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無憂很乖,並沒有糾纏著君媱學武,照舊在自己書房里識字描字帖。
而君媱,則是帶著一臉笑走進了廚房的儲物間,一抬頭,上面是掛的密密麻麻的臘腸,此時已經全部風干完畢,畢竟是在廚房的隔間,每天都很暖。
抬手用刀子割下四根,然後拿到廚房案板上切成片,最後在鍋里點上火,用蔥花爆炒之後,一股誘人的香味,在整個廚房蔓延開來。
等把臘腸抄完裝盤,君媱就端著拿去了楊氏的房間。
此時楊氏正在炕上坐著衣服,隨著掀開的門簾,一股特別好聞的肉香傳了進來,讓夢妮也是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活。
「姐,真香呢,這啥肉啊?」
君媱把這盤爆炒的臘腸放到炕邊中間的桌上,然後遞給兩人筷子道︰「嘗一嘗,這就是我用豬肉灌的臘腸,五香味的。」
兩人接過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里,果然好吃,不但有勁道,而且味道極好,有點咸味,有點無香料的味道,有點淡淡的酒的味道。
感覺到好吃,自然是多吃了幾塊,最後才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
「媱兒,真好吃,你這是咋做的啊?」楊氏問道。
「就是肉切丁,放進各種調味料,然後把腌制好的肉灌進豬小腸里面,風干之後就可以吃了,當然在鍋里蒸著吃味道也很好,炒著也行,還有各種各樣的做法,等我全部給你們做一遍嘗嘗。」說著,又看著夢妮道︰「夢妮喜歡吃,等姐天天做,到時候過年你回家的時候,我交給你娘,你們在家里也做著吃。」
「哎,那行,以後過年都能吃了,姐你真厲害,我都覺得最近身子都好多了,這心口也好久沒疼了,我越來越佩服你了。」夢妮高興的說道。
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外甥女相處的這麼好,楊氏的心里也很高興,畢竟她只有一個兄弟,而且姐弟倆的關系也一直很好,雖然有點時間因為媱兒的事情引得杜氏不滿,但是不滿歸不滿,卻從來沒在她面前表現過,而也沒有太加以阻止兄弟對女兒的照顧,這讓她很是理解杜氏,也對她並無怨恨,而且自從家里條件好了,也沒見她和自己家有啥要求。
所以,她對兄弟媳婦並無任何不滿,而也因此把楊興業和楊夢妮看成和自己兒女一般,以前想要讓這幾個表姐妹兄弟好好相處,以後說不定沒有兄弟姐妹的君媱也好有個照應,可是後來君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卻讓楊氏的心是徹底的涼了,如今能如此好的相處,她怎能不高興。
隨後君媱就把在鍋里蒸的臘腸,送到了兒子屋里,而巧兒這是卻躺在無憂的書房里的軟榻上蓋著小被子睡的呼呼的,而無憂卻在看書,里面很多的子,君媱都偶爾給他念幾段,而兩個月下來,小家伙也能認識不少字了。
「娘,什麼啊,真香。」無憂聞到問道,抬頭看了過來,就見到君媱手里端著的盤子里的臘腸。
「臘腸,前段時間不是和你們說給你們做好吃的嗎?先別看了,休息一下,嘗一嘗吧。」
「哎!」無憂一听是娘親做的,不用說也定是極好吃的東西。
果然,一嘗發現,好吃的不得了,不覺多吃了幾塊,然後看看還在睡覺的妹妹,道︰「娘,我不吃了,這些給妹妹留著。」
听到他的話,君媱寵愛的模了模兒子的發頂,溫柔說道︰「沒關系,喜歡吃的話就多吃點,廚房里還有很多,足夠你們吃到明年了。」
一听君媱這話,無憂超萌的小臉上露出了可愛的笑容,拿起筷子又吃了幾塊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他沒有忘記娘親的話,少吃多餐,一次不能吃太飽。
君媱讓無憂吃完看會書之後,就去睡會,等吃飯的時候自然會叫他。
走出兒子房間,君媱又去了廚房,從上面取下大約有三十根臘腸,用油紙包包好,然後走出家門,對著某處喊道︰「在不在?」
話落,千龍就出現在君媱面前,樂嘻嘻的道︰「夫人,您有何事?」
把手里的油紙包遞給他,道︰「這是我做的,你拿回去給你加主子嘗一嘗吧。」
千龍看著手里的油紙包,只覺得一股肉香飄出來,鼻子動了動,他覺得肯定特別好吃,就沖著這個味道,就足夠了。
「夫人,這是什麼?」主子的吃食,可是講究的很,就算是在梅花山莊這山林之中,也依舊有大廚跟著,雖然菜品並不豐盛,可藍伯的手藝是京城最好的,比宮里的大廚也不遑多讓,經他出手做出來的菜色,就算是野菜,也能做出龍肉鳳爪的味道,這個能行嗎?
