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異常的安靜,大家不可置信的看著笑的甜甜的林蕊蕊。
還是蘇老太太先反應過來,臉色難看,但也不失分度,輕輕推開身邊的林淑娟,問道︰「這可是落水的林家三丫頭?可是大好了?」
林蕊蕊笑道︰「是的,蘇老夫人,定是因為老夫人福澤深厚,庇佑了林蕊蕊,所以特意來謝謝蘇老夫人。」林蕊蕊故意把賠罪說成了道謝,本來就沒錯,賠什麼罪?
然後又步履輕慢地走到蘇老夫人身邊,低聲耳語幾句。
不過幾息時間,蘇老夫人突然愕然抬眼,一臉怒意,身體不自覺地向後靠了靠,右手捏住手腕的佛珠,眼楮銳利地看向林蕊蕊。
氣氛空前緊張。
林蕊蕊不動神色地看著蘇老夫人,然後又看向她活動的右手。
蘇老夫人一愣,一回神,這才詫異地發現,原本一直僵硬在前胸幾天無法動彈的右手,惶恐的以為被詛咒的右手,如今居然安安穩穩地放在膝蓋上,且緊緊地捏著左手腕的佛珠。
「你,你,你這是什麼……」蘇老夫人大驚失色地看著林蕊蕊。
「傳說戰國時代的齊閔王患了憂郁癥,且整個左手腕時常麻痹無法轉動,請宋國名醫文摯來診治。文摯詳細診斷後對太子說︰」齊王的病只有用激怒的方法來治療才能好,如果我激怒了齊王,他肯定要把我殺死的。「太子听了懇求︰」只要能治好父王的病,我和母後一定保證你的生命安全。「文摯推辭不過,只得應允。當即與齊王約好看病的時間,結果第一次文摯沒有來,又約第二次,約第三次,三次同樣失約。齊王見文摯連續三次失約,非常惱怒,痛罵不止。過了幾天文摯突然來了,連禮也不見,鞋也不月兌,就上到齊王的床鋪上問疾看病,並且粗話野話激怒齊王,齊王實在忍耐不住了,便起身大罵文摯,一怒一罵,郁悶一瀉,齊王的憂郁癥好了,且他的左手腕也重新恢復。」
利索地說完,林蕊蕊再次不語。
周圍的人都一臉疑惑地看著林蕊蕊,完全不明白林蕊蕊說這段話的意思。
蘇老夫人听明白了林蕊蕊的話,原來是用了戰國時期傳說的「情志治療法之激怒」治好了她的疾病,不僅治好了,而且還沒讓旁人察覺到不對,老人家畢竟還是信佛的,這種略顯怪異的病不願讓別人知道,兩全其美之下開懷一笑︰「好好好……青荷,還不快給三小姐看座。」
叫青荷的丫鬟立即搬來了錦杌。
眾人完全無法理解蘇老夫人突如其來的親睞是怎麼回事。只能無語地看著蘇老夫人親親熱熱地拉著林蕊蕊話家常,徹底將其他小姐嬸娘給拋開了。
林明柔死死的咬牙,臉上閃過不甘心,自己伏低做小那麼久沒得到對方一個好眼,怎麼林蕊蕊一來就踫上好事了?!林淑娟與林不凡也是一臉不爽,這還是第一會被忽視。
當然,蘇老夫人是有著探究的小心思,言里言外都是詢問林蕊蕊師承何處,醫術怎麼樣的問題。而林蕊蕊的回答是四兩撥千斤,將這次治病,歸納與看書看多了,了解了一個典故罷了。
蘇老夫人是不太相信的,但也沒辦法拿出證據,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解釋。
這時,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母親就是心善。」一名身穿淡藍色錦袍,約模三十五歲的婦人陰陽怪氣地看著林蕊蕊,她是長房娘家那邊的人,性子潑野的很,也是前日怒罵指責林蕊蕊的人。
不等林蕊蕊反擊,蘇老夫人立馬一個眼刀子就射了過去,「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沒規矩」,言里言外將那婦人好好的批評了一頓,擠兌兒媳婦不大氣,沒得和一個小女孩計較。那婦人當即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了,自古孝大天,只要當婆婆的不是太蠢太笨,絕對都能壓媳婦一頭。
林蕊蕊淡定看著夫人,故意飛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你……」夫人惱羞成怒,誰知蘇老夫人似乎是教訓上癮了,又是一通怒罵,什麼「騷蹄子、沒眼色小門小戶」那言語的犀利程度可比幾日前此婦人編排林蕊蕊的要難听多了,這位夫人是被罵得滿臉臊紅,死死地低著頭,敢怒不敢言。
林蕊蕊心生感慨,真是一丘之貉,髒鄙之言層出不窮啊。
不過——
罵得好!
