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之老公大人,116結局
六月九號,原本該是榮靖宸和蔣心悅結婚的日子,雖然榮家並沒有準備大辦,但大家對這個消息還是全都心知肚明的。ai緷騋
這幾天,夏小米也有些心不在焉的,那天他和岑亦謙在書房大打了一架之後,她有去找過他,很明確的告訴他不會再跟他在一起,並把離婚時沒有還給他的婚戒還了給他,當時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盯著那枚黑鑽的戒指,沉默的可怕,之後,她便沒有再見過他,听說他第二天就回了部隊,婚禮的事情卻是一直都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所以她想,他大概也想開了吧,他和蔣心悅的婚禮,應該會順利舉行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接近九號,她的心里就越焦躁,尤其在听聞了當年他們離婚的真相以後,她總是忍不住的會去想,如果當年沒有楚碧瑩的事情,他們現在是不是還是會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人生卻是沒有如果的。
八號的晚上,她把球球哄睡下,然後把他第二天要穿的小禮服準備好,他畢竟是榮靖宸的兒子,所以榮家二老的意思也是趁這次機會把他介紹給所有的親戚朋友認識,對此,夏小米並沒有異議。
這一晚,她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怕影響岑亦謙休息,她也不敢總是翻身,就這麼直挺挺的躺著,看著頭頂上干淨的天花板,腦子里卻和這天花板一樣,干干淨淨的,一片空白。
一直折騰到很晚才睡著,可感覺才睡下去呢,就听到手機鈴聲在耳邊響起,她嚇了一跳,也沒怎麼注意號碼,就趕緊接通了電話。
熟悉的嗓音在那一頭響起,卻是一種她從未听到過的顫抖嗓音,「小米,是小米嗎?我是靖宸的媽媽。」
她睡意頓消,一個 轆就坐了起來,「是,媽媽,我是小米,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的心髒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心底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麼晚了,榮母突然打來電話是做什麼?
「小米!」榮母卻是突然崩潰一般的哭了起來,「小米,你能來一趟醫院嗎?」
「醫院?出什麼事了?」她緊張的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
「靖宸……靖宸他不行了!」
砰的一聲,她很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腦子里突然發出了一聲像是血管爆裂的聲音,一瞬間,所有的血液都沖到了腦子里,她只感覺到頭昏腦漲,像是有什麼東西把她的腦子全都攪成了一團,她听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人,甚至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清醒的還是在做夢!
一直到一雙大手把她擁入了懷里,來自另一個人的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遞到她身上,她才終于慢慢的恢復了感官,她看到她的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岑亦謙接了過去,他的嘴巴正在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而他的手,始終都緊緊的圈著她。
片刻之後,岑亦謙掛上了電話,輕輕的捧起了她的臉,用指月復一點一點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鄭重的說道,「小米,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別傷心,堅強一點,不管出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
她用力的抓著他的手,大口的做著深呼吸,像是溺水的時候抓住的唯一的一根浮木,「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岑亦謙輕嘆了一口氣,將她冰冷的手緊緊的包在了自己掌心里,「榮靖宸的母親剛剛打電話過來,他出了車禍,生命垂危,想要見你。」
听到生命垂危這四個字,夏小米渾身一顫,眼前一陣眩暈,這一定是一個夢,是她沒睡好,所以做了一個噩夢,只要她重新閉上眼睡上一覺,這個噩夢就會消失的,榮靖宸是那麼強大的一個存在,當初面對葉耀奇的槍口都能化險為夷,他怎麼可能會出車禍?是了,一定是夢!是夢!
看她閉上眼楮嘴里念念有詞,岑亦謙不由得蹙起了眉頭,「小米,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別吵,」她輕輕的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依然緊閉著眼楮,「讓我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
他在這一剎那終于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得臉色微變,雖然知道在這個時候有這種想法很不應該,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在想,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他,她會這麼擔心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頰,鄭重的說道,「小米,我知道你不想接受這個現實,可是,逃避是沒有用的,如果你想見他,就睜開眼楮,我陪你去醫院,」頓了頓,他還是不得不殘忍的加上了一句,「如果晚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夏小米渾身一顫,猶豫了兩秒才終于睜開了眼楮,她看著他,眼眶里全都是欲落而未落的淚滴,「他不會死的,對不對?」
他張了張嘴,否定的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能胡亂的點了點頭,「他不會死的。」
他快速的幫她換了衣服,然後帶她下了樓,出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問道,「要不要把球球帶去?」他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可榮母在電話里哭的泣不成聲,所以大概應該不太好,可如果真的是最後一面,他想他一定也很想見見自己的兒子。
夏小米卻像是被刺激到了,尖著嗓子吼道,「為什麼要帶球球去?他不會有事的,球球去能做什麼?」
他也不敢再刺激她,趕緊摟住她柔聲的安慰,「好好好,不帶球球去。」
已經是凌晨兩點,街道上的車並不多,銀色奔馳在夜色中快速的飛馳而過,沒有人說話,車廂里的氣氛陰沉的有些詭異,岑亦謙微微的側過身看了她一眼,六月的天氣,她的身體卻一直都在微微的顫抖著,而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充斥在她的眼中的,是天崩地裂一般的絕望和灰暗。
急診室外的情景卻是和外面有著天壤之別,很多人都圍在門口,或蹲或坐或站,夏小米一眼看過去,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每一個人的臉上充斥的都是同樣的哀傷和絕望,她突然間竟然有些憤怒,榮靖宸又不會死,他們這些人做出這種悲痛欲絕的表情干什麼?
榮母第一個看到了他們,立刻就推開圍在她身邊的人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小米,小米你來了,你快進去看看他,他剛剛醒過來一次,一直都在喊著你的名字,也許看到你他會再次醒過來的!」
夏小米沒有說話,只是蒼白著臉跟著她往急診室里走去。
「慢著!」一個身影突然擋在了她跟前,她抬頭,卻是蔣心悅,只是,她現在長發凌亂,眼楮腫得像個桃子似的,早就沒有了往日的端莊嫻靜,而此刻,她卻是用一種痛恨的目光瞪著她,像是要把她生生的凌遲,「誰叫她來的?為什麼要叫她來?」
「心悅你不要鬧了,」榮母看著她,眉頭微蹙,「是我叫她來的,靖宸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想多一個人多一分希望,也許小米能夠喚醒他。」
「她能喚醒他?她憑什麼?」她依然擋在她身前倨傲的瞪著她,「媽媽你是不是忘了,她充其量也不過是靖宸的前妻而已,里面躺著的是我老公,我不想別的女人接近他!夏小米,謝謝你這麼晚還趕來醫院探望他,我們全家都很感激你,但是,這里並不需要你,你可以回去了。」
岑亦謙眉頭微蹙,不動聲色的把夏小米護到了自己身後,剛想開口,榮母卻已經變了臉,「心悅,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所以我也不想跟你計較,但你也別忘了,你和靖宸還沒有結婚呢,他還不是你老公,但是,他卻是我的兒子!我有權利決定誰見他,誰不見他!」說著,她用力的抓住了夏小米的手,低聲的說道,「走,我們進去。」
「媽媽!」蔣心悅倔強的擋在了她們跟前,「誰都知道我和靖宸今天就要結婚了,你現在當著我的面,帶他的前妻進去見他,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是你的感受重要還是靖宸的命重要?」榮母也沉下了臉,「靖宸現在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卻還有心思在這里爭風吃醋,如果你就是這麼做他的妻子的,那我也就告訴你了,只要靖宸能夠醒來,你們這個婚,結不結得成還是個未知數!」
在場的還有很多都是兩家的親戚朋友,看到婆媳兩人吵成這樣趕緊過來打圓場,榮慶忠一臉寒霜的瞪著她們,臉色非常不好,「都什麼時候了,還吵什麼吵?要吵出去吵去,別再這里丟人現眼!」
老爺子發話,也沒人敢再有聲音了,頓了頓,榮母又過來拉住了夏小米,「小米,你跟我進去。」
急診室內,醫生護士正在爭分奪秒的搶救著,看到有人進來立刻有護士迎了上來,「這里是急診室,家屬不可以進來,請你們出去,不要妨礙我們的工作。」
「不好意思,護士小姐,我是患者的母親,我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可剛剛醫生不是說他清醒了一下,一直喊著小米的名字嗎?我把她帶來了,讓她跟他說說話行嗎?我們不會妨礙你們的工作的。」