「臘腸而已,用豬肉做的,放心吃吧,很干淨。」她說道,然後看著千龍那盯著臘腸直勾勾的眼神,詢問道︰「還是說,你家主子每次吃飯還要人試菜或者是用銀針試毒啊?」
好像古代很多性情古怪,龜毛的男人都有著毛病。
千龍卻把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很干脆的反駁道︰「不會不會,夫人也不想想,我可是用毒高高手啊,誰敢在我面前下毒啊,那和找死有啥區別對吧?夫人請放心,我這就把東西給主子送去。」
說完,一個縱身,面前的人已經消失,如果不是手里的臘腸沒了,君媱會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
可是讓君媱沒想到的是,就在送去臘肉幾天後,千龍卻主動來找她了,說是他家主子覺得好吃,想要再帶一些回去,讓君媱當場愣住,覺得自己無心引來了一只饞貓。
不過,想歸想,人家畢竟給了自己一個大生意,而一個月的時間只剩下最後的五天,熬過了這五天,全家就可以開始準備過年需要的東西了。
然後再等準備的差不多,就能去楊莊去吃殺豬菜,因為自己家這一頭豬,自己要做別的東西,所以就沒有情人來吃,反正豬肉也送了,而等到時候去楊莊,再帶上自己做的臘腸,拿去給楊家人過過癮。
但是,等做早飯的最後一天,正好也是青山鎮年趕集的日子,這眼瞅著都已經二十二了,而雖然多了兩天,君媱卻並沒在乎,畢竟挖煤這種事情,不是一板一眼的說哪天就哪天。
也就是在頭天晚上,千龍那死孩子又一次出現了,一臉乖巧的湊到君媱面前。
「夫人啊,我就要跟主子回京了,那個臘腸主子說特別好吃,這次回京想多帶一點,還有啊,夫人您說,就多多的給一些吧,免得以後想夫人的時候,就看看臘腸是吧?」千龍沒發現,隨著他的話,君媱的臉都黑了。
這臭小子是啥意思啊?想她的時候就看看臘肉?她和臘肉哪里像了?再說了,誰稀罕他們想啊。
「還要啊?」君媱表情溫柔如水的看著千龍那俊美卻稚氣未月兌的小臉。
「啊,嗯!」這麼溫柔的表情,是給,還是不給啊?
「等著啊,我去給你裝。」說著,返身就回了廚房。
千龍頓時樂壞了,這就是給了?真是的,看到夫人臉上的笑容,他心里還在打鼓,覺得有點不對勁,原來是自己想多了啊。
君媱不過就是幾分鐘的時間就出來了,手里有一個竹編的籃子,籃子里面是一個油紙包,看來裝的不少。
而千龍一看,這確實不少啊,自己算是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務了,天知道為了小主子的事情,他有多怕見到那個溫和俊逸清雅的主子啊。
剛想要伸手接過,卻被君媱揮手撥開了,然後一張白皙的手掌攤放在他的面前。
「千龍啊,你說我也只是個莊戶人家,這賺個銀子也不容易,我這些臘腸我的兒子閨女可是喜歡的緊,這一下子都給你了,我家就要少吃了,你總不能就這樣拿走吧?要知道這前前後後,足足給了你近一百根啊,而我家廚房里掛著的也不過就二百根,所以啊,這銀子,你是要掏的。」
銀子!?
千龍懵了,這算什麼啊?
他家主子是夫人的夫君吧?
這沒听說過,夫君想要吃妻子做的吃食,是要出銀子的啊?
「夫人……」他覺得自己腦容量有點不夠用,「這要多少銀子啊?」
君媱听到「銀子」兒子,這笑容更加的燦爛了,道︰「一白兩。」
想吃她君媱做的東西,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麼?一兩銀子一根,已經是很便宜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寧月謹是個王爺還是皇子,亦或者是啥將軍什麼的,但是家底肯定厚實就對了,就沖著他身上那鎏金絲線,她就不能要少了,否則不是看不起人家寧二爺麼。
「……」千龍無語了,一白兩?
