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蕊一怔,臉上也漸漸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經明白她想要做什麼,並且正在努力走出來。舒愨鵡
「不過哥啊!既然朝廷欲再伐匈奴,你可得好好建功立業,也好讓親衛們沒有後顧之憂啊,」林蕊蕊低聲道。
林子璟猛然回過頭,眼中滿是詫異︰「妹妹怎猜到的?」
原本這話是絕密不能說的,但既然林蕊蕊已經猜到了,林子璟也不會繼續瞞著。
林蕊蕊微微一笑︰「哥哥真是魔障了!其實很簡單的啊,若是在和平沒有仗打的日子里,僅僅新提拔出現一位三品中領軍,其他將軍也不會在意分出去一點精兵,左右與他的利益不是很掛鉤,送個人情也無妨。可若是戰爭年代,每一個精兵就意味著一份功勞,就意味著將領最後的晉升,只有這樣的情況,他們才會為了利益而對新來的三品中領軍下狠手!」
林子璟連連點頭,確實是如此,他就是一時大意沒想到那些表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糙漢子們,也會有心思那麼細膩的一面,正是這一點點疏忽,導致他的親衛營重傷。
「另外還有一點。」
「是什麼?」
林蕊蕊微微一笑︰「最近,是不是有鐵匠經常跑到馬棚那邊,對著馬蹄量來量去的?」
林子璟點點頭,說道︰「若不是元帥下令,只怕那些愛馬如命的騎手們,會將那些鐵匠抓了丟出去呢。」
林蕊蕊一拍手,說道︰「那就對了!這就是另外一點,馬蹄鐵。」
「馬蹄鐵是什麼?」林子璟疑惑地重復著這個新名詞。
「馬蹄和地面接觸,受地面的摩擦,積水的腐蝕,會很快的月兌落,會影響馬匹奔跑的速度與壽命,對吧,」林蕊蕊說道。
林子璟思索了一下那些馬匹的表現,點點頭。
「那麼馬蹄鐵呢是將」馬蹄鐵「燒鑄成u形,然後墊在馬腳下,用錘子,釘子,把這塊厚鐵釘進馬的腳底,並利用鐵釘的倒鉤使其固定在馬的踝骨上,避免月兌落,延緩馬蹄的磨損。馬蹄鐵的使用不僅保護了馬蹄,還使馬蹄更堅實地抓牢地面,對騎乘和駕車都很有利。也是我最近提供給劉煜的。」
林子璟瞳孔猛地一縮,他是將軍,自然知道這種東西的價值!
完全就是戰略性的裝備啊!
「這可是……妹妹怎會……」林子璟擔憂地看著林蕊蕊,他倒不是怕林蕊蕊將這種技術泄密出去,他是擔心有人會因為這種技術而對林蕊蕊使壞。
「哥別擔心,我現在是債多不壓身,」林蕊蕊輕松地攤攤手,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反正從她第一次亮相朝堂的時候,就已經注定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與想要得到的。
「而且洛國很快要與匈奴打仗,那些所謂的大人物最近也沒有心思來煩我了,」林蕊蕊無所謂地開口道。
當然啦,這兩點都不是林蕊蕊干脆利落推測出要打仗的原因。
事實上這幾年來,洛國的邊關一直處于告急狀態,幾乎每隔幾個月,江湖市井就會流傳出洛國要對匈奴發動一次大規模的討伐,將那些匈奴人再次趕回去牧羊。
雖然一直都沒有成事,雖然匈奴的探子都被調戲得心髒病快發作好幾次。
