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旋轉走下樓,一路上傅晉臣都緊緊拉著沐良的手,他掌心寬大溫暖,沐良整個手被他捏著,如同把玩一件玩意。
指尖摩擦的熱度,緩緩蔓延至心底。沐良抬頭看過去,目光落在他鋒銳的下顎,心中莫名有幾分好奇。听說是她的生日,他要帶她去哪里?
一樓大廳中,此時只亮著壁燈。家里的人,幾乎都在各自的臥室,傅東亭沒有應酬都會早睡,家里人都知道他的習慣,晚上都不敢打擾他休息。
一樓右側是餐廳,沿著餐廳直走,便是寬敞的廚房。傅晉臣拉著沐良進去,順手把廚房里燈打開,日光燈亮起,沐良霎時眯起眼。
「這麼晚,你來這里做什麼?」沐良盯著他,不解的問。
傅晉臣松開牽著她的手,來到櫥櫃前找東西。他打開櫃門,一排排的找,半天才把他需要的東西找到。
「去那邊坐著。」傅晉臣拉開冰箱,又拿出幾個西紅柿。
廚房中間寬寬的高台前,擺放著幾把高腳椅。沐良聳聳肩,拉開其中一把椅子,抬腰坐上去。她口喝,倒了杯水,端起來小口的喝。
晚上只跟沐毅吃過蛋糕,這一路趕回家,沐良肚子有些餓。她雙手托腮,又想起媽媽煮的長壽面,胃里更加空虛寂寞。
好想吃哦!
啪啪啪——
前方傳來一陣切菜聲,沐良回神看過去,怔怔愣住。那個站在廚台前,右手持刀,熟練切菜的男人,是傅晉臣嗎?!
「你會做飯?」沐良不敢置信。
傅晉臣切菜的動作未停,眼皮都沒抬起,迅速把蔬菜和西紅柿切好,然後拿出鍋子,點火。
「很意外?」傅晉臣打開火,又把剛才找到的面條拆開,笑道︰「我以前在國外呆過一段時間,都是自己做飯吃。」
「你……」沐良震驚,見到他準備的東西,心頭微微動了動,「你要做什麼?」
「我拿手的啊。」男人回答的自然。
沐良輕咬唇瓣,坐在椅子里盯著他看,心頭隱約升起一股希冀。
深更半夜,寬敞豁亮的廚房里,衣著不凡的男人站在廚台前,修長的手指動作熟練,原本是最最普通的食材,可是經過他的手,竟能有種特別的香氣。
眼前的視線一陣恍惚,沐良只覺得臉頰火熱,心髒突然有種加速的跳動。
伸手按住左邊心口,沐良深吸一口氣,卻還是抑制不住那陣陣激烈的心跳。她咬著唇,悶悶的想,不過看他煮個面條,怎麼心跳成這樣?!
不多時候,傅晉臣拿起一個大碗,把煮好的面條倒進去,轉而擺在桌前,道︰「吃吧。」
香味撲鼻的西紅柿面,沐良看看飯碗,又看看站在她對面的男人,不確定的問,「這是……給我吃的嗎?」
傅晉臣洗干淨手回來,狠狠瞥了她一眼,道︰「廢話,這里除了你和我,還有別人嗎?」
「沒了。」沐良回答。
拿起邊上的筷子,傅晉臣反手遞給她,沒好氣道︰「快吃!」
「哦。」沐良低低應了聲,接過筷子挑起面條,卻見掩藏在面條下面,竟然有兩個雞蛋。
「你還加了雞蛋啊。」沐良欣喜,夾起一個煮熟的雞蛋,往嘴里咬。蛋黃並沒有全熟透,糖心蛋,粘稠的粥狀,特別好吃。
听到她的話,傅晉臣挑眉看過去,眼神有片刻的怔怔。隨後,他抿起唇,並沒說話。
「要不要吃?」沐良夾起其中一個蛋,問他。以前在家吃長壽面,媽媽也會煮兩個雞蛋,分給她和弟弟,避免沐毅來搶。
此時,沐良忽閃著水潤的黑眸,笑著問他,「這個雞蛋,很好吃的。」
等待半天,對面的男人似乎也沒什麼情緒的模樣,沐良心底失望,悻悻的收回筷子,準備往自己嘴里塞。
輕咬了口,第二個依舊是糖心蛋。沐良捧著面碗,不知怎的,心中忽然發酸起來。
她張開嘴,準備第二口吃掉時,卻不想對面的男人忽然俯身靠過來,把咬在她唇邊的雞蛋,硬生生用搶走,奪進他的口中。
「嗯,還不錯。」傅晉臣從她嘴里搶過半個雞蛋,邊咀嚼邊笑道。
男人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沐良還沒反應過來,傅晉臣抬起唇,她口腔中有股清冽的男性味道,滲入舌尖。
沐良捂著嘴巴,整張臉通紅,火燒火燎的。她心髒的位置,再度激烈的跳動起來。
「臉紅什麼?」傅晉臣深邃的雙眸盯著她,薄唇微勾,「不就吃你個雞蛋,至于這樣嗎?」
慌張的低下頭,沐良握緊筷子,掩飾的夾起面條,往嘴里放。卻不想面條燙,溫度灼傷她的嘴唇,痛呼一聲,「啊,好燙!」
男人伸手奪過她的筷子,臉色微沉,「又沒有人跟你搶,你急什麼?!」
將面碗拉到眼前,傅晉臣用筷子挑起面條,來來回回重復這個動作。他薄唇抿起,對著面條不停的吹氣。
他的動作自然連貫,沐良眼楮落在他身上,目光一瞬不瞬。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傅晉臣竟能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此時的傅晉臣,無論是動作,或者神態。抑或是,他輕佻起的劍眉,都能讓沐良怦然心動。她雙手輕握,指尖一片濕滑,全身的神經都跟著沸騰。
「好了,」傅晉臣把面條吹涼,回手遞給她,「吃吧。」
伸手接過碗,沐良挑起面條吃進嘴里,心頭暖意襲人。雖然沒有媽媽的手藝,卻有獨屬于這個男人的味道。
如果說,味道能夠使人記憶深刻。那麼沐良足以把對這一刻的記憶,牢牢融入她心底的最深處。
整碗的面,沐良吃下去大半,不過她胃口容量有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對面的男人,「我可以剩下嗎?」
「吃飽了嗎?」傅晉臣撇嘴,問她。
沐良點點頭,伸手捂著胃口,回答︰「撐著了。」
出息吧!
