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底黑邊素服的喬陌站在眾人的眼楮下,身上披著象征姝女殊榮的金縷衣,在太陽的照射下,竟似被暖暖的金色光芒包圍了一般,教人不敢直視。
「呵呵,陌姐有沒有想過被人這般萬眾矚目的場面?」
看著周圍人山人海的哄然人群,桑默小聲地在喬陌的身邊輕笑道。是了,一氣之下為了發泄心中的憤恨而盲目的參加了這次的姝女選賽,本著既然參加就認真對待的決心如願的奪得了桂冠,卻真的不曾想到過,如今竟會站到這樣高的頂端,接受全城百姓的愛戴和擁護,一切來得真的是太快太浩大了,雖然桑默也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但是卻也為這一方城市的信仰而感到驚訝。
「是沒想過,但是,夠了,已經夠了。」
听見桑默的戲言,喬陌微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桑默手臂上的手指,終其一生能有這樣的一次酣然,喬陌覺得什麼都夠了,心下的甘願也已經多過了不甘,往後的人生會怎樣,她覺得已經不想去暢想,就像桑默說的那樣,總會好的。
「夠了?好吧,只要你心里舒坦了,便什麼都無所謂了。」
從開始的不解到看清楚喬陌那橙橘色的眸子里映出的滿足神情,桑默想到了喬陌所想,所以,她也為喬陌放下心中的怨氣與恨意而感到高興。
是了,人總是會在人生的路上遇見快樂與痛苦的事情,只要看開了,就什麼也不重要了,心里的舒坦才是重要的釋放。
隨著主持街展所有事宜的禮司按照以往的步驟行過一遍之後,喬陌便被安排在了一頂早就置辦的很是華麗的坐轎里坐著,坐轎的四面是鏤空的,所以,街道上等候的百姓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坐轎里打扮冷艷照人的喬陌。
「 --」
一聲鑼響,載著姝女的坐轎被十六個抬轎夫抬了起來,街展,正式開始。
桑默是隨著喬陌坐的坐轎行走在旁的,因為畢竟這次的主角是姝女,所以,只有姝女坐轎,其他人一律跟隨在轎旁行走。
而,這一次,跟著喬陌隨行的並不只有桑默一人,還有一個隊陣的人馬跟在兩旁,這些人都是做小廝打扮的隨從,一眼望過至少也有二十來人。而這些人,都是侍郎大人是先替喬陌準備的,說是用來替姝女接拿百姓們送的賀禮的。
看看周圍的如潮涌般的百姓,桑默覺得侍郎大人的安排是有必要的,這單單還是這一條街就有這樣多的人在等待著,便可以想象其他街道等候的百姓又是何其多了。這所有人的禮物收下來,據桑默保守估計只怕這侍郎大人準備的二十幾個隨從忙不忙的過來還是個問題呢。
因為,人的信仰翻涌起來,那也是很可怕的。
隨著街展的開始,桑默不緊不慢的跟在喬陌坐轎的一旁隨意的看著,看著百姓們笑容滿面的將手中準備好的禮物成堆的送過來,在隨從們忙不開手的時候,桑默甚至還會幫忙一下。
這才走了不過一條街道而已,桑默便有了一種收禮收到手軟的感覺了。跟坐轎里的喬陌以眼神打了一個招呼,桑默慢慢地月兌離出來,來到了人群中,想要休息一會兒。
只是,讓桑默沒想到的是,她才退出來一會兒,就有人撞進了她的懷里,而卻還撞得不輕,至少,桑默很清楚的感覺到了衣服下被裹緊的胸膛被撞的痛痹了。
「靠!痛死了,你長眼沒長眼啊?」
看著撞進自己懷里而又因沖擊力太大被反彈出去的人一眼,因為太難受,桑默忍不住的伸手不停的揉了揉胸口來減緩疼痛,嘴里也忍不住的迸出了粗口。
「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是人太多了就沒注意到腳下被誰給絆住了,所以才撞了你,要不我們到醫館請大夫幫你看看撞沒撞出內傷吧。」
被反彈出去的人在穩住自己的身子後,趕緊的轉過身來馬上向被自己撞了的人彎腰道歉,聲音听起來也是包含愧疚的,對于桑默的不良口氣也沒放在心上,似乎真的只是無心之過。
「內傷肯定是沒有,但是真的好痛好不好?誒,算了,這人的確是多了點,你也沒事吧?」
因為對方轉身就彎腰賠禮了,桑默也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的樣貌,只知道是名女子,不過看裝著打扮應該是名已婚婦女了。而且看對方道歉的態度挺真誠的,所以,桑默也就不好再計較什麼,便直接的揭了過去。
「沒事,沒事,公子你真的沒事嗎?要不咱們還是到醫館……咦?是你呀借琵琶的小哥,我們竟然又見面了。」
對面的女子听桑默說沒事還關心自己有沒有事,也沒有計較自己撞了他不禁抬起頭想要看看這位被自己撞了的大度公子是什麼的人家,沒想到,一如眼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小哥,不免感嘆一聲有緣了。