但是劉煜曾經對林蕊蕊明說過,這事並不是什麼謠傳,事實上,若不是天子顧忌劉煜的軍隊實力,這場戰爭應該早在流言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打起來了。不過當今天子也不會因為自己的顧忌而將萬眾矚目的戰爭強行壓制一輩子,只能說,只要真正最佳的契機過來,戰事會真正的起來。
而就在幾天前,劉煜得到了一個戰事開拔的最佳契機。
從匈奴那邊傳來八百里加急情報,左賢王在一月前突然猝死,而他的弟弟立自己為王,也就是伊維科單于違背當初的誓言,將原先的單于廢掉,然後立自己的兒子為左賢王,將曾經的左賢王之子廢掉。
在這里先提一下左賢王是什麼意思,它是匈奴貴族封號,在匈奴諸王侯中,地位最高,常以太子為之,也就是說類似于太子的意思。
不過,自古太子多倒霉,不管是中原還是匈奴都是如此。
太子的突然死亡,這等同于謀逆的一天引起匈奴國內的極大騷亂。
匈奴國是由一個一個的部族組成的,而且它們經常分分合合極其的不穩定,各個部族只效忠于自己的王侯,大單于只有在名正言順的情況下才能將其勉強繼承起來。
一旦大單于不夠名正言順,就非常容易發生叛亂,比如這原本隸屬左賢王的數個部落就已經有了騷動。
洛國對于這樣的情況自然是喜聞樂見。
洛國天子劉啟又怎麼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
洛國的軍隊可是在第一時間就開拔向著西北方向前進了,若不是軍備軍資還沒有徹底準備好,劉啟甚至會迫不及待立馬征討,名義嘛,自然是懲罰伊維科單于背信棄義。
這麼不要臉的名義也只能騙騙那些普通人以及一些迂腐的文人騷客,真實情況當然是為了己國的利益。
林子璟感慨一聲︰「那位左賢王也算是一代人杰,奈何奸人所致……」
「非也,」林蕊蕊搖搖頭,「主弱僕強,帝弱太子強,又是皇室,注定會有這樣的爭斗,怪只怪左賢王的名聲太好,勢力太強了。」
「可就算如此,單于都沒怎麼樣呢,反而被ど弟搶了位置……」林子璟感慨道。
「誰說單于沒說話,應該說,謀劃左賢王位子的人,最初應該是那位病弱的單于吧,」林蕊蕊抿了一口茶水,「之前的那位病弱單于對左賢王很是不滿,畢竟左賢王的聲望遠遠高過單于,連我們中原洛國都知道左賢王的賢明,由此可想匈奴那邊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況。只不過單于也是太單純了一點,與虎謀皮,最後也不過落得個身死的地步。」
林蕊蕊這話可沒有亂說。猶記得劉煜曾說過洛國將軍的三大憾事,其一就是沒有抓住對匈奴進軍的時機。
在十幾年前,當初匈奴的獨孤侯單于被林大將軍打敗,身重幾乎要死去,逃回匈奴後在病榻上立下遺囑,立長子獨孤胡為繼承者單于,次子為左賢王,而三兒子就是今日謀反成功的維科單于為日逐王。
但是,當時長子的孤獨胡除了身份優勢外,一點其余的優勢都沒有。
不僅僅如此,在獨孤侯單于頒布命令的時候,獨孤胡新任繼承者還處于數百公里之外的山莊養病,一度昏死重病不起。
護送獨孤侯單于的貴族們經過商議,覺得可能獨孤胡可能活不下去了,便讓次子左賢王代替行單于的責任,也就是代理朝政。于是,在匈奴人中頗有賢名的左大將被推上單于寶座。
哪知道一年兩年的拖過去了,那個在眾位貴族眼中必定會死的獨孤胡居然沒有死!
