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蕊說完,剛打算偷偷打落樹梢的蜂窩,引得馬蜂去圍攻被灑了藥粉的徐母,這時,又想起「咯吱咯吱」的馬車聲,聲音很急很急,沒一會,就瞧見林府的那個管事,跑得滿頭大汗,身後跟著七八個小廝,抱著大大的箱子。
不僅僅有林府的人,又一輛馬車停駐,徐父擦了擦汗,在看到自家夫人時,一時臉色氣得青白,他剛下車,就已經有小廝過來活靈活現地學了一遍,一听就知道這個蠢婦又犯傻了,想想背井離鄉跟著他過來的新收的溫順丁姨娘,以及那大大的肚子,再想想這蠢婦以及瘸腿的兒子……看來有些東西要另外計較了。
邊想著,徐父怒氣沖沖地走過來,步伐之快,甚至越過了林府的管事小廝。
徐母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當家的。
就見徐父揚起手掌,「啪——」一掌打在徐母臉上,暗罵︰「害慘我也,真是短視的婦人。」
說完,一個箭步走到林蕊蕊面前,大大的,畢恭畢敬的作揖,說道︰「賤內不慈,羞于婦德,望林家小姐見諒。」
徐母難以置信地看著養父,徐公子以及林家兩位小姐也是嗔目結舌。
林蕊蕊同意很是詫異,忍不住,她看向一同過來的另一人身上。
見林蕊蕊盯著自己,管事憨厚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林家小姐有禮了,家主事忙,上次尚未送上喬遷之喜,如今一並補上,來呀,把這些東西都抬進去。」
「是。」
幾個小廝剛抱著東西打算進來,林蕊蕊便喊道︰「等等。」
她上下瞄了管事一眼,微微蹙眉︰「不管管事與徐伯父前來,有何貴干?」
管事笑得非常和藹可親,簡直稱得上諂媚了︰「這個,林小姐啊,這車水馬龍的路上,人來人往的……」
看樣子他還想進來私聊啊。
不過就和林府的關系,林蕊蕊還真不想讓他進門,特別是沒有把事情弄明白之前,弄不好就要被算計了,因此她站在門口沒動,語氣格外堅定︰「管事,有話不妨直說。」
「這……」林府的管事還想勸一下。
「再不說,我可要送客了,」林蕊蕊有些不耐煩。
徐父擔心被趕出去,或者說,有點乘機踩低別人自己撈功意味地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因為一些原因,林老太太一氣之下將你和你哥哥除名了,但是林家大宅那里其他的族老不同意,所以想把你們重新認回去,就是去祠堂走個過場。」
林蕊蕊一愣,除名?居然在完全沒有被通知的情況下被除名?林家,林家在之前到底是把二房看做了什麼!實在是太草率了!等等,萬一哥哥听到這個消息,有過振興家族想法的他會不會傷心啊……思及此,她心底猛地一寒。
周圍的群眾一听,臉色全都變了啊,在古代,眾人的觀念都是家國家國,有家才有國,被家族除名,這可是相當嚴厲的處罰啊,一時間眾人皆用同情地目光看著林蕊蕊︰
「可憐見的兄妹啊,居然被除名了,就等于沒了根的萍啊,以後可怎麼得了。」
「林府真是太狠心了啊!」
「如果只是因為退婚,這也太過了,不知多少再嫁寡婦過得很好呢……高門大院的就是可怕。」
「說的可不是,以後要勸妹妹萬萬做不得高門侍妾的夢,真是冷酷。」
……
林家管事一听暗道不好,這徐父完全就是打著踩低林府,告狀撈功的意味啊,說到底林府還不是為了給你們徐府出口氣嗎?怎麼現在反而倒打一耙呢……真不愧是官場里混出來的,臉皮就是厚得很啊。
想到這里,林管事立馬補充道︰「林老祖宗也是一時氣狠了,要不是為了全親家的臉面與怒氣,也不至于這麼做,但是做出這個決定後林老祖宗好幾天沒能睡得著覺,這不,最後還是腆著臉和親家商量,還是不希望嫡親血脈落在外面……」
這話說得秒,不但將徐父的鋪墊徹底毀了,還點名了一點,林家是被退婚的親家逼迫才不得已做出那個決定,並且做完決定就後悔了想要挽回。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周圍群眾的態度又緩和了一些,依稀有些人說道,「所以說,高門也不容易啊,誰讓徐家是當官的呢」、「當官的難道就能脅迫別人嗎?真是齷齪。」……
徐父怒了,當官當久了,雖然是小官,但是也是上層階級,所以當一個下九流的奴僕居然敢和他打對台時,徐父表示非常的生氣,一生氣,就不小心說漏了嘴︰「呸,是給你的膽子敢這麼說,真當林家是個什麼清高的玩意,明明是你們自作主張將他們除名,偏偏將污水潑在我身上,呵,我知道,無非是被洛陽貴人嚇得戰戰兢兢了嘛。」
林府管家也怒了,說道︰「徐先生這句話就偏頗了,我們何時被嚇得戰戰兢兢了。不過是出于對貴人的尊重……」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們林府?若不是貴人看中她,你們會巴巴地趕過來?」徐父嗤笑一聲,「不就是盼著升為世族擺月兌商賈的身份麼,有此捷徑還不會想著巴結送美人?」
眾人一听,立刻用略鄙薄地視線看向林府管家。
林府管家臉色鐵青,心里也是一突,他明白今日的事情只怕無法善了了。
「不必再說了,」林蕊蕊突兀開口,打斷了林府管家打算說話的**,「諸位請回吧,禮我不會收的,那個祠堂……」她頓了頓,雖然被除名也是一個月兌離機會,但「被除名」這名號確實不妥當,為了大哥的仕途,絕不能讓任何流言蜚語出來,祠堂的事情還要另有算計才行,思及此,她臉上露出一抹受傷般的堅強,「還等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