傅晉臣從她手里把碗端過來,又拿起她放下的筷子,低頭把剩下的面條,挑起來送進嘴里。
「那個……」
沐良臉紅紅的,盯著他吃剩下的半碗面,語氣羞澀,「那是我吃過的。」
「然後呢?」傅晉臣劍眉輕蹙,問她︰「我不能吃嗎?」
「不是!」沐良搖頭,盯著他吸進嘴里的面條,心想那碗里混合著她的口水。她心頭緊了緊,想起他口腔中那股薄荷的清冽味道,緩緩漫入舌尖,讓她臉頰瞬間躥紅,慌張的低下頭。
「你吃吧,我上樓了。」沐良不敢再想,總覺得自己這思想真是被帶壞了!
傅晉臣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深邃的雙眸看過來,他眼底深壑的漩渦,帶著蠱惑人心的神秘感覺,「生日快樂。」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繚繞,沐良心尖顫了顫,被他握住的掌心一陣戰栗。
須臾,沐良淡然的抽回手,抬腳邁上樓梯時,瀲灩的紅唇揚起的弧度明媚。今晚有些感覺,是她從未體味過的,新鮮卻又懵懂!
回到臥室,沐良倚在門邊,緩緩平復她心底的激蕩情緒。身處在這樣令她窒息的環境中,這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面,一句生日快樂,勝過千言萬語。
沐良洗好澡出來,傅晉臣也已回到臥室。他瞥了眼穿著睡衣的人,劍眉緊蹙,道︰「你穿衣服的品味,能不能成熟點?」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沐良撇嘴,回問道︰「喜洋洋與灰太郎,你看過沒?」
「什麼玩意?」傅晉臣不解。
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看過。沐良走到床邊的另外一側,掀開被子進來,嘴角微勾,「動畫片啊,很好看的動畫片。」
動畫片?!
傅晉臣滿頭黑線,丟掉手里的電視遙控器,無語的走進浴室。他習慣先把衣服月兌掉再去洗澡,沐良眼見他又一次寬衣解帶,臉紅的別開視線。
等他走進浴室,沐良猶豫了下,還是下床走過來,把他月兌掉的衣物撿起來,丟進衣物框中。他身上的壞習慣太多,總是一副大爺的譜,硬生生需要人伺候。
前後幾分鐘,浴室的門拉開。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沐良眼楮盯著電視,但耳朵听著他漸漸靠近的聲音,全身都開始緊張。
與他同處一室,她依舊緊張,不能自持。
「有好看的嗎?」男人坐在床邊,用干毛巾擦頭發。他利落的短發濕著,少許的水珠順著那健碩的胸膛流淌至腰月復部。
傅晉臣身上只穿著睡褲,因為天熱,並沒有穿上衣。沐良偷瞄了眼,立刻收回目光,她隨便調了個台,回道︰「沒什麼看的。」
擦干頭發,傅晉臣掀開被子上床。他伸手去拿沐良手里的遙控器,卻見她瞬間躲開,並且驚懼的瞪著他︰「你要干什麼?」
「不是說沒好看的,」傅晉臣斜睨著她,笑道︰「既然沒好看的,那還浪費什麼時間?」
他一把搶過電視遙控器,抬手將電源關掉。
沐良立刻掀開被子,整個人縮進床里。
男人似乎已經意識到她排斥,他不著急,慢慢伸手將她從包裹嚴實的被子里拽到自己身邊,「這張床就這麼大,你以為能躲去哪里?」
他說話時,熱氣都能拂在臉頰。沐良咬著唇,回答不出來。是啊,就這麼大的地方,她能逃去哪里?
身邊的人表情糾結,傅晉臣看著她的眼神沉了沉。他並不能理解,沐良究竟在逃避什麼?睡都已經睡過了,還矯情什麼呢?
難道是?