垂下頭,用余光偷偷看著君媱,恨的不現在扭就走人,但是想到交代下任務的主子,他這心里就撓心撓肺的。
最後,只得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放到君媱的手里,然後提起籃子,幾個起落,頭也不回的消失了。
君媱看著通寶銀號上那閃閃發光的一白兩字樣,放在唇邊親了一口,才哼著小曲兒,走回了屋。
「我發財了發財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去花,左手一個諾基亞,右手一個摩托羅拉……」
「……」隱匿在遠處的冰晨,兩個眼皮子是狠狠的抖動了一下,夫人這是,瘋了麼?
次日晨曦中,君媱就帶著兩個可愛的小包子就出了家門,直接坐上了青雲的馬車,然後跟著他們一起往軍隊駐扎之地去了。
因為今天有些事情要去福運酒樓一趟,所以正好就可以搭乘青雲的順風車,雖然要繞路先去一趟軍營,不過也沒關系,反正她也好奇。
「君娘子,快過年了,掌櫃的說了,今年咱們酒樓生意好,肯定能趁著年底這點時間,再賺上一大筆,而且還說,有了君娘子,咱鎮上的酒樓,以後絕對不能是收入最低的那一家了,您是沒見,掌櫃的都要樂壞了。」
「收入最低?別地還有多少家福運啊?」這個問題她還沒有自己的問過。
「君娘子不知道啊?」青雲問,有點驚訝,「全國總共九十二家,幾乎是做到每個城到都有,而且鎮上也是。」
君媱有點詫異,這還真是一個巨大的財富啊,不過她也仔細的觀察過,福運酒樓看似百家酒樓,按理說每年的收入應該是一個很大的數字才對,可是她發現,福運之所以能常年屹立在天啟國,最重要的一點是除了飯菜的特別,那就是新鮮。
全部都是用的新鮮材料,但凡是有些枯萎之類的菜肉,福運從來都不用。
這樣確實很好,也就造成了每年的淨利潤並沒有那麼驚人,除掉掌櫃活計的工錢,听薛離塵的意思是,每年的淨利潤有最少四百萬兩,最多的時候可以達到**百萬兩。
而如今听到青雲的話,君媱不禁想到,以後每月推出幾個新菜色,每季度再推出幾樣主打菜,她想超越試試,能不能更上一個台階。
隨後的時間,君媱就和青雲詢問起了一些酒樓的細節,而她的心里也漸漸有了主意。
不過短短的兩刻鐘,馬車就已經到達軍營,而臨近時,君媱卻突然想起,他們還是不去的好,听青雲絮絮叨叨的說過,軍營的將士對她很是感激,萬一被知道,恐怕又是一陣麻煩,還是算了。
青雲將母子三人放在路邊,告訴他們說,自己要在里面忙活半個時辰,還是一起進去的好,否則這大冬天的,會凍壞了孩子。
君媱看著兩個小包子,隨後也只得跟著青雲一起去了。
遠處,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在冬日的暖陽下,波光粼粼,如同一條玉帶,灌溉著四里八鄉的百姓。
她隨著青雲的馬車走進軍營中間的空地,而在一邊三個一群,五個一堆的軍士看到青雲來,都紛紛的打著招呼,熱情的走上前來。
「喲,青雲小兄弟,這是誰呀?」看到君媱和兩個孩子,眾人心里都有點想歪了。
「哦,大柱哥啊,這是我們酒樓的二掌櫃,正好等跟著馬車一起去鎮上。」青雲咧開嘴笑著說道。
听到和青雲不是那種關系,眾人這才領了飯菜邊吃邊往旁邊走,也好給身後的兄弟讓個地方。
看到那一蹲下就能吃的稀里呼嚕的將士,君媱心里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這種情況她見過,那就是公司下面的建築工人,幾乎天天這樣,一年四季如此,但是這些軍士的風險可比建築工人高的多,說不定一場小小的戰役,就可能埋骨他鄉。
因為聚攏在馬車旁邊的軍士實在是太多,君媱怕孩子們被踫到撞倒,就待到了距離軍營不遠處的河邊,等著青雲他們。
兩個小家伙見到河,松開君媱的手奔到河邊,看著那清淩的河面,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身後,一個白色錦袍紋繡金色幽蘭的男子,悄然走近。
「怎麼來這里了。」語氣淡淡,絲毫听不出任何情緒。
君媱轉身,一眼就落到一雙溫和的鳳眸中,大腦有一瞬間的當機。
「哦,準備去趟鎮上,正好青雲來送早餐,就搭車過來了。」說完,又覺得奇怪,他問自己就要回答啊?
