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到樹蔭中,司空清影整個人都覺得涼爽了不少。(鳳舞文學網)
猛地,軒轅明昭的手從司空清影的衣衫內退了出來,還認真仔細的為司空清影理了理衣袍,將她的腰帶系上。
司空清影正在疑惑,軒轅明昭便緩緩的開口道︰「我們到了。」
軒轅明昭拉著馬韁,率先跳了下去,然後伸手給司空清影,司空清影現在有孕在身,即使本身也有些輕功她也不敢跳,只得讓軒轅明昭將她抱了下去。
等雙腳著地之後,司空清影才突然意識到,她怎麼能夠做到自然而然的讓大京這個尊貴的六皇子抱她下馬?
她實在是搞不懂他自己,也搞不懂軒轅明昭,搖了搖頭,便不再想。
軒轅明昭將馬拴在旁邊的樹干上,不顧她的掙扎,拉著她的手,兀自往前走。
走了一陸路之後,司空清影隱隱听到前面有些動靜,非常整齊的呼喊聲。
司空清影挑了挑眉,心里更是好奇了。
走的近了,她才听出那是訓練的口號聲。
莫非……這是……
司空清影想著,臉色猛地一白,腳也停了下去。
這樣的秘密,似乎不適合被她知道,軒轅明昭怎麼這麼信任她?
「小影,怎麼不走了?」
司空清影側首,看向軒轅明昭︰「六爺讓我知道這些事,就不怕我告發您麼?」
軒轅明昭嘴角微勾,清冷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我早就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唇寒齒亡的道理,本王相信小影一定懂得。」
司空清影抿了抿唇,軒轅明昭說的不錯,她現在依附于軒轅明昭,軒轅明昭若是出事,她必然不會有好的結局。
怪不得軒轅明昭會帶她來這里。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那些樹蔭。
在樹蔭外,有方圓百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校場,校場上,有著各種兵器,更有著無數隊列整齊,帶著殺伐之氣揮汗如雨的男人們。
這是軍隊。
不屬于大京,只屬于軒轅明昭的私人軍隊。
大京律例,嚴禁任何人私自練兵,但軒轅明昭這個堂堂大京六皇子,卻知法犯法。
司空清影很好奇︰「這多人聚集在這里,都不會被人發現麼?」
這是帝都的城郊,距離帝都如此之近,看這些士兵訓練有素的樣子,軒轅明昭練兵應該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為何一直都沒人發現?
這不科學?
軒轅明昭望著校場上的士兵,俊美清冷的臉上帶著從容自信,他松開了司空清影的手,雙手背在背後,昂首挺胸,頎長的身形,像是能夠將天都頂起一樣。
「因為這些人,都是除了是本王的私兵之外,還是這附近所有田地的主人,在別人眼中,他們只是普通農夫,我大京近幾年一直平安穩定,每年招收官兵數量很少,所以有很多勞力就閑置了下來,倒是給本王鑽了空子。」
司空清影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人練兵種田兩不誤,可以自力更生,倒也無需六爺花費大量的銀票養他們。」
軒轅明昭搖了搖頭︰「不,兵器鎧甲武器等,並不是種田就可以滿足的,除了是農夫,是本王的私兵之外,他們還有另一個身份。」
「哦?」
「小影可曾听說過,在大京不遠處的無香山中,有一伙窮凶極惡的盜賊,特別愛攔截路過的富商或是官銀,皇帝派人圍剿很多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司空清影怔了怔,過了半響才回過神,有些不可置信道︰「六爺是說,他們還是無香山的盜賊?」
說完之後,他覺得不可思議,簡直跟做夢一樣︰「攔截富商也就罷了,怎麼……連官銀你們都敢打劫,六爺,你這真的是知法犯法。」
軒轅明昭挑眉︰「本王任職大理寺卿,是大京最高律法的代表,有什麼好害怕的?」
況且,他截的官銀,都是三皇子他們貪污受賄,用來籠絡人心的髒銀,他若是不劫才是傻了呢。
司空清影點了點頭,對這位六爺已經無話可說了。
軒轅明昭領著司空清影往前走,邊走邊道︰「本王帶你來這里,一來是不想瞞你,畢竟,你是真心幫本王的,二來麼,萬一有一天,大京變了天,本王分身乏術,你還可以來這里搬救兵自保,營救本王。」
司空清影想了想︰「難道六爺就沒有別的可信之人麼?」