「這……」護士猶豫的看向了正在進行搶救工作的醫生。
在他們進行協商
的時候,夏小米的視線卻始終定在病床上那個無聲無息的人身上,若不是岑亦謙一直摟著她的肩膀,她可能真的沒有力氣能夠站在這里,那個人,還是榮靖宸嗎?他渾身都是血,根本分不清楚傷口在什麼地方,就連身上的衣服,身下的床單,甚至是地板上,都是鮮紅的,已經干涸的血跡,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就在這個時候,連接在榮靖宸身上的儀器突然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夏小米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就看到醫生護士全都臉色大變,一個護士快速的匯報道,「醫生,病人心跳驟停。」
「靖宸!」榮母聞言立馬就撲了過來,眼淚撲簌簌的落下,身體顫抖的就像是風中的落葉,幸好岑亦謙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伯母,你別急,醫生在搶救呢,我們別妨礙他們做事。」
榮母這才停止了掙扎,只是眼楮始終一眨不眨的看著病床上的榮靖宸,牙齒緊緊的咬著自己的手背,發出一種類似于野獸的悲鳴。
終于,醫生同意了榮母的請求,讓夏小米坐在了床頭的角落里,可以近距離的跟他說話,可是,她像是被剛才那一幕給驚著了,坐在那里看了他許久,喉頭卻像是被堵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小米,跟他說話。」見她長時間沒有反應,榮母立刻急了,站在一邊小聲的提醒她道。
她抿了抿唇,低下頭把臉靠在了他身邊,小聲的說道,「榮靖宸,你別嚇我好不好?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害怕,你不是很厲害的嗎?當初葉耀奇想在我們的婚禮上殺你,你也能夠毫發無傷,現在只是一次小小的車禍而已,你難道就要認輸嗎?我所認識的榮靖宸,不是這樣的人呢,你不要忘了,今天原本該是你結婚的日子,現在你的妻子,你的父母,你的親戚朋友,全都守在急診室外,你怎麼忍心扔下他們?還有球球,你知道他有多崇拜你,他一直都說以後要像爸爸一樣做一個最出色的飛行員,你忍心讓他失望?靖宸,為了我們所有的人,你一定要撐住!」
岑亦謙站在搶救台外的角落里看著這一幕,她的聲音很低,所以他並不能听的清楚她在說什麼,但是,只是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他的心里就空落落的,疼的厲害,他知道現在榮靖宸出了事,他不該也不能有任何的抱怨,可是,看著小米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的會嫉妒,會心痛,這樣強烈的感情,如果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搶救工作終于結束,醫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現在病人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但是,他身上還有多根多處的肋骨骨折,各髒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害,所以,必須盡快進行手術。」
「那就手術啊!」榮母立刻接口說道,可隨即又臉色一變,問道,「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
醫生點了點頭,「他的傷勢比較嚴重,初步估計大部分的內髒可能都需要修補,手術的風險很大,如果手術中出現任何一點意外,很可能……他就出不了手術室了。」
听聞後果這麼嚴重,榮母也不敢擅自做主,立刻叫了榮慶忠進來,他詳細的問了情況,考慮了許久,才沉聲說道,「手術是一定要做的,我可以找全國最好的外科大夫來給他開刀,至于最後的結果……」他看向了病床上的男人,眉頭不由自主的皺成了一個川字,「就看他的造化吧。」
聞言,榮母再也控制不住,捂住嘴巴哭了起來,榮家再有權,再有勢,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一直覺得小四是幾個孩子中最懂事最不需要她操心的了,可是,沒想到,最傷她心的,卻正是他!
榮慶忠的效率很高,大概半個小時後,榮靖宸就被推進了手術室,而給他操刀的,都是半夜從家里被挖起來,來自各個醫院最優秀的外科醫生,而他們在進手術室之前,都接到了最高指令,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救活病床上這個年輕的男人。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手術室外,夏小米坐在最遠的角落里,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她的掌心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蹭到了榮靖宸身上的鮮血,現在是通紅的一片,那一抹紅色,就像是一團火,不僅灼燙了她的皮膚,也燙到了她的心。
「小米,醫生也說手術需要很長時間,要不我們先回家吧,明天再過來看他。」岑亦謙在她身邊坐下,攬住了她微微顫抖的肩膀。
她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不想回家,我想在這里等他出來。」他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她又如何能夠安心離開?即使回到家也會提心吊膽的,還不如在這里等著。
「你還懷著孩子呢,不休息好怎麼行?」他柔聲的勸著,「要不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來這里守著,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好嗎?」
她抬起頭來看他,眼里滿滿的都是乞求,「我回去也睡不著,亦謙,你就讓我在這里待著,行嗎?」
岑亦謙看著她,她的眼中,還留有淡淡的淚痕,讓他拒絕的話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猶豫了片刻,他只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那你就靠在我身上休息一會兒吧,有事我叫你。」
「嗯。」這次她也沒有再拒絕,應了一聲之後依偎到了他胸前,輕輕的閉上了眼楮。
岑亦謙把下巴輕輕的抵在她的腦袋上,一只手摟著她的肩膀,一只手無意識的撫弄著她掉落在額前的長發,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里,隱隱的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慢慢的蔓延開來,榮靖宸如果沒事還好,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和小米,還能像現在這樣幸福的在一起嗎?
手術需要很長時間,所以榮慶忠把大部分的親戚朋友都勸回去了,手術室外,只留下了他們二老和兩個警衛員,蔣心悅,還有夏小米和岑亦謙夫妻,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而沉悶。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突然從里面打開,榮家二老和蔣心悅立刻迎了上去,岑亦謙還在猶豫要不要叫醒夏小米,便見她猛的睜開了眼楮,像是個彈簧似的站了起來,「怎麼了?」
一個身穿手術衣的醫生走了出來,「是榮老先生和夫人吧?」
榮家二老雙手交握,都在微微的顫抖,「是,我們是榮靖宸的父母,手術順不順利?」
「手術到目前為止還算是順利,但是,我們在手術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問題,榮先生在車禍中兩側腎髒都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而且這種損傷是不可逆的。」
「什麼意思?」
醫生頓了頓,才接口說道,「我們的意思就是,榮先生必須進行**腎髒移植,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我們沒辦法等捐贈者的腎髒,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請你們所有人進行體檢,希望能夠從中找到適合他的腎髒。」
榮慶忠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立刻就點頭,「好,那我馬上就去安排。」
榮家的親戚再次聚集到了手術室,畢竟血親之間能夠找到匹配腎髒的機率也大一些,所以基本上與他們有一丁半點關系的親戚全都被找來做了檢查,除此之外,很多與他們沒有血緣關系的朋友,蔣心悅的家人等等,也全都自願的做了體檢。
夏小米和岑亦謙也都抽了血,原本岑亦謙不想讓她做檢查的,可她說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希望,堅持要做,他拗不過她,也就只好隨了她。
第二天一早夏家二老就帶著球球一起過來了,球球一看到夏小米便撲到她懷里哭了起來,「媽媽,爸爸會不會死?」
夏小米一抖,用力的摟緊了他,把他小小的身子嵌進了自己的懷抱,「不會,爸爸不會死,他會好的,他一定會好的。」這句話,她不僅僅是說給球球听,更是說給自己听,因為她不相信,只是一個車禍而已,他怎麼可能挺不過去?他才二十七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怎麼可能會死?
手術仍然在進行中,警衛員給大家買來了早餐,雖然誰都沒有胃口,可想到接下來可能還有更長時間的仗要打,所以都勉強吃了一些。
在等待的時候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交通事故調查結果出來了,榮靖宸當晚沒有喝酒,他的車經過檢查也沒有任何問題,事發地點附近有監控錄像,有拍攝到事發之時他正彎下腰來像是要撿什麼東西,而經過交警人員的搜查,在汽車地毯的下方,找到了一枚價值不菲的黑鑽女戒。
夏小米淚如雨下,這枚黑鑽女戒,不就是她前幾天才還給他的婚戒?他不是新駕駛員,怎麼會不明白在高速路段彎腰下去撿東西是很危險的行為?不就是一枚戒指而已,他為什麼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撿?如果當天她沒有把這枚戒指還給他,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次意外?如果知道會變成這樣,她一定不會去找他,跟他說什麼要老死不相往來的話,更不會把戒指還給他!