忽然間,傅晉臣想到什麼,伸出右手把床頭櫃的抽屜拉開,並且將她拉起來,指著里面的東西,道︰「你是想要這個嗎?」
沐良驚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待她看清楚後,臉色瞬間爆紅。
那滿滿一抽屜的長方形盒子,里面都是計生用品。
噗——
沐良挑眉瞪著他,氣的臉頰充血,「傅晉臣,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傅晉臣被罵的發懵。
那不是她說,要讓他做措施的嗎?怎麼他準備了各種品牌,各種味道,各種顏色的,她還是發脾氣啊?!
「我怎麼無恥了?」
男人俯下俊臉,神色染怒。他雙臂撐在兩側,目光灼灼的盯著她,語氣沉下來,「沐良,我們這夫妻做的名副其實,你別想躲,我也不會逃,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掉!」
沐良明亮的雙眸暗了暗,因為他的話,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再多的堅持,都抵不過這種現實的殘忍。
是啊,她和他,已經誰也跑不掉!無論她想不想承認,眼前這個男人,與她有著這個世間最親密的關系,甚至于,比父母親人還要親的關系!
抗拒的力氣,一點點從她身體里消失。
傅晉臣關掉床頭燈,伸手將她拉到身邊。暗夜中,他雙臂撐在沐良身邊,黑亮並且銳利的眼眸,只讓她心尖發顫。
這樣的眼神,充滿危險。
與那晚他在車里的眼神,如出一轍。
沐良屏住呼吸,心頭有片刻的掙扎。她還能拒絕嗎?答案,顯而易見。
以後慢慢長日,她與他夜夜同床共枕,這份親密無間,是她無法掙月兌,不能擺月兌的命運。
臥室的壁燈,光線幽暗。沐良蜷縮著肩膀,她此時的心情,已然平靜很多,沒有過多的排斥與抗拒,只是順其自然的接受。
身體的感覺依舊麻木,縱然傅晉臣傳遞的熱度溫暖,可她手腳還是冷的,暖和不過來。
「害怕?」男人抿起唇,低頭盯著她問。
沐良啞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如果單指身體,其實她已經不是那麼懼怕,可她的心底,卻還是無法全部接受,還存著幾分疏離與抗拒。
「……我也不知道。」沐良輕咬唇瓣,如是回答他。
不知道?
她的這個答案,使得此時正處在情緒中的男人很惱火。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如此賣力,可她絲毫都不跟著他的節奏走,一個人的快樂,能持久嗎?
「看著我!」
傅晉臣低下頭,俊臉抵在她的鼻尖,那雙幽暗的眸子駭人。
面對他突然的怒火,沐良覺得很無辜。他想要,她已經給了不是嗎?為什麼要對她瞪眼?!
揚起黑亮的雙眸,沐良不服輸的瞪回去。她眼底晶晶亮亮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的蔓延出痛楚,明明受委屈的人應該是她,為什麼他反倒一副不爽的模樣!
她的眼楮里盈盈閃著憤怒與委屈,傅晉臣定定望著她那副楚楚可憐,又極度委屈的模樣,看得心底冒火,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他猛然低頭,在她嘴角狠狠咬了下。
「唔——」
沐良吃痛的皺眉,含怨的瞪著他,「你怎麼又咬我?」
傅晉臣心里憋著氣,本來想要狠狠懲治她,可看到她水潤潤的眸子,一片懵懂無助,他冷硬的心霎時動了動,滿腔的怒火也收斂不少。
**之後,沐良蜷縮著身體,躲向床的另外一邊。她雙手拉高被子,蓋住肩膀,努力平復劇烈的心跳。
浴室里有水聲,傅晉臣不在身邊,讓她能夠松口氣。對于這種事情,她依舊沒什麼感覺,雖然可以接受,卻沒有歡愉。
身體蔓延著酸楚與疲倦,沐良轉過身,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眼神直勾勾的發愣。今天是她的生日,傅晉臣親手做的那碗長壽面,總算慰藉她心底的失落,此時她回味,漸漸發覺有什麼感覺,似乎變的不一樣!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樣,沐良自己又茫然,找不到肯定的答案。
浴室的門響動,沐良慌張的閉上眼楮,她還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尷尬的要命。假裝睡熟,她側身靠在床邊,距離他遠遠的。
傅晉臣掀開被子上床,瞥見故意躲閃的沐良,黑眸不禁眯起。他俯身靠過去,眼見她翹長的睫毛不住顫抖,緊繃的薄唇漸漸上揚。
伸手將她拉到懷里,傅晉臣並沒說話,他把床頭燈關掉,只簡單的丟出兩個字,「睡覺。」
沐良鼻尖抵在他的胸前,腰上被他禁錮。她掙扎不開,又不想惹惱他,只能老老實實靠在他的懷里,一動不敢動。
