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大夫人,桑默此行是來向您辭行的,明日一早就離開。連日來在府上的盛情款待,桑默感激不盡。」
桑默同萬俟珩及聞人魄三人,來到亓官府主院的時候,恰逢亓官府上的大多數人都在,就連亓官夙、亓官偲、以及亓官瑀夫婦都在。于是,桑默便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便直直的就上前福禮爽快的將要離開的決定,公布于眾。
所以,可想而知,這無疑是等于扔了一枚手雷在人群之中,而結果,就是大家都被炸得面部全非,表情各異,驚詫,呆愣,憤恨,暗喜……各形各色的都有。
「噢?桑公子為什麼好好的說離開就離開呢?」
終究是吃的鹽多些,才會面不改色的面對下來。亓官大夫人面容上依舊端莊嫻雅溫和有度,端起擺在桌上的茶杯送至嘴邊抿了一口,才緩緩的道來。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覺著在亓官府上打擾的日子夠久了,是該離開了,所以,便決定了。」
桑默倒也不找任何理由,就直接的道明自己是在亓官府待膩了,不想再待下去了。只是,委婉的語氣是必然的,終歸是作為客人的身份,也不好失了禮數。
「好吧,既然桑公子已經決定,那我也不便多留你了,希望下次桑公子能再次光臨寒舍做客。」
桑默的話說的再清楚不過了,所以,同樣的亓官大夫人也不願再多加強留,只客氣的提出下一次的款待邀約。
「一定,畢竟亓官府內的景致是世間難尋的,他日桑默得空一定會再次光臨的。」
桑默這話說的並不帶假,她是挺喜歡亓官府里的這些景致的,文雅有幽靜,很適合好靜之人。唯一覺著有些可惜的就是,那太過繁多的末離藤了,阻礙了一些可以奔放自由的步伐。
「桑默!你真的明天就要離開?你怎麼可以這樣毫無預兆的就做這樣的決定?你走了,我們家輕觀怎麼辦?你一定要帶上他,知不知道?」
在桑默同亓官大夫人辭行完畢後,桑默等人從主院大廳退出來,來到一旁的偏廳。因為,已經有一批人在這里等待著了。
所以,桑默第一步跨進偏廳後,最先發難的就是亓官四小姐亓官偲,一臉的苦情悲愁的樣子。而出口的話,更是讓桑默忍不住的抽搐嘴角。
「四小姐,我無所謂啊,只要輕觀願意跟我走,我不介意多帶一個人走的。」
桑默覺著她與亓官偲的相處,一時一刻都沒離開過胡說八道,盡扯些沒用的混話。雖是胡侃,但是桑默在說話的同時,還是有意無意的在輕觀的方向撇一眼,如期的瞥見某人放空的眼眸里,慢慢的注入了神識,不再竭盡所能的裝背景圖。
「呼呼,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然我家輕觀就成棄婦了,不對,是棄夫。也不對,是棄婦。也不對欸,你們兩誰是夫誰是婦還沒定呢。欸,你們自己到時候決定吧,這我就不過問了,雖然我是希望我家輕觀當夫,可是,你想來你身邊還有兩位,估計都是當婦……」
亓官偲這邊是活靈活現的越說越精彩,越說越沒有邊際了,在場的人听著也是越听越寒磣,都有裝作不認識此人的心計。
「咳咳,四小姐,你真的舍得讓輕觀跟我走?這可是有可能以後再也沒機會見到面的事情哦。」
桑默對亓官偲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太強大了真的她,簡直比她這個現代人還更能體現出腐女的真諦來。所以,桑默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不停抽搐著嘴角,直到嘴角僵硬。所以,她不得不準備下一劑猛藥了。
「怎……麼會?你……剛才不是還說,得了空就會回來亓官府玩嗎?總不會是說著客氣話吧。」
亓官偲這一次的話說的有些遲疑了,看著桑默的眼神也分外的認真,像是在研究著桑默的話是真是假,有些小心,有些結巴的,仿若不願相信再也見不到自家的護衛這件事。
「嗯,我說的的確是客氣話啊,不然,你還真當我還會再來啊?你看我像是那麼有閑的人嗎?」
桑默是徹底的否認自己剛才在大廳了說的話,方正她要不要再來亓官府也是未知的事,這會兒拿來堵堵這丫的話,也是好用的。
她倒要看看這樣的刺激能不能讓這直率又愚鈍的四小姐開竅,總不會真的是榆木腦袋吧。不過,就算真的是榆木做的,大不了,她拿輕觀輕重來敲開就是了。
「啊……!你真的不會再來了?桑默,你不可以這樣的,你怎麼可以剝奪輕觀回娘家的權力!這是不道德不君子的!會遭雷劈的!你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