榮母把戒指交給了她,她的雙眼紅腫,臉色蒼白,早就沒有了往日雍容華貴的形象,她現在的樣子,就只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悲痛欲絕的母親,「小米,我知道以你和靖宸現在的關系,我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了,可是,我還是想以靖宸母親的身份請求你,留下這枚戒指,我想,這應該也是他的願望,如果……如果他真的不能醒過來,我想,他一定也是希望你能記得他的。」
夏小米用力的抓緊了戒指,鑽石鋒利的稜角戳進了她的掌心,生生的疼,可是,這種疼,卻比不上她心頭的萬分之一,她不敢想象,如果榮靖宸真的再也醒不過來,那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
體檢結果終于出來了,結果卻大大的出了所有人的意料,這麼多抽血做檢查的人中,除去本身患有疾病,不適合作為供體的人,只有兩個人的血液檢查結果與榮靖宸匹配,而這兩個人,卻是夏小米和球球!
所有人在震驚之後都把目光看向了夏小米,那眼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雖然球球是榮靖宸的兒子,他們的腎髒可能最為匹配,可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只有四歲的孩子,他們不敢也不願讓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去面臨那樣的危險。
就連榮慶忠,也一臉為難的坐到了夏小米身邊,沉聲說道,「小米,我也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了一些,可是,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只有你才能救靖宸,我想拜托你,看在你們以往的情分上,救救他!」他著實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不管是任何人,只要能夠救靖宸,他都可以拉得下這張老臉去求人家,可是,卻偏偏是小米!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讓她為難,他相信靖宸也絕不願意讓小米面臨危險,可是,在生命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蒼白!
岑亦謙立刻變了臉,他沒等夏小米開口,就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對不起,榮先生,榮靖宸出事,我們也很難過,也很想盡自己的所能來幫他,可是,小米現在懷孕了,她不可能承受得住這麼大的手術,所以,很抱歉,你的要求,我們沒辦法答應你。」
榮慶忠咬了咬唇,也並沒有堅持,只是嘆了一口氣,「好,那就當我沒說過吧。」
一直坐在角落里沒有說話的蔣心悅卻突然撲了過來,幾乎是跪倒在了夏小米跟前,哭得泣不成聲,「小米,我求求你救救他!如果你不救他,就沒有人能救他了!雖然你們已經離婚了,可你們也曾經相愛過,我知道他其實一直都很愛你,即使是和我結婚,他的心里想著的也一直都是你,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為了撿你的戒指而遭遇到車禍了!他只是喝醉了你都會因為擔心他而照顧他一整夜,你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等死的對不對?」
夏小米抿著唇沒有說話,她不想榮靖宸死,不管讓她做什麼,只要能救他,她都願意去做,可是,她現在肚子里還有一個四個多月大的孩子,如果要手術,孩子必然會遭受到極大的危險,而這,也正是她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剛剛好像是你說里面那個男人是你的丈夫,你不想任何女人接近他,是不是?」岑亦謙冷笑著說道,「很高興你能跟我有同樣的想法,所以很抱歉,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去救你丈夫吧,小米,我們先回家。」
夏家二老也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遭遇到這樣的危險,所以聞言也帶著球球跟他們一起回了家。
一直到回到家,夏小米的心里也一直都亂糟糟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面臨這樣兩難的抉擇,如果要救榮靖宸,那她和岑亦謙的孩子很可能就會保不住,可如果她不出手救他,那他,是不是就會死了?
她抱著膝蓋坐在陽台上,正午的陽光**辣的撒在身上,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溫暖,她想起了榮靖宸,他們五歲初遇,他便把她推入了荷花池,十五歲生日,他意外的奪走了她的初吻,二十五歲,她被葉耀奇和方雨薇陷害慘死在車輪下,卻在遙遠的陝西山村與他重逢,彼時,他已經蛻變成了一個成熟內斂的男子,眉目如畫豐神俊朗,不可否認,除去四年前在楚碧瑩這件事上他曾經讓她受了委屈,其他時候,他對她都是極好的,她也曾想過與他生死與共白頭偕老,可是,在他遭遇到生死考驗的時候,她這個唯一能夠幫他的人,卻猶豫了!
大概也是怕她會心軟,夏家二老和岑亦謙輪流過來跟她說了好多話,她知道他們是擔心她,不想讓她遭遇任何的危險,她也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並沒有辯駁什麼,他們說什麼她都是點頭稱好。
中午和球球一起睡午覺,小家伙一臉心事的拉著她的手,疑惑不解的問道,「媽媽,爸爸會好嗎?」
這一次,她卻是連點頭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出來,面對孩子這樣澄澈的眼楮,她連善意的謊言都說不出來,她很怕自己給了他希望,卻又親手把這份希望給熄滅了,那樣對他太過殘忍!
「媽媽,」球球把小腦袋靠在了她的胸口,「他們不是說我們能救爸爸嗎?那是不是我們救了他,他就會好了?」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模了模他的小腦袋,「球球,你還太小,很多事情都還不懂,所以這些事你也別去想了,媽媽和爹地,還有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我們都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去救爸爸的。」
「嗯,」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希望爸爸能夠快點好起來,我可以和媽媽,爸爸,爹地,還有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听到他稚女敕而美好的願望,夏小米不由得一陣鼻酸,因為她不知道,他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是不是還會有實現的一天!
傍晚時分,榮母突然出現在了夏家別墅,她的神情委頓,整個人像是月兌了水一般,蒼白干枯,儼然成了另一個人。
她要求和夏小米單獨談談,岑亦謙自然是不願,可考慮到她對自己一直都不錯,夏小米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請她去了書房。
一關上房門,榮母便一下子跪在了她跟前,夏小米嚇了一跳,立即就去扶她,可她卻堅持跪著,怎麼也不肯起來,夏小米這下急了,也只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小米!」榮母焦急的去扶她,「你懷孕了,不能這樣,快起來!」
「你不起來我也不起來!你是我的長輩,你這樣我任何承受得起?」
「你受得起的!」榮母緊緊的抓著她的手,紅腫的眼里又泛起了淚光,「只要你能救靖宸,我們全家跪在你面前你也受得起!小米,我求你了!我代表我們全家來求你!靖宸不能死!如果他死了,我也活不了,他爸爸也活不了!我求求你救救我們一家!」
夏小米的眼楮也紅了,她知道榮家二老有多寶貝這個兒子,尤其是榮慶忠,雖然他嘴上對他嚴厲,可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愛他,緊張他,如果他真的死了,他又有高血壓,怕是真的會承受不起這麼巨大的打擊。
「小米,今天你走了之後,他在手術台上又出了一次意外,差一點就走不出手術室!他爸爸嚇的當場就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後就抱著我哭,他說他後悔了,他不該逼著靖宸忘了你,不該逼著他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要不是這樣,他不會一直這樣郁郁寡歡,也不會因此遭遇車禍!如果可以以命換命的話,我和他爸爸都願意把自己的命給他!小米,我知道你懷孕了,要手術的話需要承擔很大的風險,可是,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了,我也不會來求你,現在只有你才能救他!只要你願意救她,不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夏小米咬著唇,心頭像撕裂一般的疼痛,他是那樣的愛著她,即使是這次車禍,也間接的是因為她而起,可是,她明明能救他,卻還在百般的猶豫!「媽媽,不是我不願意救他,事實上,我甚至願意把我自己的壽命分給他,只求他能恢復健康,可是,我現在懷著孩子,您也是母親,就像您擔心靖宸,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給他一樣,我也不希望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遭遇到任何危險,這……你能理解嗎?」
榮母的眼楮登時亮了,「如果只是擔心孩子的話,我今天下午特意去咨詢過婦產科的專家,他們說能夠不傷到孩子而成功手術的機率有百分之六十,而且,我可以答應你,在手術的時候會請全國最好的婦產科大夫在旁協助,只要孩子有一丁點的危險,我們馬上就結束手術,你看行嗎?」
這一晚,夏小米失眠了,她閉著眼楮躺在床上,腦子里浮現的卻都是榮母跟她說的話,她當時沒有答應她,說是要和家人商量,可事實上,她動心了,她有百分之六十的機會可以救活榮靖宸,只需要她賭上一賭。
「怎麼了?」岑亦謙顯然也沒有睡著,翻了個身摟住了她,輕輕的問道,「昨天就沒睡好,今天怎麼不好好休息?」
「我睡不著,」她伸手打開了床頭燈,坐了起來,「亦謙,今天榮靖宸的母親說的那些話,你怎麼看?」
岑亦謙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同意,什麼成功率百分之六十,那不過是一個理論性的數字而已,真正上了手術台,就只會有兩個結果,要不就是成功,要不就是失敗,如果成功了,你要割一個腎給他,那對你的身體是一次極為嚴重的損傷,誰能保證你以後不會有任何後遺癥?而且手術當中會發生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料,她現在是說只要不行就立刻停止手術,可如果到時候發生別的意外怎麼辦?她要救她自己的兒子,可我也要考慮我的老婆和孩子,總之,我不同意你去做手術。」
「可如果我不救他的話,他會死的!」夏小米緊蹙著眉頭,神情憂郁,「他們特意去問過婦產科的專家,像我這種情況割一個腎給他的話也不會有太大的後遺癥,即使退一萬步來說,
手術過程中出現意外,也可以隨時終止手術,對我來說並不會損失什麼。」
「怎麼會沒有損失?平時你感冒發燒都會影響到孩子,更何況是這麼大的手術?小米,說句不好听的,榮靖宸只是你的前夫,你肚子里的才是你親生的孩子,孰輕孰重,你難道分不請嗎?還是說,」他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在你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為了他,你可以犧牲自己的孩子?」
夏小米咬著唇,有些無措,「我沒有,我沒有想過要犧牲誰,可是,我也不想他死!亦謙,你就讓我賭一次好麼?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保住我們的孩子,如果他有一丁點的異常,我立刻就停止手術,這樣行嗎?」
「不行!」岑亦謙的臉徹底的黑了,「你用什麼來保證?手術當中會發生什麼事,我想任何一個醫生都無法保證,如果出現預料之外的情況怎麼辦?榮靖宸的命是命,孩子的命難道就不是命嗎?你說要賭,這賭注可是我們孩子的命!如果賭輸了怎麼辦?」
夏小米沉默了許久,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眼中一片幽深的晦澀,「如果賭輸了,我賠你一個孩子!」
岑亦謙頓時瞪大了眼楮,臉色蒼白,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張了張嘴,卻意外的沒有能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喉嚨像是被一雙手給狠狠的掐住了,不僅是發不出聲音,就連呼吸,也那麼的困難,她說賠他一個孩子!她寧願用孩子的命去賭,也不願意放棄一個已經不再屬于她的男人!
