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醫院的住院部,原來是一棟洋樓,純歐式古典風格。沿著白色外牆,爬滿碧綠色的爬山虎,遠遠看去整片都是翠色。
沐良站在台階上,來回不停的踱步。她臉色發青,整晚沒合眼,精神不好。
不多時候,黑色轎車停在樓前。高森將後門打開,伸手把蔡永芬扶出來。
「媽!」
沐良三步並作兩步,將母親扶住。
「謝謝高先生。」蔡永芬拉著女兒的手,溫和的道謝。
高森禮貌周到,提著蔡永芬的大包,對著沐良點點頭後,先行上樓。
來的路上,高森已經按照傅晉臣的叮囑,將沐毅的事情轉圜的告訴了蔡永芬。因為害怕她受驚,只說沐毅是車禍撞傷腿,壓根沒提有人伺機報復這回事!
「媽,你別緊張,」沐良帶她上樓,不住的在她耳邊安慰,「沐毅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好好恢復不會影響走路。」
蔡永芬臉色緊張,雖然女兒這麼說,可沒親眼看到,她怎麼都無法心安。三樓是加護病房,推開門進去,消毒水的味道很濃。
沐毅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左腿被石膏固定住,臉上也有擦傷。蔡永芬從頭到腳仔細看了遍,眼眶霎時發紅,捂著嘴別開臉。
沐良一直隱忍的淚水,在見到媽媽落淚的那刻,跟著溢出眼眶。她摟住蔡永芬的肩膀,輕輕哄她,聲音哽咽不止。
這母女倆人抱頭痛哭,傅晉臣滿臉尷尬。他悻悻的站在邊上,幾次都沒辦法開口。終于等她們情緒穩定下來,他上前喊人,「媽。」
听到他的聲音,蔡永芬抬頭掃過去,神情完全不似上次的親熱。她甚至都沒應聲,接過沐良手里的毛巾,走到病床前給沐毅擦臉。
傅晉臣挨了冷臉,倒也沒有生氣。他看到沐良紅紅的眼楮,嘴角動了動。
「醫生說,麻醉過了人就能醒。」傅晉臣把沐良拉到邊上,繼續站在蔡永芬身邊,道︰「您放心,爸那邊我已經安排了看護。」
蔡永芬臉色未變,她將包里帶來的飯遞給沐良,「你先去吃飯。」
媽媽顯然是要支開她,沐良捧著飯盒,眼楮自傅晉臣臉上掠過,她不知道媽媽會對他說什麼,心里有些擔憂。
「快去。」蔡永芬見她不動,低聲催促。
沐良沒辦法,端著飯盒往外走,「哦。」
關上病房的門,沐良坐在外面的椅子里。她看著盒里的菜飯,肚子立刻咕咕叫。扒拉兩口飯,她不時的瞥著里面,生怕鬧出什麼。
她隔著的距離比較遠,沐良听不清他們說什麼。只能見到傅晉臣站在蔡永芬對面,俊臉微微垂著,只是听,也不說話,神情一直都沒什麼起伏。
吃完飯,沐良把飯盒清洗干淨,趕快推門進來。她往里走,傅晉臣恰好轉過頭,含笑的眼眸落在她的眼底,讓她心頭輕顫。
「姐……」
病床上的人出聲,沐良收回目光,看向已經睜眼的弟弟,驚喜道︰「你醒了。」
她彎腰趴在床邊,緊緊拉住他的手,問︰「腿還疼嗎?」
蔡永芬把病床搖高,又用棉簽給沐毅喂水。經過這場大手術,沐毅的精神還不太好,他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抹笑,「不疼。」
哪里能不疼,醫生說是粉碎性骨折,只怕沒有止疼藥痛的要死!
「姐夫。」沐毅虛弱的喊了聲。
傅晉臣抿起一抹輕笑,道︰「好好休息,不要多說話。」
護士很快進來查房,沐毅吃過藥後,不久再度睡著。蔡永芬見兒子安然,緊提著的心終于松了松。昨晚沐良急匆匆離開,她就知道事情不對勁。
知女莫若母,沐良一個眼神,蔡永芬就知道她在說謊。
「你走吧。」蔡永芬眼皮都沒抬,冷冷的下逐客令。
沐良怔了怔,卻見傅晉臣很主動的起身,禮貌道︰「我先回去,有事給我打電話。」最後那半句,他明顯是對沐良說的。
眼見他出去,沐良猶豫了下,還是跟出來。
「傅晉臣!」
沐良幾步走到他面前,想開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用謝我。」傅晉臣替她說話,笑道。
嚴格來說,沐毅這件事情,傅晉臣是有責任的。但他跟著忙前忙後,照顧的周到細致,沐良覺得應該道謝。
「就這樣吧,」沐良垂眸,沉聲道︰「我們盡快把事情解決掉。」
「怎麼解決?」傅晉臣反問,「你以為擺月兌傅家,所有事情都能解決嗎?」
傅晉臣聳聳肩,一語點在重點上,「你爸那關,只怕你就應付不了。」
沐良臉色變了變,雖然不想承認,可傅晉臣這話說的很對。
如果要擺月兌傅家,沐佔年首先要把那一百萬還上。家里積蓄不多,如果把當初買船的錢湊出來,那就是掏出老底,恐怕還不夠!
傅晉臣點到為止,並沒繼續多說,只告訴她︰「你弟弟的事情,還不算完,那些人做事歷來陰險。沐毅先是傷了他們的人,這次又有警察介入,恐怕後面還有麻煩。」
「那要怎麼辦?」沐良問他。
面前的人臉色黯淡無光,傅晉臣單手插在口袋里,給她指了條明路,「只要我們盡快結婚,沒人敢動傅家的人。」
繞來繞去,又回到圈里。沐良斂眉,心底一片淒然。
「還想再試試?」
傅晉臣勾唇,道︰「強扭的瓜不甜,我不逼你,你想好告訴我。」
望著他走遠的背影,沐良先前斗志昂揚的那股勁,漸漸卸掉。她想起父親的臉,想起沐毅的傷,心頭悶悶的,如同壓著一塊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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