在君媱身邊停住,負手而立,眸子帶著暖意,看著幾步遠外的兩個小女圭女圭,美好的薄唇,不覺勾起一抹淺笑。
君媱的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當然不是因為他的笑容,而是因為他的眼神,那是一雙父親看待女子的眼神,溫暖而包容。
「寧月謹,你看的太久了。」君媱的聲音帶著她沒有察覺的戰栗。
寧月謹緩緩收回視線,側首看著身邊的女子,她發色烏黑濃密,發飾也很簡單,只是一根梅花木簪束住一半的發,而後余下的全部披散在身後,垂達至腰際,偶爾冷風吹過,細細的揚起,風止有重新柔順的吹落。
她不算美,至少比他見過的很多女人都遜色,至多也就算是一個小家碧玉,卻有著一股大家風範,這很矛盾,但也正是因為矛盾,讓寧月謹覺得有點想要探究的意味。
君媱其實很瘦,胸部大,不翹,除了一雙縴縴細腰和即使包裹在女敕黃色裙袍之下也能感覺到的修長雙腿,並不出色,卻似乎有著一種特別的誘惑力,讓一向眼高于頂的他,第一次覺得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想要了解一個女人。
「兩個小家伙很可愛。」他自然听出了君媱心里的緊張和不安。
君媱美眸狠狠的等了寧月謹一樣,囂張而狂妄,蘊含著強烈的不可一世,尖細的下巴揚起,給了他一個極其欠扁的笑容,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孩子。」
寧月謹卻並沒生氣,反而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忍不住低笑兩聲,瀲灩的鳳眸靜靜的看著她,道︰「對啊,也不看看是誰的孩子。」
倒退兩步,君媱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他的「詭異」?
「寧月謹,你有病吧!」垂眸嘟囔一句,扭頭看向兩個包子,結果心髒差點沒蹦出來,那兩對烏溜溜的大眼珠閃著的賊光,是想怎樣?
寧月謹眼底的笑意更濃,如同一朵牡丹,尊貴卻不媚俗。如同一輪皎潔的明月,清冷卻氣質凝華。
「大叔,你長的真好看。」小美女巧兒姑娘看到寧月謹,那雙大眼盯著他的臉,眨也不眨。
某人嘴角抽了抽,她家姑娘這是見色忘母嗎?
「巧兒長得也很可愛。」寧月謹半蹲,沖著兩人道︰「過來,大叔給你們見面禮。」
听到這句話,原本還齊齊瞪眼的兩個小家伙,齊刷刷的看向了自己的娘親,意思是他們能不能要。
君媱才不管,反正這個家伙絕對有錢,不要白不要,隨後就笑眯眯的沖著兩個娃子點點頭道︰「還愣著做什麼,長者賜不可辭,書里有寫啊,怪叔叔給你們見面禮,咱們就笑納了。」
一听可以拿,巧兒頓時就邁開小短腿,飛快的撲進寧月謹的懷里,看的君媱是咬牙切齒,恨不得飛起一腳,將寧月謹給踢下河。
無憂小帥哥,卻是穩重的多,一步步走到寧月謹面前。
從懷里掏出兩個通體墨色的一佛一觀音,君媱看去,兩塊玉,通體漆黑,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去,絲毫沒有色澤的變化,很明顯是兩塊頂尖的和田墨玉,萬金難求。
在現代,墨玉雖然比不上白玉,但是因為墨玉的產量極其稀少,也是極其珍貴,但是如此清透純粹的墨玉,君媱表示,生平僅見。
寧月謹給兩個孩子一一掛在脖子上,塞進衣服里,卻並不覺得冷,僅僅是有點溫涼而已。
「那個,二爺,這見面禮會不會有點貴重啊?」
寧月謹站起身,看了一眼君媱,緩緩道︰「無妨,只是見面禮,帶著吧,洗澡的時候也不用取下來。」
兩塊墨玉,是他用自己從鬼殿中清繳中獲得的一塊天然拳頭大的墨玉,找了天啟國第一傳奇玉匠大師親手打造的,兩塊玉的中間分別嵌進了一顆晶石,可以在日久天長中,起到強身健體的功效,是用他常年隨身攜帶的一塊晶石打磨而成瓖嵌的,世間獨一無二。
君媱見他這麼說,也只得閉嘴,對兩個一臉欣喜的小家伙道︰「還傻傻的,謝謝怪叔叔啊。」
「謝謝大叔!」兩個小家伙才不上當呢,人家都給了這麼好看的見面禮,哪里還能叫怪叔叔啊,娘親真是不懂事。
如果被君媱知道自己兩個孩子如此想,她非要把他們吊起來,一個上狠狠拍它幾十下。
抽了抽嘴角,君媱道︰「那兩個人是你讓去的?」
「嗯!被你拒絕了。」他不甚在意的說道。
「那還用說?」君媱癟嘴,「那家的孩子學武不是先跑步或者是蹲馬步開始啊?我兒子就要先學那些旁門路子?」
沒這道理不是?萬一以後出啥事可咋辦?
