴露了。抬首盯著眼前的人,用著讓人畏寒的冷眸直接對視,她要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是對的。
但是,意外的,桑默在亓官全德的眼楮里,並沒有看見絲毫的回避,很堂正,甚至也戴著一點的研究的不解神色,對象就是她。仿若,他雖有什麼想不通的事情,雖是關于她的,但是,畢竟是多活了幾十年的人,所以,便也只是用眼神在搜尋答案,並不會開口去問。
「亓官族長,您此話當真?」
收起凜冽的眼神,見在亓官全德身上並沒有什麼發現,桑默也不執意要找尋出什麼,此刻最重要的是要確定,她眼前看見的是不是真話。
東西明日酉時會有人送至你的住處,你必須趕在元老投票決定前離開,而且還要走的讓人沒有任何懷疑。
桑默看著又推至面前的紙張上,真真確確的給了她想要的答案,一時欣喜,桑默有了松一口氣的感覺。元老投票決定是在兩天後的第三天舉行,那麼,就是說,她只要在兩天內離開就行了。
時間很充裕,東西到手了,離開時輕而易舉的事情。
「好,我後天一早就離開,決不食言。」
桑默就這麼很決然的相信了亓官全德的話,甚至還決絕的做出了保證。只是,她卻不知道,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就注定了她的走不成。
希望今晚的事情,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正當桑默覺得該是她告辭的時候,正要站起身說聲告辭之時,一張白紙再度遞了過來。看著紙張上的字,很顯然的,桑默知道亓官全德的意思是希望她將今晚的事爛在肚子里,不能透露一字出去。
是啊,堂堂亓官家族的族長令牌被落入外人手里,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在三天不是就要換屆族長了麼?到時候若被下任族長知道了,那亓官家族怕不是要雞飛狗跳,人人得知了?這些,亓官全德不會想不到吧?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呢?眼楮盯著紙張上的字,桑默的心里又突然地混想起來。
她是在是搞不明白,這亓官府上的人,都在搞些什麼,而且,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亓官全德就這麼簡單的就將對他們亓官家族甚至是整個棕族都很重要的東西送給了她,這真的很讓她匪夷所思。可是,無奈,人家就是不給她解釋。
所以,桑默又在想,要不要自己去找找原因。
只是,很明顯的,這亓官府上,有著深不可測的人,而且對她的行蹤了若指掌。她在明處,而那人在暗處,桑默知道自己只能等待敵人的現身。
所以,她決定,按兵不動,以靜制動。
「可以,如果沒事的話,那桑默就先回去了。」
桑默收斂起飄高的心思,認真的眼神,望著亓官全德點了下頭,然後在看見對方也點了點頭,才轉身向外屋走。
只是,桑默在走出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回過身,意外的居然看見了亓官全德來不及收回的凝望注視,直到在與桑默的視線相撞上,才有絲不自然的移開視線。
這,讓桑默不得不尋思,這里究竟有著什麼樣的不為人知呢?
「我覺得,我又必要說一句,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些什麼,但是我還是認為我不應該被你們這樣的任你們耍著玩。所以,若是以後,有什麼事情超出了你們的預料而又是與我有關,還請你們不要見怪,畢竟雖然是你們開的頭,但是要怎麼收尾,可就由不得你們了。告辭。」
桑默很是撇清的關系說完這段話,然後,便在無回頭,很直接的走了出去,無心在去觀及里屋的人,會因為自己的話而有著怎樣的神情。
她想要說的丑話,已經很明確的說在了前頭,結果會怎樣,他們只有拭目以待了。
步出里屋的垂簾,桑默便看見萬俟珩與聞人魄二人都坐在椅子上朝著她的方向在望著,所以,一出來,三人便對視上了。
「呵呵,你們都在看什麼呢。」
桑默輕笑的步到二人面前,心情很好的同二人閑聊,只為寬慰他們多余的擔憂。
「桑公子出來的正好,你的兩位朋友怕是真的在擔心著你,從你一進去,他們就這樣的坐著沒動過一分一毫。」
幀芙夫人見著桑默出來,便也好心的報出自己在她不在的這時間里,被留下的兩位公子的情況。真真是讓自己很驚訝,二人于桑公子竟是這般的執著,可見,他們其情真是堅貞如磐石的。
「是嗎?讓七夫人見笑了。時辰已經很晚,桑默等人也不便在打擾七夫人休息,改日再與七夫人閑聊快事,今日便先告辭了。」
桑默知道幀芙夫人只是向她轉達眼中所見,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所以,桑默也只是微笑著挑了挑一邊眉頭,隨即便很直接的告辭了。
「嗯,改日再聊,今日的唐突之舉,還望桑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幀芙夫人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確實是很晚了。她以婦道人家,也不便與三位公子齊聚房間,便也輕輕頷首,不道挽留,只為今天這樣直接的將人帶來的失禮行為而賠禮。
「當然得放在心上,其實是桑默還應該感謝呢,能認識七夫人這般淳厚樸真的人相識,是桑默的榮幸。七夫人留步,早些休息不必相送了,我等告辭了。」
桑默謙和的回禮,表現出的是有禮可想而知的,只是,小臉上的笑容卻是有著不一樣的燦爛,就差是仰著頭大笑的樣子步出門檻了。
是啊,她當然該感謝,不然她要的東西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手呢。所以,請原諒她過分燦爛的笑容,只因為她實在是太高興了。
幀芙夫人只是送他們到門口止步,望著桑默等三人離去的背影,最後,低頭一嘆,便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