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巧音看著景康王那滿面蒼老的模樣,幾乎失去了光彩的渾濁眸子,心里一陣酸澀。舒愨鵡
對于景康王,她曾經听娘親說過,二十多年前的十王叛亂,景康王的五個兒子沒了三個,只余體羸弱的大兒子和年紀最小的一個,也就是後來名動天下的一門雙王的景豫王寧弘豫,今日所說的寧玉蓉就是景豫王的三女。
「王爺爺,外面共有女子尸身幾十具,臉部全部被人整張揭下,想辨認恐怕不容易。」
畢竟就算是地窖陰寒,時間一久該腐爛的還是要腐爛。
「沒有那是最好,本王寧肯這輩子都得不到消息,也不希望外面有你表姐。」
「巧兒知道,王爺爺,您別擔心,表姐福大命大,定會相安無事的。」
「希望吧!」
外面,索朗宏泰已經開始審問莫夫人一家了。
寧巧音攙扶著景康王來到後堂,透過濃密的珠簾看著外面的審訊過程。
經審問,這位莫夫人正是嘉興王的側室莫欣欣,曾經是一位易容高手,對于制作人皮面具更是手法高深。
嘉興王寧森有一妻十二妾,莫欣欣則是曾經寧森最為寵愛的妾侍,可是後來因為生過三個孩子,漸漸年老色衰,在幾年前寧子晨將寧森貶為庶民的時候,寧森帶著最美的兩個小妾和幾個寵愛的兒女離開了,莫欣欣則是和其他幾位妾侍,則是被拋棄。
莫欣欣自此深受打擊,帶著三個孩子去了府城外的一處莊子里住下。
那處莊子是莫欣欣娘家的產業,而之所以如此的華麗,不過就是因為她曾經得寵時的因果。
莫欣欣是潘家的長女,自幼就因為長得很美被全家人格外的寵愛,後來嫁入到嘉興王府,更是讓當時的富戶莫家水漲船高。
她身材豐滿,姿態魅惑,自從進入嘉興王府更是迷惑的嘉興王寧森神魂顛倒,大概每月有二十天的時候都會去她的房里宿下,沒過兩年,她就為寧森生下了一個兒子,寧行烈,時隔兩年又生下了一對雙生子寧柔兒和寧熙兒,不過寧熙兒後來因為一場風寒不過五歲就死了。
莫欣欣深受打擊,不由得埋怨寧森,只因為小女兒生病的時候,正是一位妾侍進門的日子,寧森自從那位妾侍入門,就漸漸的冷落了莫欣欣,連帶著他們的一對女兒也受到了冷落。
當然,這還不是她真正被拋棄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她讓自己的兒子奸殺了那位嘉興王的愛妾,而這是發生後不過幾日,一道抄家聖旨就被送到了嘉興王府,而之後寧森急匆匆的帶著當時的嘉興王妃和兩位側室急匆匆的帶著一些銀兩連夜消失了。
至于莫欣欣則是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女,去了城郊的那座莊子里住下。
畢竟,莫家也是富豪之家,而莫欣欣想要有一處居身之所,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曾經徹夜的歡好,如今成了寂寞空閨,更因為她曾經是嘉興王的妾侍,更是無人敢娶她,畢竟是被皇上關照過的一族。
只是這一切都在某天的深夜,被徹底打破,她被他的親生兒子給寵愛了,從此就開始了一段不論的感情,這一開始就是將近四年的時間。
因為年老色衰,她內心恐懼的情況下,只得打起了那些年輕少女的主意。
曾經她小的時候,父親去外面做生意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女子,後來就成了她父親的繼室,也就是她的後母。
那個女子平時沒有別的愛好,就是在自己的屋子里搗鼓瓶瓶罐罐的,府內的事情,依舊是她母親的女乃娘打理著,這讓莫欣欣對于那位繼母從最開始的討厭到普通,最後直到看到了她做出來的精致的面具,而徹底的被她折服。
那位女子是個很特別的人,從來不會干涉府內的任何事情,也從來不會和家里任何人吵架,就連身邊的丫頭也只有一個,還是她曾經呆在身邊的。