寧月謹劍眉輕挑,替兩個忠實的下屬辯解道︰「不是旁門,只是能有大成就的人極少而已。」
「那我兒子也不可以,誰知道你是什麼心思,萬一看好我兒子想搶走,我找誰哭去?」
她兒子如此可愛懂事,是個人都應該一眼就會喜歡上,她可是心疼的很。
寧月謹看著她臉上細微的變化,以及那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心里微微一動。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同的女子,相信兒子,甚至給他完全的自主己見,雖然寵愛的很缺不會溺愛。
也許,她真的能看透兒子需要的是什麼,也說不定。
甚至他還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在排斥自己,而原因就是面前的這兩個孩子,難道她察覺出了什麼?
「如果,我要帶走呢?」良久之後,他才說出一句話。
君媱的脊背瞬間僵硬,原本溫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而凌寒。
「我會殺了你!」一字一句,從誘人的粉唇輕吐而出。
寧月謹絲毫沒有因為君媱的語氣而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心里卻做了一個很重要,甚至完全傾覆了他前半段人生的決定。
這個女人,他要了!
在寧月謹的心里,未來就算他想要閑雲野鶴,雲淡風輕,都不可能。
雖然在天啟國,作為唯一的親王,他可謂是無人可及,就算是龍椅上的那位對他最是忌憚,卻終究是隨他逍遙,可是卻依舊無法抗衡這整個國運的走向,只因那洪流實在是太洶涌,就算他能做到力挽狂瀾,卻依舊有點單薄,而要想成為他寧月謹的妻子,勢必要有強勢的背景和極其堅強的內心,更重要的是要有和他並駕齊驅的能力,都咋他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奈何二十多年的兜兜轉轉,他見過太多的女人,雖然有多少背景強悍的名門千金,將門閨秀,卻都在一瞬間被他搖頭否決,只因為她們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眼神里的迷戀是那麼的赤果果,這樣的女子只能用來當作棋子或者是紅顏,卻無法成為廝守一生的他的命定天女。
君媱不一樣,那氣質和內心,都比那些所謂的千金閨秀,強上百倍千倍。
寧月謹是個內心很敏感的人,對于妻子的條件,他有著近乎苛刻的條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一個母親對子女的態度。
他的母後是個很美好的女子,愛她的夫君如天如海,愛他們兄弟如命如斯,卻終究是為了丈夫而郁郁寡歡,歿于奢華的鳳耀宮,將還年幼的他,棄于冰冷的後宮。
這不是他想要的,而那些勾心斗角的後宮妃嬪之流也是他唾棄的。
他要的不是為了子女可以犧牲性命的女子,而是為了子女可以要別人性命的女人,哪怕實力不及,也可以不擇手段,只要能守護著自己的子女一生安康幸福,看著他們娶妻嫁夫,子女繞膝。
那美好的天倫,是他想要卻始終只是奢望的幸福。
「苗若!」
「主子!」身後兩米遠,苗若鬼一般的出現。
「帶公子和小姐去福運等著。」
「是!」
「寧月謹,你敢!」君媱的臉都黑了,這個臭不要臉的是道理說不著,要來硬的?
兩個小家伙還從來沒有見到娘親如此的表情,頓時也同時瞪大了眼楮,不善的看著寧月謹,雖然剛才他給了他們見面禮,但是敢欺負他們娘親,就算是給了再好的東西,他們也會和你急眼的。
「只是讓他們先去福運等你而已,剛下過雪,天兒太冷,一會我送你過去。」他難的的解釋了一次,這個女人毛炸的也太快太狠了。
君媱頓住,臉色也有點僵硬,心里懊惱不已。
但是……
「你沒有別的目的吧?」怎麼回事,自己這心髒跳動的速度。
寧月謹斂眉勾唇無聲一笑,看著只及他胸口的小女人,清雅說道︰「如果有,也不會和你解釋了。」
君媱這才覺得他的話有了幾分可信度,想想也是,就算她在狠,也比不上人家空中來空中去的吧。
想了想,這才蹲看著兩個小包子道︰「無憂,巧兒,先跟著叔叔去福運酒樓咱們的房間等著娘親,娘親隨後就到,如果無聊就讓叔叔打你們逛逛,看好了什麼盡管買,人家不差錢,知道嗎?」
「那娘親要快點哦,巧兒想要娘親陪著。」小美女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依依不舍起來,拉著君媱的衣袖,搖晃著。
「知道了,無憂要看好妹妹知道嗎?」
「嗯,娘放心吧。」
隨後,她沖著苗若點點頭,就見他一手一個,抱起來就飛身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君媱和寧月謹兩人,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君媱看著清淩的河水,寧月謹看著她,很久之後,某個人才堅持不下去了。
「有話就說,沉默算什麼個意思?」那眼神,讓她寒毛直豎。
寧月謹上前兩步,和她相距只有一步的位置,才停下。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君媱一听這話,不耐煩的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察覺到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忙向後退了兩步,而讓她抓狂的是,他居然再次逼近,如此反復,等察覺到背後抵上了一顆大樹,想繞過去,卻被一雙手臂困住,堵住了所有的退路。
「君媱,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
小臉,因為他氣息的靠近,而一點點的泛紅,為了掩飾尷尬,只得垂下頭。
這個臭不要臉的,居然敢調戲她,如果不是前世看過的帥哥美女被他甩出十萬八千里,她怎麼會臉紅。
「別搞錯了,是你先要和我說話的。」遣走了兩個小包子,不就是這個意思?