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沐良感覺著他身上的暖意,緊繃的神經逐漸放松。傅晉臣沐浴後,身上有種薄荷的氣味,她枕著他的胳膊,听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安心入眠。
懷里的人,睡熟的速度倒是快。傅晉臣盯著她均勻的呼吸,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薄唇勾了勾,擁著她,也慢慢閉上眼楮。
傅家的早餐,每天七點鐘,準時擺上桌。傅東亭作息時間很規律,幾點吃飯,幾點休息,他都按部就班,養成的習慣良好。
這個時間,傅歡顏肯定不會起床,尤儲秀早就吩咐廚房,把她喜歡吃的都留出來。等她睡醒後,再讓佣人給她送上去。
沐良跟著傅晉臣下樓,拉開椅子坐在她的位置。早餐品種挺豐盛的,中式西式都有,家里人多,口味也都不同,尤儲秀心思細膩,特別吩咐佣人多準備幾樣。
尤儲秀雖然是後嫁入傅家的,但她做事得體周到,同時對長子與次子,照顧有加。這麼多年來,傅東亭對她持家滿意,家中的大小事情,基本都是她說了算。
沐良拿起距離她比較近的食物,並沒按照自己的喜歡。她不挑揀,只想著早點吃完早點離開。總是不在家露面,恐怕會招來別人的話柄,所以她今早留下吃早餐。
「良良,」傅東亭擦了擦手,已經吃好,「工作還習慣嗎?」
他說話的語氣溫柔,沐良能感覺到隨著他問話,大家齊刷刷都盯著她看。這種被人過于注視的感覺不怎麼好,她笑了笑,回道︰「我正在努力學習。」
傅東亭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他心底對沐家的恩情感激。此時又見沐良勤奮努力,乖巧懂事,難免心中更為偏愛幾分,出口的話並沒深思熟慮,「爸爸給你一個特權,以後有任何事情都可以來跟我說,只要能辦到,爸爸一定滿足你。」
傅東亭說這番話,完全是出于長輩對子輩的疼愛。可他這麼多年,即便對兒子們都沒有許過這種許諾,今天偏偏給沐良如此優待,瞬間引起眾人的警覺。
傅培安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擦嘴,低垂的眼眸中神色深深。他是傅家的長子,傅政又是家里的長孫,也是唯一的孫子。父親縱然再寵愛傅政,卻也不曾說過這種的承諾,但如今,他竟然輕易許諾給一個剛進門並沒多久的兒媳婦?!
自從傅培安娶妻後,便正式進入傅氏集團,幫助父親打理公司。直到今日已有二十多年,但他始終都擔任著集團的副總經理職位。外面的人都在說,他是長子,傅氏集團早晚都會傳到他的手里,可傅培安心里清楚,父親始終都沒對他,真正放權。
背地里,有多少股東暗暗議論,總覺得傅氏將來的大權,落入誰的手中還未可知。與他相比,傅晉臣退而求其次,表面看似屈居傅氏分公司,可傅晉臣的職位是副總裁,而傅東亭在分公司不過掛個名,對于公司的運作基本不過問,說白了,分公司就是傅晉臣的天下!
氣氛瞬間變化,沐良敏銳的覺察出來。她下意識看向傅晉臣,卻見他端著牛女乃,正在小口喝,臉色看不出任何變化。
沐良挑起眉,眼見傅東亭眼神溫和,她表情略顯僵硬,道︰「謝謝爸。」
聞言,傅東亭滿意的點點頭,拉開椅子站起身。尤儲秀神情掛著幾分笑意,她伸手撫平丈夫的衣領,笑道︰「今天天氣熱,你去換件真絲的襯衫。」
隨後,她挽起傅東亭的胳膊,陪著他走去臥室換衣服。
早上八點,傅東亭準時出門。執掌傅氏公司幾十年,無論寒冬秋夏,他從未有一天上班遲到過,每次到公司都是最早的那個人。
單單這點,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毅力。
傅東亭出門,其他人誰也不敢懈怠。應該出門的紛紛起身準備,沐良提著包往外走,經過門廊時看到傅政站在台階上,正在等司機把車開過來。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冷峻的臉龐微微垂著,神情是他慣有的漠然。
沐良心頭動了動,邁步朝他走過去,但她剛剛走近,傅政卻轉過身,目光直直對著她。
「爸!」
傅政把踹在口袋里的手拿出來,規規矩矩喊人。沐良蹙眉,口中的呼聲霎時咽回去。
不遠處,傅培安穿著筆挺的西裝,款款而來。他輕應了聲,轉而將視線落在沐良身上,語氣溫和道︰「弟妹,你也上車,我們送你過去。」
「不用。」沐良立刻拒絕,臉色不自然道︰「大哥,您以後喊我名字就行。」
傅培安微笑,「我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拘謹。」
沐良敷衍的點點頭,眼神不期然的瞥向站在邊上的傅政,但發現他目光並沒看著自己。
司機將黑色轎車開過來,傅政伸手打開後座的車門,傅培安對著沐良微微一笑,便彎腰坐進車里。
隨後,傅政也傾身坐進車里,自始至終都沒看過沐良。
司機將車開出別墅,沐良尷尬的站在原地,望著遠去的車身撇嘴。不是吧,傅政這麼小心眼,還在生她那天的氣嗎?
