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我真、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瞅著皇甫長安一臉惶恐,宛如被一千萬頭草泥馬踐踏而過,連眼角都止不住地在抽搐,抓著他手腕的五指也捏得死死的,仿佛泄露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似的。
本來聞人清祀還沒覺得怎麼,見她這樣,倒是忍不住生出了幾分狐疑來。
提了提眉梢,回想起昨晚上總攻大人醉酒的樣子,聞人清祀半眯寒眸,在腦子里從頭到尾仔細想了一遍,卻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只不過……眼下他可以肯定,皇甫長安大概真的是瞞了他們什麼事兒,而且還不是一件小事!
半天不見聞人清祀回答,甚而還半是琢磨半是懷疑地盯著自己,皇甫長安頓時心頭一陣凌亂,即便挪開了視線,暗自搜腸刮肚地想著該怎麼解釋「穿越」的事!
艾瑪……果然不能隨便亂喝酒!醉酒多誤事!
酒後亂那啥也就罷了,可她怎麼就那麼嘴欠呢,說什麼也不能說穿越的事兒啊!而且還是說給了九冥魔王听!那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好嗎?!
正惶恐著,聞人清祀終于撇了撇嘴皮子開了口,口吻听起來很是不屑,同時又夾雜著幾分懷疑。
「你說你叫什麼東方不敗,還說……要傳授魔王絕世神功……」
「呃……」皇甫長安先是一愣,繼而大喜,「我真的是那麼說的?」
見到皇甫長安陡而松了一口氣,如釋負重一般,聞人清祀的懷疑不由更深了︰「不然呢?你以為你說了什麼?」
「哈,沒……」
擺了擺手,皇甫長安訕訕一笑,隨便扯了個借口糊弄了過去。
「我還以為我把我是女兒身,還有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了出去……你也是知道的,天啟帝君對夜郎的疆土一直虎視眈眈伺機待發,若是讓魔王知道了我的那個身份,肯定不會放過我!那樣一來,我們之間非斗個你死我活不可,誰都別想活著離開西涼城。」
臥槽剛才真是嚇尿了好嗎!
好在她醉得糊涂過了頭,已經躍過了講真話的階段,直接跳到了講胡話的層次。
感謝東方不敗!感謝絕世神功!拯救了一個失足喝醉的少女!下次絕對不會再像昨晚一樣喝成狗了!哦不,沒有下次了!
聞言,聞人清祀眯了眯眸子,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說辭。
「不對,你那時候可是明明白白說了,你要講的那個秘密……我和你的那些個男寵都不知道,甚至連聖君爹爹也不知道,你到底瞞了我們什麼?」
「沒有啊,你想太多了……本攻有什麼好瞞你們的?雖然本攻記不清昨晚發生的事了,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啊!本攻之所以那麼說,無非就是想讓那個秘密听起來有價值一點嘛!太多人知道的秘密,那還能叫秘密嗎?」
揚手提起皇甫長安的下顎,聞人清祀俯身靠過去三分,抬眸直勾勾地看進她的眼眸里。
「你確定?真的沒有瞞著我們什麼?」
挺了挺36d的大胸肌,皇甫長安一派坦蕩,完全沒有任何躲閃和心虛的成分。
開玩笑,她的扯蛋水平,那可是連全球最先進的測謊儀都測不粗來的好嗎!
「怎麼……要不要本攻發個毒誓,你才肯相信本攻?」
說著,皇甫長安緩緩舉起左手,作勢就要起誓。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就被聞人清祀按住了嘴唇,隨後扯了扯嘴角,不再追究總攻大人醉酒之後不小心露出的這條小尾巴。
「算了,你愛說不說,我只是不喜歡你有事情瞞著我們,不想……你一個人冒險。」
「呵呵,這一點你就放心好了……」皇甫長安抬手攬住他的脖子,晃晃悠悠地掛了上去,繼而湊到他唇邊輕輕點了一笑,邪笑道,「上刀山下火海這種事兒,本攻一定會帶上你們的!」
看著面前那樣狡黠而邪惡的笑臉,聞人清祀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斜勾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對了,還有一件事剛才忘了說……就算你沒把夜郎太子的身份透露給九冥魔王,我想,在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他也絕對不會饒過你了。」
听到這話,總攻大人的小心肝兒陡然又是一顫!