「嗯,是這樣沒錯,但是……」白皙修長的手指,捏住她滑膩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和自己對視,那張嫣紅的粉頰,在他眼里,居然美的不可方物,「你心里有疑惑。」
那雙鳳眸很美,所有的鑽石都無法比擬的璀璨奪目,在忍不住垂涎的時候,居然還能在心里咒罵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傾世妖孽。
「……那個人果然是你?」這就是她心里時不時會竄上來的問題。
鳳眸微微眯起,笑意從眼神傾瀉而出,將君媱緊緊纏繞,「是我。」
四年多前剿滅鬼殿,卻被鬼殿殿主的血蠱侵體,除非用本人的心頭活血才能解毒,可悲的是當時鬼殿殿主卻已經被他絞殺,雖然經過千龍解藥的壓制,卻依舊在經過青山鎮的時候爆發,無奈之下,只得用君媱解毒。
而後來讓她有孕是意外,他不明白為何千龍的藥為何會沒效果。
君媱並不恨他,只因為當初那個人並不是她,雖然問當初的君媱感到可悲,卻終究是無法感同身受,只因為她也不是善人,手上也曾經沾染了血腥。
但是現在,正因為她不是當初的君媱,卻有點難以接受寧月謹。
心里總感覺怪怪的,不知道那雙絕美鳳眸實在看她,還是她。
「你到底是什麼人?王爺還是別的玩意?」她對這個寧月謹真的很好奇,明明長著一副仙人的樣子,卻有一顆堪稱是陰暗的心髒,好奇怪,卻詭異的和諧。
「寧月謹,一個閑散王爺而已。」
果然是王爺!君媱想道。
好像所知的穿越小說里,女主總會和各種各樣的王爺皇帝啥的扯上關系,她卻是極其的討厭,她不想做那勞什子的什麼妃啊啥的,她想的是成為天下首富,每天坐在家里數銀子的逍遙日子。
「我一點都不想和當官的扯上關系,更何況是皇家了。」
「我也不想!」他傾身回答,氣息更加的灼熱。
君媱被他突然的靠近,刺激的呼吸都急促起啦,臉色更加的紅潤。
「寧月謹,別靠我這麼近,否則……」
微涼薄唇微微勾起,然後不戴她把話說完,一只手臂圈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將她的身子扯進自己懷里,薄唇精準的壓下,覆上那粉女敕的唇。
美眸,一瞬間瞪的滾圓,難以置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
「唔,寧……給老娘,滾……」她真的被調戲了?前世今生這都是初吻啊,我曰你祖宗。
她的唇很柔軟,很甜美,有種蜜一般的味道,不斷蠱惑著他一向清冷無波的神經,靈活的舌,趁著她咒罵的空隙,竄進她的檀口,撩撥著她柔軟絲滑的小舌,如蜜般的津液讓寧月謹感覺小月復驟然緊繃,某個地方的小小謹似乎正在蘇醒。
听到她的髒話,寧月謹眸子微微一暗,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徹底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身子很軟,胸前的兩個鼓起因為懷里小女人的蠕動,不斷摩擦著他平坦的胸膛,灼熱在兩人之間的身體蔓延。
「額……」君媱不禁嬌吟一聲,然後就差點沒想一頭撞死算了。
娘滴,她活了兩輩子都是個黃花閨女啊,雖然這一輩子已經生了倆孩子,可是那種事情,她壓根就沒享受過啊,現在就開始上了一壘?