罵得真精彩!
沒有浪費我特意給蘇老夫人上的小玩意——情緒擴大化的藥粉,能讓一個人的極端情緒擴大數十倍。
否則以蘇老夫人的謹慎,怎麼也不會在外家怒罵自己的兒媳婦。
就在這時,听見門口一個拐杖擊上地面的聲音︰「老身來遲,親家有理了!」
一個銀白色頭發,五官一副慈悲樣,偏偏斜長單眼勾出一絲絲冷意,這是林氏當家林老夫人。犀利的眼神看向林蕊蕊。
這是一個典型的宗室老夫人,凡事都以家族的興盛為目標,哪一個兒子能帶領林族飛黃騰達,她就偏心疼愛哪一房。想當初二房出了個天縱奇才的林爹,林老夫人簡直將他們捧到天上,把別的房都踩得死死的,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二房與大房關系非常差的原因。
現在二房落敗了,大房起來了,林老夫人又對大房大捧熱捧,完全不再搭理二房,似乎完全忘記幾年前還心肝寶貝疼愛的小孫女小孫子。
林蕊蕊對這樣勢力眼的老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
廳內淡然的林蕊蕊,膚白如凝玉,氣質非凡,風姿楚楚,明麗動人,桃夭魅惑般的眼里透出智慧的光芒,本就有第一美**國殃民的底子,如今不再懦弱,臉上帶著恬淡卻不失靈動的微笑,魅力值頓時拔高。哪是以前的那個三小姐能比的。
在林蕊蕊氣質魅力的映襯下,廳里其他各色美人小姐當即就被比了下去。看著淡雅的林蕊蕊,其他幾名小姐,都一臉的忌妒與浮躁,相由心生,一下就顯得更為丑陋。
林老夫人將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眼楮精芒一閃,這個三孫女,和以前真是天差地別,看著長進了,而且還不像其他幾個姐妹那般浮躁,把忌妒和恨全部寫在臉上。
這樣的林蕊蕊,似乎更有價值。
看著林老夫人欣賞的目光,小一輩還沒發現什麼,那些嬸娘就將手里的帕子快扯斷了,長房蘇氏差點臉色都繃不住,她本就嫉恨林蕊蕊與徐舉人的婚約,好不容易讓林老太太答應去施壓,讓自家女兒能成為舉人平妻,好讓孫子輩一舉成為世家子弟的身份,可不能就這麼毀了。
不行,得想個法子徹底杜絕危險!
長房蘇氏突然掩了嘴笑道︰「嫂子心直嘴快,總是容易開罪人。對了,不是說到去寺廟祈福的事情麼?」
「對對對,瞧我這記性,」蘇老太太還是疼女兒的,趕緊也來打圓場,「听說洛陽的慧遠大師會來陵城呢,這可是一位大師啊!在洛陽能見他的世家權貴也沒幾個呢。」
林老太太眼楮瞬間一亮︰「哦,本人一心向佛,就不知大師何時來此?」
林蕊蕊心里听著冷哼一聲,向佛?你這老太是向權吧!是想借著巴結大師然後去巴結權貴嗎?!
蘇老太太笑道︰「三日後抵達,若不是我家佷兒是負責迎接的小官,我也不會知道呢。這在外面還是個秘密,所以……」
林老太太道︰「那是那是,誰敢將這話傳出去,仔細你們的皮。」
「是!」眾僕役丫鬟應道。小姐少爺也點頭表示明白。
長房蘇氏突然開口︰「三姐兒這次得了佛祖保佑平安不是,可不是感謝神佛保佑麼,別的不說,肯定是要去寺廟里還還願的。」
林蕊蕊心里一緊。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林淑娟突然說道︰「娘親,三日後我可不去,那日徐公子可是會……」
「閉嘴,你又不需要去佛祖面前還願,當然不用去!」長房蘇氏瞪了林淑娟一眼,然後又是一臉慈祥菩薩的樣子。
林蕊蕊這下敢斷定肯定有內情,只怕三日後是為林淑娟創造「才子佳人的機遇」吧,不過她正需要一個可以出門的機會,所以她笑意妍妍︰「真是多謝大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