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亦楓取了藥才想起某些事,頓時覺得有些不妥當,隨即趕緊匆匆返回。
房間里,三寶正專心致志的施針,那小臉繃得緊緊的,盡管某個男孩月兌了褲子,可三寶目光沒有一絲斜視,更沒有任何的尷尬表情。
相反,床上的司徒睿霖卻是漲紅著臉,兩手抓著身側的床單,緊緊的閉著眼楮,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緊張還是其他什麼。
見此情景,奉亦楓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好笑。
其實三寶人雖然傲氣了一些,貪玩了一些,但他很清楚,在行醫的時候,她同平日可是不同的,就如她此刻的樣子,謹慎、認真,這些都跟她平日里活潑好動的性子不一樣。
走過去,他並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徒弟,溫柔的黑眸中有著贊賞和欣慰。
將奉亦楓吩咐的事做完了以後,三寶收好銀針,才扭頭朝奉亦楓抬頭看去︰「楓叔,我做完了。」
她模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看著那用過的銀針全都變成了黑色,心中也有著小小的震撼。
沒想到這司徒睿霖竟然中了這麼深的毒!縱然她這幾年跟著楓叔見過不少因病而痛苦的人,可在經過這一次之後,她也忍不住的震撼了一把。
沒想到這司徒睿霖倒是個勇敢的人,換做是常人,估計早就受不了了吧?
算了,看在自己成功‘調戲’過他的份上,她暫時先讓過他一馬。要欺負他也得正大光明才行,否則別人會說她趁人之危,欺負一個病秧子,那是欺凌弱小,她可是蜀夏國第一大美女,才不干這麼卑鄙的事呢。
「灕兒可是看出了什麼?」奉亦楓頷首,隨即正色的問道。
三寶立馬收斂心思,認真的回道︰「楓叔,灕兒覺得他體內寒氣很重,這些寒氣會阻礙他體內的毒氣被排出,灕兒認為要驅除他體內的毒氣,就應該先驅除他體內的寒氣。」在施針的過程中,她發現他的身子很冰,就跟泡在冰水里一樣,難怪他一直都是冷冷冰冰的。
「嗯。」奉亦楓某間浮出一絲憂色,「的確是這般。」
看著自己的師父難得的露出沉重的神色,三寶也蹙起了小眉頭︰「楓叔,是不是很難醫治啊?」
聞言,奉亦楓看了一眼某個閉著眼楮卻豎長了耳朵的男孩,溫潤的一笑︰「無事,也不是不能醫治,只是需要較長的時間罷了。」
「哦。」三寶點了點頭,看著司徒睿霖的目光有些小小的同情。
「楓叔,我去趟茅廁。」夾著雙腿,某寶突然說道。面對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面都沒紅一下。剛剛她可是憋著屎尿在施針!
看著她夾著腿跑出去的樣子,奉亦楓哭笑不得。這丫頭!
當看著某男孩還光溜溜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嘴角更是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死丫頭,好歹給人家把褲子穿上啊!
當察覺到一雙大手給自己提上褲子的時候,司徒睿霖原本白皙的臉更是爆紅得仿若要滴血出來一般。
……
保和堂和承王府相隔不遠,就三條街的距離。
傍晚的時候,大寶和二寶帶著小沫兒出現在保和堂。
按照奉亦楓的交代,早晚都要給司徒睿霖施針一次,早上的時候,三寶已經看明白了,晚上,奉亦楓就讓她獨自給司徒睿霖施針,而他則是負責給司徒睿霖尋找驅寒的藥材去了。
于是在司徒睿霖的房間里,這晚上就顯得格外熱鬧。
大寶向來沉默,言語一直都不多。倒是小沫兒流著口水興奮的到處跑。二寶一邊看著自己的小媳婦一邊陪著自家妹妹說話,兩兄妹沒說別的,就說昨天圍場里的事。
