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安也看出,紫溪在安慰她。可是事到如今,硬著頭皮只能上,她們已經沒有退路。
紫溪回到家,打開門就聞到濃濃的香水味,她眉頭皺起,原來噩夢還沒有結束。
「死丫頭,你上哪兒鬼混?這個時候才回來?」安夜舞尖厲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內特別的響亮。
紫溪無視母親的叫囂,回房拿衣服沖澡準備睡覺。她今天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覺,再想想在接下來的日子如何應付樓子浣。
安夜舞怒了,上前就糾她的頭發︰「死丫頭,你听到我在跟你說話嗎?你聾了嗎?」
「你哪來的鑰匙,我什麼時候給你鑰匙?」她頭疼的要命,剛換的門鎖,母親居然還有辦法配到她房子的鑰匙。每回不讓她進來,她就大呼小叫,她不知被樓上樓下的住戶投訴過多少次!她一換鎖,安夜舞沒幾天就能配到她房子的鑰匙,她實在佩服母親的無所不能。
「怎麼?我有鑰匙怎麼了?我是你的媽,我生了你,養了你,你連房門都不讓我進了?」安夜舞氣得面紅耳赤,死死的擰著她的胳膊發泄。
紫溪已經習慣了母親每次來的暴力,她甩開她冷笑︰「你來干什麼?不會又跟樓叔叔吵架,被他趕出來了吧!」
「你閉嘴!」安夜舞眼里難掩狼狽,這幾年,女兒這里的確成了她的避難所。她常常夜不歸宿,有時候半夜了就直接不回家,來女兒這兒住。樓玉棠多半不理她,但是有時候撞到她夜半回家,也會教訓她,甚至趕她出家門。「死丫頭,你在那兒家,已經受盡了委屈,來到這兒你還這麼對我。這就是你的孝心,你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
紫溪不想再跟她說下去,再同母親強下去,一會兒又會有鄰居投訴了!「我要去洗澡睡覺了,你自己自便吧!」
安夜舞也看到了女兒眉眼間的疲憊,想吵下去也沒力氣了。但是她沒忘記這次來的目的,跟上去說︰「這周末,你回老宅吃飯,你爸叫你回去吃飯!」
紫溪停下來,她有多少年沒有回過樓家了。十八歲那年,她被趕出樓家。剛開始兩年,過年過節她也回去的,但是樓家沒有人理她。有一年,因為樓子浣兄妹要回來,樓玉棠半夜叫人把她弄醒,讓她離開樓家。那年後,她就再不曾回過樓家。大學畢業後,她堅持將姓改回安,至此無論時候,她都不曾再踏進過樓家大門一步。為些,安夜舞每年都要跟她吵架,剛開始兩年甚至將她打得頭破血流。她咬緊了牙,怎麼逼她都沒用。
兩年前,她將樓玉棠給她付的學費,房租費,零零總總二十多萬還給了他。她依然還刻樓玉棠為詫異震驚的臉,她勝利的笑了。幸好上大學後,她就一直半工半讀,大二她搬出了樓玉棠為她安排了房子,搬到學校去住。這些年,她住過地下室,試過三天只吃一包方便面。再苦再難她都熬過,唯一堅持的就是決不用樓家的一分一毫。
「我不會回去,我跟樓家現在一點兒關系都沒有!」說完,她回房拿衣服準備去沖澡。
安夜舞一听,沖了進去,扯掉她手里的衣服︰「你在說什麼瘋話,好不容易你爸松口,叫你回去吃飯,你還拿嬌?」
「我爸?」紫溪冷笑︰「我爸是誰,你能告訴我嗎?」四年前,她要改姓時,母親差點沒把她打死。但是就算母親把她打死,她也不絕再姓樓。
安夜舞臉色一青一白,甩手就是一個耳光,靜靜的房間里顯得特別的響亮。「這次是樓玉棠六十歲生日,要在樓宅擺宴席。他特意跟我說,你必須回去。我不管你想不想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敢不去,我就鬧得人盡皆知,讓全市的人都知道,你有多麼的不孝,看還有沒人請你去走秀。」
這就是她的母親,像個吸血鬼一樣附在她身上,不吸干她不罷休。
紫溪一大早接到陳姐的電話,今天就要去希希商量合作事誼。太陽穴隱隱的作痛,樓子浣,你是一刻都不肯放過我呀!迅速的化了妝,母親的房門還緊閉著,她嘆了口氣,拿著包就走了。
昨晚跟母親吵得太晚了,現在嗓子又干又啞,陳姐的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樓子浣並沒有出席他們的討論會,而是派助理江媛出席。不用見到那個男人,她松了口氣。可是听品牌經理開始介紹Propject時,紫溪的面色變了。希希這次推出的夏裝是一系列的,包括休閑服,運動服,還有泳裝、內衣。一听到泳裝和內衣時,紫溪臉色煞白。
陳又安馬上提前意見︰「江助理,紫溪向來是不代言泳裝和內衣的,只怕這兩個部分,得另找模特。」
江媛看了看紫溪,這個女模特在業界聲明並沒有多好。傳言,她跟不少大老板吃飯,甚至還進酒店。她的不少演出機會,幾乎都是那些大老板給她的。這樣的聲名兒狼藉的女模特居然跟她說不代言內衣和泳衣,真是好笑。
「陳小姐,你應該有看我們的合約吧!合約上明確規定,安紫溪小姐必須在人代言過程中,達到我們的要求,包括代言希希新一季的各類夏裝,當然也包括泳裝和內衣。」江媛眼神帶著譏俏和嘲諷,顯然認為她是在故意拿嬌。
紫溪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強烈的憤怒和羞辱涌上心頭。她自踏入社會後,被這樣的對待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咬牙忍住。她笑︰「江助理,合約都是可以商量的不是嗎?我真的代言不了內衣和泳衣,其他部分我都可以全力配合,只有這一條我辦不到。」
江媛也笑,根本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那恐怕就要安小姐你自己去克服了,如果安小姐做不到,那就是違約,陳小姐,你應該知道違約的後果吧!」
紫溪這下也憤怒了,合約擺在那兒,她無可奈何!江媛只是個助理,看不起她,她沒辦法。但是無論什麼合約,跟哪個公司談合作,不都是有商有量嗎?憑什麼到了這兒,就一幅吃定人的模樣。他們既然看不起她,為什麼還要找她來代言,無非是想使她為難。樓子浣找上陳又安,必定對她這些年調查清楚了。他必定也知道她從不走泳裝和內衣秀,那麼,現在的安排是故意的了!