莫欣欣是跟著她學會了制作人皮面具的手藝,因為很喜歡,所以才學的更加精湛。
不過,這門手藝很殘忍,必須是使用新鮮的人皮,說的確切點,最上等的面具就是活人的,而另一種則是死後不超過一個時辰的,不過制作出來的並不是很好,使用的時間不長。
所以,她也
就承認了,城里失蹤的那些妙齡女子,全部都是她的抓去,撕掉臉皮做成了人皮面具。
後面的寧巧音和寧爵都被氣得全身發抖,一個被**所主使的女人,居然為了永葆青春而殘忍的殺害了幾十個妙齡女子,當真是手段卑劣,殘忍至極。
索朗宏泰當听完她的話,差點被氣得吐血而亡。
「來人!」他怒吼道。
「大人!」知府捕頭上前道。
「將這三人打入死牢,三日後菜市口問斬,另外去將莫家的那位婦人給我帶回來。」制作人皮面具,很明顯最上等面具就是新鮮的妙齡女子,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做過這等事情。
「屬下遵命。」捕頭隨後就帶著幾個衙役離開了,而大堂上的三個人也被帶去了知府死牢。
「王爺爺,您怎麼看?」寧巧音問道。
景康王長嘆一口氣,抬起手撫上布滿皺紋的眼眸,然後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巧兒,估計你表姐,凶多吉少。」
寧巧音攥著他的手,很用力,表情中也透著一股難以疏解的痛苦。
「王爺爺,您別難過了,現在不是還沒有找到表姐麼,誰也不知道。」
「哎,不用了!」寧爵道︰「沒有什麼比血緣更精準的了,本王知道,玉蓉不在了,巧兒,你玉蓉表姐是本王最疼愛的孫女,本王只是恨這世道,為何不能讓玉蓉死的舒服一點。」
「王爺爺……」寧巧音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安慰寧爵。
雖然對于寧家的族人她很多都不熟,但是對于血脈相連來說,她心里還是感到難過。
寧爵站起身,後邊的隨侍趕忙上前攙扶著寧爵。
「王爺爺,您要回府嗎?」她趕緊問道。
「是啊,巧兒听說你要去邊關,那里現在雖然看似和平,卻終究是不太平,大戰沒有小戰不斷,你可要小心,千萬別出事,讓你爹娘跟著你難過。」寧爵叮囑道。
「放心吧,王爺爺,巧兒會注意的,王爺爺也要多保重。」她顫聲道。
「嗯!」寧爵點點頭,就離開了。
寧巧音知道他要去哪里,此時必定是去認領寧玉蓉的尸體了。
她不知道寧爵會是一種什麼心情,但是她明白,若是真的找到了,必定是痛不欲生的。
整理好心情,她帶著四輛馬車的兩百萬兩銀票,和寧天宇一起往邊關去了。
這一行有四天的時間,索朗宏泰因為她帶著這麼多的銀子所以給了他們四十個捕快。
郊外荒宅里面的確是藏了銀兩無數,折合銀兩達到近三百萬,寧巧音只帶走了兩百萬,余下的一百萬留給了索朗大人。
這一路上很安靜,並沒有所謂的盜匪,也可能是周圍的侍衛眾多,無人敢隨意動手。
深夜,一伙人在一處荒林中駐扎,而寧天宇則是在眾人準備食物的時候,去了周邊。
周圍的四十個侍衛這兩日來和寧天宇的相處,都很是喜歡這個小少爺,他並沒有任何的少爺脾氣,似乎和誰都能說的上來,尤其是對于他們的出身和一路的經歷更是特別的感興趣。
這些人,大多都是苦出身,經過努力的打拼最終才成為府城的衙役,府城的知府越是精干,手下的衙役,故事越多。
「小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啊?」捕頭秦風上前笑著問道。
寧天宇站起身回頭看著秦風道︰「驅蟲粉!」
「這里是荒林,現在季節也並不熱,根本用不上這個的。」秦風笑道。
他是臨近邊關的捕頭,很多的事情都需要到處跑,不管是各種官司或者是殺人越貨的賊人歹人,幾乎都是在犯了事之後逃亡邊關,所以對于邊關的軍士,他還是很熟悉的,對于這邊的壞境也是如此。