二寶很是不甘心︰「三寶,夏之衡那小騷包太可恨了,這一次沒讓他認輸,我跟大哥心里都不爽。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再找機會跟他比試一場?」
兄妹仨排排坐在一根長凳子上,三寶坐在兩個哥哥中間。听到二寶的話,她同樣不服氣的哼道︰「那小騷包仗著自己手中有銀子就到處顯擺,咱們每個月零花錢雖然沒他多,但咱們絕對不能把氣勢輸給他。早晚咱們得讓他輸得沒褲子穿!」
床上,某個男孩閉著雙眼,長卷的睫毛不動聲色的顫了顫。
二寶點頭,對自家妹妹的話很是附和︰「就是,咱們就是要滅一滅那小騷包的氣焰。」
最好讓那小騷包輸得精光,這樣他就有更多的銀子給他的小沫兒買零嘴兒了。
不是說他們三兄妹沒有銀子,其實他們三兄妹每個月的零花錢還是挺可觀的。只是那夏之衡喜歡顯擺,處處都跟他們作對,上次他沒交課業,那混蛋居然去皇爺爺那里告他的狀。
哼,以為自己有多聰明似的,比起他們大哥來,那混蛋根本不夠看,還不是樣樣都輸給他們大哥。
大寶坐得端端正正,雙手放在膝蓋上,一直都沒吱聲,听到二寶的話後,他突然嚴肅的說道︰「是該教訓他,不過三寶要照顧病人。」
聞言,二寶突然有些泄氣。對啊,三寶現在有事要做走不開。以往做什麼事都是他們三兄妹一起的,現在就他跟大哥兩個聯手,怎麼都覺得不爽。
三寶瞄了一眼床榻上似乎睡著的人,突然壓低著聲音朝左右兩個哥哥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能偷著出去的。你們不知道,那家伙不但像個啞巴,好像腳也不會走路,楓叔讓我看著他,其實根本就沒這個必要,他又不會到處跑,我干嘛要天天守著他啊?他又不是我夫君。」
在三寶幼小的心靈中,只有夫妻才是形影不離的,就像他們的爹爹和娘親,就像二哥和小沫兒。
這個冷傲的司徒睿霖跟她什麼關系都沒有,她才不要時時刻刻都在他身邊呢。
床上的男孩眼睫毛再次顫了顫。
二寶隨著自家妹妹的話,朝床上看了一眼,狹長的眼角帶著一抹鄙夷,他收回視線很鄭重的朝自家妹妹說道︰「三寶,你長大了可不能嫁給這樣的人,一定要嫁個對你好的男人,最重要的是他不準欺負你。我最近交了一個好兄弟,是常太傅的孫子,那小子我看著挺不錯,人長得好看不說,而且還很講義氣,特別是他耍得一手猴拳,改天二哥簡紹給你認識,保管你會喜歡上她。以後你要是嫁給他,有二哥在,他都不敢欺負你,否則二哥會替你揍扁他。」
聞言,三寶突然星星眼的看著他︰「二哥,你說的是不是常水清?」
二寶點頭。
三寶頓時就來勁兒了︰「二哥,你果然是我哥啊!你都不知道,我也看上那個常水清了。上次他還邀請我一起玩兒,可是我沒時間就給推掉了。而且他還送了我一顆月明珠子,可好看了。改天你再約他出來,讓我跟他玩兒,好嗎?」
床上的某個男孩不知道為何緣故,突然將身側的兩只手掌捏成了拳頭。
兄妹倆興奮商量著,一旁的大寶突然不冷不熱的說道︰「那常水清不好,听說他娘只是一個小妾。」
聞言,旁邊談論的興致勃勃的兄妹倆突然就垮下了臉,齊齊朝大寶看了過來。
二寶很是不贊同︰「大哥,你這話就不對了,就算他不是嫡出的,可是只要人好,我們三寶還是可以嫁給她的。」
三寶點頭附和︰「就是啊,大哥,那常水清人很不錯的,我覺得我對他印象挺好。而且我們要成親,也要好多年後去了,說不定他娘很快就會被抬成平妻呢!」
大寶皺眉,說得格外嚴肅︰「話雖如此,可那常水清武功和學業都不及我。」
聞言,二寶和三寶紛紛都開始撅嘴巴。
「大哥,這京城里有誰能跟你比啊?照你這麼說,那我只能當一輩子老姑娘不嫁人了?我總不能希望我哥變笨點吧?」
「就是啊大哥,你這條件是不是太苛刻了。若按你這樣的要求,我們三寶就沒人敢娶了。」
听到兩人反駁的話,大寶似乎也覺得自己提的條件是有些嚴厲了。于是點頭說道︰「那好吧,我先收回我這個條件,你就暫時先跟那常水清接觸看看,要是覺得合適,就跟爹娘說去。」
三寶立馬笑眯了眼,嘻嘻哈哈的抱住他的胳膊直搖晃︰「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二寶擺臉色︰「難道二哥就不疼你?」