溜達著走出別墅,沐良提著包,有些心不在焉。
滴——
身邊忽然響起車笛,沐良驚恐的掃過去,只見面前的黑色車窗降下來,車里的男人沉聲道︰「上車。」
今早在家吃早餐,浪費不少時間。沐良猶豫了下,伸手拉開車門進去。
黑色路虎發動引擎,將車沿著山道開走。傅晉臣雙手握著方向盤,薄唇微微抿著,並沒開口說話。他不出聲,沐良自然也無話,車里的空氣壓抑。
眼見傅晉臣要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沐良終于按耐不住,道︰「你把車停在路邊,讓我下去。」
傅晉臣瞥了她眼,將車靠向路邊。
解開安全帶,沐良下車前,總覺得應該說點什麼,「謝謝你送我。」
听到她的話,傅晉臣劍眉微蹙,這種也要感謝?他挑起眉,銳利眼神看的沐良有些無措,慌張的低下頭。
「跟在辛歆身邊,好好學東西。」傅晉臣突然開口,表情一臉嚴肅,「她既然把你留下,就說明你還不是那麼差!」
沐良驚詫的盯著他,從他刻薄的言語中發覺,他這話,似乎是在鼓勵她!只可惜,這位四少爺的用詞,實在是不怎麼樣!
搖了搖頭,沐良並沒跟他計較,相處久了,她也能接受一些他的言行。比如這種桀驁不遜的氣勢,恐怕一輩子都改變不了。
「我明白。」沐良拉開門,速度奇快的下車離開。
望著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動作,傅晉臣又有些生氣。不過他轉念一想,也懶的跟她計較。他一腳油門踩下去,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
沐良小心翼翼從車里跑下來,一步三回頭的觀察周圍。幸好她來的比較早,周圍同事不多,應該沒人看到她。
沐良提著包走進大廳,前面有不少人正在等電梯。
「喂!」
剛站住,忽然有人重重拍在肩上,沐良嚇的跳腳,回頭卻見竟然是喬笛。
「要死啊!」沐良撫著胸口,真是被她嚇得不輕。
伸著頭往外看了看,喬笛努努嘴,壞笑道︰「哎喲,你老公送你來的啊?」
沐良搖頭,否認,「沒有。」
「沒有嗎?」喬笛咂咂嘴,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在沐良身上打轉,道︰「後四位都是一樣的車牌號,是誰的呀……」
沐良伸手捂住喬笛的嘴,在眾人看過來的視線中,將她拉到邊上︰「閉嘴!」
狠狠瞪了她一眼,沐良軟硬兼施,威脅道︰「不許亂說!」
喬笛被她的凶惡眼神震懾,悻悻的縮了縮脖子。其實她不明白,沐良如今是嫁進豪門的四少女乃女乃,放著顯貴的身份不用,為什麼還要隱藏身份來這里從基層做起?
乘坐電梯,來到工作區,沐良很快投入工作狀態。喬笛相對其他人,負責的工作量依舊不大,正因為如此,不少人把先前對沐良的猜測,漸漸都轉移到喬笛身上。
空降而來的沐良,吃苦耐勞。反觀喬笛,卻穿名牌,開好車,並且工作散漫,還沒人管!
如此對比,大家紛紛認定,喬笛才是有特別關系的那個空降,之前那些對沐良充滿敵意的同事,瞬間化為知心姐姐,熱忱的幫她排憂解難。
沐良有些哭笑不得,但喬笛卻沒心沒肺。反正她來這里也不是為掙工資,壓根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
將整理好的數據,送去總監辦公室,辛歆檢查過後,頗為滿意。她神情如常凜冽,看著沐良,道︰「下午你跟我出去一趟。」
沐良蹙眉,問,「有事嗎?」
「去盛氏集團,」辛歆遞給她一份資料,簡短的介紹,「午休前把資料消化,下午兩點,我們準時出發。」
「好的。」沐良接過資料夾,沒在多問。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將辛歆給她的資料,從頭至尾認真的瀏覽一遍。
傅氏與盛氏正在洽談一筆巨大的合作案,這份商業運作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且已是初具模型。現如今,盛氏總裁回國,親臨位于名海市的盛氏分部,可見對這個合作案的重視。
午休時間有一個小時,沐良尋思著這些天都沒看過沐毅。她擔心弟弟,午飯沒在公司吃,趕回紫竹公館去看看他。
紫竹公館距離公司不遠,沐良步行十幾分鐘就回去。路上經過餐廳,她打包兩份外賣,帶回去跟沐毅同吃。
自從出院,除去在醫院復檢,沐毅都在家里復習功課。前段時間出國的名額泡湯後,他尤其刻苦努力,沐良以為他心里不服氣,暗暗爭取上進。
「先吃飯。」沐良把飯盒遞給他,拿過他的書本。
沐毅掀開餐盒,看到姐姐打包的菜,立刻笑道︰「姐,還是你知道我的口味。」
把他愛吃的菜推過去,沐良不放心的叮囑他,「小毅,出國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我們還有機會的。」
頓了下,她指了指沐毅擺在桌上的一摞書,道︰「你身體才剛恢復,不要這麼拼命。」
「放心,」沐毅嘴里嚼著飯,鼓起健碩的手臂,嘴角的笑容明媚,「你弟弟很健壯的!」
見他情緒很好,食欲也正常,沐良總算放心。她午休時間有限,不敢多耽誤,急匆匆趕回公司前,再三叮囑沐毅要照顧好自己,並且不許出去亂玩。
臨走前,沐良細心的給他留下一些錢,沐毅不想要,但又拗不過姐姐!
