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夙,給她解藥吧。」
因為于心不忍,所以,桑默悄若無聲在靠近亓官夙的耳邊說道。從來,桑默最是不忍將人命隨意處置的人,若非敵人有真的要將自己致死之心,桑默也總是擔著放人一馬的心。
「默兒你……」
因為桑默的突然心軟,所以,亓官夙在納悶之余卻不免想到桑默對待生命的珍惜心情,于是,便也沒在說下去。
至于,立在桑默另一邊的鮮于千瀾雖然憑著內力也听見了兩人的對話,盡管他滿心的不甚贊成桑默這樣的心軟,但是,但凡只要是桑默說的做的決定,他自是全心去接受的,所以,鮮于千瀾只直直的站在那里,不言語,並且出于習武之人的習慣本能的警惕著。
「啊……啊……啊啊……」
這時候,似乎是毒性發作的時辰,所以,剛才還一直躺在床上靜靜閉目無任何動靜的公良惠突然間如跗骨蝕心一般的痛苦難耐的叫喊,頓時讓整間屋子都充斥著如魔音穿耳一般的回音,听著讓人心顫不已。
「小夙,快給她。」
桑默受不了這樣如困獸垂死掙扎般的痛苦申吟聲,所以,忙不遲的讓身邊的亓官夙給公良惠解藥,解了她此刻的痛苦。
「好。」
亓官夙听桑默的話行動,直接從懷里拿出一粒黑色的藥丸,伸手想要招來照顧公良惠的婢女,要將解藥交給婢女。
「等等!小神醫且慢!」
隨著一道阻音傳來,亓官夙拿著解藥的手復又收了回來,因為,他听出來聲音是領他們來這里的侍郎大人的聲音。
「侍郎人大?你為何喚住本神醫?」
再用眼神向桑默示意過後,亓官夙慢條斯理的將解藥握在掌心里,然後側首望向另一側站在門邊的劉文鈞遠,問道。
「請小神醫稍等片刻。」
劉文鈞遠這話雖是在回答亓官夙的問話,但是他真正看著的人卻是桑默,意思很明顯,他真正在等的是桑默的允許。
因為,早在來這的過程中,劉文鈞遠就發現,與其桑默說自己與小神醫是朋友,還不如說小神醫根本就是在听她的話行事,所以,劉文鈞遠才干開口阻止。
「哦?侍郎大人若是有事,那就說吧,本神醫倒是願意等上一時半會兒的。」
再一次的用眼神請示過桑默之後,亓官夙便好整以暇的完全放松下來,說著事不關己的話,他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的,反正再痛的人又不是他的誰,他更想的是干脆走人呢。不過,既然桑默想要看看這侍郎大人的花招,他也只能舍命相陪了。
「人我已經請來了,我女兒在哪里?」
在得到小神醫的意願相等的回答後,劉文鈞遠便將眼神延伸到躺在床上的公良惠那方,然後,用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的咬牙切齒的怒聲相問道。
是了,劉文鈞遠之所以會親自去接小神醫一行人,其實是受脅迫而去的。公良惠抓走了他的陌兒,他才剛得見的寶貝女兒。
本以為女兒在自己的別院里,公良惠的人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到他的地方放肆,結果,他失策了,那女人不僅敢,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的派人將他的陌兒抓走,然後還借此要挾他來將小神醫帶回丞相府,自然,桑默是一定要隨行在里面的。
而,至于丞相府里的公良惠與丞相會怎樣對付桑默他們,劉文鈞遠此時已經無心關及這些,他現在只想知道他的陌兒怎麼樣了?為何他派出去的人,竟在丞相府里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這叫他如何不心急如焚,焦躁不安?