聞人清祀雖然不是神馬善良純潔的小白蓮花,但依著他那孤僻自傲的性子,也絕對不會說些危言聳听的話來嚇唬她!
他說情況很嚴重,那情況就一定很嚴重!
「神馬那件事?我還對他做了什麼?!」
「呵……」從薄唇中呵出一口涼氣,聞人清祀緩緩湊到皇甫長安的耳邊,一手握住她的五指,緩緩地下移到了某一處,「昨天晚上,你不僅抱著他的大腿調戲他,還拽著他的這兒,說拉鉤……」
「嘶——!」
皇甫長安猛然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霎時間如同被晴天霹靂閃到了腦袋,渾身上下猛地一個激靈,被自己的所作所為嚇得膝蓋都打顫了……次奧!這不是蒸的!
「這不是真的!小祀你告訴我,這絕逼不是真的!是你故意編出來嚇我的對不對!一定是你故意嚇我的!」
聞人清祀哂然一笑,眸色幽幽。
「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要是早知道你會做出那麼喪心病狂的舉動來……哼,在你喝醉的時候,我就該一棍子敲暈你。」
皇甫長安還是完全不敢相信,完全不敢想象,完全不敢承認!
「不,不對……如果我真的做了那種事,他一定會殺了我的,怎麼可能還留我一條狗命讓我活到現在?!」
「你說的沒錯,他是想要殺了你,要不是那個南疆少年听到動靜突然闖了進來,你以為我們兩個還能完好無缺地站在這里說話?臨走之前,我還听到九冥魔王還咬牙切齒地揚言,要留下你的一雙手……所以,這段時間,你最好祈禱不會在西涼城里遇見他。」
啊啊啊!腫麼會醬紫?!
她這麼一朵純潔善良的小白花,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喪尸的事情來?!太幻滅了好嗎?!
這下真的屎定了,魔王大人一定把她當成變態了!次奧!好想剁手有沒有!
「不行!」猛地一把推開了聞人清祀,皇甫長安連退兩步,憂桑得一臉血!「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勞資的光輝形象,能就此毀于一旦!」
見皇甫長安轉身就走,聞人清祀立刻拉住了她。
「你還想干什麼?!」
換言之就是——特麼你還嫌自己做的事不夠丟人嗎?!勞資的臉面都被你丟去喂狗了好嗎?!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總不能什麼都不做,讓魔王認定了本攻就是一個變態吧?!」
說著,皇甫長安就掙開了他的手,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聞人清祀立刻走到桌面抓起面具跟在了後頭,一跑出門,卻不見了皇甫長安影子,不由得嗤了一聲,沉下了幾分眸色。
喝醉了那麼能鬧,醒了也這麼能找事兒,簡直要被她搞出蛇精病來了!
皇甫長安急急忙忙跑開,卻沒有直接去找魔王大人……尼瑪!她現在哪有那個狗膽去找他啊?!真要被他撞見了,一劍刺死都算是好的,絕逼是碎尸的節奏有沒有?!