站在窗口,沐毅望著姐姐走遠的身影,薄唇不自覺的輕抿。從小到大,姐姐都在各方面照顧他。
小時候因為姐姐學琴,媽媽有些地方顧及不到沐毅,姐姐每次都把她應該吃的營養品,偷偷攢起來給他留著,背著爸爸媽媽,她把自己存的零用錢,給弟弟買他想要的東西。
沐毅深吸一口氣,心頭酸酸的滋味。他就覺得,有個這樣的姐姐,是他的福氣。
嗡嗡——
沐毅收回視線,走到茶幾前把手機拿起來。他看到短信後,薄唇緩緩上揚。須臾,他收拾好東西,背著包出門。
急匆匆趕回公司,沐良回到座位喝了口水。兩點鐘,辛歆準時帶著她前往盛氏集團。
第一次來盛氏,沐良小心觀察。無論從排場,還是設施,她都覺得與傅氏不相上下。看起來,這兩家集團合作,將是強強聯手,如此大的合作項目與資金,必定會引來多方覬覦。
辛歆事先已有預約,前台小姐見到是她,順利讓她們來到三十層。
叮——
電梯門打開,辛歆提著公文包走出電梯,她放慢腳步,轉頭叮囑沐良,「盛氏總裁脾氣古怪,你千萬不要得罪他,知道嗎?」
「明白。」沐良事先做過功課,對盛氏集團,以及盛氏的總裁多少有一些了解。
辛歆點頭,對沐良還算放心。雖說她來公司工作時間不久,但做事比較沉穩,所以今天這樣的場合,才會帶她過來。
來到三十層,辛歆大步上前。辦公室外的桌前,秘書看到她們上來,抿唇笑了笑,「辛總監,你好。」
「你好。」辛歆臉色溫和,客氣的問道︰「我已經跟盛總約好了。」
「我知道。」秘書起身迎過來,帶著她們往前。
前方有兩扇巨大的黑色木門,沐良好奇的張望,緊緊跟在辛歆身後。
「啊——」
驀然間,辦公室里傳出女人的叫聲。
辛歆腳步頓住,站在辦公室外。隔著黑色的門板,里面的動靜逐漸听的很清楚。沐良同樣站在她身後,俏臉立刻變色。
「這……」辛歆面色猶豫,要不要現在進去?
那位秘書倒是神情如常,似乎早就習慣。她笑了笑,道︰「辛總監,總裁不喜歡等人,你們進去吧。」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
辛歆點頭,咬牙邁步往里走。沐良自然不能多說,急忙跟上她的腳步。
辦公室的大門推開,眼前豁亮的光線刺眼。沐良微微眯起眼,忽然聞到空氣中有一股嗆鼻的香水味,她挑眉看過去,看清面前的情景後,霎時怔在原地。
「嗚嗚嗚嗚……,盛總,我知道錯了!」
辦公室的一角,順著屋頂懸掛著一個練習拳擊用的沙袋。此時哭喊著求饒的女人,身上穿著超短裙,雙手被綁在沙袋的頂端,她雙腳離地,整個人被吊起來。
對面的辦公桌前,男人微微側著身,頎長的身形健碩。他上身穿著黑色襯衫,只在中間扣住一顆鈕扣,穿著同色皮褲,整個人看起來,狂放不羈。
這場面意想不到,竟連辛歆都倒吸口氣。她怎麼都無法預見,見到盛銘湛會是在如此情形下。
落地窗前,盛銘湛輕笑出聲,他抬起一條腿,黑色皮靴踩在茶幾上。
男人轉過頭,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盯著被吊起的人,語氣凜冽如冰,「盛氏這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可你也要掂掂自己的分量,讓我看不順眼,那我自然不會憐香惜玉!」
「對,對不起盛總!」那女人顯然被嚇得不輕,妝容精致的臉上布滿淚痕,「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放我下來吧!」
他這些話看似無意,但辛歆听出內涵,不禁深思。
「總裁?」眼見時間差不多,秘書上前等候指示。
盛銘湛修長的手指微抬,神情不耐煩,道︰「趕緊弄走,臭死了!」
「是!」秘書心領神會,大步走過去,將那個女人放下來。
噗——
這邊角落,沐良終于忍不住笑出聲。
盛銘湛瞬間厲目,直勾勾朝著出聲的地方看過去,嚇得沐良立刻低頭。
秘書將那個女人拉出辦公室,輕聲嘆息,道︰「這些人啊,腦筋真簡單,以為靠著臉蛋就能接近盛總嗎?真是自找的!」
沐良瞥了眼那個女人哭紅的眼楮,同情的搖搖頭。
「你有意見?」
驀然間,前方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沐良本能的抬起頭,恰好撞入一雙陰騭的眸底,立刻讓她全身戒備。
這雙眼楮毒辣危險,沐良心尖發顫。
「嘶——」
盛銘湛內斂的雙眸逼人,他看清沐良那張精致的小臉後,菲薄的唇瓣輕勾,「你是誰?」
這種問題,分明透著不懷好意。辛歆下意識的往前一步,擋在沐良身前。
「盛總,我是傅氏的辛歆。」
辛歆伸出手,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
黑色轉椅里,盛銘湛修長的雙手輕叩,眼神緩緩從沐良臉上收回,嘴角的笑容加深,「辛總監,久聞大名。」
