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況讓桑默已經找不出什麼更具可塑型的話來了,所以,她只能目瞪口呆的望著面前的萬俟珩,祈盼他能給她一個解釋。
「這、默兒。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兒,這藥丸和銀櫰樹葉似乎已經對你不起作用了。」
萬俟珩也被桑默這一變不變得發色和眸色搞懵了,怔愣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給桑默听,事情已經完全超乎他的想象空間,可除了接受,他竟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接受的事實。
「靠!這都什麼事兒啊!怎麼這麼坑爹的事情都趕一塊兒湊活來啊。」
听萬俟珩這樣說,桑默心中的祈盼立馬飛灰湮滅,然後抓過一旁的臉巾直接將長長的墨發一攏而起,然後使勁兒的來回刷頭發上的水,手上的動作也仿佛在生悶氣一般的沒了輕重,只苦了自己一陣陣發麻的頭皮。
「默兒!快住手!你這是做什麼?你若是不快,大可以沖我發火,不準這樣傷害你自己。」
見桑默這樣作踐自己,萬俟珩一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這樣幾乎泄憤一般的搗拭自己的長發,她不痛,他都替她心疼。但是,知道她心里煩悶,便將錯誤往自己身上攬,也不許她傷害自己。
「我沖你發什麼火?這又不是你的錯!」
桑默被萬俟珩的自責態度給驚著了,隨即想到自己剛才的自爆態度,沒來由的覺得自己矯情的人自己都鄙視,所以,冷靜下來後,桑默無奈的扶額搖頭嘆道。
「但是我更不願見你這般。默兒,會沒事的,相信我!」
萬俟珩一雙大掌握住桑默的一雙手,緊緊地放到自己的胸膛前,給她也給自己以最堅定的信念。他也絕對不會讓她有任何事的。
「誒,珩,我一直都信你。」
無力一聲嘆息,桑默投身到萬俟珩的懷中,側耳貼在萬俟珩最具活力的心髒的位置,聆听著那一聲聲有力而堅定的心跳聲,亦給出自己堅定的回答。
而萬俟珩的回答是無聲的緊緊地擁緊懷中的人兒,因為知道她此刻的無助,所以,他便用最真實堅強的力道給她支持。
事情就只能這樣落幕,只是,桑默已經可以預料到若是等聞人魄他們一群人看見這樣的自己時會是什麼樣是震撼場面了。
可是,沒辦法,桑默只能裹面紗示人。
「默兒姐,你出什麼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這一大早的,桑默才一踏出房門,還沒邁出一步,迎面就迎來了亓官夙關心擔憂的詢問,而且在問的同時,他也已經伸手要去掀桑默面前的面紗。
「住手,小夙,就這樣說話就行了,不準掀我的面紗。」
桑默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抓住亓官夙伸過來的手,然後退開一步,不著痕跡的看了看四周可以什麼其他人在。
「怎麼了這是?默兒姐,你究竟出什麼事兒了?怎麼會戴起斗笠面紗來了?」
急忙跟著上前一步企圖再一次掀開眼前的面紗,亓官夙的著急是顯而易見的,更因為桑默這般阻攔後退的舉動而焦急起來,就怕桑默又出了什麼大狀況,自己沒來得及幫忙。
「住手住手,小夙!我說了不準掀我的面紗,我真沒事兒,你別瞎擔心好不好?」
桑默再一次拍掉亓官夙亟欲伸過來的手,然後,上前去抓住他的兩只手臂,用最正經的聲音來安撫他的焦急。
「那你為何要扮成這個樣子?還不允許我查看?這分明就是有問題,為何不能讓我知道?你是認為我沒辦法治好你嗎?」
誰知,桑默越是這樣不讓,亓官夙便越是認為桑默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一心的以為桑默一定是收了什麼很重的傷,這樣想來,心下便更焦急更混亂了,于是嘴上的話也就犀利刁鑽起來。
「小夙,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還是說,我說的話就那麼不能讓你信服了?」
見亓官夙這般不依不饒地,桑默不禁故意板起臉來反問道。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眼前的小正太才會消停下來。
「沒有,都沒有,我不是那意思,你、你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只是擔心你而已,卻非要這樣誤解我的心意!」
一听桑默這樣問,亓官夙即便是心底仍舊焦急萬分,但是因為知道桑默的脾性,他也就按捺下自己的擔心,用理性的一面來面對桑默,只是話才說到半路,他忽然明白過來桑默的真正用意,于是便瞪大一雙圓溜溜的棕色眸子恨恨地回駁桑默的無辜冤枉。