慌慌張張繞著整個西涼城轉了一圈,直到日暮時分,皇甫長安才大汗淋灕地回到了客棧。
聞人清祀迎上前去,見她滿頭是汗一臉風塵的樣子,不由微微蹙起了眉梢。
「你今天都干嘛去了?怎麼衣服上都是泥土?挖煤了嗎?」
皇甫長安一邊走一邊扇袖子,趴到桌子上倒了杯水一口喝光了,才喘著粗氣嚷嚷︰「熱死我了,快去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洗個澡……受不了了!感覺衣服都臭了……」
見她不肯說,聞人清祀也沒有再問,那時候皇甫長安一跑開,他就去找了九冥魔王,跟在他身邊大半天也不見皇甫長安,就提前回了客棧。
抬眸瞥了眼總攻大人一身狼狽的模樣,衣服和頭發上還沾著枯枝草葉,像是在野地里打過滾似的,也不知道干了些什麼……輕輕一哂,聞人清祀即便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出去,吩咐店里的小二準備熱水。
而在隔了幾條街的另一家客棧外,溫孤偃一行人也乘著馬車回到了住處。
下了馬車上了樓,幾人走到房門前,解伏嬰正要抬手推開門,卻被溫孤偃伸手攔了下來︰「等等。」
解伏嬰回頭︰「怎麼了?」
卻見溫孤偃垂下眼瞼,看向了緊挨著門口的地面。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解伏嬰立時也瞧見了地面上的碎泥,很小的幾顆,零零散散地灑在那兒,不仔細看倒是發現不了。
抬起頭,兩人對視了一眼,互換了神色。
懷疑房間里面有人闖入,身後的下屬即便握住了腰間的配刀,緩緩拉開了一截,神情之間滿是戒備。
得到溫孤偃的示意後,解伏嬰才踹起一腳,猛的踢開了門。
剎那之間……一陣濃郁的香風撲面襲來!
眾人齊齊拔刀,定楮往屋內看去,卻只見屋子里滿滿當當地擺著燦金色的鮮花。
一路從門口綿延到了床邊,又堆滿了整張床,桌子上,架子上,椅子上,櫃子上……也全都是同一種顏色同一種形狀的花。
整個房間被那亮黃的花瓣映襯得光華爍爍,宛如進入了一個由花堆聚而成的汪洋,微風拂過,香氣盈盈,在瞬間閃瞎了眾人的狗眼。
「哈、哈欠!」
解伏嬰被香得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噴嚏。
「我滴爺爺……這是誰弄的啊?千金小姐的閨房都沒這麼花吧?這麼多的孔雀草,丫是從哪里弄來的?」
溫孤偃微斂眉梢,襯著那艷麗奪目的花朵,妖冶的半張臉變得愈發濃艷了起來。
「去把掌櫃的叫來。」
「是。」
下屬收起長劍,應了一聲匆忙下樓。
解伏嬰抬腳踢了踢那鋪了滿地的孔雀草,整個地上幾乎都被堆滿了,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正猶豫著要不要辣腳摧花,一邊的溫孤偃卻已邁步踩了上去,從他身側擦身走進了屋里。
見狀,解伏嬰還是有些不忍心下腳,便踩著溫孤偃的腳印跟了過去。
孔雀草的香味算不上十分濃郁,但眼下竟然能燻得他接連打了三個噴嚏,可見這屋子里的花堆得有多麼滿!
不過片刻,客棧的掌櫃就趕了過來,見狀亦是一驚。
「這……」
溫孤偃抬眸︰「別告訴我,屋子里變成這樣,你一點都不知情。」
掌櫃的猶豫了片刻,被那鷹隼一樣的眸子盯得額頭冷汗淋淋,心虛不已︰「是、是這樣的……之前那位客人包下了三樓除閣下幾人的房間之外的那些房間,然後命人搬了很多箱子上去,又吩咐在下不讓其他任何人上樓,所以在下才會以為她只是把東西搬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解伏嬰挑了挑眉梢,表示沒太听明白。
「什麼叫做‘之前的那位客人’?你說的是誰?我們認識?」
抬手模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掌櫃的表示遇上這麼一群煞神,表示鴨梨很山大好嗎!
「就是那位穿得很招搖,言行舉止都很狂妄,經常拿一把金邊折扇搖來搖去,身邊還跟著一個戴面具的隨從……的那位小公子。」
「 嚓!」
掌櫃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厚重的實木桌驟然間就被溫孤偃捏碎了一個角,嚇得他渾身一顫,連背上都開了冒冷汗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見他兩條腿抖得都快尿褲子了,解伏嬰不由搖搖頭,揮了揮手讓他退開。
「是,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掌櫃的聞言大喜,立刻急急忙忙轉身就跑!