軒轅明昭的腳步頓了下︰「本王無妻無妾,院內之人,只有你一個,除下你,家里也就只有一個弟弟,弟弟卻又是痴傻之人,你覺得本王還可以將這件事交給誰?」
軒轅明昭當然不會像他嘴上說的那麼可憐。
且不說他的七弟軒轅明峰其實是個裝瘋賣傻的,只說他的心月復死士都有無數,怎會缺少司空清影這麼個值得信任的人。
他將這些告訴司空清影,一來是想告訴司空清影,他有能力保護她,二來是司空清影知道了他這樣的秘密,在他當上皇帝之前,司空清影怕他滅口的話,也不敢貿然離開他。三來,則是測試一下司空清影的忠心程度,順便,也模一下看看司空清影背後的那些朋友,是站在哪一邊的。
司空清影斷然沒有軒轅明昭那麼復雜的心思,她只是單純的認為軒轅明昭是想告訴她這件事,就跟著軒轅明昭見了這里的負責人。
陪著軒轅明昭考察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還在這里休息了一會兒,然後軒轅明昭才帶她回去,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她就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軒轅明昭這才憶起她是一個有身孕的人,害怕有個萬一,回到別院後,就立即派人去帝都請神醫陸子聰來。
幸好,此時神醫還在善王府,叫著也方便。
「小少夫人,你去了哪里?書旗到處都找不到你,可擔心壞了。」殷子恆死了,司空清影月復中就是裴家的唯一血脈了,書旗緊張的要死,在醒著的時候,大半時間都要司空清影待在他的視線中才安心。
司空清影忍著月復部的不舒服,也不想書旗為她擔心,就笑著搖了搖頭︰「無事,只是陪六爺出去轉轉。」私兵的事,她只能爛在自己的肚子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告訴任何人。
陸子聰現在正是借助軒轅明昭的勢力躲避衣浩渺,自然是不會不給軒轅明昭面子。
在听說軒轅明昭有請,無聊的他,就立即來了。
來的路上還打探了軒轅明昭別院的下屬,詢問自己要為何人看病。
在得知是軒轅明昭的小妾,在大京聲名狼藉的司空清影的時候,陸子聰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哎呀,他終于可以見見他小佷子的心上人了。
呵呵,若是這個人真的可能毀了他的小佷子,他一點都不介意借著這次看病的機會,讓她悄無聲息的‘與世長辭’。
叫陸子聰到別院,到底是福是禍,這可真說不清,軒轅明昭一點不知道,陸子聰心里,還對司空清影有那樣的偏見。
陸子聰也不顧天氣炎熱了,問了別院的方向,直接棄馬用輕功走,不過須臾,就到了別院。
軒轅明昭知道司空清影不舒服,也就沒離開,讓司空清影躺回床上休息之後,就守在一旁。
這是以前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事情。
但現在做了,軒轅明昭也不覺得有哪里不對。
見司空清影的面色越來越蒼白,他那一向平靜如水的心,甚至還升起了幾分少有的焦躁。
直到陸子聰到,那種焦躁才稍稍散去了一些。
「陸公子,又要麻煩你了。」
陸子聰握在手間的碧蕭轉了轉,整個人俊美而又風流倜儻,是一個大好男兒,偏偏嘴角那抹邪起的怪異的笑讓人看著就覺得他人品有問題。
他看都沒看軒轅明昭一眼,直接往室內走去︰「不是說讓陸某為六爺的愛妾看病的麼?陸某人已來了,不知六爺的愛妾在哪?」
「愛妾?」軒轅明昭難得的遲鈍了下,然後皺起了那如潑墨畫般的眉,這才反應過來那愛妾說的是司空清影。
在陸子聰之前,從未有人在他面前這麼說過,他還真是萬分不熟悉。
躺在床上正難受的司空清影也听到了陸子聰的話,心里對那個愛妾萬分抵制,雖還沒見到陸子聰,心里就覺不喜了。
「是的,賤內的確有些身子不適,還請陸公子出手相救。」說著,軒轅明昭將陸子聰引到床邊。
陸子聰點了點頭,跟在軒轅明昭身後,打量著這個屋子,心里覺得這里也很稀松平常嘛,一點都不像是金屋藏嬌的樣子。
等軒轅明昭對司空清影說︰「小影,陸神醫來了。」的時候,陸子聰才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將眼神移到了床上那人身上。
待看清那人的相貌之時,他心底無可抑制的升起了幾分訝異。
原以為會看到個妖媚如女子,或是絕色無雙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少女。
怎麼說呢?