「你們樓總在哪兒,我要見他!」她驀地站起身,怒目直對。
江媛冷笑道︰「安小姐,我們樓總貴人事忙,恐怕沒有時間見你。」
紫溪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說詞,樓子浣做了那麼多,不就是要逼她嗎?不就是為了要羞辱她嗎?「我要見你們樓總,麻煩江小姐通傳一聲。」
江媛好笑的看著她,她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代言方案已定,難道她還以為自己去見一下老總,月兌月兌衣服就能改變既定的方案嗎?「安小姐,天天吵著要見我們樓總的女明星,女模特不計其數,而被我們樓總哄出去的也不計其數。難道你以為,你能例外?」
很好,這樣的羞辱夠徹底了!是啊,像她們這樣的女子,要讓老板回心轉意除了寬衣解帶還能做什麼?陳又安擔心的看著她,唯吼她會暴發,馬上說︰「江助理,麻煩你跟樓總通報一聲,萬事好商量,你說是嗎?」
江媛根本不把她們放在眼里,坐著一派安然自得的模樣︰「我想不必了,樓總之前就吩咐過,所有的條件都是既定的,安小姐只能配合,必須配合。」
紫溪已經不想再听她說一個字,問江媛是完全沒有用的,她拿起包包就往外面走。
陳又安急了,追上去拉住她︰「阿紫,你先別急,有事慢慢來!」
紫溪給她一抹安定的笑容︰「陳姐,你先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江媛一臉優雅的擋在她前面︰「安小姐,我希望你明白。這里時樓氏集團,不是外面的酒店夜總會,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想找誰就找誰!」
紫溪真想撕爛這張笑臉,她告訴自己,這樣的人沒必要動氣。她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推開她,就往外沖。
要找到樓子浣的辦公室一點兒也不難,她只要擺出笑臉,隨便問問一個男職員就知道了。她按下電梯,努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怒氣。她是要跟他去談判的,不是吵架的。
一到十五樓,她很快找到樓子浣的辦公室,前面的助里小妹見她氣沖沖就往里闖,馬上擋住她︰「小姐,前面是總經理辦公室,請問你有預約嗎?」
紫溪已經不想跟旁的人廢話了,她推開了助理小妹︰「讓開!」
好在樓子浣的辦公室門沒上鎖,她一推,就見到一個花枝妖嬈的女兒坐在樓子浣身上,擺動腰肢,嘴里哼哼啊啊的申銀。而樓子浣呢,倒是面不改色,仿佛身上的女人跟她無關。
這個男人居然在上班時間和女人在辦公室里做這麼惡心的事情。她的胃部翻涌,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
樓子浣鋒利的眸子盯在她身上,身上的女兒太陶醉了,還沒發現自己的好事被人撞破,而他也一動不動,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何時,樓子浣變得這麼惡心毫無羞恥心。她立即轉身出去,關上門。整個動作很流暢,在這個圈子打滾這麼多年。撞見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也習慣了。只是這一次,她驚魂未定,腦海里全是樓子浣深邃的眸子,女人扭動腰肢的浪蕩背影。她以為自己已經金鋼不壞了,心還是克制不住被刺痛了。
江媛這個時候也趕來了,見她面色蒼白,馬上想到一大早來拜訪的影視紅星趙冰冰。她優雅的走上前去,公式化的笑容︰「安小姐,我們還有一些細節沒有談清楚,請跟我回去吧!」
紫溪驚魂未定,剛想反駁,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趙冰冰面泛紅光的走出來,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笑容分外嫵媚得意。看見江媛還打招呼,讓紫溪錯覺剛才看到的那個放浪的女子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就是國內一線影視大明星,紫溪並不是第一次見,心里仍不免唏噓感嘆!
助里小妹的電話也響了,她接下電話後對紫溪說︰「安小姐,總經理讓你進去!」
紫溪看了眼笑容僵硬的江媛,她的眼神她再清楚不過,自然,自己已經被無歸類為趙冰冰一類貨色。紫溪扯扯嘴角,無妨,這個女人跟自己無關,她是什麼想法也與自己無關。于是,挺直了腰桿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