慌亂中不小心跌了一跤,一頭栽進了花叢里,啃了一嘴的花瓣,卻是來不及吐掉,趕緊爬了起來逃命似的撲了出去,仿佛晚上半秒就會被人捏爆了腦袋似的,嚇得魂兒都沒了!
不等掌櫃的跑出幾步,溫孤偃忽然拍了一把桌子,跟著站了起來,妖魅的面龐上是陰鷙到了谷底的神情。
「該死,我要找她算賬!」
「哎……等等!」解伏嬰立刻拉住了他,轉而對下屬使了個眼色,「你們先出去一下。」
「是。」幾人應聲點頭,隨即魚貫而出關上了門。
解伏嬰雙手扶在溫孤偃的肩頭,將他緩緩勸回到了位置上,又殷勤地幫他倒了杯水遞過去,才笑著開口道。
「來,喝口水壓壓火氣,別那麼沖動嘛……這一回,怕是你誤會人家了。」
「哼……誤會?」溫孤偃陰測測一笑,似乎听到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你要搞清楚,現在我是你主子,還是那個家伙,才是你的主子?」
「呃……這跟我可沒什麼關系,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解伏嬰不無委屈地扁了扁嘴巴,見溫孤偃並未真正生他的氣,才又勾起眉梢嬉笑著湊了過去。
「阿偃,我跟你說啊,你不知道……這孔雀草它不是普通的花!在我們南疆,乃至這片西涼之地,孔雀草代表的含義是深沉的歉意。那個人給你送了這麼多孔雀草,甚至把整個房間都堆滿了,說明她是誠心誠意給你道歉的呀……」
「道歉?」
溫孤偃半眯鳳眸,陰鷙的目光在屋子里來回巡視了一遍,夕陽斜照在那滿屋子金黃色的花瓣上,耀得人眼花。
若真如解伏嬰所說,那個人是為了道歉,這一番作為倒是有些誠意。
但是那個家伙……從頭到腳,怎麼看都不像是會道歉的人,她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討好自己罷了。
「哼,她要是真的覺得歉疚,就不會犯下那樣的錯……別以為送幾朵花就可以撇得一干二淨,那筆帳,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沒想到溫孤偃的怨怒這麼深沉,解伏嬰不由砸了砸嘴巴。
尼瑪……這怎麼能說是幾朵花呢,這明明就是上千朵上萬朵好嗎?!
要是有人給他送這麼朵花征求他的原諒,別說是誤闖了他的屋子,就是酒後亂性把他給睡了……他都可以不計較了有沒有!
不過,正因為如此,解伏嬰才更納悶昨天晚上,那個家伙到底對魔王大人做了神馬!鬧心屎了臥槽!
「阿偃……她究竟把你怎麼了啊?你也不是那種愛計較的人啊,何必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路人,這樣大動肝火?」
聞言,溫孤偃的眸色頓然一沉,冷冷地掃向解伏嬰,如利刃般凜冽!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什、什麼意思?」
「把你的舌頭拔下來!」
「唔……」解伏嬰立刻退開兩步,雙手捂住嘴巴做驚恐狀,「好啦好啦,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次奧,大不了勞資去問那個罪魁禍首,哼!
「那這屋子里的花……」
「都埋了。」
「呃……那多費事啊,而且這花還挺香的,留著也不錯啊,換個房間不就行了嘛!」
「既然你這麼喜歡,就都給你喂下去怎麼樣?」
「……那還是埋了吧!」
那廂,總攻大人也不管這邊發生了什麼,只那麼大喇喇地靠在浴桶邊上,閉著眼楮泡熱水澡,一副盡人事听天命的神態。
能做的她都做了,再說了那個時候她喝醉了,魔王大人應該沒那麼小心眼吧?
正思量著,屋子的門忽然被推了開。
皇甫長安立刻睜開了眸子,便見聞人姬幽匆匆奔了進來︰「太好了,終于找到你們了!上官無夜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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