身體甚至還一步步的扭轉過來。
三年後,這位被前任單于指定為繼承者的獨孤胡便就帶著自己的部下趕回來。
這個時候,匈奴人民都惶惶不可終日。
匈奴是好戰的國家,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個王,注定是要打起來拼搏權勢的。
可是他們才剛剛開始休養生息啊,你說渴望和平的匈奴人怎麼不惶惶終日。
而得到情報的洛國也是笑開了懷,一個兩個都去準備軍資準備打仗了。
畢竟從來沒有男人舍得放棄到手的權勢。除非奇跡發生。
但奇跡真的發生了,那位左賢王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有坑,或者說被「賢」這個字給束縛住了,居然毅然的急流勇退,不但從單于的大位退下讓位給兄長,甚至還輔佐自己兄長將那些持有反對意見的貴族給鎮壓。
而那位病弱兄長謙虛一陣後,一**毫不客氣地坐上單于的寶座。
頓時把本打算得到漁翁之利的劉啟給氣了個半死。
「成也蕭何敗蕭何,不過那個左賢王在三兄弟,也就他似乎真的算個人物,」林蕊蕊微微笑了笑,不過嘴角翹起的弧度很冷很冷,「不過左賢王死的太好了,簡直就是分裂匈奴的一大利器。」
林子璟點點頭︰「值得人開懷的大事。」
「真要犧牲的話,還是犧牲匈奴吧,」林蕊蕊微微調笑,突然似是想起什麼一樣,拍拍自己的腦袋,「哦哥,怎麼回到主宅還討論匈奴什麼的
呢。真的沒得半點趣味,來來來,我在里屋準備了鮮美的葡萄,以及葡萄釀的美酒,哥要一點麼。」
「嗯,」林子璟也有些納悶自己怎麼和自家妹子扯起這種國事了,而且還沒有半點違和感,不過他也似想起什麼一樣,「一說起酒啊,就得說起很照顧我的老大哥,不過他最近身體不適,妹妹啊,等會拿了酒陪我去看看如何!」
「沒問題,你妹妹我可是神醫!」
「小滑頭!」
一大一小,兩人同時向著里屋走去。
……
……
千里之外的匈奴駐地。
哪怕是匈奴的王都也多是一些帳篷,鮮有土築房屋,並不是匈奴人更愛睡帳篷,只不過一他們是游牧民族,家是跟著牛羊草地跑的,二,匈奴的經濟發展很慢,他們沒有修房子的技術。
裹著黑色的披風,一身深藍色衣服的俊美男子來到王帳,他蹙眉看著這所謂的王帳,也不過是一個比旁的帳篷大一點的玩意,沒有任何的裝飾一點也不華貴。
白沫微微蹙眉,往返洛國與匈奴的次數越多,他總是會忍不住想,一個這麼破敗的游牧民族,吃飯都吃不飽的游牧民族,在以前為什麼能打得中原節節敗退?
哪怕是現在,他們也能給洛國造成巨大的威脅。
嘛,不想了,等他拿到顛覆洛朝,新立為王後再去考量吧。
此時的王帳里面坐滿了隸屬伊維科單于的貴族,見到白沫進來,他們紛紛起身行禮︰「白公子。」
白沫在這里的身份高的嚇人,不僅僅是因為他與伊維科的友誼,也不僅僅是他帶過來的大量糧食曾經救過草原人幾次性命,更主要的原因是,白沫他所建立的強大實力。
這年頭就是這樣,你空有物資沒有實力,只會被強權者當做是一只肥羊。
只有在你既有物資又有實力的時候,那些權貴才會高看你一眼。
白沫沖他們點點頭,然後就看到斜右方一個被鎖著的孤單身影。
他走過去,道︰「這不是左賢王麼。」
原來瘋傳的左賢王失蹤,左賢王已經死了,沒想到竟是被囚禁在這里,對方聞言只是空洞地看著手中的手鏈,又看了一眼白沫,默不作聲。
白沫嗤笑一聲,這就是成王敗寇啊,若是這一次不能成事,他應該會比曾經的左賢王更慘吧。
「白公子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好消息?」
「看白公子的表情,那洛國的皇帝肯定是被我們成功欺騙了吧!哈哈哈,洛國也不過如此啊!」
「等白公子的計謀成功,到時候大家就去中原吃香喝辣的!」
「沒錯沒錯,听說洛陽多美人啊,到時候吃他們的糧食,玩他們的女人!」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