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桑默一行人就準備好,上了馬車,向守望城的方向出發了。毫無意外的,桑默不用看也知道,鮮于千瀾的馬車是跟在他們的馬車後面的。
欸,桑默也懶得想了,愛怎樣怎樣吧,只要別出現在她面前礙著她的眼,她也絕對可以將這事兒當做視而不見。
馬車里,桑默在听著萬俟珩給她講述著其他各國各族的歷史經典,有時候,亓官夙跟聞人魄也會添加一兩句精準的補充,三個人倒也相處和諧,只有,唯一的听眾桑默卻好不上心,正昏昏欲睡的強撐著,腦袋隨著馬車的前行搖擺不停的。
「默兒……」
發現如此情況的萬俟珩,不得已只能出聲輕喚,目的是把漸漸吹入夢鄉的人給拉回來。他不想他們三人在這邊說的口若懸河,這小妮子卻在那里睡得昏天暗地的,這樣白費口水的事他們誰都不想做。
「嗯?到了?」
桑默睡得到不深,只是剛好在好眠的尺度,所以,那些被桑默雙耳自動過濾的講述根本就打擾不了桑默,只這一聲輕喚,她確實能單獨的分列入耳,然後,慵懶的咕噥道。
「沒,可是你該好好听講了,也該睡夠了吧,嗯?」
見著桑默這樣的樣子,萬俟珩只得輕聲提醒,她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從早上一上馬車就開始假寐,這會兒,也是該夠了。趁著有時間還是要把該知道的常識補進去,免得到時候又鬧笑話。
「嗯……呵,快中午了吧,你們肚子餓不餓?」
桑默張開眼,看著眼前一臉無奈樣的萬俟珩,不禁一曬,瞥了眼車窗外的光照,估計著時間,然後便用關心的話來搪塞自己的模魚行徑。
其實,說實話吧,是桑默自己睡醒來後,肚子有些餓了,她的肚子最經不起餓的,所以,也是最準時的報餐時鐘。
「欸,默兒,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萬俟珩真的是不知道該拿桑默如何是好,也太了解她的言行了,明明是自個兒餓了,還要找些理由來掩蓋。
「呵呵……」
桑默裝傻哂笑,眼里卻是一片清明晶亮,即使知道自己的把戲被看穿了,也不解釋,因為她知道,萬俟珩也就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接下去一定會滿足她的。
「欸!你喲!馨梅,這個地方將馬車停下用午膳吧。」
萬俟珩帶有寵溺的眼神瞪眼前的人兒一眼,卻依舊還是對馬車外的婢女說了用膳的吩咐。就如桑默想的那樣,無論桑默怎樣無形,他最後都會照她的意思去做的,這就是他待她的方式。
「放心啦,剛才你們說的,該听的,我都有听進心的。別擔心哈,大不了不知道的時候,我裝蒜也給它裝足了。我早就想到一招兒了,裝不下去的時候,我就保持沉默。呵呵,沉默是金,誰還能知道我是在裝呢。你們說,是不是?」
桑默當然懂得該怎麼去寬慰這些為了她勞心的人,所以,故意的就拿著玩笑般的自我調侃,來成功逗樂這些待在她身邊的人。
「噗……默兒姐,你這也算是招兒?太逗了!」
桑默的話一說出口,最先忍不住噴了的是亓官夙,畢竟是年紀還有些稚女敕,于是只能直截了當的笑場了,也顧不上什麼給不給面子的事情了。
「沉默是金,嗯,這四字箴言倒是挺新鮮的,默兒,你又讓我長見識了。」
萬俟珩倒是沒有入亓官夙那般笑場,只是,溫柔的看著桑默,雙眸閃爍,而後點點頭,給足了桑默他受教了的肯定。
只是,那言辭之間,似乎是沒有提及與桑默所說的招兒相關的聯系。
「……勉強可行。」
唯有一直都少言的聞人魄這次破例的給了桑默認可的回答,溫溫低音,清透冰繞的,有股涼涼的氣息飛散。看著桑默的眼神,亦是淡淡的。
也難怪,畢竟是習慣冷酷的人,又能期望他能有多大的溫暖融化轉變呢。
「魄,如果把‘勉強’二字去掉,我會更感謝你的。」
先狠瞪了亓官夙和萬俟珩一眼之後,桑默才收回視線,故作靦腆的欣喜樣子,卻一本正經的提出自己的異議,最後還不忘眨了眨清亮無比的銀眸,嘴角卻若隱若現的揚起一抹輕勾。
「隨你!」
逐漸添溫的二字,從聞人魄慣有的冰音里破冰而出,沾染著火熱飛進了桑默的耳里,一雙如血似火的紅眸里帶著淡淡的笑意,瞬間融化了所有的冰霜。
「呃……」
這一次,很榮幸的,桑默看見了聞人魄眼里的笑意,在加上他說的那兩個異常別樣的字,明明是很簡單的話,听著卻讓桑默沒來由的覺得耳朵發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怔住。
雖然,聞人魄的笑只是在眼中,也只是淡淡的淺淺的,桑默卻感覺,這是她在聞人魄身上看見的嘴溫暖的笑容。不止溫暖到了她,還溫暖了他常年的冷酷。