「什麼!陌姐也被抓來了?」
誰知,桑默一听完劉文鈞遠這話,立馬就咋呼的跳起來,轉身盯住終于露出一臉怒意且焦急萬分的侍郎大人。
「究竟怎麼回事兒?為什麼陌姐會被抓!」
不等劉文鈞遠回答,桑默再一次急三馬四地追問道。
「我也不知,昨兒個,他們只在陌兒的房間里放了一封信,留言讓我將你一並請來丞相府。是我疏忽了,我以為他們不會動陌兒的,沒想到他們竟……」
見桑默一臉驚呼不已的錯愕焦急樣兒不似作假,劉文鈞遠也再不隱瞞的將事實全都交代出來,在懊惱自悔不已下也不敢再與桑默的一雙無垠眸子對視下去,因為他清楚的看見了那里面慢慢的載著對他的指責之意。
「你!為什麼剛才不說!是怕我沒有救陌姐的能耐嗎?」
桑默已經不想再听劉文鈞遠那疑似軟弱無能的無用之談,更不想再听他在那邊自我懺悔,直戳戳地將心中最為不滿的指責甩了出來。這時候,她覺得已經沒必要把這人放在眼里了。
「我……」
「不用說了。」
劉文鈞遠還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是卻被站在桑默身邊的鮮于千瀾低沉的嗓音給制止了,用眼神示意他在一旁看著,接下來已經沒有他發話的必要。
「公良小姐,這解藥我已經帶來了,本來,我是想不生事直接給了你解藥就走人的,但是,現在你竟然不聲不響的抓了我的好友,請問,你是想怎樣呢?是嫌單純的拿到解藥心情不爽是不是?所以,非要來點意外驚喜不可?」
桑默也是真的不管劉文鈞遠有沒有再說什麼,只轉回了身子,朝著床上的公良惠似笑非笑的說著諷刺凜凜的話,這時候,似乎剛才的心軟早就已經在听見喬陌被抓的時候不復存在了。
「啊……啊你……啊啊……」
床上的公良惠已經完全的張開眼楮,一雙橘色的眸子這會兒已經是布滿血絲恐怖猙獰著狠狠地瞪著這邊的桑默,恨不能將她碎尸萬段的心情只能用眼神來詮釋了。
「既然這般痛苦,那又為何還這般不知所謂呢?」
接收到公良惠那般猙獰憎恨的毒眼注視,桑默此時已經自動關閉雙耳,拒絕听到這讓人倍覺惡心的叫喊聲,既然是人家自找的,她桑默自是不會去留有不忍心之意了,那多浪費啊。
「爹爹真會說笑,女兒不過是請姐姐來府里坐坐,怎麼到了您嘴里就成了被抓呢?」
本來以為這次又會迎來公良惠的有一陣叫喊作為回答,但是卻不是,出來回答的聲音很是輕吟柔和。只是這回答卻並不是為桑默的問話,而是為劉文鈞遠之前的話做著解釋而來。
話說完,隨著聲落,在公良惠床側的另一道珠簾後走出來一位婀娜娉娉的身姿來,桑默定楮一看,原來來人是劉文鈞遠與公良惠之女,公良美玉是也。
「爹爹,難道女兒連邀請姐姐來府上小住一日都不成嗎?」
公良美玉出現似乎完全都沒有將桑默等人看在眼里,一出來,就直直的眼神盯視這站在門房邊的劉文鈞遠,微蹙著眉頭直視著將心里最想問的話拋了出來。
「你們的邀請未免太讓人不能苟同了點。而,那留書又是做何解釋?」
對于公良美玉的出現以及出言,劉文鈞遠眉頭緊蹙,冷然的肅起臉子,無比厭惡的正聲道。
這樣的情況讓桑默三人驚奇了,劉文鈞遠對公良美玉的態度,竟是這般的不屑一顧的神色,而對于這個同樣流著與自己同樣血脈的女兒,劉文鈞遠似乎是萬分不待見呢。
「爹爹,女兒是听娘親說,姐姐與一位桑公子是好友,所以才會留書請您邀請桑公子一塊前來的,本意是想要給姐姐一個驚喜的,沒想到竟會造成爹爹這般的誤會,是女兒做錯了,還望爹爹原諒女兒的一片誠意。」
對于自己爹爹的不待見,公良美玉宛若沒見著一般,依舊有禮婉然的解釋道。只是,在她口中听到桑默時,卻並不見一絲的動容,甚至連眼神都不曾移動一絲一毫。
而,桑默這邊,看著他們父女倆一來一往的對峙,竟對這公良美玉的淡定自如佩服得緊,看看人家,多麼的處事不驚,多麼的淡然渾成啊,多麼的臉不紅心不跳啊,死的都讓她生生給扭活過來,這才叫高人吶。
「陌兒呢?她在哪兒?我要馬上見到她!」
盡管公良美玉說了一大筐有的沒的,但是,劉文鈞遠似乎完全不當一回事兒,他也不想與這個女兒繼續爭執下去,現在,此刻,他只想先確認他的陌兒是不是完好無損,是不是安然無恙,其他的他不想管也不想听。
「爹爹莫急,姐姐就在來的路上,女兒已經讓婢女去請姐姐過來了。不如,我們先請桑公子為娘親解了這磨人的毒吧。」
到這一刻,听著自己爹爹口中一口一個陌兒陌兒的,公良美玉臉上的神色終于是有了一絲的僵硬,但是她卻仍然隱忍著,而後帶著似是哀求的語嫣緊緊的盯著劉文鈞遠,發著相求的信號。
「人,我已經是請來了,而且,我與他們並不熟識,美玉你自己看著辦吧。」
誰知,劉文鈞遠像是沒有看見這個女兒的求助眼神一般,只將皮球踢了回去,然後就站至一旁,不在于之對視,宛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爹爹!」
看著劉文鈞遠這般直白的拒絕自己的哀求,公良美玉還是驚秫地露出了一臉的不敢置信樣子來,她以為,爹爹與娘親雖不和睦,但一日夫妻百日恩,總歸是有些牽扯在的,竟不想爹爹是這般的決絕,真的讓她心如被銀針戳了一把,痛了。
而面對公良美玉的驚呼,劉文鈞遠卻是紋絲不動的站立在一旁,不管不問不看,一心只等著他的陌兒出現。
「桑公子,能否先替家母解了毒?」
面對爹爹的決絕,公良美玉只得將視線移向桑默,迎面直視的對上一雙銀色眸子,將自己的請求發出。
「嗯,我想還是先等陌姐來了在說這也不遲。」
而桑默的回答,更是直白,她要見到人無事之後,才要考慮要不要解了公良惠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