「誒!好了好了。我說。我說還不成嗎?都告訴你,你別再這樣一副我是大壞人的眼神瞪著我了,行不行?」
桑默一見亓官夙那似恨又似委屈的瞪著一雙大眼的倔強樣兒,無奈的,桑默只能投降下來,因為早就答應了他們,要正面的面對對他們的感情,所以,桑默只能放下說笑的心態,好好的安撫小正太的一番擔心了。
「好。」
見桑默終于願意松口了,亓官夙也見好久收,收整好自己的情緒,等待桑默告訴他戴斗笠遮面的原因。
「其實,這話說來是這樣……額,小夙,這樣吧,你同我一起去珩那里吧,我讓澤蘭去將其他幾個人也一塊找過去,我還是一塊兒都告訴你們吧,省得你們到時候見著我都一個接一個的來問我要原因。」
本來,桑默是打算就這樣告訴亓官夙的,可是話才開始說,桑默就忽然想起其他幾個還沒有見到她此刻這裝扮的男人,不用想到時候他們見著她的時候一定也會像亓官夙此刻這樣的一番追問下來,一想到這樣的輪番轟炸,桑默頭皮就發麻,索性想到將他們都叫到一起來,一次性當著大家的面說完得了,省得到時候還得浪費口水一遍一遍的重復一樣的回答。
「……好吧。」
見桑默這樣說,亓官夙本是心里有些悶悶的,但是一想到之前萬俟珩跟他們說過那些話,他便收斂起心中的不快,點頭同桑默一起前往萬俟珩的住處。
桑默見亓官夙答應下來,並沒有去注意到他心底的那一點不快,只轉身吩咐了澤蘭紫菊去將聞人魄等人都招呼去萬俟珩那邊,自己和亓官夙先一步到那里等著他們。
不消多時,在萬俟珩的房里。所有人便不約而同的趕了過來。雖然他們不知道桑默找他們過來的目的,但是只要是桑默說找,他們便都會來就是了。
只是,他們來的時候沒有見到桑默的身影,只是,見著萬俟珩與亓官夙坐在一旁的等候著大家到齊。
「默兒,大家都到了。」
待到所有人都到齊了之後,萬俟珩才起身緩步的走至里屋前,揚聲喚道。
「好叻,來了。」
听見萬俟珩的喚喊聲,在里屋跟雪迷猴玩的不亦說乎的桑默應聲道,然後拿過一旁放著的斗笠戴好,然後抱起雪迷猴一起從里屋走了出來。
「呵呵,大家都到了啊,那個我有事情要宣布,所以,就讓大家都來這里了。」
桑默懷抱著雪迷猴走出來,因為頭覆面紗是直接垂落到地面的,所以看上去有些繁復礙事,桑默回去是還不習慣,所以走起路來總是有些邁不開腳步,因此也讓看見的人有些不適應。
「小默,你怎麼沒事兒學萬俟戴斗笠面紗了?」
鮮于千瀾一見著桑默這裝扮,便第一個開口打趣起來,語氣中掩藏的關心,自然是躲不過眾人的耳目的。
「依老子看,她一定是做了什麼無顏示人的事了吧。」
沒想到第二個出聲的會是即墨羽那廝,而且從那廝嘴里吐出來的話,也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甚至其中還牽扯著昨日的怒火一般,完全沒有個好臉色的樣子。
後面剩下的幾人似乎沒有開口的意象,但是那每雙眼眸都聚集在桑默身上的視線,卻是教人無論如何都不容忽視就是了。
聞人魄的寡言,百里纓絡的靜默,浩賞悾璟的沉默,濮陽青葙的猶豫,桑默都一一看在眼里,他們雖然都沒有開口,但是,桑默知道他們對她關心的心並不比任何人少一點。
「好了,你們都不用在胡亂瞎猜了,我要說的就是有關我帶斗笠遮面的這件事。別擔心,我沒事兒,既沒有受傷,也並非無事戴著玩兒,其實我不知道有多不想戴著玩意兒。」
「當然,面對你們自然是沒什麼事兒,只是不能給你們之外的人看就是了。所以,現在,你們大家都深深地吸一口,然後呼出來。」
桑默說完,最後便說了這樣一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然後,看著他們,小聲的嘟喃道︰
「得先做好準備,不然,我怕嚇著你們。」
「默兒姐,你究竟要跟我們說什麼,這樣是要急死我們大家嗎?」
亓官夙最是按捺不住了,在狠瞪一眼桑默之後,鼓起圓圓的女圭女圭臉,沒好氣的說道。他最是見不得桑默這般神神秘秘的逗弄了,所以只會更著急就是了。
「誒!好吧,你們看吧。」
無力嘆息,桑默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抬手將頭上的斗笠取下來,隨著斗笠被取下來,一襲如墨黑發也瞬間滑開,畫出一道亮眼的折光,一晃而過。
「砰!」
「砰!」
霎間兩聲悶響傳出,只是出了萬俟珩與桑默有側首尋望一眼之外,其他人無一人有反應的。即便是那因為見著桑默真面目而一個從椅子上跌坐在地的亓官夙與一個倏地起身帶翻椅子的即墨羽,他們也並沒有因此而轉開注意力。
大家,都被眼前一襲及地如墨黑發和一雙如墨深眸給定住了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