「咳咳……我們下去吧,馬車停了呢。」
桑默在見多了各種絕色之後,片刻的怔然也只是片刻。收回心神,桑默不自然的輕咳一聲,說完視線有意無意的掃了其他兩人一眼,發現他們一個在擺弄著手里的史書,一個出神的望著車窗外,完全的一副沒注意這邊發生什麼的樣子。
桑默的心沒由的一疼,眼神一暗,什麼也沒說,然後,幾乎是有絲慌亂的跳下馬車的。
因為天氣很好,艷陽朗朗,所以,在桑默的提議下,找了塊平整的空地,在地上鋪上一塊方布,將食物都搬到了上面,大家都圍坐成圈,有說有笑的進行了一次露天席地的就餐。
午膳的最後,桑默趁著大家都還在用膳的時候,突然起身回了一趟馬車里,只說是會車里拿個東西,還囑咐他們別太快起身,先在原地休息一會兒。
最後,桑默還故作神秘的說了一句,天氣這麼好,給他們表演個余興節目。
其實,桑默回馬車里只是為了方便從繡包里把她的寶貝吉他拿出來。畢竟,這種有點帶有神奇色彩的繡包,她也不好當著大伙兒的面就那麼吹吹氣的拿出來。
拿著吉他,桑默走到他們用膳的那塊空地的對面,那里有著一塊突出來的石塊,大概能夠一個人坐上去,而桑默的目標就是那塊石塊。
而,桑默手里拿著的吉他,對萬俟珩和四婢女來說並不陌生,以前在律音殿,他們是經常見桑默拿著彈唱給他們听的。
但是,這東西對亓官夙和聞人魄來說,就是個稀奇的東西了。不只是從來沒見過,而且還不知道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哇,主子又要唱曲給我們听了呢,現在想想,真的是好久都沒有停過了呢,澤蘭姐,你們說是不是?」
因為知道桑默手里的吉他是用來干什麼的,所以,一旁的紫菊有些喜悅不禁的拉著身邊的姐妹咋呼起來。滿心滿臉的都是興奮的表情,可見是真的情不自禁了。
「是是是!你這個丫頭,別興奮過頭沒大沒小的,公子們也都在呢。」
被拉著拽著手臂而穩不住身形的澤蘭,小聲的提醒著沒心沒肺忘乎所以的搭檔,然後拉著她端正坐好,謹守自己的本分,侍奉主子的吩咐。倒是也沒有否認紫菊的話,雖面上是平靜的,但是眼眸里的笑意卻也是不爭的存在。
一旁的紫菊听完後,小心的朝著澤蘭扮了一個鬼臉,而後也正經的候著。她知道自己一時的放肆,主子是容許的,卻也不曾忘記過自己的身份。
在看見桑默手里拿著的樂器之後,萬俟珩面紗里的容顏,是衍著笑靨的。他很喜歡听桑默唱曲的,雖然,每次桑默唱的曲子都是他不曾听過的,曲風也是他聞所未聞的,但是,卻真的都很特別好听,可稱之為絕唱。
桑默以前對他唱過的曲子,他都記得。最感動的是,她為他慶祝生辰那次唱的曲子,雖是簡單的重復幾句,卻也是最讓他難忘的。
亓官夙與聞人魄兩人的眼光一直都落在桑默手中的東西上,剛才婢女的近似歡呼的聲音,他們也有听見,所以,也知道了桑默是要唱曲,只是卻不知她手里的東西要怎麼用,心中疑惑一壘高過一壘,但都沒有出聲。
其實,聞人魄是有听桑默唱過曲的,僅此一次,是在亓官府的那個下雨天。雖然,他只是在半路听見的,但是卻依舊沉醉在了她那曲子中去,她的歌喉,也于他終生都是難忘的。
「呵呵,今兒個天氣這麼好,好到讓我有了唱一首的心情,所以,你們大家有耳福了喲。」
桑默坐在石塊上,一腳支地,一腳搭在石塊上支撐吉他。將吉他在懷里擺弄好之後,桑默一臉哂笑的向榮樣兒,好不得瑟的朝著對面幾尺開外席地而坐的一圈人一揚臉,示意他們好好听著。
隨即,壓在弦絲上的左手兩指一按,右手五指依順幾下重劃,一串重音破空而起,循環著接連慢慢的減緩下來,到一定的音調,桑默輕啟薄唇,緩緩開場︰「
我的世界因為有你才會美
我的天空因為有你不會黑
給我快樂為我傷心流眼淚
給我寬榮讓我能展翅高飛
你的話你的淚你的笑你的美
在我眼中勝過最美的玫瑰
抱著夢往前飛不逃避不後退
你是我成功路上的堡壘
給我翅膀讓我可以翱翔
給我力量是你讓我變堅強
不怕受傷因為有你在身旁
你的笑你的淚是我築夢路上最美的太陽
你的話你的淚你的笑你的美
在我眼中勝過最美的玫瑰
抱著夢往前飛不逃避不後退
你是我成功路上的堡壘
…………」(張杰最美的太陽)
桑默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她並不是只是突然心血來潮的想要唱歌的。
她只是找不到更還的方法,她想要用歌聲傳達自己對那些她在意的人也在意她的人听,讓他們知道,其實她是知道他們的心意的,而他們對她來說,亦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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