「盛總,您在笑話我,」辛歆不著痕跡從沐良手里拿過資料夾,轉而放到他的桌上,「您這樣的boss,怎麼可能知道我這樣的小人物?」
盛銘湛微微仰起臉,染著笑意的眸底並無暖意。他指尖輕觸,卻沒有打開文件夾的意思,「是嗎?可我知道,傅氏去年業務拓展部的業績,是近三年來最高的一年!」
「難道,不是辛總監的功勞嗎?」他看似輕松的語氣,卻讓辛歆如臨大敵。他話里的意思,分明是告訴她,不是只有她能了解盛氏。傅氏的情況如何,他同樣了如指掌。
「那是全體同事的功勞,辛歆不敢居功。」辛歆應對得宜。
雖然沐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勢,可這時候她也听出門道。再加上,她之前整理過關于盛氏與盛銘湛的資料,更是听出這些話中的玄機。
「呵呵——」
盛銘湛別有深意的笑出聲,他反手把資料夾推回去,道︰「辛總監,我這人做事有個習慣,心情不好的話,對什麼都不敢興趣。所以……」
他收回指尖,眼底的神色驟然變冷,「我們的談話,改期吧。」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沐良作勢就要質問,卻被辛歆一把拉住,同時對她狠狠使了眼色。
縱然她們的眼神交流很快,但難逃盛銘湛那雙銳利的眼楮。他盯著沐良因為憤怒而挑起的眉,眼底悄然閃過一絲精光。
強忍壓制住怒火,沐良退回到辛歆身後,伸手拿回資料夾。
「盛總,那我們改日再約。」辛歆禮貌的點點頭,神情自然的回答。其實剛才進門她就意識到,這個盛銘湛不好對付,只是不想,他竟然真如外界傳言,任何人的面子都不給!
進門那一幕,分明就是狠狠給傅氏一個下馬威,辛歆轉過身,嘴角的笑容立刻收斂。
狡詐!
「喂——」
盛銘湛突然出聲,深邃的雙眸直勾勾落在沐良身上,嘴角的笑容溫柔,「如果要是你跟我談,也許我會有興趣的。」
沐良咬牙,對于他輕浮的表情惱怒。
神經病!沐良暗罵,根本就沒搭理他,別開視線往外走。
離開前,辛歆臉色微有異樣。她也算經驗豐富,剛剛盛銘湛看到沐良時,眼底掠過的那抹興味,她可是看的清楚!
走出盛氏,驕陽似火。辛歆失落的嘆息一聲,臉色不怎麼好看。她這幾年打拼,還沒見過如盛銘湛如此難纏的人物。
先前約見,她就已經用盡手段,還不容易等他吐口見面,卻不想又被他毫不給面子的搪塞。
頭疼!
「總監,我們怎麼辦?」沐良抱著資料夾,心情倍感挫敗。來盛氏之前,她可是做足準備的,本想這次能表現出色,可誰知道,遇到這樣的人?!
沐良這些天表現都不錯,因為盛氏這份合約,她又經常加班。辛歆雖然對人要求嚴格,但不算刻薄,她笑了笑,道︰「你回去吧。」
沐良一時沒听明白。
辛歆失笑,語氣溫和下來,「這幾天辛苦,你不用回公司了,回家休息吧。」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沐良怔了怔,心頭感激,「謝謝總監。」
雖然不願意多呆在傅家,可連日來加班工作,沐良覺得有些累。她坐車回到別墅,提著包往里走,見到佣人們正在打掃,動作很輕。
「四少女乃女乃。」
客廳很安靜,尤儲秀習慣午睡,佣人們謹慎做事。沐良隨便掃了眼,轉身上樓。
須臾,有佣人捧著一個絲絨盒子進來,拿到管家面前問,「廖管家,這些首飾都已經清洗保養過,首飾店剛送回來的。」
管家掀開蓋子數了數,吩咐道︰「都送回到各房去。」
「好的。」那年紀稍長的佣人點頭,目送他離開,恭敬的神情盡數散去。她轉身叫來一個年輕的,把盒子遞過去,「這些貴重首飾,趕快給各房的少女乃女乃們送回去。」
王姐年紀不輕了,樓上樓下的轉悠,她嫌累得慌。
新來的佣人並不熟悉這些,問道︰「王姐,這些東西我不會分。」
「學過一次不就會了嗎?」王姐沉下臉,不耐煩,道︰「你按照循序,從左往右,依次是幾個少女乃女乃的首飾,笨死了!」
話落,王姐頭也不回的走遠。趁著太太還沒睡醒,她也可以去休息一下。新來的佣人不敢違抗,只好端著絲絨盒里的首飾,按照順序往樓上房間送。
沐良回到臥室,先去浴室洗了澡。天氣悶熱,她坐車回來,全身都汗膩膩的不舒服。換上清爽的衣裙,她感覺好很多。
樓梯間有腳步聲靠近,傅橙趴著門框,喊她︰「四嬸,我可以進來嗎?」
沐良擦干頭發,挑眉看到是她,眼底不禁生出笑意,「來吧。」
揉了揉傅橙的額頭,見她滿頭是汗,沐良趕忙用毛巾擦掉,「你怎麼不睡午覺?外面天氣很熱的,小心生病。」
「我不想睡,」傅橙往她懷里膩歪,「想跟四嬸彈琴。」
提起彈琴,沐良立刻有精神。她想著最近忙,都沒顧上教傅橙,心中有些愧疚,「好吧,不過我們去你的鋼琴學習。」
自從上次與傅歡顏沖突後,沐良有意無意都在躲她。倒不是害怕,只是她不想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自己被全家人看笑話!