此刻,亓官偲已經被桑默的話真的刺激到了,所以,所說所言已經是純屬瘋言瘋語了。一邊雙手胡亂的抓著桑默的雙臂,一邊兩眼焦急的在自家的護衛與桑默的身上來回的穿梭著。到最後,甚至完全的將桑默給詛咒了。
「出嫁從夫,四小姐既然已經將輕觀托付給了我,那麼,就該一切都听從我的吧。」
桑默倒不是很在乎亓官偲的瘋言瘋語,反而輕松愜意的一句‘出嫁從夫’便將亓官偲給堵得無話可說。
「怎麼可以這樣……?」
亓官偲听過桑默的話便,怔住呆滯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桑默會不讓輕觀會來看她,所以,一想到再也見不到自家的護衛,突然地一股酸意冒上心尖,酸得她無法言語。
「四小姐,這樣吧,還有一晚上的時間,你和輕觀好好敘敘,明天辰時,若是輕觀來找我,我就帶他一塊離開。不過,逾時不候。」
桑默將最後的決定叫還給亓官偲自己,讓她自己去開竅,因為這種事情,沒有人能幫得了她。
當然,桑默特意的讓她與輕觀一起敘敘,是有著另外一個想法的,想來如果亓官偲到最後若還是沒有開竅,桑默指望著某護衛能自我勇敢點,一舉敲開眸不開竅的榆木腦袋。
「啊?為什麼會這樣呢?輕觀!我們回去,快點,快點,我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今晚上,不準你睡了!」
听完桑默給的最後時限,亓官偲恍如隔世般覺醒,松開抓著桑默的手,三兩步的跑到自家護衛的面前,直接拉著人就向門外飛奔而去。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話以及神情是有多麼的讓人誤會。
「呵呵,輕觀,機會給了你了,你可要爭氣啊。」
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桑默輕笑出聲,喃喃自語,真的不忍看著眸榆木拂了某人的一片情深啊。
「桑公子真是慧眼識英啊,竟然短短時間就能看穿了輕觀那樣緊密的情怯。難怪,能這般輕易的屢獲諸位公子的心意。」
亓官偲才走沒多久,某個似是不平憤憤的聲音響起,
桑默回身側首一看,就見著坐在亓官瑀身旁的亓官典兒,正滿眼冒著火苗的瞪著她,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殺死人的話,桑默估計自己早就已經體無完膚了。
「亓官大少夫人,我一直都想問你的,我搶了你的夫君嗎?還是我殺了你親爹凌了你親娘了嗎?讓你要每次都用這樣紅果果的仇恨眼神射殺我。」
對于,亓官典兒這般無禮的注視,桑默是頭一次表現出這般不留情面的言辭來回擊對方。只是,這能怪她嗎?每每都這樣被一個人無故的仇視著,她覺著她不能繼續好心情的忍受下去了。
干脆,就挑開了說,有什麼不痛快,都說出來,反正明天之後,誰也不認識了。誰怕誰啊!
「你!……真是下流無恥之人!」
亓官典兒沒想到桑默會這般無預警的就直接將話給挑明了,以至于一時間哽噎住,半響才狠狠的吐出一句鄙語。可是,那瞪住桑默的大眸子,在狠狠的瞪一眼桑默之後,將視線移開,怒紅著小臉,將頭偏向了一遍。
「是,我下流,我無恥,亓官大少夫人你高尚,你嫻雅,臉上一片柔和,眼里一汪怒濤,我知道亓官大少夫人本性就如此。」
桑默又怎麼會這樣放過詆毀自己的人,她雖不喜與人計較,但是,那也是要看人的,對于無理可講的人,她是以彼之道還至彼身。
「你!哼!」
亓官典兒顯然是被桑默氣到最高點,以至于拂袖憤憤而去。離開期間,幾乎都不曾望過身邊的夫君亓官瑀一眼,倒是在經過亓官夙的面前時,躊躇的停緩了片刻,但隨即便又更加憤憤的離去了。
這期間,桑默發現,亓官瑀,僅是紋風不動的坐在那里,好似那剛才的一切從不曾入過他的眼,剛才那人也不是他的妻子一樣,就那麼放任其生氣至離去。
「亓官大哥,就這麼任由嫂夫人離去好嗎?」
桑默有些看不懂了,這兩夫妻,似乎不如人前所表現的那般和睦深情啊。有意思呵,這些人。
「桑默,有些事,就如你看見的那樣,是怎樣就怎樣。更何況,既然她都可以無所顧忌了,我又何須給她保存顏面。」
亓官瑀倒是很大方的承認呢,仿若兩人真的不是夫妻一般的,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也完全的不像之前那樣飾演夫妻情深的樣子。
「夫妻夫妻,有夫有妻,才做夫妻。你們兩人讓我大開眼界了。」
桑默也是莞爾一笑,表示無趣。
這樣的夫妻,何苦來哉?既然都是無心,這般勉強,又有何意義?
桑默委實是想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