三寶指了指頓在牆角數螞蟻的小沫兒,笑著說道︰「二哥最疼小沫兒了,才不像大哥,只疼我一個。」
二寶皺眉,賭氣道︰「我看啊,你干脆嫁給大哥得了。」
大寶突然黑了臉,朝他冷冷的瞪了一眼過去。
三寶一頭黑線,沒好氣的拿手肘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二哥,你別胡說,娘說了,近親不能結婚的。」
兄妹仨坐在一起,就這樣用著稚女敕的嗓音很鄭重的將三寶的終身大事給預定了下來。許是討論得太過認真,幾乎誰都沒去看床上某個孩子黑氣撲面的臉。
小沫兒在牆角也不知道玩什麼,自己玩了一會兒之後,覺得很是無趣,然後邁著小短腿一搖一擺的走到床邊。
或許是玩累了的緣故,她眨著眼楮看了一下床上睡覺的人,然後雙手攀住床沿,緊接著就要往床上爬——
「沫兒!」一道稚氣又充滿嚴肅的嗓音從背後傳來。
不等小沫兒回頭,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同時**上還挨了一巴掌。
二寶氣得臉色鐵青︰「該死的,你竟然去爬別的男人的床,回去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小沫兒被他夾在腋窩下,**挨了一巴掌,疼得她眼眸子里泡上眼淚,撲騰著雙手,委屈的喊著︰「哥哥……呼呼……呼呼……」
「哼!」二寶抱著她頭也沒回的走了。
當著他的面她都敢去勾引別的男人,回去後非得好好訓她一頓!
「……?!」大寶和三寶相視了一眼,額頭上紛紛掉起了黑線。
二哥/老二還能再霸道點麼?
床上,某個一直豎長了耳朵的男孩同樣黑著臉。
那種還沒斷女乃的娃,送給他他也不要……
承王府
帶著小沫兒回去的二寶很生氣。
在房門外等著他們回去的女乃娘見他扳著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趕緊擔心的問道︰「小王爺,發生何事了?」
二寶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媳婦,想了想,隨即朝女乃娘說道︰「女乃娘,我沒事,就是有些乏了,你去準備下,我洗洗就睡。」
這麼丟臉的事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得好,免得別人都要笑他沒有魅力,連自己的媳婦都管不住。
女乃娘雖然不放心,可听到他的吩咐,還是順從的離開了。
用腳關上房門,二寶將小沫兒放在地上,自己走到桌子邊坐下以後就開始生悶氣。
「哥哥……呼呼……」小沫兒還惦記著自己挨打的事,一手模著自己的小**,一手試圖去拉二寶的手。
「走開,我生氣了!」第一次,二寶惡聲惡氣的對著自家小媳婦低吼道。
「啊嗚嗚嗚……。啊嗚嗚嗚……。」頭第一次看到哥哥瞪著眼楮如此凶悍的對自己說話,小沫兒被嚇的小身子抖了一下,隨即張著嘴巴就大哭了起來。
那哭聲震天響,飽含了許多委屈,二寶頓時就有些後悔了。生怕她突然一下提不上氣,于是趕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啊嗚嗚嗚……。啊嗚嗚嗚……」小沫兒依舊傷傷心心的嚎著。
「好了,沫兒乖,莫哭了,哥哥不吼你了。」二寶用袖子給她擦起了臉,趕緊哄了起來。
「啊嗚嗚嗚……啊嗚嗚嗚……」小沫兒貌似有些不買賬,眯著眼楮繼續嚎。
「乖,莫哭了。」二寶冷靜下來,就覺得特心疼,趕緊親她的臉,「哥哥親親,沫兒最听話了,說不哭了就不哭了。」
「啊嗚嗚嗚……呼呼……哥哥……呼呼……」某小媳婦拉扯著自己的褲子,還惦記著自己被打的小**。
「好好,哥哥呼呼,沫兒就不哭了。」二寶心疼的點頭,當真在她被打的小**上吹了兩下,然後又給他穿好褲子,見小沫兒哭聲總算收了些,又在她有著嬰兒肥的小臉蛋上親了幾下。
得到安慰,小沫兒也徹底的‘冷靜’下來了,只是抱著二寶的脖子不停的抽噎。「嗯嗯……嗯嗯……」