他翻身下了床,從褲子口袋里模出了香煙,可雙手顫的實在是厲害,他竟然連打火機都點不著,他的手心一片冰涼,竟是從未有過的絕望,他知道,在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了!
夏小米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後背上,輕柔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亦謙,你別這樣,事情也許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呢,也許一切都會順利呢,我可以救活他,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有事,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抓住了她的手,堅定的,用力的扯開,「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小米,這件事我不想再說了,總之我不同意你用自己和孩子做賭注去救他,如果你一意孤行,不管最後的結果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不會原諒你,永遠!」
「亦謙!」夏小米皺著眉頭,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他掀起被子躺了進去,留給了她一個孤寂冷清的背影。
這一夜,注定是難熬的,寬大的雙人床上,兩人各自佔據了半邊,誰都沒有睡覺,可也沒有人說話,極近的距離,卻生生的像是分成了兩個世界。
拂曉時分,榮母又打來了電話,醫生這邊已經在催,榮靖宸的情況已經不能再等,她很忐忑的詢問夏小米有沒有做好決定,夏小米拿著手機猶豫了很久,她知道身邊的岑亦謙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現在雖然沒有轉過來看她,可一定也張著耳朵在等著她的答案,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拉扯成了兩半,一半是岑亦謙和孩子,一半是榮靖宸,她知道,此刻她面臨的是一道單項選擇題,選擇其一,就必定要放棄另一個。
「小米?」見她久久沒有反應,榮母試探性的又喚了她一聲。
她深吸了一口氣,快速的說道,「媽媽,我答應你,你讓他們做準備吧,我半個小時後到醫院。」
榮母頓時喜極而泣,忙不迭的應下,「好好好,謝謝你,小米,謝謝。」
掛上電話,才看到岑亦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過了身來,他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深邃黑幽的眼楮看著她,眼中是一團她看不清的黑霧。
她咬了咬牙,下床拿出衣服來穿,一邊說道,「對不起,亦謙,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眼前死去,而且還是在我有能力救他的情況下,但是,我也很珍惜我們的孩子,如果手術過程中有任何的意外,我一定會終止手術,保住我們的孩子,請你相信我。」
他睜著眼楮面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一副全世界最偉大的藝術品般認真,只是,那眼中的光華,正在一點一點的湮滅,一點一點的變成一片死灰。
夏小米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咬牙轉身出了門,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還是等手術之後再慢慢跟他解釋吧。
病房大樓外,榮母正在焦急的等待著,看到她從車里下來立刻就迎了上去,「小米,真的很謝謝你願意出手救靖宸!我代表我們全家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你這份大恩大德我們永遠都會記在心里……」
夏小米擺了擺手
,輕笑著打斷了她的話,「媽媽,撇開別的不談,我與靖宸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朋友,他有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但是,你們也要有心理準備,手術過程中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我必須要確保我的孩子安全無虞!」
「這個你可以放心,全國最好的婦產科大夫已經在手術室等候了,他們會全程監控你和寶寶的情況,若是途中發生任何意外,都會及時終止手術。」
夏小米點了點頭,「那就行了,走吧。」
在簽署手術同意書的時候還是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醫生要求她有家屬在場,若是手術中發生意外可以及時溝通,可夏小米知道,若是把這件事告訴夏家二老,他們也是不會同意的。正在左右為難之際,岑亦謙竟突然出現了,他沉著臉瞪著她,說道,「我昨天晚上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若是做了這個手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你……是不是還是堅持?」
夏小米咬著唇看著他,很是為難,「亦謙,你別這樣,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擺了擺手,別過了臉去,「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我給你簽字。」說完,他隨手拿過了手術同意書,在家屬那一欄里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就把手術同意書往醫生懷里一扔,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再也沒有看她。
「亦謙。」夏小米上前了一步,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醫生叫住了,「好了,護士,帶夏小姐進去更衣,做術前準備。」
她再次看了一眼岑亦謙,他閉著眼楮靠在椅背上,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仿佛是事不關己的態度,她只能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跟著護士走了進去。
護士給了她一套寬大的手術衣讓她換上,又給她抽了血,然後讓她在一張狹小的手術台上躺下,給她打上了點滴,看著自己身邊各種陌生的手術器械,她不由得還是緊張了起來,「這個手術是不是很危險?」
一個護士在她床頭的位置坐了下來,握著她的手,輕輕的說道,「手術麼,要說沒有一點危險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不用怕,給你做手術的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專家,這樣的手術他們每天都要做很多,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了,你待會什麼都不要想,就睡一覺,等你醒來手術就做好了。」
她輕柔的語氣成功的安撫了她緊張的心情,她也努力的笑了笑,「好,謝謝你。」
正在說著話,就听到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人在吵架,還沒听清楚到底什麼狀況呢,就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及近,竟是到了他們這間手術室的門口,然後,大門被打開,岑亦謙一臉焦急緊張的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她躺在手術台上,還沒有開始手術,他才終于舒了一口氣,大步的走了進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下來!」
夏小米被驚的坐了起來,「怎……怎麼了?你不是答應讓我做這個手術了麼?」
「現在情況不同了,你先出來。」
她蹙眉看了他片刻,還是伸手扯開了他的手,堅定的說道,「亦謙,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救他!不然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的!你成全我好嗎?」
岑亦謙的眉頭打成了一個死結,他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半晌之後,他才淡淡的笑了笑,「沒想到你為了他,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父母不重要,我不重要,球球不重要,孩子也不重要,只有他,才是重要的,對嗎?你根本沒有為任何人想過,你只是想救他,為了救他,即使你明知道這次手術會失敗,你也一樣會義無反顧的躺上手術台,對不對?」
夏小米看著他,她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傷,看到了痛,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卻沒有想要她的答案,只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便又說道,「你可以放心,我進來不是阻止你救他,剛剛接到你干媽的電話,她馬上就到醫院,她要你暫停手術,等她到了再說。」
「我干媽?」夏小米很意外,「她有什麼事嗎?為什麼要暫停手術?榮靖宸的情況還能再等嗎?」
聞言,岑亦謙的臉色變得更白了,「你放心,這麼一點時間他還等的起。」
見他臉色非常不好,夏小米也沒有再說什麼,下了手術台跟他一起出了手術室,果然,才坐下沒多久,齊夫人便匆匆趕到了,她的視線在人群里轉了一圈,看到夏小米安然無恙的坐在那里,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榮家
二老立刻迎了上去,「齊夫人,剛剛岑先生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我們暫停手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視線落在了夏小米身上,眼神溫暖,充滿了感情,可夏小米還是敏感的察覺到,她看她的目光,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靖宸的事我都听說了,檢查下來只有小米和球球的腎髒可以作為供體移植給他,是不是?」
榮慶忠點了點頭,「沒錯。」
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可小米懷孕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不能為了救自己的孩子,就讓別人家的孩子受這種罪!你們也太自私了!」
榮家二老被她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偏又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他們確實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讓別人家的孩子承受危險了,這也是他們很是糾結的地方,可是,除了這樣,他們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干媽!」夏小米站了起來,解釋道,「這是我自願的,不怪他們。」
齊夫人輕嘆了一口氣,「你這個孩子,總是這樣感情用事。」
說著,她又看向了榮家二老,「我先去抽血做檢查,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小米絕不能進手術室。」
「你?」榮母驚訝了一下,「檢查結果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出來,而且你和我們也沒有血緣關系,能夠和靖宸匹配的機會很小。」
「如果小米能夠匹配,我也很大程度上能夠匹配,」頓了頓,她又看向了夏小米,「因為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啊?」所有的人都驚住了,視線在她和夏小米身上轉來轉去,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麼突然就成親生母女了?