這少女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干淨,好像是萬花叢中的盡頭驀然出現一條清泉一樣,干淨,清澈,無垢,但雖清,卻不俗,連半分的媚都沒有,雖沒有嫵媚,卻有一種特殊的韻味,讓人轉不開目光。
她的容貌很精致,五官恰到好處,的確比一般的美人好看多了,特別是五官湊在一起讓人感覺非常的好看,非常的舒服。堪稱絕色。
比他那曾經有著江湖十大美人之稱又溫柔賢淑的大嫂還讓人舒服,比他那自恃相貌無人可及的小師妹還好看。
就連一向對美人避如蛇蠍,深惡痛絕的他,看著這個少女心底都升不起一絲厭惡來。
危險!!!
司空清影的形象,雖然出乎陸子聰的意料,但陸子聰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
若是一般的媚俗貨色,倒是好打發,但這樣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人,反而是更讓人難以捉模。
特別是這個少女身上的干淨,讓人很有一種將少年身上沾染上自己色彩的沖動。人人都有那樣的劣根性,見不得過于極致的東西,若真有過于極致的東西,都很想做第一個打破那種極致的人。
他那個傻佷子,在玄冥宮十多年,除了練武就是殺人,接觸的女人屈指可數,難怪會對這麼個不俗的女人動心。
他該怎麼做呢?
若這女人是平常人,他肯定舉雙手贊同自己的佷子娶對方,但是……這女人,偏偏不是一般人。
所以,很抱歉,他可能要辣手摧花了。
他是給這個女人下見血封喉的毒藥呢,還是那種慢慢滲透逐漸死去的毒藥?還是現在暫且饒了她,等事後再回過頭來直接動手殺了她?
陸子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司空清影也看到了陸子聰。
和陸子聰一樣,司空清影也對陸子聰的形象產生了質疑,但這份質疑,卻跟陸子聰的質疑完全相反。
陸子聰一頭無法被一個瓖嵌著耀眼綠寶石的玉冠束起,只在左右鬢角留下兩縷,一雙似是含著波光的桃花眼給人一種欲語還休的錯覺,眉眼之間又有掩不去的風流瀟灑,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邪笑,除此之外還穿著騷包的綠袍……這里沒紅花讓他襯,手上還拿著裝13用的碧蕭——這個人,真的是懸壺濟世的神醫?
他不是一個紈褲子弟?不是一個花花大少?
這太讓人驚訝了。
這個人縱然長的俊美無鑄,但也掩不住他骨子里的放蕩不羈,他真的是玉面神醫?不會是別人冒充的吧?
要知道,在司空清影知道有玉面神醫陸子聰的存在的時候,司空清影曾幻想過陸子聰的形象。
她以為,陸子聰不是一個氣質如蘭,溫和儒雅如花滿樓那樣的男人,也該是個超凡月兌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模樣……怎麼都想不到,會是一副無可救藥的風流紈褲大少模樣。
陸玖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那樣嚴肅的正經的陸玖……真的不會被這個家伙教壞麼?
這個家伙不會徒有其名,其實是個繡花枕頭,蒙古大夫吧?
司空清影很少以貌取人,但是陸子聰剛剛先說那個‘愛妾’讓司空清影反感,後來這幅風流紈褲公子的模樣又跟司空清影原先預想的差別太大,這種落差,讓司空清影不可抑制的在心底抹黑起陸子聰起來。
司空清影和陸子聰兩人,就這樣兩兩相望,你看著我,我打量著你,兩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化不大,一點也看不出一個想殺了另一個,另一個對對方也充滿了厭惡。
在軒轅明昭眼里,這兩個是在赤果果的,眉、目、傳、情,有木有?
于是,六爺不爽了。
他那雙宛若深潭般的眸中壓抑著某些沉郁的情緒,輕咳幾聲打算兩人的‘深情凝視’,聲音冰冷道︰「陸神醫,小影她已經不舒服一陣兒了,你還是趕快給她瞧瞧吧。」
在皇室長大,軒轅明昭總是比旁人多幾個心眼,也比常人想的遠的多。
他甚至開始懷疑司空清影與陸子聰本就認識,陸子聰因為司空清影幫他解決瘟疫的事情,而如今司空清影知道陸子聰在善王府,裝著身子不熟見陸子聰?