薄唇突然離開,君媱全身癱軟在寧月謹的懷里,大口大口的喘息,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都軟了,一點力氣都沒有。
寧月謹雙臂緊緊的把君媱抱在話里,感受到她緊貼在自己的胸口,那種異樣的感覺,讓他心髒狂跳。
誰知道,等君媱一恢復力氣,用力推開她,跳了出去,如同一只小獸一般,沖著他怒吼道︰「寧月謹,你經過我同意了麼?」
看著那粉女敕有點腫脹的唇瓣,寧月謹瀲灩的鳳眸光彩奪目,「我覺得你會喜歡。」
頓時,某女人炸了毛,氣得都跳腳了,指著他咬牙切齒道︰「誰喜歡了,你才喜歡。」
「嗯,我喜歡,好喜歡。」風華絕代的男人看著如同一只小貓一般的女子,大方的點頭承認。
「……」君媱默了,淚了,然後認輸了。
氣惱的扭頭看向別處,心里卻在嘀咕,她失策了,一直覺得這個男人是個禁欲系,誰知道居然是個禽獸系。
「媱兒,你想和我去京城嗎?」他拉著她的手問道。
「去屁啊去,誰稀罕那勞什子的京城。」去你女乃女乃個爪。
「嗯,那隨你,明天我自己回去,等事情都解決完,我會來接你。」不去也好,萬一被那幾個孩子知道他有了子嗣,相信會使勁渾身手段解決掉他們母子。
「我說了不去,你大爺的听不懂……唔!」粉唇再一次被堵住,然後被用力的吸了好幾下。
「別說髒話,讓孩子听到不好。」好一付道貌岸然啊。
「……」是不好,可是你就不能用說的?禽獸。
見她不說話也不看自己,寧月謹無奈嘆口氣,把她拉進自己懷里抱住。
「四年前的事情,是我的過失,但是媱兒,我也有自己的心結和難處。」如今能再次遇到並且喜歡上,他覺得真好,能為他生下一對子女,真好,能得到一個如此與眾不同的女子,真好。
懷里的女子瞬間全身僵硬,她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總覺得怪怪的,如同在喉嚨堵了什麼似的不舒服。
她畢竟不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女子。
「你喜歡我?」這句話會不會有點太不矜持了?但是她本身就不是一個扭捏溫吞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感情更是如此。
「喜歡呢!」不喜歡也不能親她,更不可能讓她近身不是。
「那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這個問題可是很重要的。
寧月謹表情沒變,附身在他額頭又落下一個吻,清淺說道︰「現在的你。」
以前的君媱是什麼樣子,他根本就不知道,也已經無法了解了,但是現在的他,讓他心動了,尤其是她炸毛的樣子,讓他好喜歡,好喜歡。
這句話讓君媱跪了,這個古人不知道是情商太高還是太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只要是你這個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都喜歡」的麼?
但是該死的,這句話讓她很歡喜。
「既然喜歡,有句丑話我要先說在前頭。」抬頭,看著緊緊摟住她的男人。
寧月謹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
「這輩子你不能有別的女人,不能讓我吃醋,更不能和別的女人曖昧,否則我就把你踢飛,一次機會都不會給你。」
「好!」
喲,這麼干脆,君媱挑眉。
「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以後某天你不喜歡我了,就說明白,我會帶著孩子離開。」
「不會有那麼一天!」他不一樣,和那兩個男人不一樣,他最恨的就是讓心愛的人夜夜垂淚,讓子女離心。
君媱剛想說,那就沒問題了,但是卻一下子愣住了。
他們這樣就算定了?話說她會不會有點太不矜持了?就因為這貨長得太好看,她就看上啦?
話說,他們真的太快了,快的都讓她惡心起自己來了。
「我說,寧月謹,咱們是不是太快了?」推開他,君媱皺眉問道。
剛說完,又被他重新拉過去抱住,「不快,兒女都三歲多了,咱們這還沒成親呢。」
「成親?不急不急,再等等。」這貨跳躍的太快了,自己剛覺得快,他就扯到成親上了,還嫌她厭棄自己不夠狠?
「等?等什麼?」他是想著等身邊的危險拔除,就將她娶回家。
「等我成為天下首富就行了。」
寧月謹默,那要等到何時?
