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給千瀾哥哥一個機會吧……」
清漪的話說里帶著幾許乞求的後意,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是,話的後音里輕顫的抖音,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思。
雖然,在昨晚之前,她都是抱持著總有一天會成為千瀾哥哥新娘的信念過活著,但是,心里卻像是早就已經有所察覺一般,她的千瀾哥哥不曾傾心于她。
在昨晚知道一切之後,她卻突然的想要為千瀾哥哥做一次努力,也是自己最後一次為自己的心做葬禮,讓千瀾哥哥得償所願,這是她想要做的。
早就看出來,圍繞在桑默周身的這幾名男子定都是人中龍鳳,也都對桑默有心,也看得出來,桑默身真的很在意這些人。但是,她還是希望,桑默能給她的千瀾哥哥一個機會,讓千瀾哥哥不至于抑郁終生。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馬車里的氣氛,因為清漪的這句話,卻急速下降了幾個度點,一下子,有些陰森森的氣息在空中蔓延。
「清漪……小姐,你這不是在為難人嗎?」
桑默沒想到清漪會把話說的這樣的直接,更可怕的不是清漪說的話,而是馬車里的其他幾個男人,此刻都或是滿眼怒火中燒或是冷風颼颼的盯著清漪,似是要用眼神將此人凌遲一般。
所以,這苦惱,讓桑默很頭疼啊。于是,桑默只得硬著頭皮將圓球踢回給清漪了。
「我知道,你也看出千瀾哥哥的心思了,否則你不會再姐姐的大殿之上,用只說亓官公子是你在意的人那般的將話說穿。」
清漪似乎是打算真的不放過桑默繼續裝傻,所以,也執意的要將事情說穿。至于,現在馬車里其他的人怎麼想,她已然無暇去關注。她只想幫千瀾哥哥而已。
「那你就該明白,我那是說的真話,並不是說說而已。而,鮮于千瀾的傾情,桑默無福消受。」
桑默突然覺的清漪說的話全是些沒意思的話,也就沒了心思在去好言相勸了,務實的選擇實話實說,管她人能不能接受。
關于鮮于千瀾,她桑默從來都動念不起,所以,抱歉,她給不了清漪想要的答案。
「那是因為你沒有注意過千瀾哥哥的好,所以,才會這般的忽視他的存在。桑默,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你答應我,但是,我請求你,只是一個機會,一個試著去發現他的好的機會,並不要你一定馬上就接受他,好不好?請求你。」
清漪的不放棄發揮到一定的境界,竟發揮去哀求政策來。也正因為此,她才誤打誤撞的抓住了桑默的軟肋,因為,桑默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況且,這還是以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這般語咽帶淚的場景。
于是乎,桑默有些小小的于心不忍了,面上的淡漠也有些掛不住了。只是,在桑默正蹙眉深思的時候,已經有人提她做出了決定。
「這位小姐,此事不勞你擔心,該來的事情,誰也躲不了的。」
這話,是萬俟珩說的。因為覆著面紗,所以沒人看的到此時的表情,因為,馬車里的光線並沒有外面的光線強,所以,就連桑默一時也看不到。
但是,單從萬俟珩那清冷的聲音听來,似乎是含有一點點不悅的。這也讓桑默知道了,他此時怕是心里不痛快了。
「呃,是啊,清漪小姐,這事兒,我們就看老天的安排吧。」
于是,桑默趕緊的就著萬俟珩的話接下去,說的同時,桑默還小心翼翼卻有故作隨意的掃了另外兩個人一眼,看看他們是何種表情。
只是,這不看還好,一看才發現,那兩人正兩眼盯著她瞧呢。這可把桑默給驚到了。于是,趕緊的曬出一枚微笑,以示友好。
卻不想,這一笑,竟讓那兩人立馬紅了臉,撇開了視線,這倒是讓桑默有些莫名其妙了。想著,自己也沒做什麼呀,這兩人臉紅個什麼勁兒啊?