這兩個人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這樣的猜想,讓軒轅明昭很是不悅,並且他在心底暗暗下決心,以後決不讓這兩個人在接觸。
等大京帝都的情況好些,他會接司空清影去善王府,那時候就不能讓陸子聰住善王府,他一會兒就跟陸子聰說皇帝是事,把陸子聰支到皇宮去,離司空清影遠遠的。
陸子聰將碧蕭別在腰間,笑嘻嘻的對司空清影道︰「夫人,伸出手來。」
司空清影很不喜歡這樣嬉皮笑臉的人,表現不很熱絡,但她身體的確不適,便伸出了手。
陸子聰把了脈,一下子就模出司空清影懷孕的事實。
這讓的思緒戛然而止,之前各種殺害司空清影的計劃,都因這個孩子而宣告破產。
雖然他陸子聰算不上什麼好人,但還是不會殘忍的將一個未出生的孩子殺死……好吧,等這孩子出生了再說殺眼前這女人的事情,反正六皇子是王爺嘛,日後可以給這孩子找無數個後媽來。
他收斂了心思,把了會兒脈,對軒轅明昭道︰「不知你們之前可曾做過什麼劇烈的運動?」
「沒有。」軒轅明昭肯定的回答,雖然今天跟司空清影一起騎馬的時候他有些情動,但他終歸是顧忌了司空清影的身體,將自己體內的欲、望,生生的壓了下去。
司空清影沉思了下︰「不知騎馬算不算?」
「騎馬?」陸子聰夸張的驚呼道,然後拉長聲音︰「算——當然是算了,騎馬顛簸的時候,很容易引起流產的,所以夫人才會覺得不舒服。」
陸子聰這個故意夸大的模樣讓人很難相信他的話。
司空清影皺起眉,不知從何問起。
軒轅明昭也沉著臉︰「那如今如何是好?」
「六爺放心,有陸某在,陸某比能保她們大人小孩都平安……呵呵,以後我會刻意多加注意夫人的情況。」
多加注意?
怕是趁此機會與司空清影懷念舊情吧?看看,司空清影怕他看出端倪,還故意一副討厭陸子聰的模樣,陸子聰也一反昨日的模樣,變的奇奇怪怪的,這兩個人,決不能讓他們再接觸,絕對不能!
他的人,只能是他,不管司空清影之前跟過誰,屬于誰,只有現在司空清影是他的,就只能是他,任誰都不能覬覦。就算司空清影不愛他,他也不愛司空清影,他也不會將司空清影從自己的身邊放走……
鑒于軒轅明昭覺得司空清影和陸子聰有事瞞他,軒轅明昭沒讓陸子聰留在別莊。
讓陸子聰留下藥方就讓他離開了。
離開之前,軒轅明昭給陸子聰說了皇宮中皇帝的事。
陸子聰在江湖上闖蕩這麼久,還真沒進過皇宮給皇帝看過病,當下也有一絲好奇,所以就答應了。
他答應之後,軒轅明昭就讓人送陸子聰回善王府等他。
陸子聰想著,在司空清影月復中的孩子出生之前,他不能對司空清影怎麼著,所以,還是等那個孩子生出來之後,他再回過頭來收拾這個妖女。
陸子聰走之後,軒轅明昭陪了司空清影一會兒,吩咐書旗照顧司空清影,就也離開了。
陸子聰留下的藥方,被真影衛零零一假福伯拿去了,他的辦事效率極快,很快就抓到藥,還熬好端了上來。
司空清影喝之後,果然覺得舒服了一些,然後就窩在床上睡了過去。
接下去的幾天,軒轅明昭可能有些忙,到別院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大多數到的時候,恰逢司空清影在睡覺,以至于好幾天司空清影都沒見到他。
但司空清影也不覺得著急,或是不安,她一點都不怕軒轅明昭會拋下她不管了,要知道,她可是知道軒轅明昭秘密的人,而且,軒轅明昭也不像是會拋下盟友的人。
就是天氣越來越熱,熱的讓人心慌,讓人受不了。這時候,司空清影就無比的懷念現代的空調,羨慕書旗福伯的內力,等她的孩子生下來之後,她一定要刻苦修習內力,不說成為武林高手,至少也有寒暑不懼才行。
這日下午,書旗在別院的樹蔭下擺了躺椅,司空清影躺在上面,手中拿著一本書,昏昏欲睡,別院外卻響起了馬車 轆的聲音。
到了別院之後,駕著馬車的年輕男子跳下馬車,敲門稟告說他是六爺派來接司空清影去善王府的。
有些昏昏欲睡的司空清影听了此事之後,立即招了來人︰「你說六爺派你來接我?」
那年輕男子點了點頭︰「是,六爺說帝都瘟疫已經被連根拔掉了,夫人可以回京了。」
那年輕男子剛說完,書旗就在旁邊接話道︰「小少夫人,你不是一直喊熱麼,這別莊沒有冰塊,也沒避暑的地方,熱的不像樣,王府肯定會比這些舒服些,再不濟,回將軍府也是極好的。」
司空清影點了點頭︰「好吧。」
年輕男子低垂著頭,眼中閃過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