夏小米也愣住了,很顯然,齊夫人說的親生女兒,應該是山村的那個夏小米,她突然想起了她也是陝西人,王雪瑤以前也曾不經意的提起過在她家看到過一個長的和齊夫人很像的女人,他們在台灣不期而遇,她看到了她脖子里戴的項鏈,當天便提出要認她做干女兒……原來,竟是因為這樣!
齊夫人沒有耽誤時間,立刻就去抽了血,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她把夏小米拉到了一邊,輕聲的說道,「對不起,小米,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只是一直以來,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夏小米對她倒並沒有什麼怨懟,畢竟她不是山村的那個夏小米,她從小生活在爸爸媽媽身邊,她一直過的很幸福,她淡淡的笑了笑,「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你對我很好,干爸對我也很好。」
齊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謝謝你,小米,其實,你不是我和你干爸生的,在認識他之前,我有過一個男朋友,當時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有了孩子也不知道,一直到肚子大了才被我家里知道,可像我們那種農村,未婚先孕可是件非常丟臉的事情,更別提那個男人知道我懷孕了後害怕的逃跑了,他家里人也不認賬,正好那個時候我遇到了你干爸,他非常熱烈的追求我,我為了自己的幸福,非常自私的放任他們把你送走了……後來,我也回去找過你,你養母無法生育,她央求我把你留給她,而那時候我也有了小磊,所以……對不起,小米,你能原諒我嗎?」
夏小米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淡淡的說道,「如果我以前過的不好,也許我會怨你,可現在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在我的記憶里,全都是你對我好的畫面,所以,我不怪你,只是,你現在把這件事說出來,干爸那里怎麼辦?他能接受嗎?」
齊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一直以來,我都極力隱瞞著這段過去,就連老家也不怎麼回,就是不想讓他知道這段往事,可是,我今天過來前跟他打電話,他卻跟我說,他一直都知道我曾經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過,還懷過孩子,可他以為那個孩子被我做掉了,他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提過這件事,就是怕我會傷心難過。」
夏小米一想也是,他是個軍官,結婚那麼大的事不可能不把女方的身家背景調查清楚的,她不由感慨的抱住了齊夫人,「干爸是個好男人,你很幸福。」
她點了點頭,「是的,我很幸福。」
在榮家人坐立不安的等待中,檢查結果終于出來了,齊夫人的血液檢查結果與榮靖宸非常匹配,完全可以做為腎髒移植的供體。
手術做了很長時間,在這十幾個小時里,所有人都守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焦急的等待著結果。
之前兩個晚上沒有睡,現在
神經突然放松了下來,夏小米再也捱不住,就握著岑亦謙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走到了一個到處都是迷霧的空間里,周圍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伸手也觸不到任何東西,她舉步維艱,只能靠手和腳模索著艱難前進。
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前方不遠處,他劍眉星目,豐神俊朗,穿著一身瀟灑帥氣的飛行服,他笑著,一如四年前那樣燦爛,他對她說,「小米,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我違背了對你的承諾,我不能一輩子守候你保護你了,不過我會記得走上奈何橋的時候不喝那碗孟婆湯,那樣下輩子,我一定會找到你,再也不會弄丟你了!」
「不!」她呼喊著撲上去,想要抓住他,可是,她的手,卻從他的身體里穿過,而他的影子,也在越來越淡,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她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就像是要裂開,她瘋了一般的撲上去,妄圖抓住他,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力,她手里抓到的,也不過是一團空氣而已,他的影子還是在慢慢的變淡,已經快要看不清,他的聲音也輕飄飄的傳來,「小米,別難過,我會守著你,守著我們的孩子的,你會幸福的。」
「不要!」她跪倒在了地上,伸出手顫抖的撫上那根本觸不到的影子,撕心裂肺的嘶吼著,「靖宸你別走,我愛你,別走!」
「小米!小米!」一陣搖晃後,她睜開了眼楮,眼前,還是手術室緊閉的大門,還是那潔白的近乎慘淡的牆壁。
「你做噩夢了。」岑亦謙淡淡的說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了面紙給她,「擦一擦吧。」
她一模,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是淚流滿面,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她猛地坐了起來,顫抖的問道,「靖宸呢?我剛剛做夢做到他了,他……」
岑亦謙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到了椅子上,「他還在手術室里,只是一個夢而已,別太擔心了。」
她有些恍惚的坐下,可一顆心卻始終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無法落地,剛剛那個夢太過詭異,太過真實,讓她不由自主的去想,會不會是他托夢給她,想要跟她道別?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她甩了甩頭,不讓自己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他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堅強,一定會挺過去的!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夏小米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快要麻木了,才終于看到手術室的大門打開,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可是,她卻沒有勇氣上前,她很怕,很怕從醫生的嘴里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榮家二老和蔣心悅立馬迎了上去,「醫生,手術還順利嗎?」
為首的一個醫生微笑著點了點頭,「手術過程中曾經一度非常危險,病人的心跳都停了,但他的求生意識非常強,竟然能夠挺了過來,現在他的情況還算穩定,但術後的三天仍是很關鍵的時候,我們會把他轉入加護病房,由專門的醫生護士照顧,你們可以放心。」
榮慶忠激動的一把抱住了他,用力的拍著他的背,連聲音都哽咽了,「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他!」
醫生寬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他馬上就會出來了,但這幾天為了防止交叉感染,你們暫時還不能去探望他,等過了這段危險期再說,希望你們家屬能夠配合。」
「配合,配合,我們一定配合!」
不一會兒,由幾個護士推著病床出來了,很多人都蜂擁而上,夏小米卻依然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她只是透過重重的人牆,從縫隙里看了他一眼,她看到他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的躺著,應該還是昏迷狀態,只是,她的心,在這一刻終于落了地。
「你不去看看他嗎?」岑亦謙淡淡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之後,夏小米便沒再去看過榮靖宸,她每次去醫院都只是去看望一下齊夫人,他們住在同一個樓里,她也知道他住在哪個房間,可是,她卻沒有去看他,只是听說他的情況很好,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到了監護室,也允許家屬去探望了。
這一天,她在上班就接到了榮母的電話,這段時間她經常會發短信和打電話給她,告知她榮靖宸的情況,所以她立刻就接通了。
可是,電話那一頭傳來的卻是一個熟悉但沙啞的嗓音,「小米。」
她愣了一下,腦子里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便先一步站了起來,微微的顫抖,「靖……靖宸?你醒了?」
「我想見你,你能來嗎?」他的語速很慢,一句很簡單的話說的也是格外的艱難,夏小米一听心瞬間就軟了,趕緊點頭應道,「好,我馬上就過來。」
她放下手頭的工作便打車去了醫院,一出電梯,就看到榮母站在電梯口等候著,看到她出來立馬迎了上來,神情激動的握住了她的手,「小米,靖宸醒了。」
她點了點頭,眼中隱隱的浮起了淚光,「我知道,他剛剛打電話給我了。」
「他一醒來就說要見你,我拗不過他,只好給你打了電話,不過醫生說他現在的情況還沒過危險期,待會你別讓他說太多的話,也盡量不要讓他的情緒太過激動,拜托你了。」
「好,我知道了。」
她輕輕的推開病房的門,就見在一片溫暖的陽光中,榮靖宸閉著眼楮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還連著一些儀器,腿上也打著石膏,臉色雖然蒼白,也瘦了一些,但已經比之前好看了許多。
她走了過去,在床沿的椅子上坐下,看到他的手臂**在被單外,便輕輕的把它放了進去,再抬起頭,他就已經睜開了雙眼,正用一種欣喜深邃的目光看著她。
她沖他淡淡的笑了笑,「你醒了?身體覺得怎麼樣?」
「還好,」他的聲音有些粗噶,「我听說之前你差點就把一個腎髒移植給我了?」
「後來還是沒移植得成,是齊夫人把她的腎髒給了你。」
「幸好沒移植的成,」他輕輕的說道,「小米,我跟蔣心悅的婚禮已經取消了,如果你不嫌棄我只有一個腎髒的話,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夏小米一愣,「你在說什麼?」
「其實我出車禍的那天,我是在去你家找你的路上,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最終我還是決定取消婚禮,哪怕我爸會因此與我反目,哪怕會傷害一個真心愛我的姑娘,因為我覺得我沒辦法一輩子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所以我決定回去找你,即使你還是決定和岑亦謙在一起,我也會在一旁守著你,可是,老天沒能給我這個機會,當車禍發生的時候,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在想,如果我死了,你應該會為我哭的吧?其實我最不願意的事情,就是讓你哭。也許你不會相信,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里,我就像是處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有好幾次,我都感覺到前方有亮光,我很想往那里去,可是,總是在我跨出腳的時候,听到你在叫我,我听見你哭的聲音,听見你說不要走,甚至……听見你說愛我!」
夏小米驚訝的瞪大了眼楮,他說的這些,和她在手術室外做的那個夢,竟然是那麼相似!難道,冥冥之中,他們真的能听到對方心底的聲音?