「會用得上的,」寧天宇笑了笑,之後繼續撒白色的粉末,總共也就方圓兩百平米左右。
等他回來,寧巧音遞給小家伙一只燒雞,笑道︰「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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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了。」寧天宇揚了揚手里的小荷包,「大姐,真的有人跟蹤咱們?」
「你听不到?」寧巧音戲謔道。
他嘟嘴,不服氣的道︰「我內力不夠啊,若是我有大姐你這麼深的內力,還用問你啊。」
寧巧音點點頭,從旁邊取來水囊,拔開塞子放到寧天宇手里,之後取來一條白色的絲帕,給他擦拭著嘴角的油漬。
「是,等你以後內力充盈了,自然也就能听到更遠的地方。」她輕聲說道︰「今晚他們肯定是會來的,畢竟兩百萬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那些藥粉會管用麼?」要不他再去撒一點。
「傻瓜,也不看看是誰研制的毒藥,絕對是……」
「十步殺一人,百步不留行,是吧,大姐經常這麼說。」寧天宇接住話茬道。
「對!」寧巧音點了點他的小鼻頭,「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保證誰靠近,誰完蛋。」
「好吧!」寧天宇點點頭,確實是如此。
深夜,一行人都圍著火堆睡下了,而寧巧音和寧天宇則是睡在帳篷里。
眾人是被一聲慘叫喚醒的。
寧巧音豁然睜開雙眸,翻身出了帳篷,此時外面的眾捕快已經戒備起來。
「公主!」秦風上前抱拳道。
「來了多少人?」她詢問道。
「還不知道,不過看人數最少也有近百人,不過看情況是一個山頭的土匪。」秦風道。
這附近一向土匪橫行,因為條件艱苦,造就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誰知道,等他說完,寧巧音卻只說了一句「繼續睡覺」,就鑽進了營帳。
秦風呆愣,隨後就有點抓狂。
公主殿下,現在可是事關兩百萬兩白銀啊,若是真的出了事的話,他們回去可是最少要挨板子,重了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她是真的那麼放心?
只是,等沒多久听到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的時候,看了一眼,也揮揮手讓眾人回去休息吧。
「真……厲害!」其中一個捕快想說真血腥的,不過後來想想外面那些人可是要搶銀子啊,死了活該。
慘叫聲持續了沒有多久,等天亮眾人起來之後,就看到外面已經沒有人了,而在他們周圍,雜七雜八的躺了三四十具尸體,每一個尸體都是全身漆黑,面目猙獰。
「少爺,這不是驅蟲粉?」秦風大駭。
「是啊,驅‘蟲’的。」寧天宇可愛的笑了笑,然後上了馬車。
秦風愣了愣,隨後就明白了過來,笑著上了馬。
還有一天的時間,就要到達邊關的三十萬大軍駐扎之地了,所以昨晚也商量過,這一次就連夜趕路,直到軍營為止。
「大姐,你那毒藥是什麼啊?」因為名稱眾多,他根本就記不住。
「隨便制出來的,沒有什麼名字。」她從八歲開始研制毒藥,至今都七八年了,其數量那是多如牛毛,公用卻是分成幾大類,差不多就可以了。
寧天宇噘嘴,這個大姐還真是隨意啊,他都要取好名字的,以後找起來也方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