看著她哭得紅彤彤的臉,連小脖子小耳朵都漲紅了,二寶又好笑又好氣。他的媳婦兒都被他寵壞了,他還沒打真呢,就哭成這樣。
拍著那小小的背,想到什麼,他突然將小沫兒推開了一些,然後很正經的問道︰「沫兒,你最喜歡誰?」
「哥哥。」小丫頭抽噎著,不過哥哥兩個字卻說的格外清晰。
「那你還爬不爬別人的床了?」
小丫頭小腦袋頓時搖得就跟撥浪鼓似的。不能亂爬了,爬了要挨打……
「好吧,哥哥暫且原諒你一次。」二寶還算滿意自己小媳婦的態度,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等下哥哥給你洗澡,洗完之後早點睡,今晚不準玩太晚,知道不?要不然明天哥哥就不帶你出去玩了。」
這個小媳婦什麼都好,又可愛又听話,就是晚上愛折騰人,每天都要很晚才睡,就算不跟她玩,她自己都能在床上玩上一個多時辰,又爬又滾的,老是不安分。
……
醫館里
奉亦楓因為要給司徒睿霖配制解藥,所以一連幾天都沒在醫館出現。
臨時照顧司徒睿霖的事自然就落在三寶和晴鳳身上。晴鳳主要負責三人的吃食,而三寶除了早晚給司徒睿霖施針以及守著他服藥外,也沒別的事可做。
雖然醫館里也請了許多大夫,但因為是特殊病人,奉亦楓自然不會讓人隨隨便便接近他,況且司徒睿霖的病情實屬罕見,更不能隨便的泄露出去,因為他看出來司徒睿霖自閉沉悶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對顏色異于常人的眼楮。
這日用過午膳,晴鳳正收拾碗筷,三寶就將她拉住,討好的搖著她的手臂︰「姑姑,我下午能不能出去玩半天啊?」
晴鳳蹙眉︰「灕兒想去哪玩?」哥哥說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能讓灕兒離開的,她也知道哥哥的意思,其實他們幾個大人都一個心思,就巴不得灕兒能在一個地方安安分分的待著,別瞎跑。
闖禍是小,惹來非議是大,畢竟是女孩子嘛。
三寶笑眼彎彎的,就跟月牙兒似的,指了指床上某個吃完飯就又躺著的男孩,說道︰「姑姑,下午都沒什麼事可做,他現在的病情已經被控制了,不需要擔心的。我就出去玩半天,傍晚之前我肯定會來。你就讓我出去吧。」
昨天二哥說了幫她約了常水清,說好今天一起去郊外逮野兔的,她可不能食言。
晴鳳看了一眼床上分外安靜的男孩,想了想,問道︰「灕兒準備出去跟誰玩兒?」
三寶眼眸子睜得大大的,特清澈特明亮︰「我跟大哥二哥一起玩。」她絕對沒有撒謊的。
晴鳳點頭︰「好吧,那等兩位小王爺來了之後灕兒再同他們一起離開吧。」
三寶歡呼著趕緊跑了出去,從頭到尾都沒認真看一眼床上的人,殊不知此刻某男孩臉色黑黝黝的。
……
城郊
四匹小馬駒被栓在樹干上,不遠處的荒坡上,不時的傳來幾個孩童的笑聲,清脆的笑聲充滿了童真童趣,似那湛藍色的天空一樣純潔而美好。
「水清,你可真行,這麼狡猾的兔子都被你抓到了。」懷里抱著一只白色的小兔子,三寶一臉的興奮,還忍不住的稱贊身旁的小男孩。
這位叫常水清的小男孩年紀跟三兄妹相仿,不過身子骨略顯得單薄一些,雖然臉蛋沒有三兄妹那麼圓潤帶著嬰兒肥,可五官也算漂亮。
最主要的是小男孩很懂得討人歡心。上次送了三寶一顆價值不菲的月明珠,這次又給三寶捉了一只兔子。
听到三寶的夸贊,小男孩笑了,朝她說道︰「只要灕兒喜歡,我還可以去給灕兒捉幾只。」
「真的嗎?」三寶頓時星星眼。一只兔子的確有些孤單,要是多捉幾只回去那就有伴了。
「嗯。」常水清很自信的點頭。
三寶一點都不含糊的開口︰「那就再幫我捉兩只吧……不,再捉三只。」小沫兒還得有一只。
常水清眨了眨眼,明顯沒料到三寶會要求這麼多,不過還是很豪氣的拍了拍胸口,「沒問題,灕兒等著就是。」
一旁的大寶二寶明顯是有意撮合兩人,所以站得遠遠的。听到兩人的談話,兄弟倆都有些無語了。
明明說好是讓三寶出來跟常水清約會的,怎的就變成捉兔子了?
這三寶也太不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