「嗯。」傅橙開心的點頭。
沐良起身去找琴譜,她記得那天翻東西,看到一本適合傅橙練習的曲子。
傅橙蹦蹦跳跳走到邊上去玩,隨手打開放在梳妝台上的盒子,抽出里面的藍寶石項鏈,捏在手里好奇的看。
「找到了,」沐良找到琴譜,將箱子合上,「橙橙,我們走吧。」
听到她喊,傅橙隨手把項鏈丟在桌上,拉起她的手,興高采烈回到後面的小樓。
傅橙學琴算是有天分的,她樂感不錯,又很聰明,沐良教她彈琴時,細心不厭其煩,有時候一個簡單的指法,她就能反復數遍。
兩個小時後,沐良結束今天的課程。這麼小的孩子,高強度練習這麼久,實屬不易。
「四嬸,我們去外面玩吧。」小孩子需要對她的學習給予獎勵,沐良點點頭,牽著她的小手,帶她去庭院玩一會兒。
前面客廳,此時正鬧得人仰馬翻。沐良帶著傅橙正在踢球,听到這邊的吵鬧聲,便將她牽進客廳里來。
「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做事的?那條藍寶石項鏈是我結婚時娘家的陪嫁,你們知道價值多少錢嗎?!」
姚琴雙手叉腰,氣的臉色鐵青,正對著整齊站好的佣人們發威。
不久前,尤儲秀出門,此時並沒在家。曹婉馨看到女兒進來,伸手將她拉進懷里,生怕受到任何牽連。
樓下這麼大動靜,傅歡顏自然被吵醒。她揉著眼楮下來,不滿的問道︰「大嫂,你嚷嚷什麼?」
「我的藍寶石項鏈不見了!」姚琴急得滿頭汗。
「項鏈不見了?」傅歡顏睡意漸漸散去,她瞥見走過來的沐良,眼神沉了沉,道︰「咱們家這麼多年,可是從來都沒丟過東西的。」
這話倒是不假,姚琴緩了口氣,道︰「是啊,可我的東西,怎麼突然間就不見了呢?!」
「這個嘛,」傅歡顏挑眉朝著沐良看過去,冷笑道︰「以前咱們家是沒有人偷,不過現在……那可不一定嘍。」
順著她的眼神,姚琴將目光定格在沐良身上。她臉色一變,竟然開口質問,「良良,你看到大嫂的項鏈嗎?」
垂在身側的雙眸緊了緊,沐良俏臉染怒。為什麼這個家有任何風吹草動,所有人都會被矛頭指到她的身上?
「沒有。」沐良盡量控制語氣,不想惹麻煩。
傅歡顏撇撇嘴,因為上次打架的事情,始終耿耿于懷,「你說沒有就沒有嗎?我們家里從沒少過東西,怎麼你一來,大嫂的項鏈就不見了!」
「你什麼意思?」沐良偏過頭,盯著她問。
「字面的意思。」傅歡顏分毫不讓。
曹婉馨見此,急忙找來一個佣人,讓把傅橙帶走。她站起身,試圖打圓場,「大嫂,你先別著急,是不是項鏈放在什麼別的地方,你沒想起來。」
「不會!」
姚琴回答的肯定,「前天珠寶店的人,把家里的首飾都拿去清洗,可是剛才送回來的沒有我的那條項鏈,我給珠寶店的人打過電話,他們說東西早就送回來。」
「廖管家!」
姚琴臉色慍怒,質問道︰「你不是說,首飾你都檢查過了嗎?」
「是的,大少女乃女乃。」管家急忙點頭,剛才送回來的首飾,他都已經看過,分毫不差。只是怎麼才轉眼的功夫,大少女乃女乃的藍寶石項鏈就沒有了。
「這就奇怪了,」曹婉馨蹙眉,「難道真有人偷?!」
聞言,姚琴瞬間厲目。她轉頭盯著沐良,語氣陰霾,道︰「良良,那條項鏈很貴重,你不會介意大嫂去你房里看看吧?」
她們這是已經給她定罪,並且擺明要搜尋贓物?沐良冷笑,心底的怒火翻涌。但她沒做過虧心事,也不怕任何人。
這邊傅歡顏順了口氣,擺明想要她難堪。上次因為沐良,她被爸爸狠狠教訓,心高氣傲的傅家三小姐,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可以。」
沐良沉下臉,帶著她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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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盛爺,盛銘湛(zhan),華麗麗的出場嘍!是不是很帥?四少有木有被打擊黯淡了啊?!哈哈哈∼∼
這兩天都是熬夜碼字,真是各種疲憊!嗚嗚∼∼