良久不見他答話,君媱抬手在他腰眼處擰了一圈,卻察覺到他全身肌肉緊繃,絲毫擰不動,不禁感嘆,這貨月兌去衣服,那身份該多好啊。
「你不相信我?」
「沒!」
「你沉默了!」
「嗯,只是在想,要讓我等到何時而已。」三五年,還是七八年,亦或者是等和兒子一起成親。
仰頭看著他的五官,氣勢狂傲的道︰「兩年,你嫌長?」
嫌長就去找別人去吧,丫的。
「不長,等得起,再久也等得起。」話說也沒人規定,不成親就不能親熱是吧,更何況他們都有了兩個孩子了。
「君娘子,君娘子……」遠處,青雲的聲音傳過來。
君媱听見聲音,就要拔開寧月謹準備說話,卻被他一手捂住嘴巴。
「我會帶君娘子過去,你們驅車先離開。」
青雲听聲音,立馬就知道是寧二爺,忙應道就離開了。
「我們騎馬過去。」他低頭對懷里怒視著自己的君媱說道。
一听騎馬,君媱的眼頓時亮了,她有多久沒有騎馬了?以前都是去跑馬場。
「行!」用力的點點頭。
寧月謹輕笑著模模她細滑的臉頰,讓他現在這里等著,他去牽馬。
看著他閃身消失,君媱背靠在樹上,看著遠處那廣闊高遠的天空,雲卷雲舒,自有一番逍遙自在。
這短短的時間內,自己好似做了一個了不起的決定。
遠處,馬蹄噠噠,一匹高大彪悍的黑馬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一件白色貂皮大氅遮住她的眼,「披上吧,否則會冷。」
君媱接過來,披在身上,暖意瞬間傳遍全身,然後一直修長白皙的手掌出現在她面前。
好漂亮的手,她忍不住又要仔細的欣賞起來。
「走吧,他們在等你。」寧月謹打斷她的沉思。
不自在的呶呶嘴,她把手放進他寬厚的手掌,一個拉扯,下一刻就坐在了馬背上,被他雙臂緊緊圈在懷里。
「奔雷!」
「嘶——」一聲嘶鳴,喚作奔雷的駿馬,甩開蹄子,在狂野上急速飛奔,疾馳而去。
感受到勁風拍在身上帶來的壓力,君媱卻沒有絲毫的冷意。
「你不會和他們相認吧?」
「你不反對的話。」
「我反對!」
「為何?」他不解了。
「不是說你現在有危險,那就等都解決了再說,敢讓我那兩個寶貝有任何危險,我絕對會殺了你。」
宮斗宅斗,她曾經在大學時看過太多,哪里的陰暗雖然沒有切身體會過,但是一個小小村莊就如此了,那暗流洶涌的皇家,更不用說了。
「好,我應你!」
牛車到青山鎮需要三個小時,而馬車快也要一個多小時,這匹驚雷果然是好嗎,前後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青山鎮的牌樓已經近在眼前。
「好馬!」她驚嘆。
「嘶……」奔雷長嘶一聲,這還用問,不過有眼光。
君媱看著那驕傲昂頭飛奔的驚雷,鄙視的癟癟嘴,什麼呀,夸你一句就了不起了?通靈性你就以為你是召喚獸了?果然和主人一樣不要臉。
寧月謹察覺到君媱的心思,忍不住輕笑。
「你笑什麼?」罵你你還小,被虐狂啊。
「奔雷是中原馬和西域馬交配的異種,天下僅此一匹。」寧月謹道。
「了不起啊。」天下還僅有一個君媱呢。
呸呸呸,自己怎麼和一匹馬較起勁來了,嚴重降低了她的人格和尊嚴。
「如果你想要,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清雅的聲音,在她耳畔低語。
「嘶……」奔雷再一次長鳴,主人,它不願意。
「叫什麼叫,你想跟我,我還不願意呢,誰養得起你啊。」君媱沒好氣的瞪了奔雷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君媱的錯覺,她感覺到這畜生居然對她翻了一個白眼。
錯覺,一定是錯覺。
前面,福運酒樓已經近在眼前,在下馬之前,寧月謹道︰「如果你想給無憂啟蒙,我給你介紹一個人,他曾經是先帝二十五年的狀元,曾任翰林院大學士,是天啟國最有名望的大儒。」
君媱一听,一下子就心動了,但是這樣的人,真的會教一個四歲的小女圭女圭?
不過有想到寧月謹的身份,也許可行。
「說說,是誰?」
「他叫宋清塵,在青山鎮開了一家清塵書肆。」
一說這個鋪子名字,君媱就想起來了,可不就是第一次帶兒子去買紙筆的書肆麼,想到那個傲慢的老頭子,她不禁蹙起了眉。
「他太老了,能行麼?」越老越腐朽,可別教壞了她兒子。
「老?」寧月謹揚眉,「宋老不過才四十多而已,何談老。」
那麼年輕?這個倒是不錯。
隨後君媱就決定,等今天就趁空去看看,探探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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