「原來是夫人你,上一次因時間關系,只匆忙的跟您道了謝,在這里桑默再一次鄭重的向您道謝,多謝您仗義相借琵琶,讓我家小姐得以奪冠,真是感激不盡!」
桑默也一眼認出來眼前的是上次相借琵琶的溫厚婦人,所以,免不了的道謝再一次,桑默是真心很感謝這位婦人的鼎力相助的。
「呵呵,這位小哥太多禮了,我既收了你們給的謝禮,那麼關乎之前的相借琵琶的事情我們便是兩清的,你現在又道謝,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呢。」
婦人呵笑著說道,也為桑默這般的知禮懂禮的人抱以好感,所以,便也直接的將自己的所感說了個清楚明白,而且對于桑默,她有著一股不知名的親和感,真是教人意外。
「小的桑默,夫人若是喜歡可以喚小的小桑就行,千萬別再喚小的小哥了。夫人今日也是來為姝女送禮的?」
對于婦人對自己的稱謂,桑默卻是有幾分汗顏的,自己明明要比對方小,還要被稱謂小哥,真的是讓她渾身不自在呢。所以,為了讓自己舒坦,桑默感激報以姓名,隨便問問婦人是不是來送禮的。
「好吧,我就喚你小桑,我夫姓沉,我又略長你幾歲,小桑你就喚我沉嫂子吧。我是來送禮的欸,不過禮物已經送出去了。我現在準備回去了。」
簡單的報了夫姓,沉大嫂便親和的說了自己的禮物已經送出去了,正準備回家。
「上次見沉大嫂你抱著的琵琶有些年歲了,不知沉大嫂夫家是做何生計的呢?」
桑默見著沉大嫂已然是兩手空空,知曉禮物是真的已經送出去了,所以也不在掛心,本來還擔心人太多她禮物送不上去呢。
不過,一听沉大嫂說要回去,桑默腦子里突然的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說要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些線索。
「嗯,我夫家是教人識曲奏樂的,我相公是一名樂師,繼承了家里的樂坊,教一些愛好樂曲的小姐或是孩子而已。」
听桑默問起家中生計,沉大嫂也沒有隱瞞的如實相告,只是在說道夫家的時候難免有些愁眉不展力不從心,似乎是有些難言之隱。
「呀,沉大嫂你們家是開樂坊的!那個,小的能不能向你打听個事?」
一听沉大嫂說自己家是開授樂課的,而且還是家族承襲的,桑默不免有些興奮,想著這樣一來肯定是見過不少知名和古怪的樂器的,或許還真的能打听到一些什麼也不一定。
「可以呀,你想要打听什麼,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看著桑默一雙銀眸都被喜悅的神情載滿,沉大嫂不免有些好奇這人究竟想要打听什麼。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或是听過什麼很出名的樂器或是很奇特的樂器,像是全身通體一色,或是無人演奏出聲,或是難得一見什麼的,這樣的樂器,有嗎?」
桑默有些略微不敢太肯定的又有這意思期盼的語氣,慢騰騰的說著,只望著能從沉大嫂這里得到哪怕零星半點的蛛絲馬跡也是好的。
「你是要打听樂器?這你到是問對人了,我別的不知道,這生平還就接觸的樂器算是最多的了。不過,按照你說的樂器,倒是有些罕見了,不過真的按你說的那些條件來找的話,我還真的是沒見過誒。」
沉大嫂一開始听桑默說是要找樂器倒還是高興的,但在听完桑默說的那些條件,就有些面露難色了,她見過的樂器也不算少的了,就是沒見過桑默所說的那種樂器了。
既是通體一色卻有是無人能演奏得出聲的,還是難得一見的,這不能演奏出聲音來的樂器,那不就是壞的麼,壞的樂器誰會用啊?沉大嫂在心里對桑默說的條件越想越是覺得不對路。
「哦,沒見過啊,沒關系,我不過是問問而已。」
听沉大嫂說沒見過時,桑默心底的失望是很清晰的,但是,桑默也不會將失望加諸到別人身上去。
「很失望嗎?看你好像在找很重要的東西的樣子。」
看著桑默臉上明顯變化的神情,沉大嫂也問了出來。
「呵呵,沒有,我的確是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不過,我相信這里沒有,別的地方一定會有的。」
看著沉大嫂臉上明顯有些擔心的神色,桑默很快的收拾好心情,輕笑的搖了搖頭,沒在將失望放在心上。
「不過,小桑啊,如果不按照你說的那些要求來說,我倒是見過一件通體一色但是卻只有一個人能吹響的樂器,只是算不算的上難得一見就要因人而異了。」
就在桑默放棄希望之際,沉大嫂的一句話,卻給桑默帶來的無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