「小米,」他向她伸出了手,夏小米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握住了他的,他頓時就滿足的笑了,像個孩子似的,「經過了這一次,我已經想通了,以後,我不會再逼你了,不管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會在你身邊守護著你。」
夏小米的心頓時就亂了,「你剛醒來,別說這麼多話了,還是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吧。」
「好,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確實有些累,那我睡一會兒,」他依然抓著她的手不肯松開,「你別走,就在這里陪我,好嗎?」
夏小米點了點頭,「好,我就在這里不走,你睡吧。」
榮靖宸常年經受軍事化訓練,身體素質非常好,再加上家人無微不至的照顧,恢復的速度自然也是非常的快,一個星期後,他已經從監護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身上的儀器也都拆掉了,只是因為下肢還打著石膏,所以不能下床走動,最多只能坐著輪椅在病房里轉兩圈。
夏小米隔三差五的也會過去看他,老听他抱怨住院無聊,她便下載了一些新的電影或者小說去給他看,陪他說說話,他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要她和岑亦謙分開,跟他在一起,他們就像是兩個相交多年的朋友,親密,但不曖昧。
這天,她在上班的時候接到了岑亦謙的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晚飯,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太好,大概是因為當初她堅持要給榮靖宸移植腎髒的關系,岑亦謙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有些冷淡,所以他難得主動打電話過來要約她吃飯,她立即就高興的答應了。
晚餐的地點定在了他們家附近的一家韓式料理,雖然只有兩個人,可他們還是要了一個包廂,岑亦謙點了很多菜,都是她喜歡的,還一直不停的給她碗
里夾菜,所以雖然他一直沒說什麼話,她心里還是覺得很開心,這應該是他主動講和的意思吧。
一直到她實在吃不下,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才終于輕輕的開了口,「榮靖宸怎麼樣了?」
夏小米沒料到他會突然問起這件事,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他恢復的很好,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但醫生說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要注意是不是有排斥反應。」
他點了點頭,「那就好,」然後低頭從公事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遞給她,「你看看這個,還有什麼需要修改的?」
夏小米狐疑的接了過來,「是什麼東西?」
他卻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眼神復雜難辨,夏小米只能打開了文件夾,只是,視線落在文件最上頭的標題上時便定住了,離婚協議書?
她就像是被燙著了一樣猛的縮回了手,手中的文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紙滑了出來,輕飄飄的躺在地上,可是,那幾個大字卻像是無數根針似的,戳痛了她的眼楮,她的臉色蒼白,不敢置信的瞪著他,「亦謙,你拿錯文件了,怎……怎麼會是……」
岑亦謙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沒有拿錯,這是離婚協議書,上面我把我們的財產分割和離婚後的贍養義務都列出來了,你看看還有什麼遺漏或者要補充的。」
「我不要!」她猛地站了起來,可大概是速度太快了,眼前竟然突然一陣發黑,她不得不用力的抓住了桌子的邊緣,身體晃了兩下才終于站穩,待眼楮重新能視物之後,才又堅定的說道,「我不離婚!」
岑亦謙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終于還是低下了頭來,「何必呢?榮靖宸已經好了,他和蔣心悅的婚禮也取消了,你又何必在我身上再浪費時間?」
「你是不是還在氣我堅持要手術的事?可我最後不是也沒做這個手術嗎?你要是還介意的話,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或者你跟我說,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她急切的拉著他的手,心里又慌又亂,她以為他心里有疙瘩,最多像以前那樣別扭一段時間就會好了的,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會提出離婚!
他輕輕的扯開了她的手,低沉的說道,「小米,你還不明白嗎?我跟你離婚,不是因為我介意你為了他犧牲我們孩子的事,而是,你心里根本不愛我,你愛的,從頭到尾都只是榮靖宸!」
「沒有,我堅持要救他,只是因為他是球球的爸爸,我不想看著他死,不想等球球長大了知道了這件事後覺得是我見死不救才害死了他的父親!亦謙,我愛的是你!是你啊!我不要離婚!我們還有孩子呢,哪怕只是為了孩子,我們也不該離婚對不對?」
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小月復上,眉頭緊蹙,沉吟了許久之後才慢慢的說道,「這個孩子……你若是願意生下來的話,就把他給我吧,反正你和榮靖宸已經有了球球,以後說不定還會有別的孩子,可如果你不想生……這個月份也是可以引產的。」
夏小米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顫抖的捂住了自己的小月復,腦子里一陣一陣的眩暈,幾乎讓她站不住,她不敢相信那樣冷血絕情的話是出自他的嘴巴,他是那麼喜歡孩子,甚至不惜在上做手腳讓她意外懷孕,可是,現在,他卻說,可以引產?「岑亦謙,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是你的孩子,你讓我去引產?」
「是你先放棄他的,你還記得嗎?你明知道手術可能會傷害到他,可你還是堅持要做,你還跟我說,如果他有事,你會賠我一個孩子!你能體會我當初听到你說這話時候的心情嗎?」他的眼楮瞪的通紅,里面充斥的滿滿的痛楚。
「可我最後不是沒做那個手術嗎?孩子不也好端端的在我肚子里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一定要抓著不放?」她也大聲的吼了起來,她不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有什麼錯,即使退一萬步來說,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可是榮靖宸死了就真的死了!即使再來一次,她也會做出這樣的抉擇。
「過去了嗎?」他淡淡的笑了笑,「怎麼可能過去了?其實我們都明白,他一直都在,從你們離婚,你去台灣,再到我們結婚,他一直都在我們中間,你愛他!」
「我沒有!」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聲的尖叫著,「岑亦謙,是你自己想離婚,別把錯全都安在我頭上!從我決定跟你在一起開始,我就沒再想過他!」
「小米,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哀傷,「這場婚姻原本就是一場錯誤,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不愛
我,是我不甘心,我以為可以日久生情,可我忘了,你在台灣三年,一直都沒有見過他,尚且沒能忘了他,回到a市這個到處充斥著你們過往回憶的地方,經常可以看到他,听到他的消息,你們之間又有一個孩子,你又怎麼可能忘了他而愛上我?所幸我醒悟的還不算晚,我听說做過腎髒移植手術的人壽命也會打折扣,你也已經不年輕了,就別浪費時間了,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去吧!」那天在手術室外,她靠在他身上睡著了,他親耳听到她驚慌失措的喊著靖宸別走我愛你,然後在睡夢中淚流滿面,在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已經徹底的輸了,之所以等這麼多天才提出離婚,除了想讓自己冷靜一點之外,也是要確定榮靖宸的身體無礙,可以照顧她,他才能夠安心的放手。
夏小米終于忍不住落下了淚,她隔著重重的水霧看著他,他的臉變得異常的模糊,愣是讓她怎麼也看不清楚,輕輕的,她笑了起來,「幸福?你知道我要的幸福是什麼嗎?你憑什麼這樣自以為是?岑亦謙,你是個懦夫,孬種!要離婚是嗎?好,我跟你離!」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從地上撿起了那份離婚協議書,看都沒看,就翻到了最後一頁,「拿筆來。」
岑亦謙沉默了兩秒才從公事包里拿出了簽字筆,她一把奪過,用力的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文件狠狠的朝著他的臉砸去,「這樣你滿意了?」
說完,她頭也沒有回,拿起椅子上的包包便奪門而出,用力甩上房門的同時,她終于抑制不住滿心的悲傷,蹲來大聲的哭了起來,果然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當年她因為榮靖宸對楚碧瑩的事過分上心而質疑他不愛她,讓她受了委屈,而這次,就換了她成為被質疑的那個!可是,她不愛他?如果她當真不愛他,那此刻這種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是從何而來?