而,整個馬車里,大概也只有桑默自己沒有自覺,不知道自己只要真心的一記微笑,便有春暖花開的功效,讓人暖入心懷。
「桑默……」
清漪因為萬俟珩和桑默的話而不知道該再怎樣開口,只能無助的申吟著桑默的名字,乞求還是哀求,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清漪小姐,就按我說的吧。」
桑默也是真的不想再這樣與清漪繼續糾結下去,便了了的做下決定,也讓清漪看清楚她決定下的堅定,無從改變了。
馬車里,再一次的恢復成一片寂靜。
清漪因為桑默的堅定,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垂首靜默。
而桑默背靠在壁櫞上,為閉上眼,無語假寐。
其他三人,都將視線放在假寐中的女子身上,看著她安靜的模樣,陷入各自的神思中。倒也是一副難得的和靜畫面。
只是,這樣的和靜並沒有維持太久,只到馬車突然停下,然後,車里的所有都回過神,各自提起了一份警惕。不過,誰也沒有下馬車去查看,只等有人前來稟報。
在馬車里靜待一刻鐘後,外面還是一片的安靜,這讓桑默等人有些奇怪了,卻也更加的警惕了。
「還是我先下去看看吧,你們听見任何動靜都不要出面,這是父親讓我告訴你們的。我們保證一定將你們安然的送出邊境。」
清漪還是先開了口,說完之後,在下馬車之前,清漪還是回眸深深的看了桑默一眼,依舊還是帶著幾許的乞求,兩眼水汪汪的。
「呃,謝謝你們!」
桑默終究還是只能說出這樣的客氣話來,選擇忽視清漪眼中的光意。自己做不到的事和未知的事,她無法給清漪一個答案,所以,請不要怪她。
清漪離開馬車之後,桑默和其他三人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著這場無妄的爭議能銷聲匿跡,而他們能安然的離開這水月國。
這樣的等待,大概在又一刻鐘過去之後,終于有了動靜。
「桑默,我知道你在馬車里,所以,有些話,我就這樣說,你只需听著就是了。」
聲音,是從不遠處傳來的,听上去有些擴音的感覺。說話的人,是鮮于萬熙。從說話的語氣上來講,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的後音,但更多的還是幾許認命的意味存在。
「做完之前,我一直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機會成熟,我一定要帶著睎兒去雲游四海,不再被困在皇位上不得掙扎,沒有自閑。那時候,其實有一半的原因是想要消散睎兒心中的自卑,因為她身為一國之後卻不能孕育出皇室子孫,所以,她一直都很想離開這皇宮。所以,我一直都在做準備,準備著離開皇宮,帶著睎兒一起。」
「沒想到,在一切準備好之前,卻先遇見你和亓官公子,更甚至在這般機緣巧合之下,睎兒的寒毒得以解除,這一點,我是真誠的報以感激。只是,花了這麼多年的計劃,不付諸時機行動,我有覺得太可惜。所以,就利用了桑默你和亓官公子來威逼瀾弟就範的。」
「直到昨晚,國丈大人將一切告知,說睎兒因為小時候不下心誤食了瀾弟的血,所以才會有身中寒毒,以及瀾弟身上的蠱毒原因,我覺得,已經沒有任何的機會離開皇宮了,我必須要為此付出自己的一輩子,才能成全瀾弟因為鮮于皇族與文氏家族而做的犧牲。」
「所以,我此次前來,本是想請亓官公子為瀾弟解了身上的蠱毒的。但是,國丈說,瀾弟身上的蠱毒是無解的。雖然這蠱毒對瀾弟沒有任何的威脅,但是我還是不想就這樣相信國丈的話,所以,現在,我只想亓官公子以性命起誓,說瀾弟身上的蠱毒是無解的,那麼我就放你們離開,就不再追加任何干擾。」
鮮于萬熙的話說到最後,亦是毅然決然的,根本就不給桑默拒絕的理由。但是,他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的親弟弟,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是為了給自己死心一個理由。這樣,他才會安然靜默的待在皇位上,不再肖想有一天離開皇宮的想法。
欸,說到底,他還是不願就這樣敗給祖先留下來的禁錮枷鎖。
馬車里,鮮于萬熙的話,桑默全都听見了,但是,她卻不想開口,更不想讓亓官夙為了這種不必要的事兒起誓。
盡管,桑默從來都不信佛也不信老天,但是這件事,根本就從來都不關他什麼事兒,憑什麼要他來起這個誓言呢?
所以,桑默緊蹙的眉頭,越來越緊,甚至還有一絲不悅上臉了。想了半天,桑默還是不願就這樣妥協在鮮于萬熙的自大下,決定下馬車去會會鮮于萬熙,順便也讓他看看,他們究竟要不要他放行。
「鮮于君主,我亓官夙可以跟上天起誓,瀾王爺的蠱毒是無解的,如若有絲毫妄言,定當不得善終。」
就在桑默要站起身之時,卻有一只手過來抓住了她的衣袖,使她又坐回了原地,然後便听見了亓官夙高揚的起誓聲,朗朗上口,沒有一絲的停歇。
說完之後,亓官夙大大的棕眸對著桑默還可愛的眨了眨,將桑默錯愕的表情給比了下去,換成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外加一聲嘆氣。
「默兒姐,別擔心了,鮮于千瀾的蠱毒的確是無解的,因為,只要他不與文家女兒行周公之禮,那便是無解的蠱毒,即便是我,也解不了。」
亓官夙怕桑默因為他的任意而擔心,于是便將自己為何敢這般大膽的起誓之由,說給她听,以消她心里的不快。
只是,亓官夙終究還是不了解桑默,所以才會誤會她的表情意思。
「欸,小夙,我不是擔心你會因為起誓而遭天譴。我是認為,這件事,與你何干?憑什麼要你來起誓?他鮮于千瀾是死是活,憑什麼非得把我們賠進去?我是生氣這個,明白嗎?」
桑默嘆氣,這小正太就是這樣,什麼是都只想到她,只要是跟她有關的事,他必定無任何的異議,只一昧的為她,卻不想想自己。所以,她只能自己來教他,明白她在想什麼了。
「默兒姐!……我……」
「好,既然亓官公子已經起誓,那麼,我便相信。此後,定不再叨擾。回城!」
亓官夙的話被往外面傳來的鮮于萬熙的保證掩蓋,然後便听見馬蹄車 轆聲響起,愈見愈遠,逐漸消失……
至此,桑默一行人,終于是知道,他們可以一路安然的離開水月國了。
馬車再次啟程,清漪沒在回到桑默他們的馬車里,桑默也沒有卻詢問,但凡有些大腦的,都能想到,那廝是知道再回來也是于事無補的。
于是,直到桑默他們出了水月國的邊境,清漪都沒有在出現。在離開前,也只是文丞相下來與他們客道的話別送辭一番而已,可是,桑默他們又怎麼回去在意這些無關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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