「小姐,你沒事吧?」一雙腳出現在她眼簾里,她抬起頭,只見一個穿著侍應生衣服的年輕男子站在她跟前,擔憂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往外面走,她差點忘了這里是餐廳,她再難受,再痛苦,她也不能在外面丟人。
「小米。」身後隱隱的傳來岑亦謙的聲音,「你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她沒有回頭,只是搖了搖頭,反而加快了腳步,這個時候,她最不想看到,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這個婚是他要離的,她的尊嚴,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把這樣狼狽,這樣不堪的樣子暴露在他面前。
「小米!」岑亦謙見她越叫越走,不由得也急了,從錢包里取出一疊鈔票就扔在了櫃台上,然後大步的追了上來。
听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夏小米想也沒想,撒開雙腿就跑了起來,她不想看到他,不想,不想!
「小米,你別跑,小心一點!」岑亦謙看她慌不擇路,兩三層的階梯一步就跳了下去,不由得膽戰心驚的,「我不追你了,你別跑!」
可是,她對他的話卻是充耳不聞,反而跑的更快了,眼見前面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岑亦謙嚇的整張臉都白了,趕緊沖了上去。
「小米!」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把她從馬路邊緣拉了回來,氣息不穩的吼道,「你跑什麼?沒看到這麼多車嗎?是不是一定要出了事才高興呢?」
「不用你管!我們都離婚了,我出不出事,與你有什麼關系?」她幾乎是用盡全力的推了他一把,剛剛在里面逼著她簽字離婚,現在還假惺惺的追出來表示關心,這太讓人惡心了!
她的力道很大,岑亦謙一時沒防備,當真被他推了出去,可由于反作用力的關系,她自己也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砰的一聲坐到了地上。
岑亦謙頓時被她嚇的臉色慘白,他立馬撲了上來,握住了她的手,「你有沒有事?」
夏小米一把扯開了他的手,「你滾開!我不想看到你!」
「小米!你別這樣,冷靜一點好嗎?我先送你回家!」
「回家?」她冷笑著,「回你家還是我家?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剛剛已經離婚了?我是死是活都與你沒有關系,你給我滾開!」
岑亦謙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中是一片幽深的光芒,「小米,我是為你好,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明白!我怎麼會不明白?你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男人,你知道我愛的是另一個男人,所以你逼著我離婚,你是為我好,你要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你他媽的真的是太偉大了!」一邊吼著,她一邊撐著地站了起來,可
是,小月復處卻猛的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它來的那麼突然,那麼劇烈,她猝不及防,只能悶哼一聲彎下了腰來,一只手捂住了肚子。
「怎麼了?」岑亦謙臉色驟變,看她捂著肚子痛苦的額頭都冒出了細汗,不由得連心都發涼了,「是不是肚子痛?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她強撐著身體用力的撥開了他的手,做了一個深呼吸之後站直了身體,「不勞你費心了,你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吧。」
「夏小米!」他不由得沉下了臉,連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許多,「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鬧脾氣?萬一傷到孩子怎麼辦?听話,我先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孩子?」她像是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笑了起來,「你還在意這個孩子嗎?你剛剛不是說這個月份還可以做引產手術的麼?掉了正好啊,連手術都不用做了。」
「夏小米!」他瞪大眼楮狂吼了一聲,臉色鐵青,額頭的青筋全都爆了出來,要不是他還有理智,他都恨不得能狠狠的給她一巴掌,好把她給拍醒,她怎麼可以如此曲解他的意思?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那可是比他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存在,她怎麼可以說出這麼殘忍的話來傷他?
「嘿,你們這是做什麼?」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的爭吵,夏小米回過頭來,就看到一輛銀灰色保時捷停在他們身後,車窗內,露出了何以平詫異的臉,他看了一眼岑亦謙,有些不贊同的說道,「大庭廣眾的,跟自己的媳婦發什麼火呢?」
夏小米一個轉身就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不好意思,耽誤你一個小時,送我回家。」
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岑亦謙,沒有再說什麼,聳了聳肩膀之後就發動了汽車。
當後視鏡里岑亦謙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遠,逐漸的再也看不見,夏小米終于蹙眉捂住了肚子,「何以平,麻煩你送我去醫院。」
他眉毛一挑,有些意外,「去醫院?你沒事吧?」
她淡淡的笑了笑,「你再不快點可能就會有事了。」小月復處的疼痛一陣強過一陣,這種感覺不陌生,所以她有些害怕,害怕四年前的那一幕會重現,她怕她保不住這個孩子!
何以平被她嚇的趕緊一腳踩下了油門,可是,這會兒正是晚餐的高峰期,路上的車很多,縱使他的車性能再好,也只能卡在這龜速的車流中,慢吞吞的挪動著。
好不容易到達醫院,何以平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汗,車還沒停穩呢,他就一腳踹開了車門跳下了車,然後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到了,快下來。」
夏小米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幾乎讓何以平的心髒停止了跳動,之前他專心開車,看到她歪著身子靠在椅背上,以為她只是累了想休息一會兒,可是,一直到這會兒他才發現,她的臉色竟然白的像是一張紙一樣,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雙手更是緊緊的捂住了肚子。
他趕緊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夏小米,你怎麼樣?」
她虛弱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何以平,我好像把你的車弄髒了。」
他低頭,這才看到她身下的坐墊已經被鮮紅的血液給染紅了,甚至連她腳下的墊子上都已經積聚了一汪小小的血泊,他頓時紅了眼,氣急敗壞的吼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這個?你不舒服怎麼不早點跟我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她點了點頭,「對不起,又要麻煩你了。」
他抱著她就往醫院里面狂奔,這個時候的急診大廳病人倒是不多了,所以他嘶吼的聲音顯得格外恐怖,「醫生,救命啊!」
把她安置到急診室的病床上,立刻又醫生護士過來給她做檢查,他彎著腰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有醫生在,你的孩子不會有事的,我現在去打電話給你老公……」
「不要!」夏小米原本虛弱的閉著眼楮,聞言竟然猛的睜開了雙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別打給他!」
何以平頓時怒目圓睜,「都什麼時候了還鬧脾氣,這是鬧脾氣的時候麼?出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告訴他?」
她依然固執的拉著他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我們要離婚了。」
他顯然一怔,片刻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們是不是覺得離婚很好玩啊,動不動就離婚離婚的,就算真離婚了他也是孩子的爹!
這是他的責任!」說完,他便憤憤的扯開她的手出了急診室。
夏小米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里什麼都沒有,只有她自己在沒命一般的奔跑,她想叫自己停下來,可是卻怎麼也辦不到,一直到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她才終于能夠停下來,無力的躺倒在地上。然後,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小米,小米」一聲一聲,悲傷入骨,那聲音讓她听了都忍不住想落淚,想要把他擁在懷中,撫慰他的悲傷。
她猛地睜開了眼楮,映入她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天花板,視線下移,是一個吊瓶,里面的液體正通過一條長長的管子一滴一滴的流進她的體內,再往下,對上的是一雙熟悉的桃花眼,那原本是一雙愛笑的眼楮,只是,此刻它們被一種深刻的悲傷和痛苦所取代了,里面紅通通的,充滿了血絲。
「小米,你怎麼樣?」岑亦謙握著她的手,聲音粗噶低沉。
她猛然就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神情一慌,拂開他的手就覆上了自己的小月復,「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岑亦謙咬著唇沒有說話,只是用那種悲傷的目光看著她,她的心里頓時浮起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不信,她根本不願意去相信,她的視線越過他向後面看去,何以平推著輪椅站在床沿,輪椅上坐著的卻是原本應該在病房里臥床休息的榮靖宸,他們的臉色都非常的陰郁,她已經顧不得問他榮靖宸怎麼也會在這里,只是急切的問道,「何以平,是你送我來醫院的,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還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是不是?」
何以平別過腦袋躲開了她的視線,一句話都不說,神情頗為不忍。
她看了他許久,見他始終都不說話,便把視線轉向了輪椅上的男人,「榮靖宸,你跟我說實話好不好?你說過不會騙我的,你告訴我,我的孩子很好,他什麼事都沒有。」
榮靖宸抿了抿唇,猶豫了許久,還是低沉的說道,「小米,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很多機會可以生孩子。」
「什麼意思?」她慘白著臉,腦子里嗡嗡作響,根本無法去思考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保不住了,因為一直在出血,所以剛剛醫生給你做了清宮手術。」
夏小米腦子里一陣眩暈,「清宮手術?誰允許他們動我的孩子的?醫生呢?你們把醫生給我叫來,他們憑什麼弄死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我都沒有簽字同意手術,他們那樣做是犯法的,我要告他們!」
岑亦謙緊緊的抱住了她,將她因為激動而胡亂揮舞的雙手綁在了身側,他的聲音悶悶的從她的肩膀處傳來,「小米,你冷靜一點,你當時出了很多血,都已經昏迷了,如果不做手術不僅孩子保不住,連你也會有危險,是我簽的字……」
夏小米頓時又激動了起來,「誰允許你替我簽字的?你是誰啊?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權利處置我的孩子!岑亦謙,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賠我孩子!」
岑亦謙不顧她的掙扎,依然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一點,你就恨吧。」事實上,當他接到何以平的電話,告訴他小米進了醫院,孩子也可能會有事的時候,他就覺得整片天都塌了,他活了三十年,從來沒有因為自己做的事而後悔過,這是第一次,他悔的想要去自殺,如果他沒有跟她提出離婚,沒有逼她在協議書上簽字,他們可能都不會有事。
「岑亦謙,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開!」她劇烈的掙扎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刻這麼恨他,這個孩子是他處心積慮弄出來的,可卻也是因為他而沒有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對他們的孩子?
岑亦謙沒有再說話,只是保持著抱著她的動作,一動都不動。
漸漸的,夏小米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變得濕漉漉的,好像是被什麼滾燙的液體給沾濕了,她怔了一下,終于停止了掙扎,然後猛地就大聲的哭了起來,淚流滿面。
榮靖宸轉了一下輪椅,跟何以平輕輕的說道,「走吧。」
何以平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之後推著他的輪椅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了這對傷心的父母。
夏小米在醫院里住了一周,這一周里,岑亦謙一直都衣不解帶的伺候在病床邊,榮靖宸也每天都會過來,變著法子找各種好玩的小玩意兒逗她開心,再加上夏家二老無微不至的照顧,葉伽apple友情的慰問,還有開心果球球每天抱著她甜言蜜語不斷,所以雖然她心上還有一道很深
的傷痕,可只要不去想,她也可以勉強自己開心起來。
一周之後,她出了院,第一件事便是去新家里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收拾了起來,看到之前為了孩子囤積的各種嬰兒用品,她的眼角還是濕潤了,她一點一點的,把那些東西全都收拾到了箱子里,然後在公墓里買了一塊墓地,把這些東西全都燒成灰埋了進去,她沒能把這個孩子帶到世界上來,但她希望他能走的好,如果可以的話,下次投胎,她希望他還能做她的孩子,那一次,她絕不會再傷害他,她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他,讓他平安的出生,健康的成長。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和岑亦謙去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然後把球球拜托給了夏家二老,自己獨自一人去了雲南。
麗江的環境具有獨特的蕩滌人心的作用,好像只要走在這里的青石路上,便會自然的遺忘那些紅塵俗世中的紛繁蕪雜,你的心也會變得無比的澄澈干淨。
她每天都睡到自然醒,然後去外面走走看看,吃吃當地的美食,向當地的居民學習一些手工藝品的制作方法,晚上便去酒吧街看酒吧小妹對歌,然後發現,其實沒有電視沒有網絡的生活也可以這樣五彩斑斕充實有趣。
她在這里住了一個月,直到某一天清晨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他們穿著一樣的親子裝,手里拉著一大一小一模一樣的行李箱,臉上的笑容也是如出一轍的燦爛溫暖。
「媽媽,surprise!」球球大聲的叫著跳到了她身上,抱著她的脖子就狠狠的親了她一口。
她真的是驚著了,「你怎麼會來?我昨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怎麼沒告訴我?」
球球嘻嘻笑著又親了她一下,「我和爸爸商量好了,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故意沒有告訴你。」
她的視線不由得又轉到了榮靖宸身上,「你身體好了嗎?這樣長途跋涉沒問題?」
他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前天去醫院做過全身檢查,檢查結果非常好,醫生也建議我可以適當運動。」
于是,三個人又在麗江住了半個月,每天不問世事到處游玩,直到夏家二老實在捱不住對外孫的思念,打電話過來催他們回家,他們這才收拾了行李飛回了a市。
之後,她又去了一趟台灣,把工作給辭了,然後正式進入了建國集團,以總經理的身份接掌了爸爸打拼了一輩子的企業。
次月,榮靖宸退伍,在夏建國的極力邀請下也進入了建國集團,出任副總經理一職。
年底,葉伽和apple結婚,在a市最高級的酒店席開百桌,夏小米是伴娘,球球和妞妞則做了現成的花童。
忙到焦頭爛額的一天,到婚禮結束,把所有賓客送走,夏小米覺得兩條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穿慣了高跟鞋的腳還是被磨的又紅又腫,舉步維艱,趕緊一坐到了酒店門口的沙發上。
「早上就跟你說穿平底鞋的,你不听,這下受罪了吧?」榮靖宸在她身邊坐下,很自然的把她的兩條腿搬到自己腿上,小心的幫她月兌下了鞋子。
夏小米頓時紅了臉,想要抽回自己的腳,「那個,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別動。」他按住了她的腳,從口袋里掏出了兩張創可貼,小心翼翼的貼在了她被鞋子磨得又紅又腫的後腳踝處。
「謝謝。」她道了聲謝便想穿上鞋子,這里是酒店大堂,人來人往不說,葉伽和apple還有他們兩家的父母可都還沒走呢,這樣好像不大好看。
沒想到他卻是一個彎腰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腳都傷成這樣了,就別穿鞋了,我送你回家。」
「呃,你快放我下來。」她壓低聲音說道,她都已經看到葉伽和apple追過來的曖昧眼神了,其實這段時間她和榮靖宸一直都像普通朋友一般相處,他也一直沒有越雷池半步,難道是因為他今天喝了酒才失態了?
「別動,小心我身上的傷口。」
聞言,夏小米立刻停止了掙扎,無奈的任由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她抱出了酒店,上了車,而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榮靖宸滿意的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得逞的笑容,其實他身上的傷早就已經好了。
在車上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來自apple的短信,「榮少痴情,數年如一日,這個世界
上已經沒有幾個像他這樣專一的好男人啦,所以你這個三婚頭就不要再矜持了,差不多就從了吧,是你告訴我的,珍惜眼前人!莫讓幸福從眼前溜走哦!」
她笑了笑合上了手機,抬頭看向了前方的男人,他正專注的開著車,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但是,那一盞一盞的燈光正指引著他們往家的方向而去,車廂里,輕輕的流淌著她最愛的音樂,「i—will—always—love—you」,她突然有種感覺,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